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聊天中,我們又提到了阿贊蓬的「老鼠吸貓奶」佛牌。方剛說:「龍婆闥的老鼠吸貓奶,主要是強效增人緣,而那種邪牌的老鼠吸貓奶,也可以用五個字來概括,賺錢不要命。所以那個什麼明星經紀阿榮,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我一聽,心裡又開始打鼓,甚至幻想出好幾個阿榮的最終結果。
  當晚在方剛公寓對面的旅館住下,聽著老謝打雷般的呼嚕,我怎麼也睡不著,心想都說胖人愛打呼嚕,老謝就是典型,以後絕不再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
  回到表哥家呆了幾天,這天,有客戶說想要兩條阿贊康拉的古法拍嬰,他和他同學各一條。我記得以前在方剛的保險櫃裡看到過,就發短信問他是否還有現貨。他回復說有,我就直接去芭堤雅找他,順便到當地某寺廟請幾條正牌。
  敲開方剛的房門,又在屋裡看到上次的那個短髮少婦,這次她似乎剛洗完澡,身上只裹著大浴巾,真是前突後翹。方剛很不高興:「你到底要借多少錢?」
  我很疑惑:「我沒說要借錢啊。」
  「你現在都窮成這樣,不借錢怎麼活?」方剛說。
  我以為他發燒了在說胡話,就問到底什麼意思。方剛生氣地說:「難道你不是手機丟了沒錢買嗎,還敢說自己不窮?手機沒丟,那上來之前為什麼不會先打電話?」
第367章 陰氣
  這時候我才明白,這老哥拐了這麼大彎,原來就是因為我再次的先斬後奏。以前找他都是直接來敲門,可現在我居然連續撞見方剛和這短髮女人兩次,說明他倆關係很密切,就算露水姻緣,也和那些馬殺雞店的按摩女完全不一樣。
  等到了公寓外面,那女人和方剛出來,問他要去哪裡。方剛手裡拎著兩條佛牌,指著我說:「我要和這個傢伙去吃飯談生意,你先回家去。」
  那女人說:「你也從不介紹你的朋友讓我認識,要不一起去吧。」方剛沒想到她會這樣,就不同意,我卻說一起去也好,反正是我請客。我更加確信,能和方剛這樣說話的人,絕不是用錢換肉體的關係,就也想瞭解一下這個女人。能和方剛保持長期關係的女人,還真不多。
  方剛瞪著我:「什麼時候你可以做主我的事了?」沒等我說話,方剛對那女人一揚頭:「那就走吧!」女人高興地跟著,我心想方剛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口不對心的毛病,但又想,改了就不是方剛了。
  在樓下的餐廳吃飯,方剛很不情願地向我介紹這女人,她叫馬玲,甘肅人。馬玲倒是很坦然,也沒隱瞞,說她十年前嫁給一名泰國海員,幾年後獲得永久居住權,兩年前實在忍受不了海員的長年不在家,雙方離婚,目前在芭堤雅的一家度假酒店工作。
  馬玲為人大方,在這點上方剛倒顯得有些小氣了。我知道方剛不喜歡結婚,也沒打算和哪個女人長期交往。就在馬玲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勸方剛:「老哥,馬玲這女人不錯,你是不是也該認真考慮一下,和他成個家也行啊。」
  「要你多管閒事!」方剛用白眼翻我。
  吃飯的時候,馬玲喝湯的動作忽然停住了,看著眼前的湯不動。我問:「怎麼了,這湯不乾淨嗎?」
  馬玲忽然笑起來,連笑了好幾聲,卻仍然不動。我疑惑地看著她和方剛,方剛卻好像有心理準備,慢慢伸手把她拿湯匙的手掰過來,以免燙傷。
  之後的氣氛就變了,我心懷疑惑,也沒怎麼和她多說話。飯後我告別兩人,帶著兩條古法拍嬰,又去附近的一座大寺廟找相熟的龍婆師父請了幾條便宜的象神和四面佛。上了回羅勇的大巴車,正想什麼時候方剛才能有空,他電話就打來了,說剛把馬玲送走。我笑著說:「你們乾脆同居算了,先試婚,幾個月後合適再成家嘛。」
