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恭喜你,警官先生,這個證據應該很關鍵!」
「現在已有充足的證據了!我必須要回警察廳了!」轉而,班利又歎了口氣,說:「我也覺得很為難!不過我還是要坦白告訴你,雖然這會讓你不高興,這件事還沒有解決,警方還要對你實行監視。不過,我保證,不會讓你感到很麻煩的。」
菲利克斯笑了:「我理解,身為警察,這是你的職責。但我希望事情有任何進展的話,你都能告訴我。」
「我想下午就會有消息了。」
☆又見桶子
回倫敦時,沃卡在他所屬的警察局下了車,班利讚賞了他昨天的表現。沃卡感覺十分榮耀,好像載譽而歸,很快自己就會成為警察廳裡最幹練、最可靠、最出色的警官了。
在回來的路上,班利就已經將搜索工作的部署計劃好。一回到警察廳,他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帶著亥斯汀·博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地圖,開始了搜索行動的部署。
「你看,這兒是約翰·瑞恩士父子商會,瓦第工作的地方。旁邊有一家小店,你吃過早飯,就去調查瓦第。把他的真實姓名、住址查出來後,立刻給我發電報,然後監視他。我想桶子可能被他藏在了家裡或是其他地方,今晚之前他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最好別驚動他,不要讓他有所覺察。如果桶子還沒被打開,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阻止他打開桶子、移動桶子裡的東西。我也有我的行動,隔一段時間你就要打電話報告你所在的位置。最好去換一身裝扮,盡快行動。」
班利回到家裡吃了早餐,出來時,他已經完全變了樣。完全沒有了往日那個精明強幹的警探模樣,現在他已化身成了一個小商人,或者說是疲於奔命的推銷員。他的長褲鬆鬆垮垮的,上衣也髒兮兮的,還在外面套了件古怪的格子背心,打的領帶也是很早之前的樣式,頭上戴著滿是塵土的帽子,腳上穿的鞋子也很髒,鞋跟磨損得很嚴重。走路的時候身子還會往前傾,看上去非常落魄。
回到警察廳,他得知亥斯汀·博特打電話來說,那個馬車伕的真名叫帕馬,住址是比奇伍特路裴切努街71號。拿到逮捕令,班利就開著警車,向作戰地點疾馳而去。按照原定計劃,警官在格爾大道外沿下了車。步行了一會兒,就到了他要找的地方。他看到一塊老舊的招牌掛在建築物一端的一道拱門上。穿過拱門,來到一個圍起來的廣場。廣場的一邊有一間馬房,可放下八九匹馬。另一邊是間小屋,有四五輛不同的馬車排列在屋簷下面。一輛塗著褐色油漆的馬車停在廣場中央,馬還架在車上。走到近處,班利隱隱約約看見了油漆下面白色字體的輪廓。有一名年輕男子站在馬房的門口。
班利大聲問道:「老闆在哪?」
「在辦公室。」那人指著入口處說。
班利向那邊走去,到了門口,他看見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翻看賬簿。那個人身材偏胖,留著白鬍鬚,看見有人進來,他趕緊起身迎接。
班利說:「你好,我想租馬車。」
「噢,好的。什麼時候租,用幾天?」
「是這麼回事。」班利說,「我經營著一家油漆店。但我的馬車壞了,正在修理,所以我想暫時租一輛來頂替。四天就夠了。」
「不用馬和馬車伕嗎?」
「這就不用了,我自己有。」
「那我就沒辦法租給你了,我們不單獨出租馬車!」
「噢,這樣啊,可我還是用不著馬車伕。你看這樣可以嗎?你把馬車租給我,我按你車價的一倍付保證金,這樣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胖男子托著腮在考慮:「雖然從沒有這樣做過,但也未嘗不可。」
「我要先看看馬車!」班利說。
兩人來到廣場。班利停在那輛褐色馬車那兒,假裝小心查看:「運送小桶和油漆罐沒問題吧?應該可以放油漆桶。對了,我還想看一下裝卸用的梯子。」
胖男子打開了梯子上的鎖,抽出來把它交給了班利。
