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他說完以後,會議室一片沉默,一會過後,我身邊的司徒師傅問了一句,「你們修的是什麼工程?」
那個領導模樣的人回答到:「菜園壩大橋。」
第五十五章 菩提
領導這話一說出口,整個會議室就陷入了一陣竊竊私語當中。
菜園壩大橋,是重慶向全世界號稱要讓世界橋樑建築師汗顏的頂級力作,不光是考慮造型和交通性,更在材質和結構上下足了功夫,2004年開始修建,我也非常關注這個橋樑的修建情況,畢竟算是重慶橋樑史上的一個王牌作品,於是我常常會到長江大橋上遠遠的望著正在修建的菜園壩大橋,從打基石到立好橋墩,我算是一路看著它的成型。而這次找到我們,我卻從未敢想像過自己也會參與到如此偉大的工程中來,而看到司徒師傅這麼發問,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打算留下看個究竟,我自然是沒什麼戲了,其他人也想來是識趣的人,自己自然會離去,於是領導問,誰願意留下一起來解決這個事,留下的每人1萬元,辦成事情後,另外還有錢拿。
說真的,在利益的誘惑之下,沒有人選擇離開。直到那個領導打開幻燈片投影,顯示了一張他們近期統計收集的大橋周邊靈異現象的匯總圖,面對如此大量的靈異事件,終於有人紛紛選擇了放棄。司徒師傅側身低聲對我說,你別忙著走,你跟著我,如果做不下來,沒人會記得你。但是如果這次我們把這事情做了下來,你就算是在這行揚名立萬了,沒人會忘了你的名字的。
這對我來說,無疑也是個誘惑。我在雲南學藝,道上的師傅彼此不服是常常的事,但是由於輩分和他們各自的師傅多少有些私交,於是他們彼此件的勾心鬥角都顯得不是太明顯,於是我們這些徒弟輩的,就常常被當作各大師尊比較強弱的棋子。早在我回到重慶的時候,也才20出頭,在行當裡絕對算是資歷最淺年紀最小的,於是很多師傅包括他們的徒弟對我還是不看好的,更有些心胸狹窄的人,甚至還在期待我什麼時候出個大醜,折折我師傅和四相道的名聲。
我還算爭氣,而且比較低調,對於辦好的事,我不會聲張,辦砸的事情,我也就讓它自己隨時間而過去,於是我在重慶扎根行道,也不算常常跟同行來往,一旦邀他們一起辦事,人多力量大,事情也總是能夠辦得很好,我也算跟著沾光。所以在那幾年,我沒幹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業務,就像是空氣,只默默的存在。
聽了司徒師傅說的話,我便猶如打了雞血那麼興奮,因為這單案子明眼人一看就是大事,能夠把它辦下來的人可謂屈指可數,司徒師傅這麼說,想來他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而很顯然,他想藉機幫我一把,好讓我這個在行內默默無名的小人物,能有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
領導放出來的那張幻燈片裡,在以本案為中心輻射大約3公里的範圍內,密密麻麻出現了許多紅色的小點,那每一個點都標注了發生的時間和地點,至於這個建築公司是怎麼繪製出這份圖紙的我是不得而知,不過據我猜測,他們既然花了功夫在繪製這麼一張「靈異地圖」,這就說明他們在施工過程中已經遇到了足夠多的事件,來迫使他們必須以此為依據而尋找解決的途徑。
留下6個人,除去我和司徒師傅,剩下的人我都不認識,但看上去都是30歲以上的人,我這個小角色在司徒身邊,更像是司徒的徒弟,區別只在於我沒有司徒師傅那銷魂的山羊鬍和奶嘴一樣的髮髻。領導看著其他的人都走完了,於是再認真的掃視了我們6個人一次,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他略帶輕蔑的問我,小兄弟,你也要留下來嗎?前輩在身邊,我的脾氣也該收斂一下,於是我也很客氣的告訴他,是的,我也留下,因為你們解決不了。
領導被我這一句沖得有點尷尬,也就沒再理我,他開始指著地圖上的紅點說,這就是最近3個月以來我們不管道聽途說還是自己察覺的奇怪事件,而最近一周更是大規模的出現,說完他往本案的西邊一指,光是這個地方,上周就出現了4次,在同一個區域內,本來如果只是有這樣的現象倒也算了,正因為根據這個區域內所得到的線索,和我們第一次在工地上看到的情況非常相似,於是我們推測原本發生在我們這裡的那些「鬼」,是不是移動到這些地方去了,現在這些地方的人很多都認為他們那裡發生的靈異事件就跟我們工地的開挖有關,於是抗議投訴不斷,我們自己工人也受到嚴重的影響,現在開工非常困難。今天把各位約過來,稍微低調了些,這件事,家醜不外揚,各位都是這個領域的專業人士,就拜託各位了!
