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本我是想將孫金金留在峽谷裡,但它一來太小,沒有捕獵能力,還需要吃『奶』,留下就是死路一條,二來這東西跟我一段時間,有些戀人,因此回程途中,便『花』錢去當地寵物醫院塞錢開了個證明,『混』了一個貓咪的身份證,坐飛機帶回了天津,等養大一點,再放歸山林,畢竟我住在城裡,如果是鄉下倒也算了,在城裡養金錢豹,除非我不想活了。
這會兒,小劉在樓下看店,小夢正在給孫金金兌『奶』粉,『奶』粉裡加了剁碎的牛『肉』,比我吃的還營養。我在自己房間上網,電腦的搜索欄裡,是北京各大博物館的信息,博物館當天有哪些專家,上面都寫的清清楚楚。
但我沒有看到郝教授的信息,電腦上只顯示一周類的信息,或許郝教授要下一周才會出現,現在的博物館都是統一管理,經常會有各系的專家定期駐紮一段時間,指導博物館的各項工作,就和醫院裡每週坐診一次的專家差不多。
我沒有查到郝教授的信息,因此也無法判斷假貨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只能等下一周再查一次了。
趁著這些天,我將這一年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整理了一番,很多事情當時身處其中想不明白,現在冷眼旁觀的在思索一番,反而想明白了。
先說鬼魂陳這個人,我後來對他逐漸有些瞭解之後,以為他是為上面那些人辦事的走狗,走狗這個詞兒雖然不好聽,但形容的還是很貼切的,只不過經過大峽谷這一次我才發現,他這個人,並不像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他和上面的人,應該不僅僅是上下級關係,還有一種互相牽制,互相利用的成分在裡面,而這一切,應該都和我們後來得到的那個鐵球有關。
我們在髮廊分手之後,鬼魂陳這個人就徹底在人間蒸發了,想必他的一切財產或者身份,都會被上頭凍結,不過以我對鬼魂陳的瞭解,他這個人心機深沉,走一步會給自己留三步退路,或許還有其他什麼做掩護的身份,也不得而知,如今他和假貨合作,也不知下一步會怎麼走,那個鐵球又有什麼秘密,這一切如能不和我扯上關係,那是最好不過的。
其次是小黃狗。
我知道小黃狗家裡的電話,幾乎沒兩天就會往他家裡打一個電話,接電話的依舊是那個老頭子,每次得到的回答都一樣,小黃狗還沒有回去。
其實小黃狗也『挺』冤枉的,他爺爺和我爺爺,也相當於是整個尋寶事件的受害者,不得已被牽扯出去,只不過不同的是,我的家人是保護我不參與其中,而小黃狗所處的位置不同,背負的責任也更大,反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手裡的那份轉魂鏡,既然不是秦嶺的,那就說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黃家曾經也和我大伯一樣,做過很深的調查,想必為此也一定付出了很多,否則也不可能得到第三面轉魂鏡。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必定掌握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信息,這大概就是小黃狗對於寶藏這麼執著的原因,但我實在想不通,竟然招魂鞭,時碑這些東西都不存在,那麼那個鐵球究竟蘊含著什麼秘密,讓眾人趨之若鶩?
十多天過去了,小黃狗和他的手下還沒有回北京,難道真的折在那個地方了?
其次是我們孫家。
這件事情,我確信我父母是絲毫不知情的,他們或許知道一點兒,估計也只知道爺爺當年得罪了某個大人物,所以陷入牢獄病死,估計更多的,他們也不知道了。
但假貨最後說的那句話很對,惹得一身『騷』還想明哲保身,這太不現實了。
仔細想一想,如果大伯現在活著,那麼孫家就不可能從這場事件裡脫身,但如今大伯失蹤了,反而讓我們有了可以洗脫的機會,這個認知,我也是在思考一番後才明白過來的,當時便忍不住想到:難道大伯一直不『露』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和鬼魂陳一樣,打算詐死?
可是他鬼化的事情是千真萬確,他究竟還有沒有意識,有沒有從那個危機重重的藏寶『洞』裡逃生?
