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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三具防毒面具,我心中就不禁一凜、奪寶者可算是深謀遠慮。毒姻一爆散,他們戴著防毒面具行事,那使他們佔了絕對的優勢,而一得了手,他們立時就拋棄了防毒面具,自然是要混在人群之中,不被人發現。在我們離開這廳堂之前,他們一定早已離去了。
我向地上的防毒面具指了一指,齊白面色灰敗,我向門外指了一指,先向外走去。
酒店大堂濕成了一片,那種凌亂的情形,真是難以想像,不過有毒氣體已減弱了許多,水還在不斷灑下來,我和齊白全身濕透,白素的聲音,還在響著,直到這時,才聽得警車聲自遠而近傳來。
我和齊白,站在渺無一人的酒店大堂,全身濕透,神倩沮喪至於極點,開白口唇顫動,發不出聲來。我歎了一聲,扯開了紮在口鼻上的衣服,勉強安慰他:「不要太沮喪,一定是蘇聯人幹的事,你可以再去找你認識的那個副院長。」齊白在事變發生之後,顯然焦急過甚,沒有想到這一點,這時經我—提醒,神情略見緩和,可是他隨即又頓足:「如果是他們搶走了寶物、你想他們會承認?」
我悶哼了一聲:「不承認,我也要到莫斯科去,到蘇聯科學院去製造—場比這裡更甚的混亂。」
齊白重重頓著腳,他一頓腳,就濺起了水花來。大堂中積水之多,可想而知:「就算把莫斯科整個燒掉了,我那寶物……找不回來,也是白搭。」
我歎了一聲,正想再說什麼,已看到幾個警官,帶著一隊警員,衝了進來,衝在最前面的一個,赫然是我所認識;而且曾和他打過不少交道的黃堂。
一見到了黃堂,我不禁大喜,他看到了我,卻呆了一呆:「怎麼什麼事都有你的分?」
我一把抓住他:「快,快通令海陸空離境處。禁止一個叫卓絲卡娃的蘇聯女人離境,她的身份是蘇聯科學院的高級院士。」
黃堂呆了—呆:「這裡——」
我吼叫起來:「不要這裡那裡,快去辦了再說,事情十萬火急。」
黃堂還有點不肯動的樣子,我推著他出去:「這蘇聯女人可能運用外文特權,但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離開。」
黃堂這才向外奔了出去,我知道他會利用警車上的無線電話去下達命令,總算有了一個堵截卓絲卡娃離去的法子,白素這時,也一身透濕地自樓上下來,我們相權苦笑,只不過大意了一次,便形成了這樣的局面,真是一個慘痛的教訓。
黃堂很快就回到了大堂來,連聲問:「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回事?」
我歎了一聲:「我請了一些人,在作類似超意志力的試驗,誰知道有人破壞,我相信是引爆了發姻裝置,有沒有人受傷?」
黃堂瞪了我一眼:「不少人受傷,幸而傷勢都不重,全市醫院都出動人衛斯理,你也真會鬧事。」
我懶得和他爭,只是十分疲倦地道:「說話要公平一點;鬧事的是引爆了發煙裝置的人。」
這時,酒店的幾個負責人,也衝了進來,其中一個當值經驗,指著齊白,氣急敗壞地道:「是他。」租場地是他來接頭的。」
一個看來十分高級的中年西方人,聲勢洶洶來到齊白面前:「我要你負責。」
齊白冷冷地道:「我不要你負責。」
在那兩方人還沒有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間,齊白已經又道:「我會把這間酒店買下來,而且,不會交給你負責。」
那西方人張大了口,半晌合不攏來,不知是呼氣好,還是吸氣好。
黃堂在—旁。有點不滿意地問:「這位是——」
那西方人這才喘了幾口氣:「我是總經理,責任上,我——」
我們都不再理會他,又一起到回了廳堂,看到天花板上,黑了—大片,煙幕爆散裝置,當然裝在那上面,我和齊白互望了一限,覺得再留在這裡,沒有什麼意思。我把陳長青住所的電話也留給了黃堂,請他一有卓絲卡娃的消息,就和我聯絡。
然後,我們一起離開了酒店,在酒店附近,找了一會,沒看到陳長青相溫寶裕,三個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只好先到了陳長青的家裡再說。
陳長育不在,好在齊白有門匙,開門進去,就聽到電話鈴不斷在響、我—趟趕過去,拿起電話來,就聽到了黃堂的聲音:「衛斯理,你在鬧什麼鬼?你要我阻止出境的那個卓絲卡娃——」
我忙道:「怎麼啦?截住她了麼?」
黃堂悶哼了一聲:「昨天上午她就離開了,你還叫我阻止她出境。」
我不禁呆了半晌,頹然放下電話。卓絲卡娃昨天就走了!這種情形,只說明兩個可能,一是事情與她無關,但我更願意是她行事佈置精密,一切計劃好了,她先行離去,她的計劃成功還是失敗、我們在事後就算肯定了是她,她也可以振振有詞地抵賴。
當然,不但我想到了這—點,白素和齊白也想到了,齊白的神情更是沮喪,三個人民想說話,過了好—會;白索道:「東西現在不知道在什麼人手裡,或許已經立刻帶離此地,一點線索也沒有,我看還是要去找那個副院長。」
齊白煩躁地走來走去,我想起了濃煙才爆散之際一剎那間看到的情形,精神為之一振:「濃煙才一罩下來,你們可曾看到什麼奇異的景象?」
正在踏步的齊白,陡然停了下來,一臉諒詫的神情:「原來你也看到了?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我看到的情景,就像……就像……」
在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時,白素接了上去:「就像放映電影,光柱投向濃煙,而濃煙起了銀幕作用,所以令人可以看到一些東西。」
白素這樣說,自然是她也看到一些東西,她的說法十分確切,在那塊合金上,每一個小平面,射出的光芒,如果射向—個幕的話,會有形象映出來,情形就像電影放映。
我們主人同時吸了一口氣;異口同聲問:「你看到了些什麼?」
我搶著道:「很難形容,色彩十分瑰麗,像是在飄動著的什麼布片。」
白京沉聲道:「我看到的是一個類似圓簡形的物體的部分,也很難說出確切的樣子來,那是極短時間中的一個印象。」
白素說到一半,陳長青和溫寶裕也回來了,我向他們簡單地解釋了—下,他們也在一剎那間看到了一些景象,陳長青看到的,是一些閃耀著金屬光彩的尖角或突起物,溫寶裕看到的是—截類似圓混狀的物體。由那塊合金每一個小平面中投射出來的光芒。若是投射到了銀幕之上,競可以形成不同的景象,我們兩個人由於坐的位置不同,所以在一剎那問,從各自所坐的不同角度,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不過;我仍雖然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卻都說不出所以然來,看到的,全是一些不完整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一定都是我們不熟悉的,要不然,即使不完整;也可以知道那是什麼。譬如說,一把茶壺,就算看不到整個,只看到了壺柄;壺蓋,或是壺嘴,也可以知道那是什麼。
除了齊白以外,每一個人都說出自己看到了什麼,所以各人一起向齊白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