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潘子來過一次田津墳場,對路線有印象。這次也不用GPS導航了,光憑我倆指揮,就讓白轎車來到墳場底下。
雖然依舊是這個墳場,但今晚風真大,下車後,我被吹得直起雞皮疙瘩,外加這裡本身就陰森森的,這麼一結合,讓我心裡有點不自在。
我們望著墳山,發現真有一個亮點,這一定是吳昊,我們蒙對了。
一想到一會要見吳昊,我心裡嘀咕起來,不知道我們仨對他什麼態度,到底是敵還是友呢?
潘子直接把甩棍握在手裡,他意思很明顯了,我們跟吳昊沒商量,就是敵對。
陸宇峰對潘子搖搖頭,還特意囑咐,「小獸,咱們還是先禮後兵吧。」
我順帶著也對潘子使個眼色,潘子最後沒法子,一臉不樂意的甩棍收了回去。
我們三往山上爬,中途又遇到那個守墳人了。
我知道守墳人腦子不太好使,但沒想到他今天更是抽風,竟拿了一把獵槍出現在我們眼前。
他還用獵槍指著我們,吆喝一聲,「幹嘛的?」
獵槍可是管製品,就算他是守墳的,也不該私藏這種武器才對。我們望著獵槍全止步了,潘子想的簡單,對守墳人一笑,一邊摸兜一邊說,「兄弟,我們去找朋友,你通融一下唄,我這兒有包煙,你先拿去抽。」
潘子揣的是中華,就是上次我倆「行賄」曹洋不成,反倒留下的。
可守墳人不吃這套了,臉色一沉,卡一下把獵槍上趟了,吼著說,「我這裡沒你們認識的朋友,你們到底走不走?」
我心裡有點緊張,怕這守墳人傻了吧唧的別走火,尤其他食指都扣在扳機上了。
這可是獵槍,都是散射,一槍下來,我們仨一個也活不成。
潘子不知道說啥好了,手也放在兜裡不敢拿出來。陸宇峰倒很冷靜,繼續解釋說,「我們跟吳昊是朋友,我知道他就在山上,兄弟你先別激動,我這就給吳昊打電話,你跟他聊聊核實一下。」
守墳人聽完第一反應,抬頭往墳山上看了看。他這動作一下把吳昊暴露了。
陸宇峰趁機又拿出手機,啪啪啪播了一個號出去,又把手機舉起來,表示自己無惡意,接著他一點點往守墳人身邊湊去。
守墳人的智商是真不行,他看著手機還問了,「接通沒?拿來我跟昊哥說。」
我們仨是要偷偷找到吳昊,陸宇峰怎麼可能給吳昊打電話呢,他播的號碼一定是假的。
但陸宇峰假戲真做,把手機真遞了過去。就在守墳人伸手要接手機的瞬間,陸宇峰行動了。
他雙手齊出,左手食指一下伸到獵槍扳機後,死死卡住扳機,讓守墳人沒法開槍,右手大拇指伸直,對著守墳人的脖子狠狠戳了一下。
守墳人一下眼一翻,暈了過去。我和潘子急忙湊過去,把守墳人扶躺到地上。
我不知道這傻漢子能暈多久,怕他醒後撒瘋,我不客氣的把他褲袋抽出來,死死綁住他雙手。潘子更狠,直接從守墳人身上撕下幾個布條,把他雙腿綁住了。
陸宇峰拾起獵槍,想了想,又把獵槍遞給我說,「你拿著,咱們繼續走。」
我真挺鬱悶的,心說為啥每次有槍,他都給我呢。
但都這時候,我沒推卻,一把將獵槍背在身上。
吳昊很機靈,我們離他挺遠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我們。可他沒什麼反應,依舊跪在墳前默默的看著妻子,直到我們走到他近邊兒後,他才一轉身,靠著墓碑坐到地上,冷冷看著我們。
陸宇峰先開口說,「鼠哥,跟我們走吧。」
吳昊哼了一聲,冷笑著問,「去哪?」
陸宇峰回答,「見囚狐隊長,你現在捅的簍子太大了,只有找囚狐隊長想辦法,才有希望。」
吳昊嘖嘖幾聲,拿出一副嘲諷的架勢說,「囚狐想保我?陸宇峰,我問你,如果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對囚狐沒有丁點用處的話,她還會保我麼?」
陸宇峰一時語塞。
吳昊這話說的沒毛病,也挺一陣見血的,但較真了看,這也是很普遍很常見的現象,各行各業中,特殊待遇不都往往留給有本事的人麼?
