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韋春花疑惑不解的看著父親,見父親臉色陰沉,顯然有些言不由衷,不由得皺了皺眉,朝我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外走去,但是快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在我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我不是蠱蟲師,也不是巫師,但是我是巫師聯盟在貴陽的聯絡人,你們不要逼我好嗎。」
聞言我猛地一呆,巫師聯盟,我心中一沉,這回可撞在點子上了,心中忽然想到羅長春為什麼在小吃街那邊出現,為何這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蠱蟲師,這都不是偶然的,原來韋春花竟然是巫師聯盟的聯絡人,這可有點坐蠟了。
第二百零七章 細說
韋春花出去了,順手將門『砰』的關上了,表現出她心中的不滿,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如果老頭真的是伽羅密宗的人,我們也不會畏懼什麼,還真的會將她斬殺,相信就算是巫師聯盟也不會插手此事,畢竟伽羅密宗是整個修道界的公敵,比起魔宗來還要嚴重得多,因為他們規模太大了,傳言教徒幾百萬人。
我心念一動,七星符陣登時起了變化,祈禱星辰之力子九天外垂落,將這個房間整個封印起來,就算是裡面鬧翻了天,外面也不會聽到的,而且一般人就算是想進也進不來,眼光撞到老頭身上,嘴角蕩起一絲譏誚:「韋老頭,相信你自己知道你現在處身在什麼環境之下,也不用我多說什麼了,我只想告訴你,最好不要動手,不然的話可別說我不客氣。」
雖然此時看上去我們不過只是隔著幾步遠,但是其中有七星符陣相隔,無異於隔著萬水千山,就算是韋老頭想要動手,就算是催動蠱蟲,對與我們卻是毫無威脅,反之,我要是想斬殺了他,卻是容易了許多,同樣是一步路,我就是一步,而韋老頭卻是萬水千山,想要跨越卻絕非他這種人能做得到的,不然當初千年屍王也不會被困與此。
韋老頭苦笑一聲,微微閉上眼,隨即又睜開,輕歎了口氣:「你們要問什麼?是不是關於那只游神的事情。」
看來這韋老頭也很精明,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也免得裝糊塗,我點了點頭:「不錯,告訴我那只游神究竟給我帶來了什麼消息?只要你告訴我們,我們不會為難你,這就離開這裡。」
其實不用我說,韋老頭看到我們的背包也猜得出來,只是韋老頭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陣:「你們是要找伽羅密宗是吧,我奉勸你們一句話,還是不要找下去的好,趁著現在還沒有被伽羅密宗的人發現,你們趕快離開才是真的。」
見韋老頭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我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我不想聽其他的話,你只要告訴我那游神究竟帶來了什麼消息就行了,不要給我說這些沒用的。」
一旁韓濤也跟著一聲冷笑,泥人大步走上前去,站在韋老頭身前,身上殺機直冒,一股威壓朝韋老頭壓去,讓韋老頭皺了皺眉,神色間有些緊張,輕咳了一聲:「你問的話我沒法回答,那鬼魂什麼也沒說,只是前去刺探我被我發覺了,然後我就抓了他,不過你找的這個鬼魂可不怎麼樣,我還沒上手段,那鬼魂就什麼都招了。」
話音落下,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我還真是高看我自己,知道你們是要找伽羅密宗的人,而且住在我女兒的店子裡,心裡就慌了神,也沒多考慮就直接趕來了,本想下蠱蟲將你們控制起來,直接逼你們走人,卻沒想到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還真是不知量力呀。」
聽韋老頭的說辭,我和韓濤對望了一眼,說的這些話能讓人相信嗎,韓濤輕哼了一聲:「老傢伙,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呢,老老實實地給我說實話,別逼我們對你動手。」
聲音很冷,而且隱現殺機,韓濤可不是說說就算了,手中一桿長槍已經直指韋老頭的腦袋,只怕韋老頭要是干說一句不說,或者說句過激的話,只怕韓濤就真的會下手,我心裡已經,可不想真的血濺此地,忙上前一步,拉了韓濤一把,才沉聲道:「你說你是為了你女兒,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可是一番好意,才叫你女兒出去的,我也奉勸你一句,不要以為你女兒是巫師聯盟的聯絡人,就有什麼想法,如果我將你的所作所為捅出去,只怕巫師聯盟也不會插手此事,你不要忘了,我們是針對伽羅密宗,伽羅密宗可是所有人的公敵,我勸你也別為他們遮掩了。」
