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茵茵,妳在幹什麼?」
母親這才發現屋裡的動靜,她看見『女』兒用剪刀刺穿了那男人的眼睛,甚至貫穿了內顱骨,不禁驚恐的叫起來。
茵茵用小手抹開臉上的血跡,回頭衝她甜笑:「媽,再也不會有人欺負妳了……」
「母親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她找來一把鐵鍬,將父親的屍體埋在了假山下邊,然後靜靜地等待弟弟的出世。」
沈霜孀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詭異,看得沈科不住發抖。
恐懼猶如固體一般牢牢地籠罩著他,不知是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害怕,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聲音顫抖地問:「妳的親生母親,是不是叫沈翠?」
還在他很小的時候,曾聽多嘴的母親講過一個故事。
她說沈家出了個狠心『女』人,她殺了自己的丈夫埋在假山下,然後心安理得地過著平常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為她男人去了外邊打工,直到一年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殺夫的事情就那麼敗『露』了,那『女』人親手掐死自己親生『女』兒和沒滿一歲的兒子,自己也上吊自殺了。
沈霜孀看了他一眼,神經質地呵呵笑著:「你也知道我母親?」
沈科只感到腦子裡「轟隆」一聲響。
故事裡,沈翠的『女』兒沈茵茵,不是和她一起在十年前就死掉了嗎?為什麼還活著,而且居然還變成了自己的未婚妻?他驚訝的張大嘴巴,一時間連害怕都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當然沒有死,不信你『摸』『摸』。」
沈霜孀見他被自己綁成了一個粽子,咯咯笑著將臉貼在沈科的臉上,又溫柔的說:「我被一個年輕的叔叔救了出來。還好從小我就體弱多病,幾乎沒怎麼出過房『門』,自然也沒人見到過我。
「他把我『交』到現在的父母手裡,要他們撫養我長大。直到現在,他每個月都還會付給養父養母生活費。」
「阿科,你知道沈家裡有個傳說嗎?一個只有很少人知道的傳說。」沈霜孀頓了頓,望著鏡子因為失血、臉『色』越來越白的自己道:「母親從我親生父親那裡知道的,然後她又在臨死前告訴了我。據說在後宅的某個地方有一口井,只要衝井口裡大聲喊出自己的心願,那個願望就一定會實現。
「在殺死父親的一個月後,母親做了檢查,然後絕望的發現肚子裡的弟弟的血干細胞並不適合我,於是她想起了這個傳說,母親靠著一張簡易的地圖找到了那口井,許願說只要我能好起來,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她就算死了也願意。
「當天晚上她便作了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夢裡有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她背著母親,然後對她說,只要將弟弟的血『肉』每天割一點煮給我吃,我的病一年就會徹底的好轉。
「從那天起,母親就等待著弟弟出世。三個月後順利分娩,然後照著夢裡的話,每天都把弟弟的血放一點,『肉』割一點煮在鍋裡……從那天起,我的病真的漸漸好了,不但臉『色』變得紅潤起來,而且也能像普通人一樣又蹦又跳。」
沈科的心隨著這個故事越來越壓抑,身旁的蠟燭微微搖爍著,發出「啪啪」的細微爆裂聲,腦子感覺暈沉沉的,身體也逐漸輕起來。
不知是不是幻覺,似乎周圍都變成了血紅『色』,鮮『艷』的紅不斷縈繞在身旁,就彷彿有生命一般。
沈霜孀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依然語氣低『迷』地講著自己的故事:「阿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是第一個走入我生活的男生,你說過要永遠保護我,我信了,也一直這麼癡癡的等著,但是你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諾言?為什麼要拋棄我?」
她美麗的臉在一剎那變得猙獰,她將柔軟濕潤的嘴『唇』覆蓋在沈科的嘴上,然後狠狠的咬住他的下嘴『唇』,咬的血不斷往外流。
沈茵茵的『唇』被血染的鮮紅,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氣氛異常的古怪。突然,她又甜甜笑了起來,妖媚的『舔』著嘴『唇』說:「我也對著井許了個願望,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那天晚上,我真的作了夢。我夢裡的景象和母親描述的一模一樣。
「有個穿著紅衣的『女』人背對著我說,只要我和你在這面屏風鏡前自殺,我就能永遠得到你,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妳瘋了!」沈科只覺得一股惡寒爬上脊背,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夜不語那小子常常說自己遲鈍,自己果然是遲鈍的一塌糊塗,直到現在才明白沈霜孀綁著自己,割了自己的靜脈,原來是要他和她搞殉情!
他招誰惹誰了?居然會衰成這模樣!
唉,難怪俗話說,『女』人執著起來,鬼都會害怕。
腦袋更沉重了,嘴『唇』和手腕的傷口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疼痛,他和沈霜孀的血『混』在一起,慢慢流到地上,血匯成了一條小河,但並沒有朝著低窪的地方移動,反而流向了處在高處的屏風鏡。
沈霜孀似乎累了,她軟無力氣的靠在沈科的肩膀上,但雙眼依然努力睜著,癡望著他的臉,嘴角『露』出一絲甜美的笑意。鮮紅的血猶如被賦予了靈『性』,它們流到屏風鏡腳,然後完全忽視地心引力繼續往上爬。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牽引,血流上鏡面,緩緩地向左角那塊褐『色』的斑痕爬去。「阿科。」沈霜孀聲音沙啞,怪異的笑的更甜了:「快了,我們就快永遠在一起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陰日二十九 上...
二十九號的夜晚來臨的很遲,直到時針指向九點一刻的時候,天才完全黑盡。-
我瞇著眼睛守在徐『露』的『床』旁,手裡拿了一本小說看的入神。沈雪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小科還沒回來嗎?」她輕皺著眉頭問。
我臉上浮起一絲不快,狠狠道:「那傢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虧他一天到晚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愛小『露』,關鍵時刻就是不拿出一點實際行動出來!」
「噓,小聲一點,不要把小『露』吵醒了。」沈雪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噤聲,拉著我走出『門』去,「小夜,不知道為什麼,我左眼皮直跳。小科會不會出什麼事?」
「奇怪,妳什麼時候和那傢伙有心靈感應了?」我感到很好笑:「如果說妳和他是同卵雙胞胎的話,我可能還稍微覺得有點說服力。」
沈雪狠狠踩在我腳背上,嗔怒道:「你這人,好好和你說,你就是不把人家當回事。」
「那好,我認真聽妳說!」我強止住笑,做出嚴肅的表情正想繼續唬『弄』她,突然感覺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從後腦勺刮了過去,我猛地回頭。
身後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
但剛才我分明覺得有東西從我身後飛快走了過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沈雪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臂。
我搖搖頭,回過神來想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有股不安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不對!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奇怪!徐『露』的房『門』在出來時我明明順手關上了,為什麼現在卻大開著?我臉『色』一變,快步走進屋裡,只看了一眼,我整人都呆住了。
沈雪狐疑地跟著我走了進來,頓時,也全身僵硬停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發冷的手尋到我的右手握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著。
屋裡,蠟燭昏暗的光芒依然,只是『床』上空『蕩』『蕩』的,徐『露』早已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