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好像有些不對頭,我之前也有類似的經歷,但都是在大腦做出反應後,身體奇快的配合下完成的,而這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在躲避危險那一剎那,我的身體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在我大腦還不知如何反應的時候,自己就躲了過去。
  那一個扭身,一個側翻,即使我無法看到,也能想像出自己當時的動作,一定帥的可以和悶油瓶秒殺粽子一拼,但如果真有那麼帥,那麼那個人還是我嗎?
  難道是精神分裂?
  就算我這幾年受的刺激太多,也不至於就被刺激成精神分裂了吧?
  我正想著,胖子背起了其中一個裝備包,我們一共只有三份裝備,六個人,張博士考慮的很周全,為防出現意外,她將六個人分為三組,一人拿一份裝備,每兩個人一組,其中,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我和四眼分在了一起,胖子和德國美女分在了一起,而她和那個中年人一組。
  我這邊的裝備由四眼背著,估計姓張的也不放心我和胖子一人背一份裝備,因此不得不說,她的分配很到位。
  接著,我們一行人,由我和四眼仔前面打頭陣,胖子殿後,中間是德國美女、中年人和張博士,排成縱隊,找準了方向便悶頭往前走。
  此刻太陽將落未落,林子裡由於林木茂密,能見度已經很低,但還沒到打手電的程度,我一路小心謹慎的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草木皆兵了走了半個時辰,有驚無險,這時,林子裡的能見度已經很低,為了保險起見,走在中間的三人都拿出了手電筒,向著前方、左邊、右邊三個地方打著光源,由於裝備有限,光源十分珍貴,因此同時打出三展手電,可謂是下了重本。
第二十一章 基因力量
  又接連穿行了一個時辰,沒有任何異動,最終,我們出了綠洲,外面是一片沙漠。
  此刻,天上的月亮圓如玉盤,散發著皎潔的光芒,月色下的沙漠,隱隱綽綽,如同籠罩了一層輕盈的薄紗,白天黃色的沙粒,此刻彷彿海沙一眼,帶著些潔白的光芒。
  我回身看了看身後密佈的蕉林,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看著腳底的沙粒,竟然有種親切感。想必其它人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我們靜靜的在邊緣矗立了會兒,才向著沙漠邁開腳,逐漸遠離那本詭異的綠洲。
  夜色下,張博士拿著指南針辨別方位,隨即手一揮,道:「繼續往西。」她的意思很明白,繼續往沙漠腹地走,她還沒有放棄。
  胖子一聽來了精神,立刻拍了一通馬屁,讚美張博士氣概沖雲天,巾幗不讓鬚眉,可是姓張的不像阿寧,隊伍裡死了人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張博士面無表情,胖子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心情也十分不爽,我們又悶頭在月色下行了半個多時辰,最後我覺得不對勁,於是說道:「還是找個地方紮營吧,夜晚在沙漠徒步,不安全。」
  誰知張博士皺了皺眉,道:「晚上蟲蛇隱蔽,是最好趕路的時候。」
  我沒想到她這麼固執,於是道:「為什麼當初老嚮導一定要到了胡楊林才肯紮營?難道他沒跟你們說過原因?當時我們三個在沙地裡露宿,沉沙襲來的時候,直接就被活埋了,而你們卻一點事情也沒有,這還不能說明道理嗎?」
  或許是我的說法打動了她,張博士微微沉吟一聲,道:「聽你的,紮營吧。」話雖這麼說,但究竟該在哪裡紮營也沒人說的明白,最後,我們按照慣例,找了塊凹地紮營,這樣可以避免風沙。
  張博士等人帶的都是國家配備的裝備,比較先進,帳篷布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比我以往接觸的都要結實,撐開後,裡面可以容納四個人。
  我們紮了兩個帳篷,四個男人擠一個,兩個女人住一個,那個中年人也不跟我們搭話,很早就睡了,沙漠裡比較無聊,一行人白天折騰的厲害,四眼和胖子都早早睡了,我背上的傷口痛的厲害,再加上腦袋裡雜七雜八的事情堆了一堆,因此睡不著,便出了帳篷準備抽根煙,誰知卻看到張博士正打著手電讀那本日記。
  不是已經讀過一遍了嗎?還讀個什麼勁?
  難道那上面的東西很吸引人?
  我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她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我覺得挺尷尬的,便指了指上面的德文,道:「寫了什麼?」她又看了半晌,才搖頭道:「是個日記本,不過,這上面記錄的東西,很……很詭異。」我看她似乎不打算隱瞞,便虛心的請教,姓張的點點頭,修長的手指挨著筆記本,開始翻譯。
  這是一本無頭日記,三分之二的部分都爛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模糊不清,因此張博士翻譯的有些吃力。
  從能辨認的地方開始翻譯,是一段沒頭沒腦的話,記錄如下:
  ……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還能活著出來,但是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這片沙漠太大了,沒有導師的帶領,我和彼得該怎麼走出去?