說完他跟身邊一個穿小西服戴眼鏡正在筆記本上辟辟啪啪打字的美女做了個手勢,那姑娘就起身出門,沒一會就拿了個皮箱子進來,打開裡面全是錢,先給了我們一人1萬塊,然後領導說,這裡總共是40萬,現在還剩34萬,等到這件事完成,剩下的錢就都是你們的。看得出來,這次他們局裡為了妥善處理此事,當真是下了血本的。
領導指著那片紅點最密集的區域說,這裡是一個新建不久的小區,接連幾天接到業主的投訴電話,說是自己家底樓的可視門禁系統,經常故障,被人按響了,卻看不到人。後來有一個住戶在拿起話筒喂喂喂半天以後,突然看到有一個老廋的梳著清朝辮子的人笑嘻嘻抬起頭,臉離攝像頭非常近,嚇得那家住戶把自己鎖在家裡很多天,直到後來家人打了電話到物管,要求嚴查惡作劇。而那期間,那個小區地下車庫裡的車常常莫名其妙的發出警報聲,還有個別車輛的安全氣囊也爆開了,於是一時間大家對小區裡頻繁發生的怪事眾說紛紜,卻也都沒有個准信。年紀大一點的人說,是正在開挖南城隧道的施工方前陣子挖斷了這一代的「氣脈」,而導致那些多年來死去的鬼魂同時出現為患。好在目前還沒有什麼人員損傷的消息出來,否則的話,居民一定會聚眾鬧事的。
說到這裡,我看到司徒師傅皺了皺眉頭,我也不便多問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司徒師傅絕對認為這是件很難搞的事情。
領導了再說了幾件附近發生的怪事,只不過那到是不算新鮮的故事,我們都還算處理過,也就不值一提。等到領導說,時候不早了,各位如果願意,就在這裡多多商議一下,具體什麼時候開工,明天答覆我。
說完和我們握手道別,很快會議室裡就只剩下我們6人,和一個一直開著的投影儀。司徒師傅顯然是認識其他4個人,因為他能夠很清楚的喊出他們的名字,而我相信這四人幾乎和我一樣,正是因為看到司徒師傅留下來了,才毅然決然的跟著留下。司徒師傅望著投影儀上的那張「靈異地圖」,沉默許久,開口問我們:「你們都知道這個紅點最多的地方是哪裡嗎?」
我們七七八八的說,知道。儘管我們都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司徒師傅還是歎了一口氣說:是啊,銅元局。
這個紅點最集中的區域,正是位於南岸區的銅元局。對於銅元局的理解和認識,在那天之前,我僅僅知道那裡有很多老房子而已。而對於他的歷史典故,我卻並不怎麼知曉。不過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每一個成功的科學家問的第一個問題都是幼稚的,於是我當下非常幼稚地問了司徒師傅一個問題,我問他,銅元局發生過什麼大事嗎?
司徒師傅說,銅元局是重慶目前現存不多的古老建築集中地之一,之所以命名為「銅元局」,因為1895年中國清政府和日本帝國簽訂了馬關條約,導致重慶成為最內陸的一個開放性商埠,大量的洋人和日本人都來到了重慶。使得重慶成為了繼上海和南京之後,有一個完全開放的國際性的都市。銅元局原名「蘇家壩」,在當時是一個龐大的家族聚集地,而在1902年的時候,當時的光緒皇帝准旨創辦了「川漢鐵路公司」,本意是想要在這個到處都充斥著主權喪失的川蜀之地,能有挽回自己一絲主權的東西,哪怕這種東西只能是自娛自樂,而且只是象徵性的。於是在1905年的時候,由清政府撥款,購入德國和英國的設備,在蘇家壩開設了以製造「銅元」、「銀元」為主的銅元局,為的是在當時的四川各地,掀起一股「即便你佔領了我的土地我卻還要發行我的貨幣」,這樣垂死掙扎的舉動。
銅元局,因此得名。
我有點吃驚,對於這個我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我熟知每一個地名,卻不知它的由來,也不瞭解它的故事,非常慚愧,於是這也成為了我從此深深愛上重慶這座城市的歷史的理由。
