第18節


於老先生此刻的情緒很低迷,後悔當晚沒有過去看看。
施慕白這個時候深吸了口氣,回頭看向老先生,含笑問:「老先生為何與我說起這位已故之人?」
這句話讓於老先生抬起了目光,凝視著他施慕白,一字一句的說:「因為你和他,很像。」
「像?」施慕白心下一跳,盯著他:「哪裡像?」
老先生語重心長地說:「他是老夫看著長大的,別人可以對他不熟悉,但老夫卻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孫兒一樣疼愛,他的眼神,他的一瞥一笑,一舉一動,都在老夫心裡。而方才見到施公子的第一眼,老夫就覺得似曾相識,仔細一想,原來你和他像。」
施慕白搖頭笑了笑,緊接著臉一拉就下來了,他厲聲喝道:「好你個老傢伙,我堂堂進士出身,你竟拿一個已故小孩與我作比,你是何居心?還比作你孫兒,你這是在罵我是你孫子吧?!」
施慕白的突然變臉,令老先生措手不及,整個人僵住!
也是這個時候,喬仁從樓下上來了,在樓下就聽到了施慕白的厲喝,所以一上來就問:「怎麼了?……」
見喬仁來了,施慕白臉色更是難看,狠狠地瞪了老先生一眼,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施兄,施兄……」
喬仁不明所以,喊他施慕白,也不回應,直接下了樓去。對此,喬仁趕緊回頭看向老先生,不惑的問:「先生,這,你們,怎麼了?……」
「喬仁少爺,老夫我。。哎!」
老先生是捶胸頓足,搖了搖頭說:「方纔老夫給施公子講起了你三叔的兒子,說他天資聰穎,老夫把他當孫兒一樣疼愛,說他要是還活著,或許也能和施公子一樣考上功名,誰知道施公子誤會了,非說是老夫指桑罵槐,說老夫拿一個已故之人和他作比,還說老夫罵他是我孫子,這……哎……」
「什麼?!」
喬仁聽後也是驚詫,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很是不悅地指著他:「先生您,您提那小畜生做什麼?您不知道那是我喬府禁止談論的妖孽嗎?是,我知道先生您想考取功名,但一直考不上,只是一個舉人,今天見了已金榜題名的施公子,你心裡有失落感,但您也不能見了比你學問大的人就出言不遜吧?你要知道施公子是我從京都好不容易請來的貴客,您,您最好不要倚老賣老,最好對他客氣點,否則捲鋪蓋走人吧。」
「喬仁少爺你,你怎麼……」於老先生是百口莫辯,胸悶氣短頭暈就差昏厥了。
喬仁拂袖而去,根本不搭理老先生,趕緊朝施慕白追去:「施兄,施兄……」
第16章老八劫胡
夜幕降臨,喬府上下燈火闌珊。
喬府今晚的家宴,可以說是極其豐盛,各房叔伯以及各房少爺公子小姐通通到齊,就連在外面忙碌的喬國厚也趕了回來。
只是所有人都到齊了,可最重要的客人卻耍起了小脾氣。
施慕白從藏書樓出來後,就回到了西廂房,然後閉門不出。
喬仁自然是來勸他,給他解釋。甚至喬老爺喬定遠也來親自代表老先生給他施慕白賠不是。這樣一來,他施慕白也不在好說什麼,畢竟人家給你臉,你得兜著,見好就收。
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跟著喬仁穿過蜿蜒的抄手遊廊,來到了大堂。
大堂此刻十分亮堂,三張大圓桌擺在裡面。
每張大圓桌可坐十二人。
左邊圓桌全是坐著喬府的公子少爺,足有九人,年紀最小的八歲。
右邊圓桌全是喬府的女人和孩子,這些女人有各房嬸嬸以及各房媳婦,當然還有府上的小姐和孩子。
中間這張大圓桌身份地位在喬府是最高的,比如一家之長喬定遠,喬家四爺喬傑,喬家八爺喬國厚,以及喬家的三個公子,這三個公子都已結婚生子,由於平時幫助家裡打理生意,所以地位在家裡也是不低。
在這大堂邊上還站著各房的丫鬟女傭,隨時等候主子的傳喚或上前斟酒。
本來這喬家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但是這位重量級人物由於喜歡清靜,幾年前就開始吃齋念佛,不喜熱鬧,所以就沒有參加這次家宴。她就是喬家一家之長喬定遠的母親,老夫人。
「施兄,裡邊請。」喬仁領著施慕白走進了大堂。
「施先生您終於來了,我們就等你了,來來來……」喬定遠趕緊起身迎接施慕白。
一家之長都起身了,在座的各位公子少爺這些晚輩也紛紛站了起來。
「晚生見過喬老爺。」施慕白來到中間的大圓桌前,朝喬定遠施了一禮,然後歉意的說:「之前的事是晚生做的不好,給喬老爺您添麻煩了。」
「施先生你這是哪裡話,是我喬某做得不好,讓施先生受委屈了。」喬定遠說著話,就端起了一杯酒,看著他:「老夫自罰一杯,希望施先生不要因為老先生的幾句話就認定我喬家是一個沒教養的地方。」
「喬老爺您……言重了。」
喬定遠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對此,施慕白輕聲一歎,然後說:「其實這件事晚生事後也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所以也自罰一杯。」說著話,就端起了面前桌上的酒杯,看向喬老爺:「還請喬老爺不要在責備於老先生,畢竟老先生也一把年紀,沒有功勞也有啟蒙府上少爺小姐們的靈智之苦,希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見施慕白一飲而盡,喬老爺點頭讚賞的說:「施先生果然氣度不凡,受了委屈還替對方說情,實在難能可貴。」話一轉,左右看了看自家的這些後輩;「你們都得向施先生好好學習,別整天瞎玩胡鬧,否則我喬家幾代基業,會毀在你們手裡。」
這些少爺小姐們紛紛撇嘴,但嘴上還得說:「是。」
「客氣了,客氣了。」施慕白謙遜的說。
「七哥,你快坐下吧,要不然施先生也不好落座,我們大家也更不好坐,都這樣站著,像什麼話。」喬國厚提醒著。
「對對對,你看我這腦子。」喬定遠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趕緊讓施慕白坐。施慕白自然客氣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喬老爺,請。」
都坐下後,兩邊的晚輩也才紛紛坐落,然後就各桌開始吃喝。
中間這桌自然是焦點,不能隨便。
首先喬仁給施慕白介紹:「施兄,我給你介紹一下,那位是我四叔喬傑,你已見過。」
施慕白沖那喬傑含笑點頭。
喬傑不苟言笑,只是回了一個點頭。另外他坐的椅子也和別人不同,因為他坐的是木製輪椅。之所以會坐輪椅是因為年少時候去石廠玩,卻不幸被巨石砸中後腰,導致腰椎錯位,傷及了神經和骨髓,成了下肢癱瘓的殘疾人。現在是喬府的賬房先生,喬府上下一切賬目都由他經手。
「那位是我八叔,傍晚時分才從外面趕回來。」喬仁指著四叔身邊坐著的那個中年人說。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