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劉萍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那人的胳膊整條的被卸了下來,似乎不像是人類所為!」言下之意,便是極有可能是妖物干的。
  說著,眾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花蛇等人的所在之處,只見此時,花蛇從懷中掏出來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隨之蹲下身,一手捂著受傷者的嘴,隨之一刀抹在了他的頸間,那人雙腳亂蹬幾下,便斷了氣……
  劉萍見狀,大為震驚,開口說道:「這傢伙怎麼如此殘忍!還是人嗎,怎麼連同夥都忍心殺?」
  而張根和郭海似乎對此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徐雲德低聲說道:「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斷了一條胳膊也就意味著離死不遠了,與其叫他浪費幾天糧食,拖幾天後腿,倒不如給他一個痛快,花蛇做得也只不過是大多數人會選擇的手段而已。」
  聽了徐雲德的話後,劉萍忍不住問道:「那若是咱們之中也有人受了重傷,你會不會也像他這麼做?」
  徐雲德笑著搖頭,隨之答道:「我會選擇放棄回頭,也絕不會親手了結同夥!」
  張根接過話頭說道:「這也正是徐老大為何會有那麼多死心塌地的夥計,最為主要的原因了吧。干咱這一行,雖說每個人都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但話說回來,若真是遇到了,又有誰願意死呢!」
  郭海點頭道:「大多數盜墓團隊的牽頭人,都是心狠手辣之徒,遇到這種情況後,會像花蛇這般做的絕不在少數,但我相信徐老大絕不會如此,一來身為屍王,手頭不缺墓址,就算放棄一兩次也無關緊要。二來,只有那種沒有本事,怕被拖累,且輸不起的人才會放棄同伴吧,徐老大自然不是那種人了!」
  正說著,突然聽聞花蛇操著嗓門喊道:「徐雲德!老子知道你就在附近!枉你還是屍王呢,怎麼盡耍這等卑鄙的手段!就算你輸不起,就算你怕屍王之名被我重新奪回,也犯不著來暗殺我的手下吧,你若真有本事、真有種的話,咱在墓裡頭見真章,你敢嗎!」
  徐雲德聞言,啞然大笑,隨之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傢伙腦子當真不夠用,他想以此激我露面?門兒都沒有!另外,他若連這事不是我們幹的都看不出來,活該他手下被怪物弄死。」
  那花蛇扯著嗓子連損帶陰,罵了好久,徐雲德也沒有要回話的意思,依舊是樂呵呵的蹲在雪堆下頭,宛若是把這些罵自己的髒話當成了歌聲來聽,絲毫不去理會花蛇。
  張根道:「花蛇還是老樣子,在咱盜墓界,若按嘴上的功夫排名的話,估計他穩坐第一。」
  郭海笑道:「若他花蛇罵人的功夫稱得上第一的話,那徐老大挨罵的本事也應該是第一了,說實在的,咱這一行之中,罵徐老大的人不計其數……」
  劉萍一聽郭海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小郭兄弟,為何你們這一行中,會有那麼多人罵徐大哥呢?」
  郭海答道:「說起來這也怪他自己,誰叫他常會從旁人手中搶活兒干呢,並且逢搶必是大活兒,時間長了,許多高手尋出的墓址,風聲剛一走漏,他們自己還未來得及下,便叫徐老大帶人捷足先登了,你說罵他的人能少嗎?」
  劉萍聞言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這倒也像是他的風格。」
  「妹子!咱不帶這麼損人的……」徐雲德滿臉委屈地說道。眾人皆是哈哈一笑。
  此時,那花蛇似乎也是罵夠了,止住聲後便帶著火炮等人圍坐在篝火旁邊商量起事情來,其餘手下則還是兵刃不離手的團團圍坐在周圍,看樣子那神出鬼沒的怪物給他們造成的壓力著實不小。
  許久之後,怪物再也沒了動靜,劉萍等人也休息夠了,但此時徐雲德卻並沒有急著趕路的意思,他說道:「現在花蛇這群人正死盯著咱,若叫他們看見我們現身,說不定會對咱放幾下黑槍,怪物弄死了他手下一人,以花蛇的個性,定然會一心也想弄死我們其中一個作為回敬!所以說我們必須不知不覺的離開。」
