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他們為什麼沒有直接告訴說香草的情況,為什麼話語裡似乎有所忌憚的成分?鍾奎想得頭昏沉沉的,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外面天氣的確很好,絢麗的光束,穿透病房那充滿清新氣息淡綠色的窗簾。洋洋灑灑的飄了進來,柔柔的撒在有限的空間裡,閃爍著五光十色的陽光,充滿誘惑吸引著鍾奎有想起來走的衝動。
無論是那一座醫院處在什麼位置,都無不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氛圍。鍾奎在這裡呆了幾個月,還沒有走完病房外面這段走廊。
儘管是大白天,走廊也顯得特別的安靜陰暗。
鍾奎抬手撐住牆壁,一步步的挪動著拉開病房門。
在拉開病房門時,一股帶著藥味的冷風沒頭沒腦的撲來,冷得身子還沒有完全康復的鍾奎,打了一個冷戰。
鍾奎站在病房門口,看左邊是一方方正正的窗口,右拐應該是醫院共用熱水間。因為窗口是方的,從外面滲透進來的光束也是方的。遇風一吹瞬間凌亂,忽而又恢復如初。
看走廊右邊,按照地面上有一個大大的箭頭指示,應該是通往樓梯方向,視線伸直繼續瀏覽,看見的是走廊在暗黑陰影光照下,無止境的延伸過去。過去一段只有一點點光感,從拐角處滲透到走廊視線觸及到的牆壁上。
之前一直身處在暗黑中的鍾奎,對暗黑貌似已經有了免疫力。他毅然選擇往右邊走,虛弱無力的胳膊,彎曲著伸直手臂,顫抖著撐住牆壁一步步的往外挪動腳步。
走廊好長好長,鍾奎覺得比門嶺村的山坡還長。雖然這裡沒有懸崖陡坎,但是卻平實得沒有真實感,腳機械的移動著。光禿禿的手指甲,在暗淡的光照下,顯得很是蒼白,蒼白得就像死人的手指甲。
細細的汗珠從額頭冒了一頭,鍾奎感覺身子好飄,有點控制不住的想前傾或則往後倒。
暗黑的陰影隨著鍾奎的移動,而移動,陰影目測具備了生命力似的,步步緊隨在他的身後。
而在鍾奎的前面,一個更加暗黑的陰影,應該是樓梯轉角處出現在他視線裡。
鍾奎覺得這裡太寒磣,居然連燈都捨不得點一支,至少給一支廉價的蠟燭也好。
就在鍾奎挪動腳步靠近巨大的陰影裡時,從陰影裡伸出一雙很白很白的手。貌似想攙扶他一下吧!看見這過於慘白的手,他抬眼看向暗黑的陰影,試圖順著伸來的手臂,看清楚這個呆在暗影裡好心人的面孔。
那伸出的手臂就像斷截在暗影處,跟軀體完全沒有關係一般。根本就沒法看暗影裡這個人的身體以及長相,鍾奎按照這雙伸來的手指纖細度推測,這雙手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女性。
對方是女性,鍾奎就拒絕了攙扶的好意。不能看見身體,他就對這雙手說道:「謝謝,我慢慢來。」看來倆護士的教導對他還是有影響,教會他說謝謝是感謝別人的關心和幫助。
暗影裡的人在聽到鍾奎說謝謝時,貌似顫抖了一下,那雙手卻沒有要縮回去的意思。依然固執的伸直在他面前,固執的手阻擋了他的去路。
鍾奎無語了,心想也許躲避在暗影的就是,護理他那兩個護士中的一個吧!想法冒出來,手就隨便的搭在那雙纖細慘白的手上。
這是一雙什麼樣子的手!好冷的一雙手,手指肌理細膩卻有些黏濕,黏黏粘粘的就跟皮膚糜爛似的,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在鍾奎握住時,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爬動似的。
鍾奎來不及縮回手,手與手之間在接觸之後的冷感,迅疾傳遍全身。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急忙想抽回手。