司徒師傅說,早在1992年的時候,他因為一個業務而來到了銅元局,在解決事情的過程中,也是和我一樣,偶然得知了這樣的典故。他告訴我們,今天看了那個領導說的事情,有清朝的鬼出現,這讓他想到了當初一直困擾他的一個難題。我問他什麼難題,他說,在早年的調查中得知,在1908年的時候,銅元局來了一個德國人,直接接掌了當時生產和發行的渠道,這從一方面來說,德國人可以名正言順的說我們是來提供技術的,因為你們的設備就是我們德國生產的,另一方面也用這樣的手段來遏制晚清政府對於貨幣復辟的打算。而這個上任的德國長官,姓詹姆士,異常殘暴,長期不把華工當人看,當時的銅元局華工背地裡都稱呼這個德國人為「詹母豬」,他在廠區內隨意的辱罵和毒打華工,在1909年的一個夏夜裡,當時的德廠發生了一場大火,熟睡中的幾十名華工和正在德廠辦公室裡休息的詹姆士一起燒死,至今也無法考證那場火究竟是人為的故意縱火,還是由於意外造成的。
在當時那個年代,作為一個垂亡在即的封建帝國,人人可欺,而在一個重要的商埠城市死了一個外國的要員,這對銅元局當局和政府來說都是個大難題,於是他們偽造了一個「詹姆士因公猝死」的假新聞,選了個隱秘的地方,用石棺按中國將相的葬法,將詹姆士的屍體深埋。而剩下的燒死的幾十個華工,則把屍體運到銅元局的水碼頭,把全部屍體丟進江裡,順江而逝。
我聽到這裡,算是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說到銅元局的時候,司徒師傅會有那麼一聲歎息。其實早在他聽到那個領導說挖到石棺,裡邊有癩蛤蟆的時候,他就知道早年他曾經聽說過的「詹姆士」的石棺,終於在100年後被人找了出來。
司徒師傅還說,當時下葬的時候,除了沒有修建墓室,其餘的都是按照封建王朝的習俗來辦的,也請了當時民間的大仙來做法唸咒,我猜測那就是這個癩蛤蟆的由來,因為癩蛤蟆在中國古代,一直是有種神通的動物,在我跟隨師傅期間,就知道在雲南某秘密教派,就供奉癩蛤蟆,至於這個癩蛤蟆到底是怎麼而來,為何在密封的石棺裡生活了長達百年,為何會長到車輪那麼巨大,又為何在開棺後不久就迅速死去並腐爛。這些想必都涉及當年的施法者的法咒,不但我完全不懂,看來司徒師傅也是對此一籌莫展。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就這個事件而言,司徒師傅顯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那些燒死的華工大概就是業主們在監控裡看到的那些「清朝人」,但是由於華工們的屍體早已放到長江裡,而且生前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所以原本成為鬼魂的可能性不大,於是司徒師傅對我們判斷,多半是因為當初埋葬詹姆士的時候,咒法裡有能夠讓詹姆士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再度指揮工人,而無情的讓那些死去的工人在死後也成為詹姆士奴役的對象,否則,實在找不出挖到詹姆士石棺後,卻出現大量清朝鬼魂的道理。
靈異地圖上的鬼魂出現點非常多,我們只能有選擇性的去處理,我們在接下來的接近半個月的時間裡,分別去了銅元局,長江村,和開挖的城南隧道。在對待詹姆士的石棺的時候,司徒師傅用他師傳的「粉咒」,老老實實的打壓住了詹姆士的鬼魂,在石棺被拉出洞裡,放到太陽底下暴曬3天後,裡邊的那團爛成漿糊的蛤蟆屍體,也隨之變成了一堆綠色的粉末。而後司徒師傅將粉末掃起來,集成一包,再度來到當年的銅元局水碼頭舊址,把這包綠色的粉末撒進了長江,用司徒自己的話來說,這樣一來,算是告慰了那些莫名死去的工人,從此他們也不再會出現了。
可是雖然銅元局的大量冤魂事件解決了,剩下的其他星星點點的事情還是非常多,我們6人分工連續解決了其中的一些,卻有一些怎麼也都找不到了。後來我們6個人一合計,再查閱了大量的當地民俗史料,才得知當下正在開挖的城南隧道,在過往也是一個亂墳坡。說是亂墳坡也不盡然,當時的重慶南岸比較荒蕪,很多銅元局的工人死後由於沒錢能夠送回家鄉,往往都選擇了在山坡上就地深埋,沒有墓碑,沒有墓誌,僅有的就是百年來日日面對東流長江水,亂世歲月,生命輕賤,怪不得誰,只怪中華之弱小!於是百年後的大工程開挖,打擾了原本的靈魂,而這群社會最底層,最無知,也最沒有意識的亡魂們,卻再一次得到了重見天日的機會,不同的是,它們已經再也不是當年的那些人,沒有情緒,沒有思想,就像是神經病,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卻從來不知道自己在給別人造成困擾,也不曾料到他們已然在無知中成為了我們的目標。
