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聲音聽上去很年輕,不像是王老頭蒼老的聲音,難不成丫的還有幫手?哥們一轉身,一張黃符又貼到了女紙人身上,女紙人應該是個女鬼,有了冥折,該去轉世投胎,所以並不兇惡,甚至挺溫柔,整個過程都沒有像男紙人一樣嚇唬我追著我。
哥們也就很溫柔的對待她,黃符貼到身上之後,舉起來也朝煙筒扔了過去,這下扔的遠點,把躲在煙筒後面那人的後路給堵住了,丫的想要跳下來,就必須跳到院子裡來,崩管是誰,只要他跳下來,哥們就有辦法對付他。
順手我從地上撿起個半截磚頭,眼見黑紙人抓撓下,從煙筒後面竄出個黑色人影,嘴裡嘟囔:「臥槽,碰到行家了!」
哥們看準了丫的冒頭,一磚頭砸了過去,彭!的聲,正砸在腦袋上,一聲慘叫,黑色的人影反身就走,在他身後,兩個被我貼了黃符增加了土煞的紙人,朝他一起狠撞了過去,那人躲無可躲,朝我這個方向緊跑了兩步,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第六十四章偷襲
黑色人影從煙筒後面冒頭到現在為止,我都沒看清楚他什麼樣,天黑是一個原因,還因為丫的穿了一身黑色衣服,我見他從房頂上跳下來,都沒帶猶豫的,站到他即將落地的地方,準備好了要給他來一腳狠的。
勁鼓足了,姿勢擺好了,腳也蓄勢待發了,可跳下來的人突然就消失了,我一下子就看不見了,像是隨風而逝了……臥槽!哥們都傻了,這是怎麼個情況啊?難道躲在煙筒後面的是鬼不是人?我茫然扭頭去尋找他的蹤跡,忽地後背傳來一股大力,有人在我後背推了一把,哥們踉蹌向前,差點沒跌倒,幸虧最近這兩年老跟鬼幹架,身手還沒落下,右腳向前一橫,穩住了身體。
剛穩住,就又被人推了下,哥們剛控制住身體,處於將穩未穩的狀態,這一推再也沒支持住,撲著趴到了地上,心中這叫一個惱怒,自打出山,上了大學,甭管是跟清朝女鬼還是巫毒娃娃都沒吃過這麼大虧,就地一滾,半蹲在地上,掏出張黃符,念誦咒語:「酆都護魂,黑天長存。酆都猛將,疾速通靈。奉太上敕,不敢不來。風雷暗捉,急縛附身。急急如律令。」
黃符叫做風雷暗捉符咒,顧名思義就是抓在暗處看不到精怪的咒語,黃符配合咒語就能追捕精怪,哥們念完咒語,黃符甩了出去,我雙眼緊盯著黃符,又掏出張黃符來,等著黃符追到暗處的精怪,再補一下。
黃符繞著院子飛了一圈,我眼睛也跟著黃符在院子裡看了一圈,除了房頂上的兩個紙人,什麼都沒看到,黃符在院子裡繞了個圈子又回來了,我伸手收了黃符,這叫一個納悶。
更讓我納悶的是,房頂上的兩個紙人突然就不動了,站在房簷上,居高臨下的像是在看熱鬧,我真心有點發蒙,小心站起來四周觀望,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這當口我突然感覺身後右側有動靜,想要轉身已經來不及了,哥們也是機靈,攥著黃符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我感覺到打在了人臉上的感覺,挺軟,有溫度,我急忙朝右後側踹了過去,卻踹了空,可我明明感覺打到人了,咋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呢?既然有溫度,說明不是鬼,如果不是鬼,那是個什麼東西?成精的動物?也不像啊,如果真是成精的動物,哥們手裡攥著黃符打中的它,起碼也該哼一聲吧?
我突然想起老王頭的兩個結拜兄弟來了,難不成是王八成精了?不像啊,王八成精速度能這麼快?實在是太詭異了,我很是蒙圈,腦袋上突然就挨了一傢伙。
特別的疼,打的我眼前一黑,急忙穩住了伸手去摸,頭上都流血了,再一看地上掉了半截磚頭,這裡我得說兩句,老王頭的家是老式的平房,院子裡鋪的都是磚頭,多少年也沒整修過了,顯得凹凸不平的,撿塊磚頭實在是在容易不過的事,而且晚上視線不好,你都看不出來是從那撿起來的。
這就太操蛋了,別人在暗,我在明處,老這麼被動不是個辦法啊,更操蛋的是我連對方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人?鬼?精怪?神仙?他姥姥的,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哥們眼珠子都快瞪圓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我是相當無奈,想要開陰眼看看是什麼東西都沒時間,當下之際是不能在讓偷襲得手,只能是後退了兩步,躲到牆根底下,這麼做是不想把後背留給偷襲的,如果後背暴露,簡直就是防不勝防。
事到如今我也是沒了辦法,感覺那個東西還在院子裡,只能是強行開陰眼了,吐了口吐沫在手心,念誦咒語:「天清地明,陰濁陽清,五六陰尊,出幽入冥,永鎮中位,護之仙成,腳踏七星,靈光永在……」
剛要往眼皮上抹,一個磚頭無聲無息的砸了過來,啪!的砸在我手臂上,愣是砸的我跳了起來,別說抹眼睛了,手都快砸折了,哥們也是真怒了,大聲喊道:「偷襲算什麼本事,有能耐的出來!」
沒人搭理我,哥們就又抹眼睛,一個磚頭又朝我砸了過來,幸虧哥們早有準備,一個閃身躲開了磚頭,巧的是我轉身到了前屋的後門,我靈機一動,琢磨著要是閃身進去店裡,對方是不是就騰挪不開了?
