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我也說不上咋了,反正身子裡來了一股勁,或者說是潛意識在作怪。
我覺得手裡拿的不是槍了,它反倒是我身子的一部分。我能感覺到這支槍在呼吸,跟我心跳有一樣的旋律。它似乎也在呼喚我,讓我用它大顯神威。
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就這麼條件反射的舉起槍,熟練的砰砰砰打了三槍出去。
這三槍水準很高,一發子彈打在悍匪的脖子上,另兩發子彈打在另外兩個悍匪的眉心之間。
三槍下去,他們三個腦袋開了花,那一股股血噴的,直讓我噁心。
而第四個悍匪,幾乎快嚇尿了,他嗷一嗓子叫喚一聲,瘋了似的急速扭轉身體,把防彈盾全對準了我。
他一定是懵了,忘了除我之外還有杜興的存在。杜興就等著這一刻呢,他的大狙又響了,一發子彈,從悍匪的左太陽穴射了進去。
這悍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不甘心的死去了。
我對這突來奇變一點特別反應都沒有,因為我懵了。
陸宇峰和潘子全瞧到經過了,這時候陸宇峰把門打開了,還跟潘子一起拍著巴掌走出來。
陸宇峰拍巴掌就是一種讚揚,而潘子拍巴掌,純屬一種捧臭腳。潘子還先湊過來,問了一句,「小白,我算服你了,原來你被火箭炮炸一下後,會有這麼大的潛力。」
我特想反擊潘子一句,心說他小子才是怪物呢,被炮彈能轟出個變身來。
這時候杜興也從房上跳下來,他很激動,跑過來一把抓住我肩膀。我知道他肯定也要說點啥,就支個耳朵聽著。
杜興歎口氣,突然抬頭望著天笑了,說道,「你不愧是北虎部隊唯一一枚金鷹勳章的主人,連你教出來的徒弟,都這麼厲害。」
我能從他的話裡品出一些消息來,他衝著天說,一定是在想個那個死人,而這死人還是什麼金鷹勳章的得主,更有可能是我所謂的師父。
我記得自己這輩子沒拜過什麼師,怎麼突然冒出個師父來呢?我想問杜興,但突然間,我眼前一黑,估計還是腦袋裡有傷的緣故。
我一下側歪到杜興懷裡,暈過去。
我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夢到自己被一頭大象壓著,這麼一直壓到我喘不上氣。
我漸漸的醒了,睜眼一看,天都亮了,我躺在一個炕邊上,潘子在我旁邊趴著睡覺,可這缺德獸不老實,有支胳膊搭在我胸口上了,這也一定是導致我做噩夢的根源。
我心裡這個恨啊,心說缺德獸可咋整,就不知道照顧病號麼?
我使勁推了推他。潘子嗯了一聲,醒來後咧著嘴坐起來,我發現他哈喇子都淌出來了。
這倒不是說潘子噁心,反倒說明,他最近真的乏了。
潘子一抹哈喇子,見到我看他,他又高興了,問我咋樣。
我回憶一下暈前的事,只記得那五個悍匪用炮彈把我們的防線打破了,衝了進來,我們仨為了逃命躲在屋子裡,之後發生啥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就把這情況跟潘子說一遍,還問他後來咋樣了。
潘子拿出一臉不信的樣子嘖嘖幾聲,對我說,「裝,接著裝?都知道你槍法出眾了,就別跟我賣弄了,不過說實話,我真服你,這三槍biu、biu、biu的,把悍匪魂都打散了。」
我是真不懂潘子的意思,心說我幹掉了三個悍匪?
潘子不跟我說這方面的事了,他又告訴我,咱們人手真不夠用了,杜興聯繫了組織,申請了第三波援軍,但在援軍到來前,他和陸宇峰全去訓練場蹲著去了,為了看守那些凍突分子。
我理解的點點頭,還覺得杜興和陸宇峰很辛苦,替他們說了句好話,說他倆真不容易。
但潘子接下來一句話,又讓我改變了剛才的觀點。
潘子拽我起床說,「既然醒了,咱哥倆走吧,那幫凍突分子,早就嚷嚷餓了。」
我心裡無奈,知道我倆又得去當伙夫了,說好聽點,就是炊事員。
這次我身子有點弱,我倆運氣也差,轉悠一圈,只打了兩個獐子,我們費勁巴力把獐子扛回來,剝皮烤了。
我是這麼想的,這兩個獐子絕對不夠吃,那就可我們四個先來,吃飽飯了好幹活。
我把獐子肉切好了,送到杜興和陸宇峰那。
可肉都到眼前了,杜興搖搖頭不吃,他指著那些凍突分子說,「都給他們吃。」
杜興這麼做,就是變相的挨餓了。而那些凍突分子,也都明白這個道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善待俘虜,反正杜興這麼做,讓這些人變乖了很多,他們也沒吃飽,卻沒一個人叫喚。
這次杜興叫的援軍真給力,在下午就出現了。兩輛大直升機從森林上空飛了過來,在基地裡找個空地降落了。
這兩個飛機上都刻著虎頭圖案,我猜是北虎部隊的。
整個基地就我們四個,杜興和陸宇峰都抽不開身,只好由我和潘子這兩個伙夫來列隊迎接第三波援軍了。
這次援軍都是軍方的人,他們穿著迷彩服,拿的長柄衝鋒鎗,我不知道這槍叫啥名,但相信一定比我們用的微沖和AK要先進的多。
領頭人看到潘子時,沒多大反應,等再望著我時,他愣住了,開口叫了一句,「杜睿杜小白?」
我心裡咦了一聲,心說自己啥時候成名人了?連坐直升機的軍人咋認識我呢?
