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鼠妖三境

  這個水坑看似個魚塘,但肯定沒有人會把魚塘開墾在農田中央的區域,我道:「老人家,這口水塘是怎麼出來的?」
  「這哪是水塘,這是地突然塌下去了,然後漫出來的水,剛開始這水是清的,人就是在裡泡澡都沒事,後來水裡浮出了一隻老烏龜,黑黢黢的,有個大澡盆子那麼大,本來我以為是活的,還用香蕉去餵它,走到跟前才看出來是個石頭烏龜,可沒把我給嚇死,自從這個石龜出來後水質就有問題了,得虧我有條大狗,它忠心耿耿就我命啊,本來我是要從這兒打水的,結果它先一步跳下去,很快就成了一具乾癟的屍體,毛飄在水面上,後來這隻大烏龜就不見了。」
  只見渾濁的水塘邊緣裂開了一條極長的溝渠,一路向前知道山腳下,看來愛情湖的湖水完全是被此地的水源污染了,可明明只是一塊地下水源,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難道石龜成精了?
  世上萬物,只要在合適的地方,就完全有可能修煉成超出本體的法力或是靈力,所謂「妖魔鬼怪精」裡的「精」指的就是體內無血液的物體具有靈力之後的狀態,我手上的聚寶盆就是一個「精怪」,而這個烏龜,極有可能也是如此。
  我正在暗想這個問題,就見老頭用一截麻繩拴住鐵籠上方,之後將裝著老鼠的鐵籠遠遠丟就泥漿水裡,鐵籠很快沒入水中,片刻後老頭將鐵籠撈出來,只見耗子脫光了身上所有的毛,成了一具乾屍。
  我看著這具猶如老鼠干的屍體,只覺得一陣陣惡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頭小聲道:「待會你看,吸光了這只耗子的身體,那隻大石頭烏龜就要飄起來了。」話音剛落,就聽嘩啦一聲輕響,一隻黑黝黝的烏龜殼子從混黃的水中漂浮起來,藉著月光能看出烏龜確實是石材製成。
  石雕工匠非常高明,所以乍看石龜和真的一模一樣,浮出水面後不久,石龜又晃晃悠悠沉入黃水之下。
  「看見了沒有,這東西挺神奇吧?」老頭笑哈哈的問我。
  我隨口敷衍道:「是挺有意思的。」一念未必,忽然又見那只石龜浮出水面,我道:「老爺子,您沒放活物下去,它為什麼又飄起來了。」
  「這俺哪知道,估計是被這水污染的地兒有活物死了吧?」
  我估計是子貢山裡的動靜了,又問老人道:「出了這種怪事您還敢住在這兒,得報警啊。」
  「唉,俺一個孤寡老頭就算死也沒啥了不起,話說回來就算是想走也沒地兒可去啊。」
  「你就是去子貢山也比在這兒安全點,要不然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帶你過去。」
  「謝謝你小伙子,俺在這兒住習慣了,哪兒也不去嘍。」得了一百塊錢,他似乎心情很好,笑呵呵的轉身返回,而我則點亮手電朝子貢山而去。
  一路之上那真是小心翼翼,就怕萬一不小心一腳踩進滿是「毒水」的水坑裡,還算是順利的到達了子貢山後山。
  子貢山的後山是一處荒涼的土坡,這種地勢從風水學來說也叫「斷崖口」當然子貢山的高度遠遠稱不上懸崖,而且山勢也是由土坡組成的,雖然走起來略微吃力,但並不需要攀巖,所以很快我便進入了山體內。
  落腳之處就是「小美」的住處,那口棺材依舊斜插在荒草茂盛的山地中,看到這一幕我背後陣陣發麻,偌大的山體中總是隱約能聞到一股臭味,不知從哪傳出來的。
  大凡曾經發生過怪事的地方都不會太平,所以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我三步並兩步的跑過了後山荒蕪的區域進入了愛情湖的地界。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山上並沒有人值夜,而愛情湖裡則漂浮著幾具掉了毛的巨鼠屍體,只見巨大的青毛耗子半人立狀態蹲在距離湖水不遠處的石塊上,身邊趴伏著幾隻黑顏色的巨鼠,夜色裡大耗子的眼珠閃爍著點點青光。
