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這麼說,潘永利的嫌疑暫時排除。」
「潘永利不是兇手的話,兇手必定是韓千尋!」宮政目光堅定地望著小區垃圾桶旁撿廢品的婦女。
這種撿廢品的婦女隨處可見,穿著髒兮兮、破破的衣服,手持鐵鉗,提個麻袋,在垃圾桶裡翻找可賣錢的廢品,把垃圾弄得亂七八糟。
「為什麼?我們還沒有見過他,你如何斷定?」聶成德用一絲驚訝的目光瞧瞧宮政,雖然他已經習慣宮政這種「全部性」的推測,但是,宮政每次快速跳躍的推斷總會讓他有點小小的意外。
「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宮政自言自語道。
「誰啊?」
聶成德順著宮政的眼神望去,不禁一笑,說道:「不就是七五搶劫案,當場被擊斃的罪犯二流子他媽嗎?我們找過她無數回,那筆贓款現在還沒找到,都半年多了。」
「你說她知不知道?」
「嘶!」聶成德琢磨一下,「應該不知道吧。知道的話,她至於天天早起晚歸撿破爛?」
他們從婦女身邊走過,注意到她的神情麻木,專注地在垃圾中搜尋。
「我想他的動機是愛情,維護愛情,愛情會使人喪失理智。」
「誰的動機?」
「韓千尋。」宮政的思維再次跳躍回來,「張天寶敲詐田菊的丈夫潘永利,必然也同時敲詐當事人韓千尋。韓千尋殺害張天寶的動機可能是為保護情人田菊,不讓其散佈照片毀壞田菊名聲,殺人是最好的杜絕方式。另外,張天寶拍下他與田菊私會的照片給潘永利,導致他與心愛的女人不能相見,懷恨在心。張天寶還有可能勒索他,故而他一不做二不休,將張天寶殺掉滅口。」
「第二名被害人呢?」
「韓千尋和第二名死者孫建似乎無直接關係,而間接關係其實足夠構成殺人動機。田菊父親阻撓他與田菊交往,而把田菊介紹給孫建,這就足夠構成他的恨意。
「然而,他還有一個更大的動機,目的是間接向田菊傳遞強烈的愛意。因為田菊最近拒絕與他聯繫、見面,所以,他選擇他們兩個最秘密的事物——宋詞密碼。宋詞密碼是當初他追求田菊的情書,他認為只有他與田菊才知道其中的秘密,故而在殺人現場刻意留下此物。在他看來警方無法找到破案線索,他又能夠通過命案的宋詞密碼信來傳遞他對田菊瘋狂的愛情,讓田菊知道。」
「如此瘋狂的愛情?」
「他把宋詞密碼從外地寄給死者,造成一種迷惑的假象。他最清楚宋詞密碼的事情,而且,他還是名醫生,熟識醫學,最容易獲取針筒等殺人凶器和毒藥。」宮政不顧聶成德的疑問,繼續提出自己的推斷。
「嗯。殺人手法似乎也比較符合。」
「還有……」
「還有?」
「別忘了,醫生是最冷血的動物,他們切割活人的皮肉時從不眨眼,比殺豬的還利索,殺人對於他們就像日常的工作。」
宮政為了加強他的推斷,說辭比較誇張,滿臉堅定的表情。
田菊的情人韓千尋是兇手?
3
據調查,韓千尋是今年回到本市工作,就職於瑪利亞醫院。而他與田菊大學時期的戀情得到確認,經過多人證明,確有其事。
被調查的田菊大學女同學是這樣說的:「他們哪!他們是金童玉女,當時在學校裡羨煞旁人。男女都有才有貌,戀愛的情調極為浪漫,可以說是忠貞不渝的愛情。」
被調查的韓千尋大學男同學是這樣說的:「這小子很有本事,平日書生氣十足,沒有想到轉瞬間就交上了校花。兩個人談了好幾年,感情一直很好,如膠如漆。後來,據說分手了。」
分手原因倒沒有外人知道,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不願意透露。
韓千尋從海外回到本市不久,竟然就與舊情人田菊相見,時隔數年,愛情之火仍未熄滅。非但未熄滅,隱忍數年,可能因此燃燒得更旺。
當此之時,被害人張天寶澆滅這團烈火,導致彼此不能相見,韓千尋完全有可能因此心理劇變。宮政推斷他是殺人兇手,不無道理。
瑪利亞醫院位於通濟河邊,從3樓的窗戶便可以看到通濟河,但是,看不到通濟公園。醫院屬於二級甲等,由於在市區,每日就診人數眾多,僅次於人民醫院。
最近的日子對於韓千尋,簡直是糟糕透頂。心愛的女人與自己斷絕聯繫,還惹上醫療事故的麻煩,更糟糕的是那位受害者像個潑皮無賴,想趁火打劫,令他頭痛得要命。無精打采的他正躲在辦公室內發呆,便被告之有警察找他。
他出了辦公室,洗了把臉,使自己清醒些,快步從走廊拐到詢問處,斜身與工作人員說了句話,工作人員指指宮政和聶成德落座的位置。
他稍振精神,走了過去。
宮政和聶成德起身,目視著這位穿白大褂,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堅實如同T台男模的男人。他眉宇間藏著一股清朗之氣,瞳孔泛著淡藍的光芒。大概所有混血的人長相都不差,頗有氣質。不過,此時他的神情萎靡不振,似乎有煩心事。
「你好!」他的聲音清脆,富有磁性。
「你好。你是韓千尋?」聶成德照例確認。
「是的。去我的辦公室談吧。」他轉身便走。
拐過走廊,沒有人經過身旁的時候,他苦笑一聲,語氣無奈地說:「這幾天沒有動靜,我以為事情已經解決,到此為止。沒有想到那傢伙居然報警。」
「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對於他的話,聶成德和宮政都感到詫異。
「知道。錯事是我做的,我自然會承擔。」
宮政和聶成德對望了一眼,還沒有問話,他就主動承認?
宮政忍不住問:「你承認自己殺人?」
「殺人!」韓千尋吃驚地立住腳步,停下來瞪著他們二人。
「你剛才不是說錯事是你所為,你自然會承擔嗎?」聶成德嘲諷道。顯然,他可能是混淆某事。
「NO……我說的是醫療糾紛的事情,並沒有死人。」
「呵呵!我們要詢問的事情是兩起命案,你看來是誤會了。」
「命案!我跟命案扯上關係?」韓千尋顯然有些慌亂起來。莫非是他治療的患者王貴死掉了?他滿腹疑慮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將他們請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