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果然在我剛剛說完這番話,那黑色的觸手就開始縮緊,很快就擰斷了原本就不粗的蜂巢把手,霎那之間,那蜂巢就猶如一顆被飛機拋下的炸彈一樣,朝著我們砸了下來。我們大家都知道當蜂巢掉落到地上的時候。會變成怎樣的局面,於是我們三人不由分說紛紛逃散,卻始終速度有限,大概在我們逃出去三四米的時候,身後傳來啪的一聲悶響,接著就是一陣嗡嗡嗡的聲音猛烈地傳來。這個蜂巢很大。裡頭住著的野蜂大概足夠蟄死我們所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已經無法估計彼此,至少我是這樣的,我拚命往前跑,盡可能地去躲避那些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樹,但即便如此。我的左側肩膀還是因為躲閃不及而被撞到,沒有什麼大傷,卻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我耳後的嗡嗡聲始終在不遠的地方傳來,突然後脖子上傳來一陣好像觸電般的疼痛,我知道我已經被蟄到了一下,忍住劇痛,情急之下,我立即一邊跑一邊唸咒召喚兵馬,因為兵馬是靈性的東西,並不會被野蜂所傷害,興許能夠幫著我阻攔一下。這一招果真比較管用,很快那伴隨我一路的嗡嗡聲就弱了很多,我也借此逃到了較遠的地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秦不空應該在這個時候也用蠱物對野蜂的追擊進行了阻擋,而我比較擔心的是松子和甘木,一個自保的招數有限膽子還小,一個是條蛇,不過甘木渾身都佈滿了鱗片,蜜蜂想要扎傷它的話,恐怕也不那麼容易。
雖然我僥倖逃脫,但是卻也因此和同伴徹底走散了,不僅如此,我還發現我找不到跑過來時候的方向,這四周圍看上去參照物都是一樣。我根本分不清我究竟是從哪裡跑過來的。我心裡有些著急,甚至還有點害怕,因為如果說「魈」是專門挑那些迷路的人下手的話,我此刻就是那個迷路的人。
我手上僅僅抓著苗巫彎刀不敢大意,心裡也開始默念在上一關的時候,秦不空在臨危之際教給我的那段口訣。打算待會見到奇怪的東西,我也不用逃跑了,反正也沒機會逃走,我就直接衝上去和它拼了,只要一交手我就能夠知道對方的強弱深淺,以及我能不能打敗對方。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我開始蹲在地上,尋找我剛才跑動的時候留下的腳印,就這樣一路順著腳印往反方向尋找,總好過在這四周都一樣的樹林裡亂竄的強,而且我料定如果秦不空和松子得以擺脫野蜂的追擊的話,他們也一定會面臨著和我同樣的問題。他們應該也會想法子原路找回。如果所料不錯,我們最終會在起初分散的地點重會。
我從未有那個時候那樣緊張過,因為我明知道危險就在身邊,可是卻見不到這種危險,此刻任何一點輕微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我崩潰。就這樣原路尋回接近三十多米的時候。松子突然從樹後面鑽了出來,差點和我撞個滿懷,原本就神經高度緊張的我嚇得一下子高高舉起彎刀準備砍殺過去,卻聽見松子一聲尖叫地躲開了,一邊躲開還一邊大喊,司徒!是我!
我這才看清了松子,放下了彎刀,我問他秦不空哪去了,甘木哪去了。他說他不知道,他只是沿著腳印在尋找我們,就找到了我。我對他說,你跟在我身後,千萬小心一點。松子點點頭,於是開始一直跟著我。我很快就找到了起初我們走散的地方,地上那個碎掉的蜂巢裡,還不斷冒出一些野蜂來,於是我下意識地繞開了,只是原本在樹底下的甘木,此刻卻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不敢大聲叫喊,害怕引起「魈」的注意,只不過恐怕我們的一舉一動,它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走散之前秦不空站立的位置,於是換位想像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會朝著哪個方向逃走。果然在那個方向我找到了秦不空的腳印。順著腳印一路尋找著,朝前走了十幾米之後,我看到一顆粗壯的樹後面露出秦不空衣服的一角來。
但是我不敢貿然上前,於是壓低了嗓子叫喊道,秦不空!秦不空!
