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醫生沒有答話,收回定格在女人身上的視線,專著的盯著鍾奎,問這問那。
醫生檢查完畢,對護士霞霞說道:「沒事,你害怕什麼。」說著又叮囑鍾奎,好好的配合治療,別心急之類的話,就走了出去。
病房裡留下了三人,護士、女人、鍾奎。
因為另一個護士王琳最近要結婚,所以霞霞有些忙碌不過來。才讓醫院護工幫忙找一個臨時護工來,也就是這個在病房裡問鍾奎話的女人。
醫生出去之後,霞霞就把女人介紹給鍾奎認識,並且告訴他,以後他的生活起居就是這位阿姨來管。
鍾奎沒有理由拒絕,沒有拒絕那麼護士就出去了。
接下來鍾奎就繼續和女人對白剛才的話題。
女人給鍾奎講了一個故事;這故事年生有些久遠,她和同伴是去銅川縣,第一批高小畢業生就參加農業生產勞動的知青。
銅川縣城有三大最苦寒的村子,門嶺村,門檻村,東華村。這三大村子數門鄰村是出了名的偏遠地區,也是相比之下最苦寒的地方。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因為嚴重缺水不能種植稻穀,只能種植玉米、土豆、紅薯、豌豆等粗糧。但是遇到天干少下雨的季節,就連這些粗糧也沒法種植,就更不能成功的收回到倉庫裡了。
條件稍微好一點的人家,就像門嶺村的村保那種人家,可以用這些粗糧去換取大米,麵粉等細糧。就是不去換取,也有想走關係的人家給送來。
糧票是那個時節最主要的飯卡,買豬肉,要糧票搭配,買雞蛋,也要糧票代替。
不過在農村就沒有這些要求,偏遠區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偷偷的養雞、鴨、鵝什麼的。
勢單力薄的女知青在農村有一定的優勢,那就是可以得到某些特殊照顧。這位夥伴在年輕時,也是很漂亮的一個妹子。就因為她漂亮,所以落戶農村之後得到了不少的照顧,照顧她的這個人,是村裡的幹部。
村幹部是有家庭的,但是有家庭就不代表不可以有其他的想法。
話說,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女孩最終在東華村一座破廟裡失去了寶貴的貞操。事情發生之時,女孩至始至終都含淚盯著破廟裡供奉的那尊泥菩薩塑像發呆。在後來發現身上那事沒有來時,好幾個月都惶惶不安。各種害怕之後,只好用寬布帶子把逐漸長大的肚子勒住。這樣在幹活時,就不會讓人看見現形的肚子,也就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到返回城市的計劃。
人的生命說脆弱也有堅韌的一面,肚子裡這個生命在母體的勒,捆、甚至於跑去山崖跳。他都以驚人的毅力頑強的力量存活下來。
孩子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夜晚悄悄降臨到人世,女孩子的夥伴,為了維護她的名譽,只好趁她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抱起包紮好的嬰兒,溜出駐紮地,往另一個最不易引人注目隱蔽的山村跑去。可是黑燈瞎火中她們跑錯了方向,當明晃晃的月光從雲層裡鑽出來時,她們看見的是一座座,有著冷冰冰石碑的墓地。
這一看嚇得她們是魂飛魄散,恨不得馬上就丟掉孩子跑路,可是孩子也是一條生命。她們抱了孩子出來,就不能再把孩子抱回去吧!在萬般無奈的狀況下,她們只好把孩子就勢隱藏在一處有很深絲茅草的墓碑下。原本是想打算在第二天來看看,如果孩子還在的話,她們就給找一戶好人家,讓孩子寄養在這戶好人家裡。
在第二天她們卻再也沒有找到那一晚丟掉孩子的地方,事情也就這樣撩在知道這件事人們的記憶裡。
鍾奎聽到這兒,盯著講故事的女人說道:「那個孩子的母親是你?」
女人搖搖頭說道:「那可憐的女孩,在月子裡因為沒有好好的休息,後來幹活時抬什麼東西,造成大出血死了。」
第034章 非常時期
女人講完故事之後,眼眸裡的愧疚神態更甚。
鍾奎不敢直視女人的眼眸,他從這雙憂鬱的眼眸裡,看出眼眸深處有什麼東西在顫動,許久之後顫動的東西滾動出來,原來是淚花!
