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
在素辛看來,如果那些「不存在的人」真的是鬼物或者其他精怪所變,那麼久的相處,即便一個人覺察不出,總會有人覺得異樣。
可是從他們的描述來看,所有人,沒有一個看出絲毫端倪。
每一個案子的資料都分別裝訂,除了素辛剛剛已經看過的兩份,下面還有三份。
前面兩個都跟驢友團有關,可是這個,是一起畢業旅行。
而且是一群剛剛畢業的高中生,他們選擇露營的地方就在城郊,距離不遠就是有名的梨花購,裡面一片都是農家樂。
他們是準備徹夜狂歡,為了怕打擾別人,或者說也怕被別人打擾,所以選擇在一片稍遠的山坡,山坳的平地正合適用來扎帳篷。
因為大家都準備各奔東西,而且彼此間並不是每個同學都抱成一團,而是有自己的好友和圈子。
只是去的時候是三十二個人,回來的時候發現車裡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十四個人了。
他們打電話,電話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再回去找的時候,原來狂歡的場地上除了他們留下的垃圾,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們連忙報警。
警方連忙與失蹤者家人取得聯繫,並對周圍的農家樂進行排查,以及在各個路口設置尋訪點,三天過去,一無所獲。
但是警方卻發現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他們從學校拿到的準確資料,跟這些學生提供的信息有很大出入。
根據警方從學校拿到的資料顯示,當時這個班上有五十二個學生,有一部分同學沒有去,實際上只有二十四個人去了這次畢業旅行。
按照參加活動的同學講訴,其中有四個人帶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一起參加,加起來也只有二十八個人。
但是參加活動的學生卻一致表示,去的時候車上是實打實坐了三十二個人!
那麼多出來的四個人又是從哪裡來的?
偏偏這些學生都能說出那些人的名字,可是不管是校方給出的名錄,還是根據名字進行查詢,都沒有查到這幾個人的具體信息。
讓一件本就離奇的失蹤案蒙上一層詭異的面紗。
此刻,素辛手上拿著兩份名錄。
一份是校方提供的班級同學名單,用藍色記號筆標記的就是參加活動的,空白的就是沒有參加。
另一份名錄是參加活動的學生提供的,名冊大部分對的上號,但是卻明顯比左手的名錄多出來幾行,並且在那幾個多出來的名字下面畫上刺眼的紅線。
徐佳飛,童夢涵,余敏,杜濤
除了名字以及大概猜測的年齡身高,沒有任何其他能證明他們身份的信息。
有等於沒有。
接下來是警方對所有學生分別進行詢問。
其中大部分學生對失蹤的同學都沒有太深的印象,只有幾個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同學A:當時我正在跟朋友聊天,小金(失蹤者之一)突然跑過來跟我說,他說他們在那邊樹林裡找到一座小木屋,修的非常精美,裡面佈局也很乾淨整潔,肯定是哪個修在這裡提供給別人度假所用。
因為旁邊就有很多農家樂,週末好多人都喜歡到這裡來喝茶釣魚之類的。
小金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拽著我的手臂就要走,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是我爸媽打來的電話。
我爸媽同意我出來玩,但是約定了時間要打電話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當時可能是我跟朋友聊天搞忘了,約定的時間過了沒打回去,爸媽就打過來。
我當時覺得很抱歉,你知道的,自己都那麼大個人了,還讓父母擔心,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就掙脫小金,走到一旁跟爸媽聊天了,把我們當時的情況大概給他們說一下,聊完回過頭,就已經沒有他的蹤影。
我也沒往多想,後來跟其他同學聊的很開心,大家弄燒烤,喝啤酒,就把這件事忘了。
直到第二天我們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上了車,等了半天也沒見其他人上來,班長點名,才發現小金也不見了。
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至於其他人,我跟他們不是很熟,他們平時也不愛找我玩,所以並不清楚。
同學B:我都跟你們說過幾次了,我是親眼看到他們進了一座小木屋的。
那木屋大概有兩間房子那麼大,就像剛剛修好的一樣,連木頭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前面有寬寬的廊簷,他們當時就站在廊簷下朝我招手,還叫我過去呢。
我正要去的時候,女朋友突然過來叫我了,我當然要去陪女朋友啊,因為當時的成績單已經下來了嘛,我們兩人分數都差不多,而且想著兩人以後……所以填報自願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所以以後肯定在一起的。
我回到篝火營地裡的時候,女朋友就很奇怪的問我,說她看我一個人站在那裡,朝著一片樹林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我當時聽了她的話腦袋裡就懵了一下知道吧,一股寒意從尾椎骨一下子竄到後腦勺,我問她:「你只看到我一個人在那裡?」