  接下來是第二篇日記,這篇日記有更加詳細的記載。
  天氣:陽時間:1948年7月26日地點:塔克拉瑪干嘎達綠洲當我拿起這支筆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寫下去,這一個月,我所經歷的事情,簡直是我的噩夢,但時間已經不多了,這片綠洲,正在被惡魔吞噬,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我現在必須寫下些什麼,來記錄這件事情,這片綠洲,已經被惡魔佔領了……
  這件事情,必須要從那個地方說起。
  我和彼得以及導師還有一位中國嚮導,被困在了那個地方,我們很絕望,這裡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任何走進去的人,都無法再出去,那時候我想,我們一定完了,會葬身在異國他鄉,我不斷懇求著導師不要放棄,帶我們出去,但導師卻很奇怪,他幾乎保持著一種瘋狂的狀態,不聽任何人說話,只在那裡面不斷的走。
  我們三個人無助的跟在他身後,不知走了多少路,後來,那個中國嚮導掉隊了,徹底與我們失去聯繫,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我想,再這樣漫無目的的在這裡面走下去,我遲早也會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但那個地方太可怕了,我根本無法一個人去面對他,我和彼得,只能跟在導師身後,看著他雙眼充血,像瘋子一樣四處走,突然,導師停下了身體,他盯著前面的一扇牆壁,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那扇牆壁上,雕鑿了很多奇異的線條,像是一幅抽像畫,我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奇特的東西。這時,導師轉過身,抓住我的手,對我和彼得說:「孩子,你們不應該留在這兒,你們不應該陪我這個將死之人,你們得出去。」
  我也想出去,可是該怎麼出去?
  彼得已經嚇壞了,他之前曾經在那裡,被一種奇怪的籐蔓植物攻擊過,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杯弓蛇影,他總說自己的身體裡面長了東西,我檢查過,他的身體很正常,我想,他已經被嚇的精神失常了。
  我問導師:「我們該怎麼出去,這裡是一座沒有聲息的死亡之城殿,沒有出口,根本就沒有出口!」我覺得自己也有些失控,聲音大了很多,嘶啞的迴盪在空城裡,彷彿只有我一個活人一樣。
  導師一向慈祥的面孔,已經變得消瘦而猙獰,如同一具瞪大了眼睛的木乃伊,他突然抓住了我和彼得的手,喃喃自語道:「相信我,上帝保佑你們,我已經知道出口在哪裡了。」接著,教授蒼老的身體如同羚羊一般,極快的奔跑起來,我和彼得不得不追了上去。
  那個地方很大,你永遠不會看到重複的東西,我們就這樣追逐著導師的身影,一直在裡面跑,最後導師的身影不見了,我和彼得失去了最後的精神支柱,幾乎要崩潰了,我們手牽著手,如同兩個迷路的孩子,在永遠也走不出的城堡裡哭喊,到最後,我們累的什麼也做不了,身體一顫,就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向上帝祈禱,直至昏迷過去。
  或許上帝真的派天使來拯救我們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沙漠裡,一眼望去,黃沙漫天,烈日當空。
  彼得不見了,那個地方,也消失了。
  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在沙漠裡狂亂的奔跑,巨大的喜悅沖昏了我的頭腦,我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在沙漠中跳、吼、哭,最後,我想起了,彼得不見了,導師呢?他是不是也逃出來了?
  我開始呼喚他們的名字。
  最後,我在一個沙丘下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彼得,他眼睛瞪的很大,神色驚恐的如同見了魔鬼。
  我問他怎麼了,他只反反覆覆的說著一句話:「有魔鬼,跟著我們出來了,它在……這裡。」他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胸口,太陽那麼大,我卻覺得遍體生寒。
  彼得以及完全無法自主了,但我不能扔下他,我們以及認識四年了,一起跟著導師學習,走過無數的地方,我們去過亞馬遜考察失落的文明、去過埃及的金字塔、去過南美的大峽谷,這是我最好的搭檔和夥伴,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能拋棄他。
  我找了根乾枯的枝椏,根據太陽的測量推算出了我們的大致距離,但具體的經緯度無法,因為我們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此刻,我們應該是位於塔克拉瑪干腹地,靠近西北的方位,只要沿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前進,我們就可能走出沙漠。
  接著,我扶著彼得在沙漠裡行走,他已經完全瘋了,說話顛三倒四,我完全無法聽懂他究竟在說什麼,我們一直在沙漠裡走了兩天,身體的能量已經耗盡了,期間,我們沒有任何的能量補充,於是在沙漠裡暈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體感覺恢復了一些。每個生命體都有一種奇怪的能力,這種能力被稱為突破性基因保護,是瑞典一位生物學家發表的理論。
《盜墓筆記續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