這次整件事情,讓我們6個人忙活了整整一個月之久,由於冤孽太重,司徒和我們都對施工方表達了我們對這個工程的擔心,因為菜園壩大橋和城南隧道等附屬工程,都是國內一個著名的橋樑工程師設計的,他顯然不會理睬我們這群神漢的建議,於是我們開始對施工方施壓,又他們作為第三方反覆周旋勾兌,最終同意做出一些細微調整。
司徒是道家人,也精通風水之道,在他的努力下,菜園壩大橋新增了兩條道路,一條通往長江村,一條通往銅元局,長江村的前身便是管轄銅元局的長江電力,我明白司徒的用意,因為這條路,是為了給這兩地以往的人們一個慰藉,而司徒刻意地把這兩條懸掛在半空中的環形公路在俯視的視角上,設計成為了一個八卦的陰陽圖,並在陰陽兩半的卦點處的山坡上,用水泥重鑄,深深埋下了兩把桃木劍。
於是現在,當你打開電子地圖,仔細觀察這座大橋的時候,你將會隱隱看到一個巨大的八卦,鎮守著當地,也鎮守著這座舉世聞名的巨型橋樑。
光是這還不夠,在南坪通往茶園的路上,有一個地方叫「老鷹巖」,長期作為危巖半懸著,與其將之貿然炸去,不如讓它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於是司徒師傅建議施工方,取危巖一角,立於城南隧道口,在石旁種上樹木,給石頭做法開光,描紅寫上「菩提」二字。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至此之後,南平八卦陣所覆蓋的區域,再無鬼事。
第五十六章 妖鯢
我對妖的理解,只能說是一知半解。
從入行到退行,僅僅接觸過一次,那是在2000年的時候,我還跟著師傅一起學藝,還記得最早之前說起過的寧廠詛咒的事嗎?當年我和師傅在那件事之後,再一次去了趟巫溪,不過這次純粹是大西南的行家聚會,我這等毛頭小角色,僅僅是跟著去湊熱鬧罷了。這次由武漢的一個老前輩發起,重慶的司徒上官都參加了,我和師傅當時正在貴州荔波,處理完事情以後,我們便直接去了巫溪跟大家匯合。
當晚到達後,大家在巫溪大寧河上的一個躉船上,吃了著名的烤魚,打算所休整一晚,次日清晨,上山敘話,交流人生。
當年我19歲,這樣的場合有了我的參與憑空增添了一些稚嫩的色彩,而對於我來說,我更寧願自己一個人在巫溪縣城呆上兩天,吃香的喝辣的,找個什麼網吧上上網,看看電影什麼的,倒也算是很容易打發時間。
第二天我們便去了位於巫溪附近的一座高山草場,叫做紅池壩。沿途的景色我倒是覺得平平常常,不過作為一個在城市裡生活了很久的人來說,山上新鮮的空氣沁人心脾,高山草場,和仙女山有異曲同工之妙,區別只在於人跡罕至,比之仙女山的熱鬧,顯得清幽了許多。那幾年我對高原的理解僅僅停留在缺氧的概念裡,而到了紅池壩以後我發現,這裡雖然海拔高,但絕不缺氧,反倒更像是一個天然氧吧,由於地勢比較高,於是雲層就壓得很低,走在沒有路的草地上,倒是非常舒服。
當時的山上似乎還沒有正式開發為旅遊區,很多配套設施也都不完善,於是我們把過夜的地點設定在了山上一家養馬的人家裡。於是那是我第一次騎馬,並第一次與一匹叫做「黑子」的小馬駒成了朋友。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對馬便開始有了一種特殊的情感,實在是因為城市裡無法養馬,否則我真想養一匹在我家車庫裡。
這次要說說上官師傅的事情了,上官師傅師承馬家仙,是中國北方曾經一個叫做薩滿教的教派分支,在北方地區,以喊仙家師傅上身趕妖而聞名。而由於氣候的原因,南方的妖據說並不多見,多年時間也僅僅在南方的高山地區偶有發生,當然這些都是上官師傅告訴我們的,我和師傅一生與鬼相伴,而對於仙家的東西,並不瞭解,準確的說,在那次之前,我甚至根本沒有相信過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妖」的存在。