「遮掩?」韋老頭一呆,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只是在轉念一想,登時臉色變了:「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是伽羅密宗的人,或者是他們的眼線不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韋老頭氣的直哆嗦,臉上抽動著,掙扎著站了起來,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可惜我心念一動,一道雷霆自虛空中砸下,轟的一聲,韋老頭根本無處躲閃,被七星符陣制約在那張床上,這一道天雷就砸在他的頭上,將韋老頭砸了一個跟頭,整個人變得烏黑,幸好這道天雷並沒有那麼厲害,只是讓他翻了個跟頭而已。
韋老頭張嘴吐了口青煙,一臉的憤恨,黢黑的臉露出一口白牙:「小子,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不能說我是伽羅密宗的人,我和他們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我告訴你,我可是正兒八經的蠱蟲師,是巫師聯盟的一員我也恨不得剷除伽羅密宗,只是——」
說到這裡,韋老頭不由得一陣沮喪,半晌,才歎息了一聲:「想必你們對伽羅密宗瞭解的太少,你們真以為找幾隻遊魂野鬼就能找到他們的蹤跡嗎,想的也太簡單了,從古到今,幾百年來,正道宗門就一直在圍剿伽羅密宗,你以為他們會那麼簡單嗎,如果那麼容易找出來,那還不早給正道宗門給滅了,伽羅密宗遍佈整個雲貴地區,在緬甸泰國越南柬埔寨都有很大的勢力,但是他們的人卻相當神秘,每一次圍剿最多也就是抓到一些外圍人員,甚至都很少抓到骨幹人員,但是每一次圍剿過後,深受其害的卻是我們這些本地的人,到了現在,我們巫師聯盟都不敢隨便參與其中,要說仇深似海,這仇最深的那定當是我們苗寨的巫師聯盟——」
韋老頭全身激動,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一臉的悲憤,竟然忍不住流了眼淚:「你們根本不瞭解伽羅密宗的可怕,他們號稱幾百萬教徒,但是真正的弟子才不過幾百人而已,我們圍剿他幾百年了,但是每一次圍剿都會遭到報復,多少個苗寨因為此,被斬殺乾淨,那真是人畜不留,你們是不會見到那種慘烈的情形的,最後一次還是在幾十年前,那一次——」
一時間韋老頭又陷入回憶,神色間的悲憤不像是作假的,讓我和韓濤都有些默然,只是冷眼相望,卻不免唏噓,耳聽韋老頭嗚咽了一聲:「那一次,還是蓬萊道宗發起了,言稱已經確切的找到了伽羅密宗的秘密基地,他們的肖真人來找我們的大頭領,一番密議之後,經過聯絡組織了百門大圍剿,那一次小組有各宗門近三千名弟子參與,而且也著實找到了一處秘密基地,然後我們就發動了襲殺——」
想到那時候的情形,韋老頭就不由得全身激動的戰慄,想必當年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員:「那一戰啥的天昏地暗,那處基地也確實是伽羅密宗的一處很大的基地,足有近千名骨幹弟子,還有上萬的外圍弟子,那一戰何其激烈,殺到厲害處,當真是血流成河,不知道有多人埋葬在哪裡,三千各宗門的笛子都是高手,一開始還是佔據上風,但是到了最後,伽羅密宗竟然開始用人命開始血祭,發動了血魔大陣,加過伽羅密宗的基地全毀,不管是骨幹弟子,還是外圍的人員幾乎無一漏網,全部被殺在哪裡,只是我們各宗門的高手也在那一戰之中,隕落了兩千多人,到了最後,就只剩下六百來人回來,後來各宗門吧聯手封印了哪裡,成為一處絕地——」
我和韓濤對望一眼,隱隱的隨著韋老頭的講述,忍不住熱血沸騰,真恨不得也能參加那一戰,倒是隨著韋老頭的神色一黯:「雖然死了很多人,但是沒有人後悔,我們當時還興高采烈的回來了,畢竟這是幾百年來最大的一次勝利,各宗門也以此為傲,但是——」
韋老頭歎息了一聲,神色變得沉重:「那一戰我其實並沒有能參與,只是負責在外圍防備,我們巫師聯盟就出動了近萬人,有六百巫師和蠱蟲師,我當時海之一名很普通的弟子,根本就沒資格參與其中,和很多普通的苗人守在外圍,三十多家苗寨,出動了近萬人,韋德就是消滅伽羅密宗,縱然是死也無悔,我們沒一個人怕死的,那一戰之後我們還為之感到自豪——」
說到這韋老頭嗚咽起來,卻有些說不下去,調整了好半晌情緒,才歎息了一聲:「本來以為能斬殺他們也是為我們苗寨的安穩作出努力,有伽羅密宗存在,就始終威脅著我們的苗寨,所以我們才無怨無悔,但是沒有想到,在那之後不長時間,我們就遭到了伽羅密宗的報復,相當慘烈的報復——」
神色間越來越陰沉,韋老頭的一嘴大黃牙咬的『咯蹦』直響,從骨頭裡冒出一股子殺機,如果眼前有敵人,我們都不懷疑,韋老頭會不會將敵人生撕了,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韋老頭這般激動,這般的憎恨,但是想到伽羅密宗的手段,我們有時無言以對,只怕伽羅密宗還不一定幹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呢,我們甚至都不敢想像。