  劉萍疑惑地說道:「可是我們離他們這麼近,一旦露頭,定然會被發現,如何才能悄無聲息的離開呢?」
  徐雲德說道:「這群人中,沒幾個能夜視的,這是咱們的優勢,不過此時花蛇定然早已安排了暗哨在周圍,等到了深夜,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警惕性也會隨之大大降低,到時候咱只需悄悄的抹掉暗哨,再藉著夜色的遮掩,要想避開他們的視線,悄然離開也並不困難!」
  郭海一聽這話,頓時眼冒精光地說道:「徐老道,咱啥事動身,暗哨交給我解決!」
  徐雲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在等個把時辰,那會兒夜最難熬,人最容易犯困,只是我怕花蛇安插在周圍的暗哨不止一個,到時候還得張老弟幫忙。」
  張根疑惑道:「我?正面交鋒沒問題,暗殺我不在行呀!」
  徐雲德搖頭道:「我不是叫你去暗殺,到時候你只需遠遠地跟在小郭身後,看準好時機,他只要一動手,你就隨便學聲什麼野獸吼叫便可!」
  眾人一聽這話,皆是有些疑惑起來,但郭海卻是豎起了大拇指,滿臉欽佩的沖徐雲德說道:「徐老大,你這點子當真是神了!要知道,就算我用手堵著其中一個暗哨的嘴,並以最快的速度抹了他脖子,但還是難免他喉嚨裡會發出聲音,而張大哥只需在同時學一聲獸吼,便可以將這細微的聲音給遮掩住,如此一來,根本不可能有人會察覺得到暗哨已經死了。」
  大夥兒聽了郭海的解釋之後,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說這個法子當真妙極,看來徐雲德能夠成為屍王,單單是身手好,御屍的術法高明還全然不夠,腦子好使、詭計多端也是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吧。
  焦灼的等待了一個時辰,正閉目養神的徐雲德突然睜開了眼睛,隨之便衝著郭海和張根微微一點頭!郭海見狀,頓時滿臉興奮的抽出了匕首,隨後一頭扎進了雪堆之中。張根原本就是個打洞高手,緊緊吊在郭海後面也是手到擒來!
  見這兩人雪遁而去,劉萍心頭難免有些緊張,他雖與這兩人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對於他們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另外她又不知這二人的身手到底如何,雖說徐雲德對他們評價很高,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所以說一時之間也是暗自替其捏了一把汗。
  徐雲德似乎看出了劉萍的擔心,沖咧嘴一笑,隨之做了一個不妨事的手勢!劉萍見狀,微微點了點頭!
  不多會兒功夫,突然一聲夜梟的突兀尖嘯從空氣中傳了過來,劉萍聞聲後,隨即透過徐雲德專門在雪堆上挖的一個狹小縫隙看向花蛇的營地,只見那一夥兒人並沒有什麼動靜,因為這片林中,夜裡常有捕食的夜梟叫喊,他們也都是見怪不怪了。
  片刻過後,隨著幾道微小的動靜傳來,張根和郭海一前一後的鑽了出來,一現身,郭海便笑著沖眾人亮了亮還沾著血的匕首,並伸了一根手指出來,似乎是說只有一個暗哨。
第232章 暗夜幽靈
  徐雲德笑著點頭,隨之便沖大夥兒做了一個動身的手勢,眾人見狀,急忙躬身從雪坑內爬了出去,藉著夜色以及繁多的樹木遮掩,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拴馬的地方!
  可是徐雲德千算萬算,卻還是算漏了一點,那就即便他們幾個能做到不發出一絲聲響,可這幾匹馬卻不能,所以當他們剛一解開馬兒的韁繩,並拉著欲要離去之際,其中兩匹「呼……呼……」的打起響鼻來,徐雲德見狀,當下便在心裡暗道:「完了!」
  可不料王長貴卻對眾人搖了搖頭,示意大夥兒儘管走,不必擔心,徐雲德和劉萍見狀頓時想起一物,急忙轉臉在四下打量一圈,果不其然,就近的一棵樹底下,一隻怪模怪樣的惡鬼,此刻正張著大嘴,似乎是在吞噬著什麼東西!對於這只惡鬼,他倆皆不陌生,正是那以嘈雜之聲為食的食聲鬼!
