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在佛法興盛的大理國時期,無為寺與崇聖寺、蕩山寺、羅荃寺並稱南中四大名寺,是南詔、大理國的皇家寺院,大理國時期先後有六位大理國皇帝在此受戒、出家。無為寺中,著名的翠華樓原為大理國秉義皇帝落發無為寺後所建,當時寺院中有武僧五百,人人武藝純熟,有「羅漢軍」之譽。
葉天立刻明白了,淘金幫在大理的駐紮地點不是賓館酒店,而是無為寺,所以段承德的人才搜遍全城,毫無發現。
他立即通知了段承德,並且帶著郭建和另外兩個年輕人,駕車直奔無為寺。
車子在綠樹、草地與花香中前進,如同駛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大理風光,的確如歌中所唱那般優美,但葉天此刻的心情如火燒火燎一般,只恨車速太慢,不能一步趕到無為寺。
車從G214國道西去,過大理雙陽完全小學、馬久邑農莊,先向西南,然後折向正北,千年古剎無為寺已經在望。
郭建與淘金幫接洽的地點並不在寺內,而是無為寺南邊五百米處的一個交叉路口上。
「當時,雷燕他們就是在這裡上車的,我以為他們是遊覽完無為寺後出來的,沒敢多問,莊主也不讓多問。」他說。
葉天在路口下車,向西一望,看到五十米之外一個背靠山坡建造的大院子。
憑直覺,他認定那就是雷燕等人的落腳點。
「走,去那邊。」他低聲下令。
郭建踩下油門,只用了半分鐘,車子就停在那大院子的黑色鐵皮大門前。
立刻,門裡響起了七八隻看家狗的狂吠聲。
「小心點,別被狗咬了。」郭建謹慎地吩咐自己身後的兄弟。
葉天暗暗苦笑:「狗並不可怕,看守大院的和那不明來歷的日本兵才可怕。」
郭建舉手敲門,過了至少五分鐘,才有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子來開門,沙啞著嗓子問:「你們是誰?你們找誰?」
七隻體型彪悍的黑背狼狗跟在他背後,暫時停止狂叫,警覺地盯著門口這四個不速之客。
葉天搶在郭建前面開口:「雷姐要我們來接人。」
老頭子搓了搓迎風流淚的紅眼睛,使勁瞪著葉天:「接人?雷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快走吧,快走吧。」
空曠破舊的院子裡,有一長排面東背西的房屋,門窗緊閉,不見其他人影。
廊簷下,掛著幾十隻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鳥籠,裡面的小鳥正在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地唱著。
葉天用力一推,大門四敞大開,老頭子被擠到一邊去。
「喂,喂,你們要幹什麼?」老頭子憤怒地吼叫著,但隨即被郭建等人按住。
葉天彎著腰一溜小跑靠近房屋最東頭的一間,毫不遲疑地推門闖入。
灰色的土炕上,一個男人正盤膝打坐,挺直上半身,心無旁騖地提氣吐納。
葉天先用日語問了一句:「你好?」
男人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迷茫而空洞,脖頸緩慢轉動,呆滯的目光才落到葉天臉上。
從外表看,他的年齡差不多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間,臉上的皮膚、頭髮顏色等等生理特徵很準確地證明了這一點,但他的眼神卻十分奇怪,往往只有在瀕死的老年人眼中才能看到。
「你好?」葉天問了第二遍。
「你是誰?」男人用含混的日語反問。
「一個能夠救你出去的人。」這句話一出口,葉天未免有些慚愧,因為自己救對方出去,只是從一個囚籠進入另一個,還是不能恢復自由。
「出去?出去?」那男人仰起頭,看著灰乎乎的屋頂。
屋裡又髒又亂,牆角到處都是殘破的蛛網。
「你的名字?你是誰?」葉天再次追問。
男人搖搖頭,不再開口,兩行淚滴從黑黝黝的面頰上徑直滾落。
「說出名字,說出來歷,我就可以送你回日本去。」葉天更加直接地說。
他確信眼前這人就是雷燕提到的「二戰日本特種兵」,一切都來自於敏銳的直覺。
男人繼續搖頭,不再開口說話,只是泥塑木雕一樣靜坐著。
葉天走到床邊,抓住那人的肩膀,準備強行帶他離開。
那人奮力一掙,脫開葉天的手,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我只想回到那地方去!」
葉天注意到,他的兩隻手背上,紋滿了「修羅」這兩個歪歪扭扭的中國字。那些字有些是已經結疤的舊痕,有些則是最近幾個月才刺上去的新痂。
「那地方是什麼地方?」葉天順水推舟。
「水底,黃金堡壘。水底,黃金堡壘。水底,黃金堡壘……我要去那裡!」那人雙臂一振,嗖的一聲彈跳起來,雙腿準確地夾住了葉天的脖子,隨即半空扭腰,帶著葉天的身子平轉一百八十度。
這是現代格鬥術中「旋體剪刀腳」的招式,僅憑這一招,就能斷定那人受過相當高級的特種兵格鬥訓練。
葉天雙手扣在對方小腿上,腳尖點地,跟隨對方一起轉體,破解了這招。
論及各國特種兵的訓練水平,美國是毫無疑問排在第一位的,最新教材中已經融合了中國功夫、日本忍術、泰國拳腳、印度瑜伽、巴西柔術等等不下三十個國家的傳統武術精髓,最終合併為「一招制敵術」,簡單高效,毫無花哨動作。
不等那人落地,葉天雙拳齊出,準確地搗中了他的肋下要害。
喀嚓喀嚓兩聲,對方的肩關節脫臼,再也無法維持身體平衡,僵硬地後躍,摔倒在土炕上。
「別動!」葉天一步跨過去,捉住對方雙腳,從床單上撕下一根布條,迅速捆綁,令對方無法做出任何攻擊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