  方剛沒理這茬,卻和我說了別的事。他和我說,剛才馬玲的奇怪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連忙問怎麼回事,方剛說跟馬玲交往近兩個月,起初覺得她還不錯,有時候甚至真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和她認真交往。但有一天晚上發現馬玲居然不開燈坐在桌前發呆,他以為馬玲不開心,或者有心事。但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馬玲眼睛沒閉,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很久也沒動——她居然在睜著眼睡覺。
  方剛嚇了一跳,做夢也想不到馬玲居然有這手功夫。從那以後他就特別留意,又發現馬玲某天在他家睡午覺的時候,自言自語地說了好幾句話,像什麼「真不甘心,真是不甘心」、「開得慢一些行嗎」之類的奇怪話。
  這種事情,凡是牌商都聽過不少,基本都是客戶自述時說的,不是要請牌,就是想找師父施法驅邪。但現在發生在方剛自己身上,他還是挺意外的。有一天趁馬玲熟睡,方剛用五毒油戒指在她身前晃了晃,居然發現顏色很深。
  我問:「難道馬玲身上也有陰氣?她得罪誰了?」
  方剛不耐煩地說:「我怎麼知道!不管怎麼弄的,反正要是繼續和她睡覺,連我也得受牽連。我說我最近心神不定,晚上總是做噩夢呢。那天開車去曼谷,眼前總有幻覺,差點把人給撞死。」
  我說馬玲人不錯,分手挺可惜的,她要是真得罪了陰靈,你也幫幫她。方剛哼了聲:「要是真有陰靈纏體,不是還得花錢找人驅邪?賺錢不容易,找女人到處都有。」我說這可不一樣,馬玲不像你平時交往的那些操皮肉生意的女人,願意委身於你這種浪蕩人,應該是真心的。
  方剛說:「倒教起我來了,我十四歲就泡女人,那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我笑著說反正我覺得馬玲不錯,你要是不想要,那就讓給我,施法的錢我來出。
  方剛很生氣:「那天是誰說朋友的女人不能碰?臭小子!」我哈哈大笑。
  過了十來天,方剛給我打來電話,說這幾天病了,渾身不舒服,想讓我替他跑一趟腿,去曼谷的鬼妻廟辦點兒事。方剛這老哥其實我很佩服,長年一個人獨居異國,吃喝嫖賭什麼都來,還成天接觸陰牌陰物,卻沒見怎麼得過病。上次聽他生病,還是不小心把腳給崴了,這次有可能是發燒吧。
  到了方剛家,他正斜躺在沙發中,喝著啤酒呼呼喘粗氣,看上去好像很難受似的。我說:「你這是病得輕啊,還能喝啤酒呢。」
  方剛把啤酒罐扔在茶几上,說要是沒有酒精,這病就更難受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最近經常被噩夢驚醒,盜汗,心慌難受,身體冰涼,可能是發燒了。」我摸了摸方剛的手背,果然涼得不正常。方剛又扭開五毒油戒指給我看,顏色發深。我連忙取下項鏈檢測,顏色一樣,再遠離方剛,顏色又恢復正常。
  「看來你還是被馬玲身上的陰氣給侵染了,上次和她見面是哪天?」我問。
  方剛說,已經有十幾天了,那天睡到半夜,方剛伸手摟馬玲撲了空,起身發現她獨自站在衛生間,對著鏡子,頭上頂著那塊蒙沙發的白布。把方剛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把白布拽掉,發現馬玲滿臉是淚水,雙眼無神。
  還沒等方剛說話,馬玲突然瘋狂地轉身掐住他脖子,嘴裡喊著「為什麼,你為什麼」的話。方剛怎麼也掙不開,差點被馬玲掐死,後來他一腳把馬玲踹飛,才得了救。等馬玲清醒之後,方剛就生氣地告訴她兩人一刀兩斷,再別聯繫。馬玲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但方剛正在氣頭上,聽不進去。後來馬玲給他打過幾次電話,方剛心軟了,就想幫她去找個阿贊師父看看。可還沒等辦,他自己就病了。
  我問他去醫院看過沒,方剛說去過,開了些退燒藥,剛開始吃兩天。我問:「你要我去鬼妻廟幹什麼?」