我也不掖著話,反問他,「老哥,咱們見過面麼?」
領頭人頓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改口說,「咱們不算認識,有次,呃,我去澡堂子碰到你了,咱們聊過兩句,你忘了吧?」
我能信他這話?而且他這人一看就不會說瞎話,還編了個在澡堂子偶遇的理由出來了?
我真想問問他,既然咱倆在澡堂子偶遇的,那我有幾塊腹肌?長沒長胸毛啊?
領頭人有點迴避我的意思了,他又望著遠處的訓練場,招呼手下趕過去。
當然了,這兩輛直升機沒停多久,我和潘子把基地裡存下來的AK槍全搬到飛機上,這飛機一轉身又飛走了。
這次來的第三波援軍,一共有十二人,這下人手妥妥的夠用了。
我們也不留戀這個基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樹林外面走。我看著規模,心裡這個提氣勁就甭提了,至少這一路上,不會再有野豬出來找麻煩了,不然這幾把衝鋒鎗一起開火,保準能把野豬打成馬蜂窩。
我們走的慢,用了整整一個晚上才來到森林的邊緣地帶。
我本以為沒事了呢,但這時候出現個意外。
遠處有個人,穿著一件風衣,背對著我們站在一棵樹下。被微風輕輕一吹,這人的風衣還飄飄起舞。
我們不敢大意,軍方領頭人把隊伍叫停了,陸宇峰主動接下這個活兒,叫上我和潘子,一同過去看看。
我們怕這個陌生人帶著槍,所以沒想直接過去,我們繞了一個大彎,等正面看到他時,我們一下把警惕解除了。
因為這壓根就不是真人,只是一個空殼子。風衣裡面全是各種木棍和稻草,把這風衣硬生生支了起來。
陸宇峰先對領頭人做了個安全的手勢,又帶我倆先湊到風衣面前。離近後,我還看到風衣上貼了一個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四個字,「後會有期。」
我們仨互相看了看,陸宇峰還把這紙條撕下來收好,我是這麼認為的,寫紙條的一定是那個陌生人,總有一天,他還會出現的,或許又會用他的毒蚊子來害我們。
我也不能因此就擔驚受怕的,只好把這事先放在一邊了。
沒多久有一兩麵包車和兩輛解放車出現在我們視線範圍內,離近後,凍突分子全被送到兩輛大卡車後面站著,被軍方的人押運走了。
我們仨和杜興都舒舒服服的坐在麵包車裡。
我們沒跟解放車一路,出了這片荒涼地帶,我們就轉行去了佳木。
這次任務雖然死傷慘重,但杜興也很高興,還跟我們大有深意的說了句,「快解放了。」
我知道這話意思是敵方勢力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活頭兒了,潘子卻沒反應過勁來,還不服氣的爭辯一句,「早就解放了,咋還解放呢?」
我們都被潘子逗笑了,杜興還順帶拍了拍潘子肩膀說,「兄弟,希望你一直這麼快樂下去。你爹是你爹,你是你。」
潘子冷不丁愣住了,我也止住了笑。
記得杜興還是麻衣老叟的時候,給我們算過命,說潘子爹是個欠高利貸的賭徒,但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我都能感覺出來,潘子的爹沒那麼簡單。
我有疑問,但知道不是問話的時候。陸宇峰為了調節氣氛,又岔開話題說起別的。
我們也就把潘子爹的事忘在腦後了。
我和潘子都說好了,這次任務後,我倆會找借口,盡快脫離這個局中局,真不想在玩命參合此事了。
不過我倆「道高一尺」,組織卻是「魔高一丈」,接下來的任務,甚至比這次越獄和潛入基地之行,還要恐怖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