秦不空大概是聽見了我的聲音,於是探出腦袋來確認了一下,但是在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神裡卻滿是驚恐。他一下子從樹後閃出身子來,朝著我大喊了一聲趴下!我意識到背後有危險,於是迅速地一個臥倒,在臥倒的過程當中,我看到秦不空揚起手裡的金剛橛,朝著我好像丟飛鏢一樣丟了過來,金剛橛的尖銳一頭本來就比較重,於是這一下就直接扎進了松子的胸口。
我大吃一驚,正想要大聲問秦不空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卻發現中了一金剛橛的松子,竟然軟綿綿的,好像是霧氣一樣,在我面前扭曲著消失了,繼而變成一股黑色棉花狀的煙霧,迅速在樹林裡朝著遠處逃竄,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我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驚呆了,原來剛才我遇到的「松子」,竟然是「魈」為了迷惑我而變成的!我不免驚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這傢伙剛才可是跟著我走了好長一段路,這期間我對它竟然沒有產生絲毫的懷疑,若是它動手傷害我的話,我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驚恐之下,我竟然忘記了感謝秦不空的救命之恩,他走到我身邊問我說,除了這個假的松子之外,你剛才還看到別的東西了嗎?我說沒有,你都看到了一些什麼?秦不空歎氣說,我看到了甘木,但是甘木是被變化出來迷惑我的,它突然想要對我攻擊,我運氣好,察覺到了而已,於是就刺了它一下,它就立刻變成黑煙逃走了。我說,那等於是說,你到現在為止,除了我誰也沒見到了?
秦不空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我也成了他眼裡的「魈」,我明白他的想法,這種情況之下,小心一點也是非常必須的。於是我說你放心吧我還是我,不信的話你拿你的法子試試我就知道了。秦不空這才相信了我。於是我問他,你剛才為什麼一看到那個假松子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魈?秦不空說,松子膽小,就算跟在身後也一定是畏畏縮縮的,但是剛才我看見你們的時候,卻發現松子高高舉起雙手,雙手呈爪子狀,而且腳是那種一踮一踮地走著,表情很可怕,張大嘴巴吐出舌頭鼓著眼珠盯著你後脖子呢,好像要一口咬下去似的。
我一聽不免聯想,然後渾身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裡還留著一個先前被野蜂蟄到後腫起來的大硬包。
我問秦不空,現在咱們怎麼辦?秦不空說,甘木你不用擔心,野蜂是傷不到它的。咱們現在得去找到松子,這小子手無縛雞之力,但好在聰明,說不定想到好法子躲起來了。我點點頭於是跟著秦不空原路返回,再次回到了先前我們三個失散的地方,我找到了松子的腳印和甘木爬過壓倒的草的痕跡,松子和甘木是朝著同一個方向逃走的。
我和秦不空順著腳印尋找著,有了秦不空在身邊,我就放心了許多,只需要戒備突然而來的異常現象就可以了。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多米,已經開始下坡的方向了,突然在我的左前方。傳來一聲輕輕地:「秦前輩!」
那是松子的聲音,我和秦不空都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松子藏在一棵樹的背後,但是當松子看到我的時候,卻又一次出現了驚詫的表情,那感覺和剛才秦不空看到我的時候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我大吃一驚,難道說我身後又跟了個別的東西嗎?於是我迅速轉身去看,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再轉頭看松子的時候,卻發現松子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的漢子,身體比較結實,長得也挺帥,肩上挎著一個帆布包,手裡握著一把苗巫彎刀。
沒錯,那個漢子那就是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真假假
我承認,在某些時候我算是一個喜歡照鏡子的人,但那並不是自戀,而是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尊重。
