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我滿腦子心事,任由平日的習慣帶著我在大街上走。我一抬頭,發現我居然來到家門前。
我程家的房子雖然不是氣勢恢宏,但至少也精巧別緻,並不輸給別人家。只是時間長了,漸漸破敗,有的地方倒了,有的地方塌了,有的地方長滿了篙草。以至於現在,夏不遮陰,冬不擋風。
我想起前兩天與老鼠的一場大戰。突然覺得以前骯髒但是親切的家多了一絲恐怖。
哎,我歎了口氣。實在沒有勇氣進去。掉頭向八嬸家走去。
至少,八嬸家有電視。能呆幾天算幾天。她不趕我,我就不走。
剛走到八嬸家門口,還沒進院。就聽見八嬸大嗓門喊:「我就說吧。這小子好吃懶做。在我這好吃好喝得伺候著,他才不肯走。你們看看,這不回來了?」
我加快腳步,走到屋子裡。發現桃花和桃花媽也在。
我問了桃花媽一聲好,便不錯眼珠得盯著桃花。直把桃花看得滿臉通紅,低下頭去。
八嬸在後面給了我一巴掌,扇得我後腦勺生疼。我滿臉怒氣轉過頭來,看見八嬸笑吟吟看著我,滿臉都寫著:和你開個玩笑。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一肚子火算是發不出來了。
八嬸笑道:「小子賊眼光光得看什麼呢?」
我不答話,反問她:「大早上的您去哪了?」
八嬸一幅活雷鋒的姿態:「這不是看你醒了嗎?趕緊把桃花媽叫過來。她們有話跟你說。」
我一聽有話對我說,八成是我和桃花的婚事。
雖然這是我的初次相親。但是裡邊的門道我多少也知道一點。如果女方不願意,派個媒人把我打發了就行了。現在桃花媽親自來跟我說。而且還帶著桃花。我看這事,八成有戲。
於是我說:「嬸,是不是我適合養蛇。我和桃花的事定下來了?」
桃花媽說:「這事兒一會再說。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家的蛇為什麼對你那麼凶?」
我心說這桃花媽是缺魂啊還是失憶了。這問題在她家不就問了一遍了嗎?不過為了不影響一會的婚姻大事,我規規矩矩得說:「不知道。」
桃花媽說:「我去你們家看了。髒亂破倒是其次。關鍵是你家住著一窩老鼠,很不尋常。你和它們呆的久了。身上沾染了鼠氣。我家的蛇估計是把你當成大老鼠了。所以想拖到水井裡,獻給蛇王。至於你家從來沒有蛇,估計也是那些老鼠的原因,普通的蛇,很難對付它們。」
我倒吸一口冷氣:「獻給蛇王?」我腦海裡浮現出一隻體態龐大的巨蛇,吞吃一隻同樣龐大的大老鼠。不禁有一絲反胃。
看來這蛇雖然稱王了,還是改不掉屌絲的本質。放著奇珍異寶不吃,偏偏喜歡吃老鼠。
桃花媽接著說:「至於你為什麼會被老鼠咬。八成是因為你身上的蛇味沒有洗乾淨。這才引得那些老鼠暴怒。」
我脫口問出:「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坐在旁邊的桃花「撲哧」一聲,被我逗樂了。
我向她看去。只覺得明艷照人,再也沒有初次見面時候的陰沉。看來桃花家的蛇真是對我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桃花媽見我看向桃花,於是說:「正好要和你說這個事兒。你身上鼠氣太重,不適合養蛇。你和桃花的事,還是算了吧。」
「啊?什麼?」屋子裡同時響起兩個詫異的聲音。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是桃花的。
看來,桃花並不知道桃花媽的決定。而且,她對我貌似也挺有好感。
但是,在這個比較落後的山村裡。所有人的觀念仍停留在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階段。哪能當真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
所以,我現在的心情就是苦澀中的甜蜜。甜蜜是因為桃花對我印象不錯。苦澀是因為桃花媽不同意,我倆終究是不能在一塊。
桃花媽對我說:「你被老鼠咬傷。說起來也是因為我家的蛇。這樣吧,你先別回家了。先在你八嬸這裡養傷。」
轉過頭去又對八嬸說:「回頭我讓桃花給你送些白面、花生油。」
八嬸忙說:「不用,咱們是親戚。這點東西客氣什麼。」
桃花媽站起來要走。而桃花怔怔得站在屋子裡,不肯邁步。
桃花媽向她說:「走啊,傻愣著幹什麼?」
桃花滿臉通紅:「我想,我想在姑姑家玩兩天。」
八嬸就是桃花的姑姑。桃花想在八嬸家玩。八成是因為想和我在一塊。
桃花媽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有心阻攔。不過看見我滿身繃帶,愁眉苦臉得蹲坐在一個小板凳上。一時間動了惻隱之心。對桃花說:「別多待,差不多就回家。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桃花點了點頭。而八嬸和桃花媽並肩出去了。兩人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呢。
第六章 八嬸的往事
其實最初想和桃花定親時,我只是基於已經老大不小的現實,和桃花令人垂涎的美貌。
然而,在八嬸家這幾天相處下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已經深深喜歡上了她。
這姑娘害羞的表象下,是活潑可愛的本質。不一會的工夫。我倆已經混熟。
從剛見面時的含羞低頭式相親男女,向沒羞沒臊的真戀人過度。
我問桃花:「你對我的印象怎麼樣啊。」
桃花一臉淡淡然:「別的人一樣啊。」
我奇怪:「別的人什麼印象?」
桃花捂著嘴笑:「你自己當真不知道?好吃懶做,髒兮兮,厚臉皮。」
這話從桃花這種美貌女孩嘴裡說出來,還真讓人有些不好意思。我紅了臉,說:「那是過去,我早就痛改前非了。」
桃花一臉不屑:「得了吧你。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程大力。有名的死豬不怕開水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