這個想法隨即就被我否決了,一是,進了店裡空間太小,折騰不開,看不到對方影蹤,簡直是找死,再一個,萬一不是老王頭設計我,進了店裡,動起手來砸壞了店裡的東西,哥們賠不起啊。
無可奈何之際,我突然在牆角摸到了把掃院子的大掃把,一把抓過來,猛地往身前一豎,趁這個功夫急忙把吐沫抹到眼睛上,最後一句咒語也隨之念出:「急急如律令!」
強行開陰眼,絕對不好受,要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雙眼,在把施加的符咒的吐沫抹到眼睛上,別看只是吐沫,施了咒語後抹上去跟辣椒面抹上去沒有任何區別,哥們眼珠子火辣辣的疼,卻不敢稍微的緩上一緩,立刻就睜開了眼睛,淚眼模糊中,前面,左右,還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倒是房簷上站著的兩個紙人裡面我看到了傻愣愣的男鬼和女鬼。
能看到男鬼和女鬼,說明哥們開陰眼成功了,可咋還是看不到偷襲我的人呢?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納悶的功夫,一個磚頭無聲無息的又朝我砸了過來,風聲呼嘯中,哥們一低頭,磚頭砸在了牆上,反彈過來,啪的打在我後背上。
我聽到黑暗中右側響起個嘿嘿短促的笑聲,一低頭撿抄起大掃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橫掃了過去,勁使得太大了,掄了個空,帶的我原地轉了一圈,仍然是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掃到,我是真急眼了,琢磨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電影,座頭市。
電影裡的劍客是個老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因為什麼都看不到,耳朵變得無比靈敏,比不瞎的還厲害,哥們的眼睛已經不管用了,開了陰眼都看不到對手的存在,成了個睜眼瞎,但只要靜下心來,用心感受,就能感受偷襲的位置。
用科學的解釋,這個是感覺的代償性,人必須通過一定的感覺才能生存或者說是保證一定的生存質量,當一種感覺消失之後,人的其他感覺器官的潛能就會被激發,來部分補償失去的感覺器官所行使的職能,所以瞎子的聽覺就比一般人相對發達。
在閉眼之前,我還是要做一件事,沒錯,那就是唸咒,必須要把自己先護好,否則少不了被偷襲,哥們左手抓著大掃把胡亂掃地,先把塵土掃起來,當做煙霧彈,同時念誦咒語:「東方起土,歲星代之。南方起土,牘熒惑星代之。西方起土,太白星代之。北方起土,辰星代之。中央起土,鎮星代之。年神食我,東海代之。月神食我,南海代之。日神食我,西海代之。時神食我,北海代之。伏屍故氣,魍魎精魅,欲來為害,急須迴避。千千截首,萬萬絕氣。千災消散,百無所忌。急急如律令。」
起土八陽咒,借土氣保護自身,哥們把個院子掃的漫天灰塵,也顧不得髒了,往灰塵裡一站,閉上眼睛,手裡握著大掃把,大有橫刀立馬的架勢,灰塵之中,我聽到有人咳嗽了兩聲,是從我左邊傳來的,我有睜眼的衝動,卻忍住了,告訴自己不到時候。
偷襲的那玩意太過詭異,忽左忽右的飄忽不定,這個時候一定得忍住,因為我並沒有感覺到灰塵湧動,別小看了灰塵和我念誦的咒語,只要有人攻擊我,雖然不能克敵制勝,起碼湧動的灰塵會提前反饋到我身上。
道家符菉之術神妙莫測,哥們現在學到的只是皮毛,但就是皮毛,也不是輕易就能讓人欺負的,果然,咳嗽聲響起的快消失的也快,應該是對方故意發出來想引我上鉤的,哥們以不變應萬變,處於不敗之地。
也就是自我安慰,我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胡思亂想當中,右邊一道勁風急來,我在灰塵當中感覺的清清楚楚,急忙扭頭,啪!一塊磚頭落地的聲音,哥們不動,繼續站著,過了有那麼兩三分鐘,又一塊磚頭砸了過來,哥們一扭腰肢,又沒砸中。
兩次都沒砸中,哥們就有信心了跟他耗下去了,對方兩磚頭沒砸到我,像是來了脾氣,磚頭接二連三的朝我砸過來,別說,哥們閉上眼睛,感覺真的敏銳了許多,加上起土八陽咒的作用,哥們躲的是相當瀟灑,七八塊磚頭愣是沒砸著我。
就在連著躲過兩個磚頭的時候,我感覺一股勁風朝我撲來,比磚頭的勁頭可大多了,丫的終於要親自動手了,這是看哥們不睜眼,忍耐不住了啊,哥們急忙一個錯身,睜開眼睛,就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已經躥到我眼前了,我掄起大掃把,朝丫的腦袋上橫掃了過去。
第六十五章天師後人
