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似乎響起了一陣警笛聲,梁哲渾身一哆嗦,手中的手機忽然『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頭一陣生疼,像是有無數根針正在紮著自己的腦仁。
梁哲單膝跪地,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頭,一隻手捂著心臟,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一顆顆滾落而下。
梁哲猛地揚起頭,他尖叫了一聲,如同野獸臨死前的嚎叫一樣。
他記起來了一件事——原來樊道明真的認識自己的父親!
第162章 書房殺戮
暗夜的風透過房門的縫隙吹進了診療室裡面。
梁哲渾身一哆嗦,猛地睜開了雙眼,他的眉頭擰在一起,也不知是因為驚懼還是恐慌,他的額頭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滾落而下。
梁哲感覺渾身似乎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他一隻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了身子。
他的雙眼望向黑暗的虛空,似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
梁哲緊咬著牙關,但依舊無法制止住嘴角神經質般的顫抖和抽搐。
他的眼睛緩緩閉上,一滴淚從左眼的眼角滑落了下來,他的表情落寞而孤寂,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梁哲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如同刀子一般銳利的光芒。
梁哲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然後『砰』地一聲將房門帶上,整個診療室都似乎在這一聲巨響中微微震顫了起來。
梁哲下樓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成了狂奔,他跑出了大廈,直接奔向了停車場。
本田汽車迅速啟動了起來,大燈開啟,梁哲猛地踩下油門。
汽車的嗡鳴聲響在暗夜的風中,像緊張又刺激的集結號。
梁哲越開越快,前方的紅燈他視若無睹,一路超速,急轉漂移,他如同一名賽車手一樣,在彌虹閃爍的都市中放肆著自己的恐慌和驚懼。
身後響起了警笛聲。
梁哲從路邊的花壇上直接開了過去,他撞倒了一棵小樹,嚇壞了一對正在樹林中親暱的情侶,他壓死了一隻流浪貓,將一群探險的孩子驚的奪路而逃。
他像個迷途的瘋子,他的車像頭髮瘋的公牛。
車內,梁哲的身子弓起,雙眼睜得很大,額頭上的汗水滾落而下,落滿了睫毛,擋住了視線。
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他的腦中只有父親的形象。
他的父親,是一個滿頭銀髮的嚴肅老人,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眼鏡後面一雙眼睛充滿溫度,這溫度有時讓人感覺溫暖,想去親近,有時又讓人感到寒冷,不敢直視。
他的父親,是一名著名的心理學教授,一生都在鑽研心理學,著作等身,在國內享有盛譽,出師的學生桃李滿天下。
他的父親,和樊道明在同一所大學任教,這也是為什麼梁哲會成為樊道明的關門弟子的原因之一,因為父親想要梁哲接觸不同人的思維模式,所以梁哲才能夠在樊道明那種近乎變態的教育之下,沒有選擇離開。
在這個世界上,從小到大,梁哲只尊敬一個人,那就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不僅養育他成人,更教會了他許許多多做人的道理,他的父親從來不會叫罵自己,但一個眼神就足以讓自己心悅誠服。
與其說,他是梁哲的父親,不如說,他更像是瞭解梁哲,幫助梁哲的一個忘年至交。
2014年4月4號,清明節那天,晨露還沒有散去,朝陽正在山下潛伏,一具無頭屍突然寄到了家中……
清明節的細雨紛紛落下,落到梁哲那張近乎冷漠的臉上,落到他那雙冰涼的眸子深處。
他親眼看著父親那半具屍體下葬,他親自替父親整理好身前的領帶,他雙膝跪在父親的墓前暗自發誓,一定要找到父親的頭顱,一定要找到殺死父親的兇手,即使諸多證據已經證明父親是死於一場離奇的山間車禍,身首異處,人頭滾落到山下,屍體掛在卡車卡車的頭部和一顆大樹之間……
可是,梁哲知道,他的父親一定是被人殺死的!
這是作為兒子的直覺,他要找到真兇,替父親報仇雪恨。
為什麼父親會突然深夜上山,是誰叫他上山的?
為什麼那輛卡車會突然出現?
為什麼父親的頭偏偏找不到,山上找不到,山下也找不到?
在父親死去的那些天裡,梁哲瘋狂地做著各種調查,他在那條山路上一遍遍地走著,上上下下,來來回回,不厭其煩。
在那些個清冷的夜晚,梁哲蹲在山道上那個拐角處,默默地凝視著父親出事的地方,默默地等待著車輛的來臨,他多希望有大卡車忽然出現,看看能不能將自己撞死,如果撞死的話,自己的人頭會不會和父親的人頭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可是再也沒有出現那種大卡車,偶爾出現的車輛行駛的速度也極其緩慢,像是知道有一個人正藏在那裡一樣。
在兩個月後,那個下著大雨,雷電交加的晚上,梁哲又像往常一樣躺在那個拐角處睡著了。
待梁哲睜開眼,從拐角處站起了身子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黎明,他忽然伸了個懶腰,有些奇怪地對自己說了一聲:剛才是睡著了麼。
他哈氣連天,深吸了幾口氣,忽然感覺山間的空氣是如此的好,為什麼之前沒有發覺……
看來之後自己的愛好上要新加一條了,登山。
梁哲朝著山下跑動了起來,當他和山下幾個晨練的老頭微笑著打招呼的時候,那幾個老頭有些奇怪地望著梁哲,他們似乎感覺到這個時常早上從山下走下來的年輕人發生了某些奇怪的變化,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們也沒有多想,只是無言地朝著梁哲招手致意,這在之前的幾個月時間裡,是從未有過的。
梁哲從山下下來,路過一家假髮店,他走進店裡,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買一個人頭。
多年以後,假髮店的老闆依舊清楚地記得那天早上,走進他店裡那個渾身泥垢,蓬頭散髮的年輕人,以及他和年輕人對話的內容。
年輕人道:「老闆,我要買個人頭?」
老闆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們是假髮店,不是人頭店,要買人頭,可以去火葬場看看。」
年輕人指著旁邊模子架上擺放著的一顆皮質人頭模型道:「不,我就要買一個這樣的人頭,放家裡用。」
老闆:「這個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