「有點寬,」警官說著,拿出捲尺來,「讓我量一下。」梯子寬十英吋、長六英尺,梯腳處還用金屬套住了。金屬套兒是長方形的,還有泥巴粘在上面。他的推測是正確的,瓦第正是用這把梯子爬的牆。
「就這輛車吧。」他說,「上面還有箱子放工具和馬料。」打開箱子,班利快速地查驗了一遍裡面的粗繩、乾草、細繩、帶柄的鉗子及一些零碎的小東西。他取出鉗子,問道:「這鉗子是用來擰無帽螺絲的吧?」說著還彎腰試了試。把它放回去時,班利注意了一下鉗子的柄把,兩面都有挫傷的痕跡,這痕跡正好和山莊馬車房門鎖上的吻合。
看他這樣,老闆有些不高興了,說:「難不成你想把這輛車買下來?」
「不是的,因為我要交很多保證金,所以要看仔細。」
回到辦公室,兩人開始談租金。經過協商,終於達成一致,班利說有個朋友在等著見他,他要先回去,一會兒打電話來給他正式的答覆。
警官很滿意地走出廣場。這無疑是一次成功的調查,他的推論不僅得到了證實,同時,所有的證據也都搜集齊全了。他又走回格爾大道,去了郵局。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分,還不到約定聯絡的時間,於是他就在郵局入口處站著。
五分鐘不到,就過來一個小流浪漢。他從頭到腳打量了班利好一會兒,才說:「是班利先生嗎?」
「是我。」警官回答說,「你是來給我送信的嗎?」
「一位叔叔說,把信給你後,你會給我錢。」
「好。」說著班利拿給他六便士。
信的內容是:現在瓦第要回家吃午飯,請等在馬車出租商會廣場的路邊。
班利回到車裡,前往目的地去了。他告訴司機在路旁停車,關掉發動機。然後他快速下了車,將車蓋打開,把身子彎下去,好像在檢查車輛的故障。
這時,有一個穿著破破爛爛、嘴裡叼著一根陶制短煙斗、兩手插在口袋裡的窮漢子慢慢朝汽車走了過來。班利都沒抬頭看他一眼,只是壓低了聲音說:「我想把他抓回去。如果他出現,就給我個暗示。」
「用不了五分鐘,他就會吃完飯往這邊來了。」
窮漢子把身子探到前面來,有點傻乎乎地,好像在看著他修理車子。忽然,他把身體挺直,小聲說:「是他,就是那一個。」
透過汽車的後窗玻璃,班利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瘦削但很健壯的男子,正在往這邊走。
對那個男子來說,這太突然了,他茫然不知所措。可是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手銬給銬住了。
「是的,先生,我明白了,我跟你們走。」說著他就上了車。路邊的行人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車子已經開遠了。
「這件事關係重大,帕馬!盜竊桶子和半夜私入民宅是兩項罪名,你最少要被判入獄七年!」班利說。
「先生,你在說什麼呀?我完全不懂。桶子?那是什麼?我不知道!」他聲音嘶啞,嘴唇哆嗦著說。
「謊言是幫不了你的。我們已經掌握所有的事實!想減輕自己的罪行的話,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我們的工作,講出實情。」
帕馬臉色發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別再裝了,昨晚八點到十點這段時間,你都做過些什麼,我們都已非常清楚。你把桶子送到菲利克斯家後,就把馬車藏在了附近,又偷偷回去了。等菲利克斯出了門,你就用鉗子把屋門撬開。這些事情我們都調查過了。」
聽到警官的這些話,帕馬的臉色越發難看。他耷拉著腦袋,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但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班利看出他的話已產生作用了,於是輕拍著他的肩膀,說:「帕馬,你可要考慮清楚,真的上了法庭我就幫不了你了!最少也要五年,最長可就七年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免去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