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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座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踐踏過的,全是黃金造成的。
陳長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向巷子的兩端看了一看,巷口有人經過,可是並沒有人走進巷子來。
這一次,陳長青也不那麼緊張了,他知道「要命的瘦子」自然也在這小保險箱中弄了花樣的,但如果是用他的鑰匙打開它的話,就不致於有問題。
所以,他插進鑰匙去,才一插進去,小保險箱的門就鬆了一鬆,陳長青拉開門,看到保險箱之中是一大卷紙張,用紅緞帶紮著,紅緞帶大約有八公分寬,上面有著用黑絲線繡出的圖案,那圖案,看起來是一柄鑰匙,只不過不是那種用來開啟磁性鎖的那種先進的鑰匙,而是式樣十分古老的中國傳統式的。
陳長青先取出了那卷紙來,關好了保險箱的門,先隨便取過了幾塊磚頭,將之遮了起來,準備等一會再去弄一些綠色的油漆,再將鎖孔塗上,不被別人發現。
緞帶打著十分巧妙的如意結,陳長青迫不及待地將之解開來。當他解開緞帶的時候,才發現,帶上不但有圖案,而且還繡著篆字,是「打開生命奧秘之鑰」八個字。
當時,陳長青就呆了一呆,「要命的瘦子」無論如何不會是中國人,他也不相信「瘦子」會懂中國文字,更別說是中國古代才通行的篆字了。這時,陳長青自然只好把這種現象,只當是一種巧合。
解開緞帶之後,他把那卷紙展了開來,紙上用法文寫著字,密密麻麻,陳長青就在小巷中,倚著牆看了起來,紙是相當硬厚的洋紙,普通信紙大小,一共有六張之多,字跡全是「瘦子」的字跡,「瘦子」不用打字機,而親筆書寫,自然是慎重其事的緣故。
陳長青看完了紙上所寫的一切之後,不禁呆住了,不由自主手心冒著汗,要在衣服上用力抹著,一時之間,實在不知如何才好。
陳長青說到這裡的時候,把他自己的小動作,說得十分詳細,我敘述出來的,不及他說的十分之一,可是他卻不說那些紙上,「瘦子」寫了些什麼。
我保持著微笑,並不催他,也不問他,只等他自己說。而且心中下了決定,不論他如何賣關子,吊胃口,我都不會滿足他的意願,求他說出來。
他又東拉西扯地說了一些什麼連鼻尖也在出汗,心中奇怪至極,有一雙青年男女在巷中走過,問他是不是感到不舒服之類的廢話。
我自顧自踱來踱去,放了一張唱片,根本當他不存在一樣。
過了好一會,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才歎了一口氣,停了下來。
要命瘦子真正名字
看來,我的估計有點錯誤,我估計他在賣關子,好使得我性急,但是這時,看起來,他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我把唱片的音量調低,向他望去,他也向我望來:「衛斯理,我做人很公道,我能夠看到『瘦子』寫下來的東西,全是由於在你那裡得到了那柄鑰匙之故,所以雖然我不願意說下去,可是又覺得你有權知道。」
我本來想問他,是不是「瘦子」的文件中,關係著巨額的財產,所以他想獨吞。但是隨即想到,陳長青絕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而看他的那種情形,又實在不怎麼想說,我心中固然好奇,但也由衷地道:「如果你真不想說,那就不要說好了。」
陳長青望了我片刻:「我不是要說別的,我的意思只是你有權看看『瘦子』寫下的那些東西。」
他這時才從檳城回來,一下機就來到我這裡,那麼,「瘦子」的六張記載著什麼的紙,自然就在他的身邊。我道:「道理上是這樣,但你如果真正不願意的話,難道我還會使用暴力嗎?」
陳長青悶哼一聲,自身邊取出了一個信封來,放在桌上,然後走過去,斟了一杯酒,大口喝起來。
我打開信封,抽出一疊紙來,那疊紙,現在雖經攤平,但是還是向內有點卷,這是硬洋紙經過長期捲成一卷之後的情形。
我還沒有開始看,陳長青道:「我一看完,就立即趕到機場,回來找你。」
我把紙用手撫平,紙張是有著頁次的,我自然先看第一頁。
一開始,紙上就寫著:
「我,是一個職業殺手,外號『要命的瘦子』,真正的名字……在求學時期一直在使用的名字,在受洗時長輩給予的名字(我還受過洗,想不到吧)——是安德魯·賽亞格·西思。賽亞格,在吉普賽話中,是奇特出眾的意思。那是吉普賽人祖先在東歐一帶流浪,在我祖父這一代,移民到了美國,我自小在紐約的貧民區中長大,在貧民區中長大的人,有一個好處,就是十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而又完全沒有道德觀念的束縛,因為貧民區根本和原始森林並無不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朋友,當你看到我寫下的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個著名的職業殺手了……我是如何走上這條路的,那不必知道,而且,一定出於你的意料之外,過程一點也不有趣,十分沉悶。
即使在成為殺手之後,我也沒有放棄過各方面的學問的追求,因為我堅信,人要讀書,一個讀過書的乞丐,就比一個沒有讀過書的乞丐好。一個讀過書的職業殺手,自然也比沒有讀過書的職業殺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