第二百零八章 慘劇
韋老頭回憶著當時的情形,臉色不住變換著,但是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有道是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回想起那一幕,韋老頭雖然算不得英雄,但是作為男人,面對生死還不會流淚,但是想起那一些,卻還是止不住的流淚,太慘了,甚至比起當年日本鬼子進村還要慘烈,最少被日本鬼子殺死的,還能落得個輪迴,但是那些人,就連魂魄都永遠沉淪於黑暗之中。
咬牙切齒的憎恨了半晌,韋老頭才淒苦的道:「伽羅密宗為了報復我們巫師聯盟,整整屠了兩個寨子,那是將近三千多人呀,三千多條人命,大都是老弱婦孺,根本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兩個寨子加起來也不過只是兩名巫師,買十幾個蠱蟲師而已,就算是加上他們的弟子,也不超過百人,但是不知道伽羅密宗出動了多少人,他們簡直就是畜生——畜生——」
這一聲畜生是自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讓我和韓濤都全身感覺到陰冷,不寒而慄,究竟多大的仇恨才可以恨成這樣,我相信韋老頭的話是真的,也相信他真的是恨伽羅密宗的人,不然的話,如果韋老頭是在演戲,我也只能認了,能這樣投入我還能說什麼。
「兩個寨子,三千多人,無數老弱婦孺沒有一個生還,除了當時在外面謀事的,我就是當時之一,等我趕回寨子的時候,才發現寨子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甚至沒有一個冤魂,所有人都被開膛破肚,將一身精血給抽走,就連魂魄也被拘走,什麼也不剩,只有纍纍白骨,甚至未出生的孩子都被練成了小鬼,真是可怕,二十幾個小鬼,在我趕去的時候,正在啃食寨子裡人的屍體,如果不是我拼了性命,只怕也就交代在哪裡,哪裡還有一面招魂幡,所有人的冤魂都被煉化在其中,陰風籠罩了整個寨子,只要敢踏進去,就算是各宗門的老祖宗,也承受不了那樣強烈的陰氣和怨氣,我無法想像寨子裡的人究竟遭遇了什麼,究竟在死前承受了多少的折磨。」韋老頭嗚咽起來,忍不住跪倒在地上,痛心疾首的用拳頭捶著地,就連拳頭砸出血來,都沒有感覺到。
我也感覺全身陰冷,就連一向冷淡的韓濤都為之動容,一時間沉默不言,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副情形,不過只是我們在腦海中想像,就已經覺得很可怕了,都不敢過度的去想,當時韋老頭親眼所見,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心情。
沉默著,只有韋老頭的哭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韋老頭有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只是發著呆,眼中已經沒有眼淚再能流出來,又過了好半晌,韋老頭聲音變得有些空洞:「我逃了回來,將消息送給巫師聯盟的大頭領,我就暈死過去,你們看看,我這一身傷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韋老頭猛地將衣服撕開,順便在臉上一抹,摸樣雖然沒有變,但是臉上卻起了變化,我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一張臉,無法形容那是怎麼樣的身體,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食過,康口密佈,所有的肌肉都皺在一起,就像是一直被撕壞的玩偶,然後又被修補起來,傷痕縱橫,橫豎不同的交織在一起,還有一個個的坑窪,那是因為肌肉缺失造成的。
身子打了個激靈,我都不忍心看下去,就連一旁的韓濤都嘴角在抽搐,眼光不知道落向哪裡,忍不住韓濤輕吁了口氣,還是講頭扭向一邊,順便將泥人找了回來,化作一股青煙回到韓濤懷裡,我也心中一動,七星符陣收回,實在不想在為難這位老人。
只是韋老頭還是沒有從傷痛中清醒過來,依然滿臉的淒苦,半晌,才幽幽的道:「當我在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是巫師首領救了我的命,硬是將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當我醒了之後,我才知道不但是我們寨子被屠了,還有其他一個寨子也遭了相同的命運。」
閉著眼睛默然半晌,韋老頭才歎息了一聲:「大首領為了讓死去的靈魂得到安息,便發出帖子,將幾個道宗的老祖宗請了過來,但是六位老祖宗親至,卻也不敢踏進那一處絕地,最後無奈,也只有將那兩處寨子封印起來,不讓外界接觸到,到現在哪裡周圍數里之內,還是寸草不生,為陰氣所籠罩。」