  青毛巨鼠看到了我,隨即昂起頭「吱吱」尖叫著,片刻之後六七隻老鼠從黑暗的區域竄了出來,它們嘴裡都叼著一些東西,一溜煙跑到我腳邊將東西吐在腳旁畏畏縮縮的退開了。
  有皮夾、純金的打火機,寶石戒指,鉑金項鏈,玉手鐲,總之都是值錢的器物,如果所料不差,這應該是從死者身上弄下來的,鼠妖還是講義氣的,有好東西都給我留著。
  青毛巨鼠的身體傷勢已經恢復了,我也不怕它走到它面前,這只堪比藏獒大小性格暴烈的鼠王頓時俯下身體,四肢縮成一團,後半身立刻拱了起來,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就像天線那樣高高豎起。
  這種巨鼠的身體上隱約可以聞到一股香氣,這必然是鼠妖給它們打理身體所致,因為大凡妖物身體都是特別乾淨的,絕不容許身周之物會有骯髒,我放心的右手在青毛老鼠的腦袋上摸了摸道:「你的老大呢,現在在哪兒?」
  青毛耗子就趴在石頭上一動不動,也不吭聲,我笑道:「也不用太拘謹了,都是朋友嗎。」雖然我很「親和」,但它還是一動不動。
  我以為它聽不懂我的話,剛有這個念頭就覺得屁股被戳了戳,扭頭一看,鼠妖淡定的站在我身後,幾根鬍鬚已經是又粗又長,在月光下閃爍著銀光,就像根根短劍一般,分水銀絲則顯得更加粗長,已經從頭頂朝腦後延展了。
  我這才知道青毛耗子不是衝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鼠妖心裡還是非常開心的道:「老哥哥,你終於出場了?」
  鼠妖沖那些耗子揮了揮手,頓時作鳥獸散,鼠妖微閉著雙眼衝我做了個抽煙的手勢,我掏出香煙點了兩支遞給鼠妖一隻,接著坐在它身邊道:「給你帶了兩條中華,但沒裝在身上。」鼠妖撥弄了鬍子一把,微微搖頭。
  「我對天發誓沒有騙你,真就放在我車上,要不然你和我去拿?」
  鼠妖指了指香煙接著猛然吸了一口氣,就見煙頭火光大亮,一支煙猛地被鼠妖從頭吸到屁股,而它毛茸茸的肚皮瞬間鼓了一圈,接著鼠妖吐出煙蒂,一股綿延悠長的煙霧從它嘴巴裡噴了出來,足足噴了有一兩分鐘。
  我頓時就激動了,一把摟住它的肩膀笑道:「老哥哥,你簡直太牛逼了,牛逼爆了,簡直就是土豪啊。」鼠妖拍了拍我肩膀,「吱哇」叫了一聲,聲音充滿了得意。
  這口煙可不是「白抽」的,鼠妖也不是給我表演雜技,這說明它已經完全可以自由控制身體呼吸。
  請注意我所用的詞語是「身體呼吸」,所有生物,在它還是生物的階段是無法違背物種特性的,比如你不可能讓貓游泳,讓狗上樹,讓魚用肺呼吸,所以一切物種想要更進一層就必須修煉,修煉成仙魔妖怪,而突破極限的特徵第一層是身體上有明顯的法身出現,比如說地老鼠的飛毛腿,比如說鼠妖的避水銀絲。
  第二層則是身體發生明顯已於正常的變化,比如說鼠妖的三尾。
  今天鼠妖已經身入第三層了,那就是突破生命必須遵循的特性,鼠妖突破的是難度最大的呼吸。
  對於生命而言最重要的莫過於呼吸,如果能改變呼吸規律,那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行為,也是修煉者最重大的突破之一。
  鼠妖可以用鼻子吸氣,用嘴巴出氣。
  這麼說您大概覺得我腦子有病,而鼠妖這一行為是同時完成的,也就是說它可以一邊用鼻子吸氣,一邊以嘴巴吐氣,所以氣息循環往復,它體內的氣息永遠不會窮竭,雖看似小小一個突破,其實已身入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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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