可是在我看到那個「自己」的時候,我竟然一下子沒能夠反應過來。很明顯,以我的角度來說,我知道我是真的,而它是假的,它只是被「魈」假扮出來迷惑松子的。可是在松子和秦不空看來,他們就無從分辨到底誰真誰假了。尤其是松子,我想在我和秦不空出現之前,他甚至還跟那個假扮的「我」說過一些話。
我非常清楚,此刻我就算是解釋,也意義不大,唯一的辦法就是先上去滅了那個「自己」。只要對方開始變成黑色煙霧逃竄,那自然也就知道我是真的了。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便不顧一切提著刀朝著那個「自己」衝了過去。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好像是換成了別人的視角,然後要殺死我自己一樣。可我知道我必須要這麼做,反正那又不是真的我自己,於是衝到跟前的時候我高高舉起了苗巫彎刀,這傢伙竟然開始用他手上的「彎刀」準備格擋,全程它都是一副好像驚訝萬分的表情,不得不說,學我還學得真是挺像。只不過在我刀鋒劈落的一瞬間,我在它的眼神裡看到一絲狡黠的陰笑,那感覺似乎就是計謀得逞後難掩的喜悅一般。可我當時顧不了這麼多,腦子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一刀照準了它左面肩膀砍了下去,我相信當時我是刻意避開將刀鋒砍向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實在是太好看了,下不去手。
這傢伙抬手用彎刀格擋,但是一來我用力過猛,二來對方畢竟不是實體,所以這一刀劈下去的時候,我就好像砍斷了一截甘蔗一樣,刀身就砍中了對方的肩膀,這一下的觸感,就如同砍近了一根木頭樁子一樣,沒有太大的重量感。這個被我砍中的「自己」轉頭望了自己的肩膀一眼後,突然露出了冷笑的表情,然後張大嘴巴,鼓大了眼睛就變成一陣黑色的煙霧,順著樹林逃走了。
我也沒有追擊,首先我明白我的這一刀並不構成致命傷,充其量就是個輕傷而已,說不定剛才這個都是它幻化出來的,壓根就不存在。其次我清楚自己根本就追不上。等到那傢伙跑遠後,林子裡又恢復了安靜,我轉頭看著松子,問他剛才有沒有受傷什麼的,松子似乎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切,望著我怔怔了好長時間。我其實心裡也非常吃驚,只是在這個時候我必須要穩住。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在來之前早就有所準備這「魈」善於迷惑他人,但是我們一直以為它會變化成美女或者別的我們喜歡的東西,誰知道它竟然變成了我們的自己人,若非我們早就有所準備,或許此刻已經自相殘殺成了一團。甚至都不用它動手,我們就會全軍覆沒。
松子驚魂未定,背靠著樹幹呼呼喘氣,剛才我斬殺對方的那一幕他們都看在了眼裡,所以我相信此刻他們不會再有懷疑我是一個假的了。但是對於我來講我卻有些遲疑,因為即便是我剛剛從那個假的「自己」手中救下了松子,此刻我也無法確認眼前的這個松子就真的是松子。所以我只是站得遠遠的,沒有靠近他。
秦不空看上去似乎也心生戒備,站得遠遠的問我們倆,你們誰看見甘木了?我們都搖搖頭。然後秦不空嘴裡開始「嘖嘖嘖」地呼喚起來。樹林裡原本就比較安靜,他這樣的聲音倒是可以傳出去挺遠。可是並沒有聽見甘木爬行的時候劃過草堆的聲音。
既然彼此之間已經失去了信任,在這密林當中行走無疑是無法安心的。秦不空似乎並不怎麼擔心甘木,因為甘木在跟隨秦不空之前,畢竟也是一條野物。少了甘木。我們也無法尋找到魈所在的真實位置。所以眼下第一件事,還是要找到甘木。畢竟不是人類,這樣子尋找起來還是會比較盲目,加上我們三個人走得比較分散,因為都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
松子提議讓我用兵馬香尋找,我說魈的能力太強,我的兵馬應該不是對手,所以我也並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找到。松子說,那用兵馬尋找一下甘木是否可以?我心想著倒是可以一試,但是我需要一些甘木的東西,甚至包括它爬行過的痕跡。於是我轉頭對秦不空說,你那個竹背簍之前是甘木待在裡面的地方吧,能不能讓我的兵馬香感應一下,咱們好找到松子?秦不空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將竹背簍從身上取了下來,放在地面上。我點燃兵馬香,走到背簍跟前掀開了蓋子,將香頭朝下,讓煙霧在背簍底部盤旋了一圈之後,再慢慢騰空而起。