除了這三人,其餘人我也無法多做考慮了,說實話,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前路渺茫,至於被鬼魂陳設計的大『腿』等人,究竟能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已經不是我能關心的了。
我想起了小黃狗曾經說過的話,其中提及過鬼魂陳的身世,八十年前京城陳家,並且他還說過,這事兒不是什麼秘密,有很多資料可查,我百度了一下,竟然真的讓我搜到了一條信息。
八十年前還沒有網絡,這條網絡信息,是九年前一位網友編輯上去的,那位網友的註冊名,一看就是隨意按的幾個字母,沒有線索可查。
上面有一段簡短的文字介紹:中國最後一個驅鬼氏族的衰敗,北京城外的陳氏鬼宅。裡面還配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特別模糊,隱約可以看見是一大片古建築群,彷彿是坐落在某個山腳下,模糊的黑白照片裡,古建築群顯得『陰』森而毫無人氣,彷彿是處於另一個世界一般。
雖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相機,但大多是有老外攜帶的,因此我斷定這副黑白照片,通過成像質量來看,應該是二十年前的產物,至於這位編輯信息的網友是否別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這一條信息,我便沒有再搜到更多的信息。
我注意到了信息中的幾個關鍵字:驅鬼氏族。
這和鬼魂陳的專業倒是很對口。
於是我又在百度裡輸入這四個字,但出來的全是一大堆日本驅魔動漫,和我所要查的信息完全沒有任何聯繫,於是我又加了北京兩個字,這一次倒是跳出了一跳有用的信息,上面寫著『陳遠刀清潔公司』,雖然是清潔公司,業務裡卻包含著驅鬼、看風水這類字眼,清潔公司?難道是只清潔鬼怪?
而且這個人也信陳?難道和鬼魂陳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根據這些線索來看,鬼魂陳的家世應該是比較古老而牛『逼』的,但看樣子,現在已經恨衰敗了。
我雖然對這些感到很好奇,但我畢竟不想攪入這堆事情裡,查到此處,便關閉了電腦,到了次週一在重新查詢博物館信息時,果然看到了郝教授的名字,他在週三時,會在一家西域文化博物館駐紮一周左右。
我『激』動不已,在週三上午,立刻坐最快的高鐵趕到了北京,去的倉促,我也顧不得吃東西,又打的到了西域文化博物館『門』口,這個博物館比較清冷,大概是由於還沒有到週末,修建成三角形的博物館突兀的矗立在路旁,綠化做的十分好,看起來很清幽。
我站在博物館『門』口,一時間反而有些膽怯。
這種膽怯不是害怕,而是出於良心上的譴責。
我當時就那樣扔下了他們三個,扔下了柔弱的『女』人和老人家,帶著大伯逃生,如今哪有有臉面去見他們?見了面又該怎麼說?只怕會無比尷尬吧。
他們又是否真的知道王哥的信息?
我在外面徘徊,透過博物館緊閉的玻璃『門』,可以看到裡面十分空『蕩』,只能看到一個守『門』的保安。這種地方,一般只有週末才會有一些人氣,而且這年頭的年輕人,逛博物館的實在不多,會來這裡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或者家庭文化底蘊比較厚的,這方面的人相對較少,再加上又是西域文化博物館,人煙實在少的可憐。
我在『門』口徘徊良久,守『門』的保安開始用一種警惕的眼光打量我,我心知在這樣下去,恐怕要被列為重點監控對象了,為了王哥,便厚著臉皮進了大『門』,對保安道:「你好,我想找從事古西域文化研究的郝教授。」
保安見我說的比較清楚,略微放下警惕,說道:「有預約嗎?」
還要預約?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和郝教授認識,你給他打個電話,就說……就說有一位叫開『藥』店的孫先生找他。」
保安滿臉疑狐,但還是打了個電話,須臾,保安道:「郝教授同意了,我帶你進去。」
他引領我穿過正廳,進入扇側『門』,『門』後是走廊,被隔成了多個辦公室,在其中一個辦公室前,保安敲響了『門』,『門』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請進吧。」是郝教授的聲音。
我臉上已經開始發燒了,暗暗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下去,走進了辦公室。
郝教授坐在辦工桌前,桌上堆著層層疊疊的資料,身後是塞滿各種古文獻的書架,老教授比上一次見面似乎瘦了一些,也更顯老態,只不過脊背依舊筆直,看見我時,沒有我預料到的冷漠,顯得極為平靜。
但我知道,老教授一向是熱情而慈祥的,這種平靜的神態,估計已經是他對我這樣一個拋棄同伴的人,所能拿出的最和藹的態度了,我苦笑了一聲,真誠的說道:「教授,能看到您坐在這兒,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