  「有個山東的女客戶,說她男友總是三心二意。聽女同事說來泰國在鬼妻廟請了鬼妻娜娜的佛牌之後,挽回了丈夫的心,就找我也想請一條,錢早就付了,可我走路腳都軟,頭也發暈,怎麼去?」方剛說。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說這趟腿就由我來跑吧,讓方剛告訴我具體在哪裡,請何種佛牌。方剛說鬼妻廟在曼谷一條小巷裡,不太好找。他取出曼谷地圖,在上面用黑筆畫了標記。我左看右看,說這片區域從來沒去過,到時候再打聽吧。方剛說:「你要找一個叫XXX的人,他和我見過幾面,再請一條嵌著白色邊框的佛牌。裡面有鬼妻照片,白色邊框不要帶假鑽,也不要從側室拿出來的那種,都是給外國遊客準備的,毫無法力。」
  看著我迷茫的眼神,方剛煩躁地擺擺手:「算了算了,還是你扶我去吧,萬一那人不相信你的話,給你拿錯了牌,我還得再多跑一趟!」我笑著說一回生兩回熟,下次就不用你去了。
第368章 鬼妻娜娜
  乘大巴車來到曼谷,鬼妻廟所在的地方離車站不遠,是在一座寺廟中的角落,開闢了個小廟,專門用來供奉鬼妻。在車上,方剛告訴我說鬼妻名叫娜娜,在泰國比較有名,據說是舊社會某人之妻,懷孕時丈夫外出數月,因思念過度而難產死亡。但在丈夫回來後,卻在家裡又看到妻子和兒子。村裡人極害怕,凡是私下告訴此人真相的人都會被鬼妻殺死,後來某天此人偷看到妻兒竟然都是腐屍,才知道是真的。找來高僧超度它的亡靈,又將母子的屍體塑成金身,擺到廟裡供奉,才慢慢消去了它的怨氣。從此後,很多想維持感情的男女,就會來廟裡參拜。
  進到廟裡,我看到了鬼妻的金身塑像,從上到下都塗著金粉,雙手平抱著嬰孩,連嬰孩也是塗金的,母子身上都穿著顏色鮮艷的衣服。鬼妻戴著長長的假髮,畫著眼影和大紅色的唇膏,看上去很詭異,反正我是挺害怕的,要不是有方剛在,我自己說什麼也不會再多看第二眼。
  此時廟裡沒什麼人,方剛和廟裡的負責人聊了幾句,此人將擺在鬼妻塑像腳下法壇中的佛牌拿出一塊遞給方剛,收了錢。方剛對我說:「只有放在這裡的佛牌才有效果,它和鬼妻塑像天天擺在一起,受善信參拜,享受供奉。」
  請完佛牌,我和方剛照例跪在鬼妻娜娜的金身塑像前拜了幾拜,我站起來,卻發現方剛仍然跪著,渾身發抖。我連忙蹲著扶他:「又頭暈了?」
  方剛呼呼喘氣,低聲反覆說著我聽不清的話,我問你在說什麼,到底怎麼了,方剛猛抬頭,把我嚇了一跳。他雙眼通紅,喃喃地說:「憑什麼,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我問。
  方剛說:「憑什麼你可以新婚生子,我卻不能?」
  我很奇怪,方剛難道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旁邊的兩位廟裡工作人員走過來詢問,方剛忽然撲上去,抬腿居然要踢鬼妻的塑像。我大驚,連忙把他死死抱住,那兩個工作人員也過來幫忙,好不容易把方剛拖到側室裡。他們問:「方剛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心想幸虧有我跟著,不然這鬼妻廟就毀在這老哥手裡了。方剛瞪著雙眼,雙手緊握拳頭,我怕他把舌頭咬破,就向工作人員要了一塊小毛巾,硬捏著方剛的嘴讓他咬著。
  一名和方剛熟悉的工作人員擔憂地說:「惹惱了鬼妻塑像,他也會倒霉。」我問有什麼辦法,他說可以僱傭舞孃來給鬼妻娜娜跳舞,讓它享受供奉來平息怒氣。
  在這名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我掏出一千泰銖,讓他幫著找了三名舞孃來廟裡,在鬼妻像前跳了十幾分鐘的泰國傳統舞蹈。在這期間,我們幾個人讓方剛跪在鬼妻塑像腳下,舞蹈結束後,方剛也像洩了氣的皮球,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個小時後他才醒過來,對剛才的行為完全不記得,就知道剛才跪拜的時候眼前發黑,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在附近訂了個酒店把他扶過去休息,晚上在對面餐館吃飯的時候,方剛仍然覺得頭疼欲裂。我說:「不用說,肯定是馬玲身上的陰氣影響到了你,你都這麼嚴重,她更不會好過。我建議你去找她,讓阿贊NangYa給你們倆驅驅邪。」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