按照以往來說,兵馬香會在空中盤旋兩三圈尋找方向,然後就會飄向要找的那個方向而去。可是這一次,我的兵馬卻好像是六神無主了一般,東竄西竄的,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這讓我覺得太反常了。因為換做以往,就算是兵馬香找不到線索,煙霧也會直指朝上,絕不會東倒西歪,這給了我一個危險的信號,要麼就是這裡壓根就沒有甘木的線索,要麼就是我的兵馬香先前在背簍裡的時候,根本沒有感應到甘木的消息。
那這樣一來,就很可怕了,前一種還好。最糟糕的情況無非就是甘木遇到了危險甚至是陣亡了而已,我們頂多傷心難過,但至少不奇怪。但如果是後面一種情況的話,那就說明這個竹背簍根本就不是甘木曾經待過的那個竹背簍,換句話說,眼前的這個秦不空,其實不是秦不空。
短短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先後看到了松子,然後被秦不空看見松子是假的,接著找到了也許是真的的松子。但是在松子的身邊卻看到了假的自己,現在我似乎有回到了原點,我無法區分眼前的這個秦不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秦不空,或者說從最早開始的時候,我就沒有懷疑過秦不空,尤其是當他一記金剛橛飛插向我身後的假松子的時候,我就幾乎沒有任何懷疑了。
對!金剛橛!當時這個秦不空用金剛橛飛刺了「松子」之後,「松子」是化作煙霧逃走的,而金剛橛是直接掉在了地上,可是秦不空走過來一直到我們離開那裡,我絲毫記不起來他有從地上撿起那柄金剛橛來,也就是說,我以為他會撿起來,但是我印象中他卻沒有,若非此刻我心裡加重了懷疑,我甚至不會去刻意回憶起這件雞毛蒜皮的事情。
我心裡非常緊張,但是我不能讓人察覺到我的異狀,這就好像行軍打仗一樣,敵不動,我不動,除非我有確鑿的證據和十足的把握。於是當下我強忍住心裡的懷疑和害怕,故意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詫異地說道,奇怪了,這煙霧怎麼這樣飄散呢?難道說是我做錯了什麼步驟嗎?
如果是真的秦不空,此刻一定會反駁我,這套兵馬術你都玩了這麼多年,還搞錯林其山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之類的話。以他那嘴賤的個性他一定會這麼說。可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秦不空竟然沒有說話,甚至在我眼神的餘光之下,竟然沒有表露出對這句話一絲一毫察覺到的不可能,畢竟秦不空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師父之一,我的手藝深淺他是一清二楚的,他知道我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吧這套熟的不能再熟,睡著了都能順利施展開的兵馬術搞錯的。
可是光是這樣還不夠,因為秦不空也許是因為心裡在思考別的事,所以沒來得及搭理我這句話罷了。於是我故意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接著看似漫不經心地對秦不空說,你把你的金剛橛借給我用一下,我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很顯然,金剛橛並不能解決我兵馬香的問題。此刻我心裡知道,秦不空接下來的那個反應,就會告訴我最真實的答案。我心跳加速。也許臉上情不自禁地出現了一些焦慮的神色。之間秦不空聽到我這句話只會,就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裡,看到他這個動作的時候,我默默嚥下了一口口水,然後抓住苗巫彎刀的手,稍微抓緊了一些。
只見秦不空的手在自己懷裡摸索著,而最早我們察覺到山上不對勁的時候,秦不空是從自己的包裡將金剛橛摸出來的。而且秦不空是個非常灑脫的苗家漢子,把東西藏在懷裡這種娘裡娘氣的事情,他一般還真不常做。
我心跳加速,感覺甚至連鼻孔都因為緊張而放大了。卻只見秦不空從懷裡摸出了那根金剛橛,然後遞給我,在他將手伸向我的時候,我迅速揮刀,朝著他伸過來的手臂上砍了過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怪之地
卡嚓一聲,再次傳來那種劈斷了甘蔗的感覺,松子被我這個舉動嚇得哇哇大叫,此刻我雖然無法相信松子就真的是松子,但既然無法確定,也就不能隨便不管不顧,在砍斷了秦不空的手之後我對松子大喊道,快跑!他不是秦不空!
