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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巨大的正門,還未曾全打開,一個身形高大之極的人,已大踏步搶出。
那大漢一出現,各人都感到,隨著他的移動,有一股勁風。撲面而至。每踏出一步,整個廣場,都像是為之震動,雖然是一個人疾步而來,但竟有千軍萬馬掩殺過來的氣勢!
祖天開也大叫一聲,張開雙臂,奔迎上去,一面叫道:「大哥!」
這兩條大漢,迅速合而為一,兩人抱在一起,互拍對方的背部。
這從巨宅之中奔出來的,自然就是曹普照了,這曹普照稱雄江湖之時。有一個外號,人稱「天皇金剛」,和祖天開比,他竟然比祖天開還高半個頭!
王朝和陰差向前走去,到了他們的身邊。王朝還好,他比普通人高。可是陰差卻是又矮又胖,簡直只到曹普照的腰際!
祖天開先介紹王朝:「大哥,這是我的好兄弟,姓王,名朝!」
曹普照向王朝望來,王朝不亢不卑地行禮,曹普照早就知道祖天開不喜女色,一見王朝這等模樣,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他「呵呵」笑著:「兄弟,恭喜了!」
祖天開咧著嘴笑,對曹普照的「恭喜」,當仁不讓。而王朝卻立時滿臉通紅,只裝沒有聽到。
曹普照望向陰差:「陰先生來得正好,有好些事不明,正要請教!」
他說著,一揮手:「請進!」
他自然而然,伸手去握祖天開的手,看樣子是想和祖天開攜手而行。
可是他手才楊起,看到王朝正在牽祖天開的衣角,神情若有所求,祖天開看著王朝,神情一如望著一個淘氣的小妻子。
這種情景,一映入眼簾,曹普照自然而然,不再伸手出去。他也知道,一別八年,祖天開的生活,也起了一定的變化。
他轉過身,向前走,口中嚷著:「請!請!」
王朝在這時候,拉祖天開的衣角,那意思是要祖天開立即向曹普照提許願寶鏡之事,祖天開則表示等進了屋子再說。
祖天開牽了王朝的手,跟在後面,大聲道:「那次大哥忽然宣佈退出江湖,我不辭而別,惹大哥生氣了?」
曹普照笑:「大哥是這樣小器的人嗎?」
祖天開有時,也很會弄些狡儈:「當然知道大哥不小器,所以待會兒,要向大哥討些東西!」
曹普照隨口道:「只管說!」
說話之間,已經了一進院子,不斷有人飛奔來報:「貴客歇息之處,已收拾好了!」「酒菜也備妥,老爺請到偏廳。」「各房都已通知,說是祖爺來了!都會來拜見!」「夫人會帶小少爺見祖叔爺!」
祖天開聽了最後一個稟報,才知道曹普照又添了一個兒子,忙道:「大哥又添丁了?」
曹普照笑得歡暢:「是,續絃第二年就有,倒是一索得男,今年已七歲了!」
進了偏廳,只見黑壓壓三四十人,個個聲音響亮,有的叫「祖叔」,有的叫「叔爺」,祖天開所受的禮遇,隆重無比,那令祖天開大是臉上有光。
祖天開向各人致了意,曹普照的兒子女婿,也都散去。那時候的習慣,內眷是不見外客的,但是有祖天開在,情形當然不同。
熱鬧了一陣子之後,祖天開、王朝、陰差和曹普照,分主客坐定,這才聽得有人叫:「夫人到!小少爺到!」
叫了之後,是一陣子靜寂,然後,隱隱聽到有佩玉相碰之聲傳來,襯著鈿碎的腳步聲。
不一會,掛簾掀開,一個麗人,款款地走了出來,一手牽著一個小男孩。
這麗人一出現,祖天開先起立,整個廳堂之中,像是剎那之間,光亮了不少。
祖天開不好女色,並沒有注意那麗人究竟美麗到了何等程度,他只是照禮數行事,搶上前去,單膝下跪,大聲道:「大嫂,祖天開拜見!」
那麗人發出了「啊呀」一下低呼,聲音悅耳之極,帶起一股香風,身子偏開,伸手推了推小男孩:「祖叔快起,怎麼受得起!雄兒,還不向祖叔行禮!」
那小男孩立時雙膝跪倒,向祖天開叩起頭來。
祖天開也扶起了小男孩,誇獎了幾句,這才發現和自己來的兩個人,大是失態!
(那小男孩,齲蝴叫世雄,也就是後來唯一生存的劫後餘生者,是曹金福的父親。)
王朝還好,雖然雙眼有點發直,望定了那麗人,曹普照的續絃妻子,但總算站了起來,而且準備行禮。而那陰差,就有點不像話了!
陰差簡直就如同癱倒在椅子上一樣,雙眼睜得老大,口也張得老大,口角竟然有涎沫流了出來!那情景,分明是受到了麗人美麗的震撼,三魂七魄,在這時都不知還在不在身上了!
他那種色授魂予的模樣,已到了極形極狀的地步,哪裡還有一點上等人的儀態,就算是市井流氓,色中餓鬼,只怕也沒有那種難看的樣子。
他的這種樣子,曹普照和祖天開都看到了,曹普照礙著人是祖天開帶來的,而且其人不久之前來訪,帶來的一樣東西,實是一件異寶,自己正日夕把玩,頗有心得,可是又有許多疑問,要在他的身上解決,所以才沒有發作。
要不然,陰差一見夫人出來,就現出這樣的醜態,曹普照早已抬腿一腳,把他直踢出來了!
祖天開在一旁,看了陰差的這種醜態,卻捺不住心頭的怒意,他走過去,在陰差的面前一站,隔斷了陰差的視線。陰差突然之間,不見了眼前的麗人,這才全身震動,抬起頭來。
一抬頭,口涎便順著口角,流了下來。祖天開目光如劍,盯住了陰差,陰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也知道了自己的失態,低下頭去,汗水自額上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