我怕打不著躥過來的人影,掃把橫掃出去的,一掃一大片的那種,就不信掃不到!掃把帶著風聲,加上哥們全身力氣都用上了,去勢相當威猛,這一次人影躲不開了,被掃把橫掃在了臉上!拍了人影個懵,身形往下一墜,啪!的摔在地上。
哥們縱身一撲,撲在他身上,壓的那人嗷的一怪聲,哥們趁勢坐起,對著他腦袋就給了一拳,打的身下這位七葷八素,這才有功夫去看跟我較勁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看清楚之後,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跟我較勁的是個人,一個男人,穿著身黑色的唐裝,臉上蒙著塊黑布,一副飛賊的打扮。
哥們伸手就把他臉上的黑布拽了下來,臥槽,質量還不錯,像是綢緞的,挺絲滑,再看下面這位,年紀跟我差不多,兩道劍眉,雙目有神,賊亮賊亮的,尖下巴,白白淨淨的秀氣的像個女人。
鬼哥們都不怕,更別說是個人了,問題他是在那學的本事,怎麼比鬼還難纏?說不見就不能見了,是個什麼法門?簡直聞所未聞,我忍不住有點發愣,被我騎在身上的那小子突然喊了聲:「臥槽你大爺的!」
揮拳照我腦袋上就是一拳,打得哥們眼一黑,頓時大怒,沒招誰沒惹誰的,整出兩個紙人來調戲我,還槽我大爺!反手給了丫一嘴巴,那小子用手一抓,挺身想起來,我能讓他起來嗎?先打服了再說啊。
照丫臉上就是一拳,那小子挨了一拳,猛地挺身抱住我,翻身就滾,哥們竟然被一個男人給滾了!我這叫一個上火,拽住了那小子頭髮狠揍,那小子也不甘示弱,跟我不停的廝打,以哥們的身手,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我收拾了,可這小子不是一般人,真耐揍,一拳拳打在他身上,愣是硬挺了下來,我也不敢鬆懈半點,一直拽著他頭髮,糾纏住了,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小子又玩隱身術。
哥們憋足了勁揍他,開始我倆互毆的還很斯文,沉默著都想把對方打服氣了,廝打了十幾分鐘後,哥們累得頭暈眼花,全身酸痛,那小子也不好受,開始罵了起來:「臥槽,你屬狗的啊,差不多得了……」
「去你嗎的,整蛾子嚇唬我,還拿磚頭砸我,先整死你再說……」哥們一邊還罵,一邊咬牙堅持揍他,那小子也怒了:「就是個玩笑,至於玩命嗎?」
「我特媽認識你嗎?你跟我開玩笑……」哥們狠打,過了有五分鐘,那小子堅持不住了,對我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去你嗎的君子!」哥們壓根就沒停,揮拳過去啪的打在他臉上,那哥們腦袋一晃,眉頭豎起,卻又突然哭喪著臉道:「我不還手了,咱不打了行不行?」
臥槽,你說不打就不打了?哥們那幾磚頭白挨了?憑啥大晚上的又是整紙人嚇唬我,又是拿磚頭砸我的?也就是我,要是碰到個老實的,還不得被你欺負死?哥們都懶得跟他說話,順手拽過地上的掃把,要站起來給他兩掃把,起碼打得服服帖帖的,讓這小子下次見到我就哆嗦,也就不敢跟我得瑟了。
眼見我拿起大掃把要起來,那小子也驚了,對我道:「哥們,至於玩命嗎?你也太狠了!」
這小子說對了,哥們性格中的確有股子狠勁,為了考大學拚命學習,上了大學,三年幾乎都在打工,為了留在這個城市我每天喝涼水啃方便麵,我不光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男人難道不應該狠一些嗎?
跟這小子廝打了二十分鐘,我身上是真沒力氣了,站起到一半,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那小子見我跌倒,楞了下,突然哈哈大笑,支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哥們這叫一個怒火中燒,坐在地上舉起掃把兜頭給了他一傢伙:「笑你麻痺!」
一掃把拍得那小子坐在地上,大怒之下想起身,也消耗盡了體力,愣是沒起來,凶狠的瞪著我大口喘氣,我呸的朝他吐口吐沫,道:「小子,休息十分鐘,咱們接著鬥。」
那小子眉毛揚起,接著哭喪著臉道:「算了,你狠,不跟你鬥了,哥們,看你的手法是龍虎山的符菉之術,咱們算是有淵源的,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打不相識,其實我嚇唬你,不是我的本心,是王順那老犢子讓我幹的,那老犢子不是個好東西,騙人來給他幹活,然後收取押金,在讓我嚇唬跑了,押金就不給了,我倆對半分,所以你不能怪我啊,怪就怪王順那個老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