我想我得根據上官師傅說的加以我自己的理解,來對鬼和妖做一個區分式的說明。鬼之所謂鬼者,表示它已經不以聲明的形態而存在,是游離與現世的一種殘存狀態,可以說是有型,也可以說是無形。有人實實在在的目擊到,而也有很多人一輩子也沒見過,不過也應了那句老話,你憑什麼說你這輩子見到的都全部是人呢?在科學的世界裡,人死如燈滅,死後是不存在靈魂的,而他們卻無法來有力的證明,而且說這些話的都是活人,既然活的好好的,有什麼立場來議論死後的世界?而對於妖,這個詞其實在於對它們的定義,而在我看來,或許用「仙」會更加合適。
在我們的認知裡,最有名的妖,莫過於白素貞老師。在上官師傅的眼裡,妖和我們普通人的看法卻又不大相同。他說,妖是同級別的生物中,發展得更為高級的一小群體。舉個例子,人類歷史當中,公認最聰明的人,是愛因斯坦,他的聰明程度比之我們普通人高出太多,從這個層面上來說,他就叫做妖,我沒有絲毫污蔑的意思,我僅僅是在闡述,一個不同於同等水平群體的典範而已。同樣的道理,當一個動物的智商已經發展到了比它這種動物原本還要高的時候,它就該稱之為妖。和人不同,妖具有一些他們原本動物的一些靈性,而導致它們擁有一些我們認知裡無法理解的能力。
這次在巫溪紅池壩上,在我們借宿的人家口中,上官師傅偶然得知了一件妖事,於是我並不知道是否有炫技的嫌疑,那一次我和師傅以及其他眾人倒是實實在在地見識了一把人和妖的對決。
事情是這樣的,頭一晚我們借宿的時候,山上很冷,而且沒有電源,取暖的方式就是最原始的生起篝火,大家圍著篝火,一邊聊著自己行內的一些事情,也談天說地,甚是愉快,我當時入行很淺,他們說的很多事情我大部分都覺得非常新鮮。漸漸大家逐漸散去睡覺,剩下我和我師傅還有上官師傅依舊圍坐在篝火邊,這時候我們借宿的那家農戶,一個60多歲的老大爺,也坐到了篝火旁,參與了我們的聊天。在聊天的過程中,我們得知了附近幾里地外,有另一家山民,家裡遭遇了怪事。
那家人是母子倆,父親早年放馬的時候,墜崖摔死了。隨後母親也沒有再嫁,就帶著兒子在山上住了下來,母親在家放馬,兒子在長大以後,就在山裡打獵和挖天麻為生。天麻算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植物,我雖然很小就聽說過天麻燉鴿子是大補之物,卻也只知道天麻僅僅是類似人參當歸等藥材一般的藥物而已,卻在紅池壩的山上,我第一次新奇的知道,天麻竟然還分男女性別,而且功效大不相同,正因為扯到了這樣一個怪誕的說法,我才對那家老農的故事分外感興趣。
有一次他家兒子在山上採摘天麻後,當天回到家就跟他母親大吵大鬧,說是要自己一個人到山上去住,母親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這麼要求,而且怎麼拉都拉不住。於是只能由著他的性子來。於是兒子就在第二天就搬了出去。一周以後,母親實在是放心不下孩子,就把馬拜託給我們借宿的那戶人家代為看管,自己一個人帶著水和乾糧上山去尋找兒子,幾天後,在山上一條河溝裡,發現自己的孩子半裸著下身,下半身浸泡在水裡,一個人自言自語。身旁的石頭上,擺著一些樹葉,樹葉上有些泥土和野果,兒子一邊笑嘻嘻的自言自語,一邊把泥巴和野果放在嘴巴裡吃。這樣一來,母親嚇壞了,她認為自己的兒子發瘋了,於是她上去拉他的兒子想要把他拉回家,但是他兒子看到母親後,突然變得很狂躁,說什麼都不肯跟母親走,母親沒有辦法,就在旁邊搭了個小棚陪著孩子,可是看著孩子一天天消瘦和混沌,母親實在是不忍心,就下山找了些山民,連拉帶拽的把孩子弄回了家。回家以後,他兒子卻臥床大病,直到有一天,兒子趁母親放馬去了,就偷偷逃跑了,這次跑了之後,就再也沒被找到了。只是偶然有山裡人傳聞,說是在山上的一個洞裡看到過有人生活的痕跡。打算就是最近幾天,他母親在次組織一批人馬,去那個洞裡尋找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