就在鍾奎抽手之間,從暗幽的陰影裡傳來一聲,陰森森顫悠悠的女聲;「鍾奎,你來啦……」
鍾奎大張嘴,聽著這一聲如同地獄傳來的聲音。他越發拚力抽回手,在抽動手時,他隱隱感覺到這雙手已經潰爛,並且從這雙潰爛的手上爬動到他手上的不會是好東西,應該是蛆蟲什麼的。
「啊……」由於恐懼鍾奎大力喊叫,想跑的念頭冒出腦海……
就在鍾奎大力的邁動雙腿想逃離時,從耳畔傳來喊聲;「病人做噩夢了,快喊醒他。」
一道刺目的手電光束,刺激到鍾奎的視覺神經,他猛然睜開眼睛。眼前沒有了剛才看見的恐怖情景,映入眼簾的是護士霞霞,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女人年齡大概四十幾歲吧!清瘦且幹練。一頭簡單的短髮,目光憂鬱略帶淺顯的哀愁感。
第033章 身世之謎
鍾奎在噩夢中驚醒過來,醒來一看才明白。剛才他在目送勘查隊長陳誌慶離開後,思維想的是起來走走。何況醫生也說過,起來多活動對康復有好處,就不會因為長期臥床不起而發生什麼腸粘連的疾病。
思維想是的起來走走,可是在輸液之後,由於藥物的作用,他的大腦不受思維支配,才會逐漸進入夢鄉中。
護士看著滿頭是虛汗的鍾奎,趕緊拿來一條潔白的毛巾給抹乾淨冷汗,自然要詢問他剛才做了什麼夢。
不提夢還好,一提到剛才的夢境。鍾奎面部肌肉就是一陣緊張的抽縮,眼前老是閃現那雙爬滿蛆蟲慘白的手。
「你怎麼啦?」護士和那個陌生女人看見鍾奎的神態有異,都不約而同關切的詢問道。
「沒—沒事。」口裡說著沒事,鍾奎卻在苦苦思索剛才夢境裡出現的人是誰?他記得夢境裡那個女人喊他鍾奎!難道是香草?不會的,香草不會有事的。
鍾奎自顧的瞎想著,面色越來越陰暗,情緒也焦躁不安起來。他突然想馬上就回門嶺村去看看,去找香草。
護士和陌生女人對視一眼,前者發覺鍾奎從夢境中醒來,各種不對勁就暗示女人好好的看著他,她得去找醫生來看看。
護士前腳走,鍾奎果然就起來,要出去。
女人嚇得臉色都變了,一哆嗦說出一件讓鍾奎十分吃驚的事情。
女人滿臉的自責和愧疚神色,滿頭的青絲裡,隱藏幾根不起眼的灰白色雜色髮絲,她緊緊的按住鍾奎,複雜狐疑的目光盯著鍾奎問道:「你是門鄰村的人?」
躁動的鍾奎,見對方問出他老家的住址,立馬來了興趣。就停止狂躁的舉動,對女人點點頭說道:「是,你是誰?」
鍾奎的話一問出,女人神態瞬間變換,稍微一呆。凝重的神態,有些散亂的眸光,倉促的瞟看一眼他說道:「你姓鍾?」
鍾奎無語的點點頭,等待女人繼續問下去。
女人低下頭吸動著嘴唇囁嚅著說道:「你……是從墓碑下被人撿到的?」
鍾奎被女人的話,給搞懵了。她是誰?為什麼要問這些?自己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爹也沒有明確的告知。至於自己是妖物的傳說,也是那些村人們胡亂猜測的,但有一樣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的身世一定有問題。
「你是誰?」鍾奎避開女人的問話,警惕的反問道。
就在女人似乎想告訴鍾奎什麼時,病房門從外面推開了。
醫生照例拿著聽診器和電筒,給剛才急匆匆跑出去的霞霞一起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習慣的詢問鍾奎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女人見醫生和護士進來,趕緊的低頭退向一邊。
醫生隨意的瞥看了一眼女人,拿出聽診器在鍾奎胸口上比劃著。注意力卻集中在女人身上,扭頭對護士說道:「她是醫院請來護理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