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我皺眉道:「就算他有這個能力,這些新娘子多半是在白天消失的,難道他背著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跳下二樓不會被人發現麼?」
「那我們就再回去看看現場。」趙羽說道:「去看看怎麼才能把新娘子弄走。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丁半點的線索。因為當時新娘子一定是穿了婚紗,婚紗繁複,體積又大,並不好侍弄,有可能會留下線索。」
於是我跟趙羽又返回那照相館。到了照相館樓下,我抬頭看著二樓的窗戶。這窗戶面朝大街,雖然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人來人往的,一個大男人背著新娘子不可能不被發現。就算他用了什麼工具裝走新娘子,那也夠顯眼兒的。
於是我跟趙羽又轉到側面的窗戶。這窗戶對著二樓的走廊,在側邊小巷裡,倒是不容易被人發現。對面是一家西餐館的牆,西餐館的窗戶跟照相館的正好錯開,相信裡面吃飯的人未必能看到照相館這邊的小窗戶。小窗戶旁邊是水管管道,這水管管道暴露在外,已經銹跡斑斑了,看上去不少年頭,很可能早就廢棄不用。
「這些水龍頭管子被拆掉一半,你發現沒有?」趙羽指著這些破舊的水龍頭管子說道:「好像原本是想全拆了,但是工程只進行到一半就停頓了。」
「這會不會是民國時期的水龍頭管道,那時候照相館是在花錢裝自來水管,可是館長突然失蹤了,於是這管道就沒裝成唄。」我說道。
趙羽點頭道:「沒錯,很可能是這樣。在這照相館樓下就是酒店設的垃圾桶,好幾個都一人多高,如果說有人從這個窗戶將新娘子裝在一隻大黑袋子裡拽出來丟進垃圾桶,路過的人即使發現了,也只當作是丟垃圾吧。」
「誰會從二樓丟一袋垃圾下來,」我汗道:「再怎麼說也是有點突兀。」
趙羽說道:「如果他穿著自來水公司的制服,裝作修管子,很可能是假裝順手幫忙丟了一袋子垃圾下來,那就很自然了不是麼?」
我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兇手很可能是穿著自來水管公司制服,假裝來修水管的人?」
第三百六十章 靈溪失蹤
「也有可能就是個修水管的工人。」趙羽說道:「先問問前一個照相館老闆再說。」
民國時期那個照相館老闆死後,這個照相館就空置了,直到前陣子有個膽兒大的盤了下來,結果死了幾個人之後又荒廢了。幸好這貨倒是沒死,還活著,上次調查新娘案子的時候,我跟趙羽留下了這老闆的地址和電話,這次直接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他就住在這照相館附近,走過兩條街也就到了。前任老闆是個叫陳彥的年輕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學藝術的海歸,看樣兒家境不錯。敲了半天門,這長髮藝術男才起來開門,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你們找誰?」陳彥揉了揉眼睛,問道。
「你是陳彥吧?警察,想跟你調查一點事兒。」我說道:「之前見過,還記得我們麼?」
陳彥一聽警察,愣了愣,無奈地說道:「不就那案子麼?真跟我沒關係。我去,這下真沒法過了,左鄰右舍的都懷疑是我殺人,你說我殺我客戶幹嘛啊我?」
趙羽說道:「既然不是你,那就請你配合我們調查,早一天找到兇手,你不是早一天能擺脫嫌疑麼?這樣也就不會讓人對你說三道四不是?」
陳彥無奈地抓了抓頭髮,將門敞開,說道:「行了,進來吧。」
我跟趙羽笑了笑,跟著他進門。這搞藝術的就是不一樣,家裡佈置得很文藝范兒,沙發上還躺著一隻加菲貓。我一瞧,立即湊上去逗了逗,那貓白了我一眼,帶著獨有的一臉吐槽的表情跳下沙發,默默鑽進了臥室裡。
文藝男拉開冰箱,問道:「兩位警官們喝什麼?」
趙羽說道:「我們只是問幾個問題,你不用麻煩了,謝謝。」
文藝男也不跟我們客氣,自己取了一瓶飲料拉開喝了,坐到我倆對面的沙發上,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麼呢?之前我錄過好幾次筆錄了,什麼細節都告訴警方了,你們再問我我也還是那些話。」
趙羽說道:「我只想問幾個小問題。你買下那照相館之後,有沒有請自來水公司修管道?」