她一臉茫然,但是非常鄭重地點頭:「是啊,我就只看到你一個人朝著空氣說著什麼,先前還以為你跟誰打電話來著,後來見你還要朝黑黢黢的樹林裡走去,才叫的你。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那,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或者……房子之類的?」
女朋友就瞪大了眼睛搖頭,過來摸我額頭,問我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第六百二章 並不存在的人
我當時腦袋裡有些亂,一緊張,連自己都有些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也怕自己說出來把女朋友嚇到了,所以就沒有說。
沒想到第二天我們收拾好東西,坐回車裡,等了半天也沒看到其他人上來,班長清點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人不見了。
而那些不見了的人中,有一部分,我看到他們就是站在那木屋的廊簷下的……
同學C:對,他是我男朋友,那天晚上他的樣子的確有些奇怪,把我也嚇了一跳。
一開始他說要去方便一下,就到旁邊樹林邊上。
過了好一會,我看他還沒有回來,雖然營地裡燃著篝火很熱鬧,但是周圍樹蔭重重,黑黢黢的,還是有些瘆人,我有些擔心,就向苗苗借了手電找了過去。
我記得他去的方向,我一邊走一邊喊他的名字。可是走了好長一段路,都進入樹林至少幾十米深的地方了吧,我才看到他。
當時我見他嘴上說著什麼,就好像他旁邊有人跟他聊天一樣,他一邊說還一邊往樹林深處走。
我剛開始以為他在打電話,可是一想也不對啊,就算是打電話也不可能往樹林深處走啊。
而且他手上沒有拿著手機……我當時感覺腿一下子就發軟,就使勁兒喊他名字。
我喊了好幾聲,他就像沒聽到一樣,我當時又怕又急,都快哭了,就跑了過去,一把拽著他胳膊。
他突然偏頭看我,就好像才注意到我在旁邊,一臉茫然的樣子,還問我怎麼不在營地跟同學玩,跑出來了。
然後他就朝樹林裡面招了招手,還說了句:「……你們慢慢玩兒,我要陪女朋友去了。」
可是我往樹林裡看,裡面黑黢黢的,什麼都沒有。
我當時嚇的夠嗆,好在他後來沒有做什麼,就跟我回來了。
回到營地的時候,我越想越害怕,就忍不住問他了,問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幹什麼呢?
他就反問我,是不是只看到他一個人。
我就點頭。
然後他又問我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啊房子之類的。
我就搖頭。
當時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那以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第二天上車才發現少了十多個人,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同學D:那座木屋啊,我也看到啦,明明就在那片樹林裡面嘛。
我記得木屋前面還有一片果園菜地,有好幾個同學還去裡面弄了一些蔬菜,摘了一些果子,說自給自足過農家樂。
我說主人家都不在,隨便動人家的東西總歸不怎麼好。
還有那些菜地,才一會功夫就被他們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我朋友說怕什麼,到時候主人來了給一些錢就行了,反正他們把房子修在這裡不就是租給別人住,然後賺錢的麼。
有幾個性子比較野的在木屋裡弄得乒乒乓乓的響,追逐打鬧。
雖然現在畢業了,但是我還是不喜歡跟那些人一起。
我本來想把朋友拉走的,但是裡面男生探出來叫她,看樣子長的挺英俊的,她就過去了。
你問我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啊?
唔,你這麼問我本來覺得很熟悉的,印象中就是我們班的呢,怎麼一下子就想不起來了呢?
哦,對了,就是這個人,杜濤。
我朋友要跟他們一起玩,我也沒辦法,然後就自己一個人回到營地。
……素辛看完厚厚一沓筆錄,都大同小異,他們或多或少跟失蹤的同學有些交集。
唯一共同點就是,這些筆錄中都提到一座小木屋。
警方用了一個星期對附近所有山坡進行搜尋,以及對周圍的農家樂進行詢問,都沒有找到這些學生口中說的木屋。
如果一兩個人提及,可能出現幻覺,說謊,甚至可以用湊巧來理解。
可是十幾個同學,還是分開做的筆錄,不可能所有人都說謊,還能將謊言編造的如此真實且天衣無縫。
可是假設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木屋又到哪裡去了?
切切實實存在的房子和菜地,怎麼說消失就消失了呢。
素辛輕輕揉了揉睛明穴,她也從這些資料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也沒找出小木屋「吃人」的規律。
要說看到小木屋的人都會失蹤,可是有很多人確實看到了,但是也安然脫身;
要說進入小木屋會死,也有從裡面逃出來的;
失蹤的人裡面也是男女老少都有;
唯一能總結出來的就是:小木屋周圍有樹林,樹林不管是報案者描述,還是事後,都是存在的。
小木屋並不是一直在某個地方,而是「活」的。
但是它究竟是以怎樣的規律出現?
亦或是跟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人們生活中的「不存在的人」有關?
怎樣才能接觸到那些「不存在的人」?
素辛思索一通無果,看來只能把剩下兩個案子捋完,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