  看到食聲鬼的身影之後,徐雲德當下便放了心,招呼起正不知所措的郭海、張根二人,以及葛家兄弟,隨之便與劉萍一起,帶頭上馬,放心大膽的往前趕去。
  這四人一見,雖有諸多疑惑,但卻也不敢遲疑,當下便學著他們倆的模樣,上了馬,一夾馬腹,緊隨徐雲德與劉萍二人之後。
  一行六人走了許久,直到遠遠離開了花蛇的營地方才停了下來。張根當下便疑惑道:「徐老大,王大仙呢?他一人斷後沒問題吧?要不要我回去看看,接應一下?」
  可尚未等他話音落下,便見一個清瘦的身影,騎著馬兒不緊不慢的從密林中走了過來,正是斷後的王長貴!但出乎張根以及郭海兩人意料的是,王長貴騎著馬趕路,卻連一丁點兒的馬蹄之聲都沒有,整個就像一隻暗夜裡的幽靈,令人心覺詭異!
  片刻之後,王長貴走至近處,當他們倆瞥見了緊跟著王長貴馬屁股後緊跟著的怪玩意兒之時,皆是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驚懼、詭異的神色頓時流露出來,隨之齊齊顫聲問道:「那……那是什麼東西?」
  徐雲德看了看王長貴馬屁股後頭的食聲鬼,隨後見怪不怪地開口說道:「那是老道召出來的惡鬼,能吞食聲音,方纔的馬嘶聲之所以沒有驚動花蛇一夥兒,原因就是這惡鬼將聲音給吞去了。」
  聽了這話,郭海和張根兩人皆是大為震驚,世上竟然當真有惡鬼存在,並且這惡鬼還為人所驅使,一時之間,這兩人看向王長貴的眼神,都像是見到了神靈一般,就差沒上去磕頭跪拜了。
  王長貴面無表情的將食聲鬼召回傀符,隨之對徐雲德說道:「徐兄弟,那夥人並沒有察覺到郭兄弟摸掉了他們的暗哨,另外此時夜色正濃,即便是他們得知了暗哨被除掉了,但因先後死了兩人,我想他們也絕計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追過來。」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之說道:「不錯,花蛇這人我很瞭解,他的謹慎可是咱同行中出了名的!只不過這人另外還有個毛病,那就是有仇必報,這次我們與他算是首次交鋒,他就已然折了兩名手下,估計接下來定然會更為加倍防範了吧……不過想起來那隻怪物倒也奇怪,怎麼就出現了一下便消失了呢?」
  其實對於那只神出鬼沒的怪物,劉萍等人還是頗有些好感的,至少它沒有向他們這伙兒人發動攻擊,另外怪物去對付花蛇一夥兒,也算得上是在變相的在幫自己了。
  隨後,眾人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便又繼續策馬前行,如今他們雖然脫離了花蛇的視野範圍,但相隔也並不算太遠,與其多拉開一些距離還是很有必要的,這事兒大伙心裡也都明白,雖然郭海還想著多殺幾人,但他更加清楚,萬事以大局為重的必要性。所以,大伙都沒再多言,乘著夜色,悶頭往前趕去。
  但殊不知,半空之中,一道灰色的身影,正不緩不慢的跟在他們頭頂,宛如夜幕中的幽靈一般,悄無聲息。
  許久之後,天色逐漸亮了起來,紛飛的雪花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久違的太陽從遙遠的東方天際緩緩升起,將溫熱的光輝灑向大地。見天氣轉晴,劉萍等人的心境也都隨之開朗了許多,徐雲德說道:「下了這麼久的雪,終於停了!這年頭,怎麼連天氣都這般反常!」
  聽了這話後,王長貴和劉萍兩人皆是想起了那圖騰之事,說句實在的,自打月黎圖騰守世的期限截止以後,各種自然災害著實比往年來的頻繁多了,單是長江流域的水災便淹死不計其數的百姓,另外華北、華東、東北地區的雪災,凍死了大片的農作物、家畜不說,就連街頭巷尾,也是隨時可見被凍死在路上的窮苦之人。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