鍾奎從對方肯定的神態下感覺到什麼,他下意識的急忙否認道:「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的。」在他的記憶裡,鍾明發和水娘才是自己的父母,是懵懵懂懂中有誰曾經告訴過他的故事。
「是的,孩子,你就是那嬰兒。」女人窮追不捨逼視道。
「不是。」鍾奎繼續否認。
「孩子,你額頭的胭脂紅就是胎記,我抱你去丟的時候,你閉著眼睛睡得很香甜,唯獨那胭脂紅胎記很深刻的印跡在我腦海裡。」
鍾奎真的驚訝了,他呆愣著沒有說一句話。也就是額頭這該死的胎記,讓村裡的小夥伴以及那些大人們才認為,他是妖物所生……
鍾奎拒絕了女人要護理他的想法,並且讓護士送走了女人。
接下來有兩個十分頭疼的事情,攪擾著鍾奎的思維。他寧願把自己定格在曾經臆想的身世中,也不願意莫名其妙的去接受一個,如此荒誕的故事背景。而故事背景裡的主要人物就是他鍾奎,鍾奎是墓地所生之子,就很是惹人譏笑,如今再加一個私生子,並且生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生母是一柔弱受盡屈辱的弱女子。
也許這一切都是巧合,是巧合嗎?鍾奎下意識的伸手觸摸額頭之間的那一抹胎記。蹙眉苦思瞎想之後,又自我否定了是巧合的想法。這胎記在幼時很明顯,隨著年齡的長大一段時間那片暈紅色淺顯了些,曾經還以為會慢慢淡化。沒想到現在更為明顯,人一打眼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左思右想鍾奎實難接受這些從天而降的結果,他千萬次的否定女人灌輸進思維裡的一切。
要想忘記這件事,那麼就得把另一件事提出來,放在思維裡去想,用這件事來沖淡印跡在腦海的另外一件事。這樣鍾奎就把香草的事情從記憶裡提了出來,他很想像在墓穴裡那樣,至少可以在夢境裡看見香草……
還沒有把香草的事情理出一個頭緒來,病房門傳來「篤篤」的叩擊聲。
「進來吧!」
「好。」
鍾奎看向門口,見應聲進來的這位,就是前天和那位勘查隊長一起離開的劉文根。
劉文根是給鍾奎送東西來的,他們在發現鍾奎時,他身邊有倆樣物品。
一條不起眼髒兮兮的布袋子,另一樣就是一把短柄有雕刻字樣的劍鞘。
鍾奎對這兩樣物品無動於衷,他的眸光很奇怪。好像這根本就不屬於是他的私人物品,滿臉露出驚訝的神色,看著對方久久沒有言語。
「那,我們開始也以為這不屬於你的物品,後來仔細看這劍鞘上面的雕刻字樣,才知道這雕刻字體就是你的名字。」
「啊?」鍾奎聽到這兒,張大嘴順勢接過劍鞘來看。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竅門來。因為他不識字,不識字可不是好玩的。
既然人家都說這些是自己的物品,鍾奎也不好固執己見,他很勉強的收下物品。隨意的塞到床頭櫃裡,看著劉文根,就隨口問道:「那位勘查隊長怎麼沒有來?」
劉文根一愣,支支吾吾之後才搪塞的語氣答覆道:「隊長有緊急事情,不能來看你。就我一個人來的,你有什麼要求就給我提出來。」說著話他就撩起衣袖,看向手腕上一個圓圓的玩意。
鍾奎對那圓圓的玩意產生了好奇心,「你那是什麼玩意?」他探頭目光盯著對方手腕看去。
劉文根得瑟的神態,鄙夷的撇撇嘴。漫不經心瞥看了一眼腕上的玩意,嘲諷的口吻說道:「這是……手錶,你沒有看見過?」
「哦,那有什麼用處?」鍾奎依舊不明白繼續追問道。
「用處可大了,有了這個就不會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解釋好像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劉文根見對方還是一副癡傻樣子。就懶得再繼續解釋,隨口敷衍道:「這是……我都不知道怎麼給你解釋才好,反正你一看手錶,就知道現在的時間是9點正,待會再看就是9點10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