陳彥似乎沒想到趙羽會問這個問題,愣了愣,隨即點頭道:「請過,因為我收拾好照相館沒幾天,二樓洗手間的水龍頭就壞了,好像哪兒堵了。我確實打電話到自來水公司請他們派個修理工來,起初還沒人肯來,不過最後倒是有個師傅過來修好了。」
「那修理工什麼樣子?」趙羽問道。
陳彥回憶半晌,說道:「就那樣唄,四十多歲,男的,不是很高,普通人長相,我真記不住。」
我說道:「你最好仔細回憶回憶,這個人對案件偵破很重要。」
陳彥一聽,吃驚道:「難道是水管工干的?我靠,不會吧,我想想啊,他一直在窗戶外整理那些什麼廢棄的水管,基本沒進屋啊。」
趙羽說道:「是你讓他整理的麼?」
陳彥搖頭道:「不是,是他自己說,這些廢棄的水管放這兒太難看,又沒用。反正他那天也沒事,就給我拆了吧。我見這師傅還挺熱心,又不多要工錢,就答應了。答應之後我就去忙了。不過後來他拆了一半就走了,說公司有事急著回去,我就讓他走了唄。」
我說道:「那之後你們就發現新娘子不見了是麼?」
陳彥回憶道:「那天來拍照的女的……好像是,差不多吧,我們在樓下等了她半個小時,也不見她下來,這才上去看看,結果哪兒都沒找到。這個時候那水管工也早就走了吧。」
我跟趙羽互相看了看,心想這水管工八成有問題。於是我們問他是否能回憶起那人的長相,陳彥搖了搖頭,歎道:「真記不住,都過了半個多月了,再說,你們誰會去特別記住一個普通工人啊?」
我們見陳彥確實也提供不出別的什麼線索,也便跟他道了別,囑咐他想起什麼就一定告訴我們。隨即在陳彥不耐煩的目光送行下出了門。
出門之後,趙羽說要去自來水公司查查看。不過我們倆都不對此行抱什麼希望。果然的,查過之後也沒啥線索,因為自來水公司根本沒這麼個人。很顯然是冒名頂替。當時確實是有人打電話來喊維修人員,但是大家都很忙,後來忘了這回事兒了。既然對方沒再打,也都作罷。
「看來照相館水管問題很可能是兇手做的手腳,他是為了找個機會能夠進去照相館而不被人懷疑。」趙羽對我說道:「只可惜這照相館是民國時期留下的,根本沒有任何監控設備,否則還能拍到這人的樣子。」
「水管工的線索似乎也查不下去。」我有點洩氣。
「那就查查看那個散打教練。他叫什麼名字?我記得是叫馬諾。」趙羽說道。
「馬諾,撞名《非誠勿擾》那個拜金女啊。」我說道,心中十分佩服殭屍體趙羽過目不忘的本事。
「我覺得他的可能性比較大,試試看吧。」趙羽說道。
於是我們讓林宇凡這個技術宅盡可能地調出馬諾的所有資料。同時調動其他同事對馬諾一家進行暗中監視調查。不過調查發現,馬諾居然沒結婚,也沒任何兒女。他四十多年來到過的地方倒是不少,其中也包括上海和天津,不過都是去帶隊打比賽,或者親自參加全國散打比賽,成績真心不錯。如果早生幾年,也許我能知道這個人,畢竟咱也練過散打。
這人的經歷看上去算是單純,沒有什麼不良記錄。唯一比較特別的是,有一段時間他曾經求助過精神科醫生,開過抗抑鬱的藥物。對此我們調查了他當時的主治醫生,醫生說是馬諾輸了一場很重要的比賽,所以有情緒上的低落也抑鬱現象,不過通過治療已經痊癒了。
醫生的說辭輕描淡寫,我們對此也並不完全採信。但是通過這一陣子對馬諾的監視,倒是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他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個退休的老頭,定期去小區附近的廣場跑跑步,偶爾去釣釣魚,看看別人下棋。然後就自己去旅行什麼的。不過他倒是沒什麼好朋友,性格很孤僻。雖然當過這麼多年教練,跟學員的關係居然也很冷淡疏遠,平時也沒有徒弟記著回來看看他。
查到這裡,我跟趙羽有些懷疑是否查錯了方向,因為馬諾確實沒啥可疑的地方。但在調查他的這一個多星期裡,那連環殺手也似乎收手了似的,再也沒出現其他的新娘子被殺案件。調查的這段時間裡,我們市局倒是多了個常客,鄒曉楠。這貨為了挖掘新聞線索,整天纏著我跟趙羽問來問去,簡直跟蒼蠅一樣讓人無比心煩。
就在這天,我跟趙羽正在市局辦公室研究案情,蘇淩突然到市局裡來找我。
我到接待室一看,見蘇淩難得的神色憂愁,忐忑不安。
「神仙姐姐,出什麼事了?」我問道。
「靈溪被人抓走了。」蘇淩說道,上前遞給我一張紙條:「這是有人放在我店門前的,我看到就立即拿來給你了。早上靈溪出去送貨就一直沒回來,到了中午我給她打電話也沒接,以為她又找你玩去了,直到晚上的時候,我聽到門外有人停了下來,以為是客人,出門一看,人沒有,卻有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