「我受了一身的傷,當時不敢回來,便一直躲在大首領的寨子裡養傷,因為我不想讓小花和他娘看到我那般醜陋的摸樣,後來我拜了一位老先生苦學易容之術,這才算是勉強能遮住這一身的醜陋,只是到現在也不敢讓小花知道,可憐我在外幾年,再回來的時候,小花他娘竟然已經離世,只留下小花可憐的一個孩子,虧得各寨子的接濟,才沒有讓小花也離開我,但是小花從那以後就再也不肯原諒我,我又不敢和她解釋,便一直過了這麼多年,她都不肯和我住在一起,我只能偶爾的來看看她而已。」韋老頭一臉的孤苦,說起韋春花來,又激動的要流淚,可惜淚水早已流乾。
我和韓濤一陣默然,難怪看上去韋春花對他這位父親好像並不是太好,不過畢竟是父子天性,關鍵時刻還是無法割捨那種親情,不知道今天的韋老頭是不是也會感到欣慰,哪知道我這念頭才落下,就聽韋老頭自嘲的歎了口氣:「其實我倒是還該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把我逼到死亡的那一剎那,小花還不會對我表現出那種親情,一直以來,她都對我不冷不熱的,你們不知道我心裡這個痛呀,哎。」
「對不起。」我低聲的道了歉,想到我竟然懷疑這樣一個老人,心裡就感覺到不安,就連心腸冷硬的韓濤,都連上顯出一副尷尬來,默默地將長槍收了起來。
韋老頭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卻還是無盡的淒涼,沒有人能夠想像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那種無依無靠的心情,又不能對唯一的女兒說出來,每一次面對女兒的冷淡,我都能想像出來,那種錐心的痛,如果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種痛苦。
「前輩,是我們錯怪你了,我們——」我想給老人道歉,一時間卻有找不到合適的話,我明白老人一開始說並沒有像傷害我們是真的,只是想對我們用蠱蟲控制,然後逼我們走,應該是實在話,只是沒有料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下場。
我正要在阻止措辭,卻就在此時,房門忽然被推開了,韋春花一臉戚容的站在門口,淚眼婆娑的望著韋老頭,輕輕抽泣著,看著他一身的傷痕,忽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撲到韋老頭的身邊,抱住韋老頭哭將起來:「阿爸,這些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知道你心裡的苦,我一直以為是你對不起阿媽,讓阿媽含著深深地遺憾離去,就是到了臨死的那一刻,還在喊著你的名字,可是你好幾年都不曾回來,丟下我們母女倆苦苦掙扎,我一直以為是你的錯,對不起,阿爸,是我錯怪你了。」
韋老頭聽到女兒這一聲對不起,一時間心中的驚喜,讓他又是想哭又是想笑,那一副摸樣當真說不出的心酸,偏偏那一副傷痕密佈的臉,看上去卻像個鬼臉,根本無法表露出他真是的情感,只是喃喃的道:「小花,不怪你,是阿爸的錯,都是阿爸的錯,是阿爸對不起你娘倆——」
父女倆抱頭痛哭,我都在一旁忍不住的抹了抹眼淚,卻又不還意思哭出來,憋的說不出的難受,扭頭扭到一邊,剛好看到韓濤也扭過來,見我的摸樣,韓濤扯了扯臉頰,勉強擠出一絲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意,原來韓濤也被感動了,還真以為他是鐵石心腸呢。
「阿爸,你為什麼不肯對我說,為什麼一直不肯回來和我們住在一起,不掛你是什麼摸樣,就算是再多的傷痕,你也還是我阿爸,我和阿媽怎麼會嫌棄你呢,阿爸,你真的想錯了,害的阿媽到臨死都放不下這份心,都還在掛念著你。」韋春花偎在韋老頭的懷裡,淚眼婆娑的直斥韋老頭,卻是愛多於恨,也許是愛的越深恨得越深,這些年的恨忽然轉成愛,韋春花一時間接受不了。
聽著父女倆的對話,那種情深意切的話語,很真,沒有什麼華麗的詞彙,更沒有多麼感人的表情,只是哭泣與哀怨,卻遮掩不住濃濃的親情,我再也看不下去,索性轉過身去,輕輕地抹著眼淚,總感覺鼻子發酸,有不還意思在人臉前哭出來。
卻不知不覺的,韓濤也走到我身邊,也不時伸手去抹眼睛,眼見我的摸樣,故意大呼小叫的道:「剛哥,你哭了,人家父女團圓,你跟著哭個屁呀。」
我不由得大怒,飛起一腳直趁韓濤的屁股而去,這個混蛋,竟然敢嘲笑我,可惜被韓濤輕輕躲開,看著韓濤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一點嘲弄的我的意思也沒有,我忽然明白了韓濤的心情,其實並不是嘲笑我,只是他也心裡難受,可能要比我難受的多,但是韓濤不是我,我可以掉淚,但是韓濤不會,想哭了,有努力克制著,索性那嘲弄我作為一種發洩,和我一打鬧,什麼也就過去了,他也不會忍不住哭出來,看著韓濤臉上的那副勉強的笑容,我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