吳昊看我們仨都不說話了,他又補充一句,「你們走吧,我已經給自己找好退路了,你們別來煩我就是了。」
陸宇峰聽完看了看我。他啥意思我很清楚,憑吳昊現在的態度,軟的不行了,我們只能耍強硬手段。
我一把將獵槍拽下來,用它指著吳昊。
其實我根本不會用獵槍,連怎麼上膛都不知道,我是打定主意光嚇唬他。
我臉也故意冷下來,喝了一句,「站起來,跟我們走!」
我挺聲色俱厲的,要對付一般人,保準能鎮住他。但吳昊不僅不害怕,反倒呵呵笑了,一下起身。
他身上出現一股無形的氣場,反倒讓我這原本說上家話的人感到壓力了。
我不服輸,也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潘子在旁還附和一聲,「老實點,知道不?」
可我聽潘子這話,總覺得他像對我說的。吳昊也沒被潘子嚇住,他指著自己前胸說,「眼睛都瞪大了,別看走眼了。」
我不懂他這話啥意思,他也不多解釋,當著我們面把上衣脫了。
他本來穿的是風衣,等露出裡面上衣時,我看到他的上衣很特別,不知道什麼料子的,但上面佈滿了一個個小格子,每個小格子都密集的緊貼著,還鼓囊囊的。
他看似隨便的摸著一個格子,從裡面抽出一個小黑袋來,上面掛著一個線頭。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連連喝著,讓吳昊別動。陸宇峰也往前湊了一步。
吳昊不理會我,他四下看了看,找準一個位置,拉著線頭,把小黑包撇了出去。
小黑包正好落在一個墓碑前,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墳這麼倒霉,隔了幾秒鐘,小黑包竟然炸開了,砰的一聲響。
我這才明白,原來小黑包是小型炸彈,而且它還挺有威力的,把這墓碑都炸歪了。
我們仨都拿出一臉詫異的表情,潘子更不爭氣,都忍不住吞嚥幾下。
想想也是,吳昊實在太狠了,合著身上綁著這麼多的炸彈。
吳昊又從上衣上抽出一個小黑包來,這次他沒記著拉線頭,反倒提高嗓門,跟我們說,「我身上這些**,一同引爆的話,周圍十米之內,不可能有生還者,你們要是不信就開槍試試,我無所謂,有你們陪我一起去閻王爺那報道,也算有伴兒了。」
隨後他不給我們接話的時間,吼道,「五秒鐘內你們做個選擇,到底是咱們一起死,還是你們投降。」
他把小黑包的線頭拉開了。
這把我糾結壞了,吳昊純屬藉機宰人,他說的這兩個條件,沒一個對我們有利的,而且時間就給五秒。
我知道,五秒內我們拿不定主意,這小黑包就會爆炸。
我很不甘心,但又有什麼辦法?我們肯定不能拿性命開玩笑。
我一下妥協了,急忙把獵槍丟在地上。潘子跟配合,還高舉雙手,大有當俘虜的感覺。
吳昊把小黑包往遠處一撇,不過這都有點趕時間了,在空中小黑包就炸了。我能感覺到有一小股熱浪沖了過來,弄得臉上火辣辣的。
吳昊趁空一蹲身,把獵槍撿起來。這下可好,形勢大逆轉,我們仨完全的被動了。
可打心裡,我有種直覺,吳昊不會殺我們,也不想殺人。吳昊冷冷打量著我們,他又主動往後退了幾步,一手舉槍,另一手忙活著,把他上衣脫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出乎意料,他把炸彈上衣拋過來,指著我說,「杜睿,把它穿上。」
我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心說開玩笑呢,這麼危險的東西,我穿它幹嘛。
但吳昊就是打定主意欺負我,他會玩槍,把獵槍卡的上膛了,指著我施壓。
我望著那上衣,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不過我能逃到哪去?跑的再快能逃過獵槍子彈麼?
我純屬被逼的,硬著頭皮,把上衣穿在自己身上。
吳昊歪個腦袋,拿出一副欣賞的架勢看著我,又說,「杜小白!你知道不?我跟你師父關係很好,我曾答應他,把自己這件寶貝上衣送給他徒弟的,今天我把承諾做到了。」
我想罵他,心說你這上衣還是啥好玩意兒嘛?誰稀罕要似的。
吳昊不管我什麼心情,他突然往前走了幾步,竟用獵槍指著我,砰的一聲打了一槍。
他離得近,這一槍散射的威力沒發揮出來,所有彈藥全打在我上衣上了,陸宇峰和潘子沒受到啥傷害。
但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被牛兒頂了一樣,突然傳來一股大勁兒,讓我忍不住的往後退,還一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腦袋裡全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吳昊沒信用,他還是開槍了,我們這些人全都得玩完,尤其是我,死後還沒個全屍,估計能被炸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