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他可能是從威廉斯家裡偷走,用來在現場留下鞋印。有人看清他了嗎?」
「一名狙擊手和搜尋監視小組的兩個人,但是他離得較遠。可能是白人或淺膚色的有色人種。中等身材。戴著茶褐色帽子和太陽鏡,背著包。看不出年齡和頭髮顏色。」
「就這些?」
「對。」
「好吧,立刻把證據拿過來。然後去溫伯格被強姦的現場調查一下。在你去之前,他們會保護現場的。」
「萊姆,我還有一條線索。」
「是嗎?什麼?」
「我們發現裝有證據的塑料袋底部粘著一張便利貼。522想把袋子扔了,但是他不一定想扔這張條子。」
「是什麼?」
「曼哈頓上東區一家酒店公寓的一個房間號。我想查一查。」
「你覺得是522的房間號?」
「不是。我給前台打了電話,他們說房客一整天都呆在屋裡。是個名叫羅伯特·喬根森的人。」
「可是,我們要把強姦現場調查一下,薩克斯。」
「派羅恩去吧。他能處理的。」
「我還是想讓你去。」
「我覺得很有必要查查喬根森和522之間有沒有關係,而且要快。」
這一點他無法反駁。再說,他們倆都反反覆覆地調教過他如何走網格。這是萊姆杜撰的詞兒,就是調查犯罪現場的意思,意即根據網格的圖形察看現場,這是發現證據的最全面的做法。
萊姆覺得自己既是上司又是父親,知道這個小伙子早晚要單獨做他的第一次謀殺現場調查。「好吧。」他嘟囔著說,「希望調查那張便利貼能有收穫。」他忍不住又補充說,「而且不完全是浪費時間。」
她笑了,「萊姆,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麼希望嗎?」
「告訴普拉斯基別把這事搞砸了。」
掛斷電話後,萊姆對庫珀說證據馬上就到。然後他盯著證據板,自言自語:「他溜掉了。」
他讓托馬斯把關於522的僅有的一點描述寫到白板上。
可能是白人或淺膚色的有色人種……
這有多大用處?
艾米莉亞·薩克斯坐在她的卡瑪洛的前座上,車門敞開著。傍晚時的春風吹進來,車裡聞起來有一股舊皮革和汽油的味道。她正在為犯罪現場報告做記錄。她總是一調查完就盡快記下來。人在短時間內忘掉的東西多得令人吃驚。記錯了顏色,左邊變成了右邊,這面牆上的門窗記成了另一面牆上的,或者乾脆忘得一乾二淨。
她停下筆,這件案子的離奇案情再次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兇手差點就讓可怕的姦殺罪名落到一個無辜人的頭上,他是怎麼辦到的?她還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兇手。捏造證據,誤導警方,也不是沒人幹過,但是此人在這方面是個天才。
她的車停在距離垃圾箱現場兩個街區遠的街上。這裡樹影朦朧,四下無人。
一陣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想到522,她突然感到心神不寧。她往上掃了一眼,從觀後鏡裡看到有人朝她走來。她瞇著眼,細細地打量他。不過,這個人似乎沒有惡意。他是個瀟灑體面的商人,一手提著一隻外賣食品袋,一邊用手機打著電話,臉上掛著微笑。典型的外出買中餐或墨西哥餐的住戶模樣。
薩克斯繼續記筆記。
終於寫完了,她把筆記塞進公文包。這時,她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人行道上的那個人這會兒也該走過她的車了,但是沒見他過去。難道是走進一幢樓裡去了?她轉身去看他當時所在的人行道。
不是!
她看到了那只食品袋,就放在人行道左邊,她的車後面。那只是個道具!
她伸手去摸槍。但是她還沒來得及拔出來,右邊的車門就被猛地打開了,她正迎向殺手的臉。他瞇著眼,舉起手槍對著她的臉。
門鈴響了。很快,萊姆就聽到了另一種獨特的腳步聲?步履沉重。
「在這兒,朗。」
朗·塞利托警探點頭致意。他健壯結實的身軀上裹著一條藍色牛仔褲和一件暗紫色襯衣,腳上穿著跑鞋。這身打扮讓萊姆很吃驚。刑事專家很少見他穿休閒服。雖說塞利托好像沒有哪件衣服是皺巴巴的,可他這身衣服看上去像是剛熨燙過,這也讓萊姆意想不到。只是他腆著大肚腩,肚皮上的贅肉在襯衣上留下了幾道肥胖紋,加上備用的手槍沒有塞好,背上凸起了一塊,破壞了美感。
「我聽說他溜掉了。」
萊姆啐了一口,「跑得無影無蹤。」
塞利托從容地走到證據圖前,瀏覽了一遍。他是個大個子,地板被他壓得咯吱作響。「這就是你給他起的名字?522?」
「5月22日。俄羅斯的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塞利托沒有回答,「522先生留下什麼東西沒有?」
「我們正要查。他丟了一隻裝有準備捏造證據的袋子,過會兒就送到。」
「還挺有禮貌的嘛。」
「來點冰茶還是咖啡?」
「唔。」警探對托馬斯低聲說,「謝謝。咖啡。有脫脂牛奶嗎?」
「只有2%脂肪的牛奶。」
「好。上次吃的那種曲奇餅還有嗎?帶巧克力碎片的?」
「只有燕麥的了。」
「燕麥的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