是的,這傢伙絕對不是秦不空,而且我是看準了才砍的。
因為那根金剛橛在我回憶起來。「秦不空」壓根就沒從地上撿起來,而且他不可能將金剛橛放在懷裡這種不太方便拿取的地方。我這一刀下去,「秦不空」拿著金剛橛的手就直接斷裂了,傷口處卻沒有流出血液,而是冒出陣陣黑煙。「秦不空」也癡癡地望著自己斷掉的手,然後冷冷的笑了一聲,接著就和剛剛被我砍殺的「自己」一樣,張大嘴巴變成一陣黑煙逃走了。
松子在我讓他快跑的時候,就開始拔腿便跑,我在「秦不空」變成黑煙之後,也迅速朝著松子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松子個子小,在樹林裡鑽來鑽去比我這樣的塊頭有優勢,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快就追到了他,只是我還是在刻意地跟他保持一段距離,不能太靠近。而松子似乎眼神裡流露出那種對我的畏懼,就好像我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他一樣。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證明松子是真的,但我還是把彎刀橫在胸前,因為如果松子真的也是「魈」變幻出來的話,那麼它就未必是真實的松子那樣,是個弱雞了。不敢再跑了,害怕再跑下去還會生出變故來,於是我和松子就這麼面對面背靠著兩棵樹僵持著。隔了好一會兒,松子突然開口對我說,為了證明我是真的,你把刀尖遞過來,讓我劃破手指,如果是冒黑煙,那你殺了我沒關係,但如果是流出鮮血,那是不是就能夠證明我不是假的?
儘管我覺得這樣的辦法也不是百分百的保險,但是眼下看來,似乎這是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於是我點點頭,手裡緊緊握著刀把,將刀尖的一頭湊到了松子跟前。這柄彎刀是前些日子我專程開了刃的,比我第一次使用的時候鋒利的多,而且這把刀曾經見過血,大家也都知道刀刃如果見了血,就會有殺氣,無論面對的鬼魂是大是小是強是弱,它都是具有很大傷害性的。
只見松子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湊到了刀尖上,輕輕一刺。然後一劃,立刻就割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松子用自己的拇指在傷口上擠著,傷口開始冒出豆粒大小的血珠子來。如此一來,似乎就能夠證明松子是活人而並非鬼魅。我心中的戒備才算是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是松子卻說道。好了,現在該你了。我一愣,心想這也難怪,松子對我有所懷疑,那也是非常正常的,於是我點點頭就將手指湊到刀尖上,輕輕劃開傷口,然後擠出鮮血來。我本來以為這就足夠了,誰知道松子卻說,別急。再用我的匕首試試,說完他摸出自己的匕首來,將刀尖對著我。我心裡大罵了一番,但是卻也明白,眼下的信任有多麼重要。於是我再換了一根手指,伸手到刀尖上再劃開了一道傷口。
莫名其妙被劃了兩刀,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的。於是我有些沒好氣地舉著我的兩根流血的手指對松子說,看到了嗎?紅的,現在你該相信了吧?松子沒有說話,而是用匕首再在自己的手指上多劃了一道傷口,學著我的樣子舉起手來給我看,然後說道,現在咱們倆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