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索

  「這麼說這支新兵連回宿舍的速度非常慢麼?」
  「大概有二十一分鐘的差距。」
  「這麼多?我還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會被追蹤呢。」
  「都是為了安全。也是為了如果出現緊急狀況,能夠知道每個人都在哪裡。跟蹤制服,我們計算出從走出廚房到進入宿舍的時間,一共用了二十一分鐘。這究竟是二十一個孩子每人閒逛了一分鐘,還是一個孩子逛了二十一分鐘呢?」
  「這很有用。我是不是該好好猜測一下?」
  「不,不能讓他們猜想到我們用他們的制服來追蹤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瞭解他們多少,對他們沒有好處。」
  「只讓他們瞭解一點呢?」
  「一點?」
  「如果只有一個學生,那麼讓如果他知道我們的追蹤方法不能告訴我們誰是誰的話,就麻煩了。」
  「啊,好注意。而且——實際上,我來找你是因為我相信這個延誤是由一個學員造成的。」
  「即使你的數據沒有表明出來?」
  「因為到達的方式。有幾個兩三人的小群體和很少的單獨行動的人。只是他們離開餐廳的方式。每個人會顯示成一個小塊——三個人的小塊大三倍,兩個兩個的就達到四塊——但是如果走廊裡面有主要的活動,就會把孩子的標示混成一團,一大群的人到達後,所有的混亂就結束了。」
  「這樣啊,一個學員失蹤了二十一分鐘。」
  「我覺得怎麼也該讓你知情。」
  「這二十一分鐘,他會做什麼呢?」
  「你知道他是誰?」
  「很快我就會知道的。廁所跟蹤了沒有?我們確定過沒人精神過度緊張以至於把午餐吐出來麼?」
  「廁所的出入口很正常。裡外都是。」
  「好的。我會找出是什麼人的。繼續觀察這些新兵的數據。」
  「這麼看我把這些資料拿來讓你提起注意是做對了呢?」
  「你有什麼懷疑麼?」
  比恩的睡眠很淺,很警醒,他一直是這樣,他記得他醒了兩次。他沒有起身,只是躺在那裡聽別人的呼吸聲。每次他都聽到有人在房間裡面的什麼地方耳語。都是孩子的聲音,這些並不重要,但是這些聲音足以喚起比恩的某種注意,要過一會他才確信沒有危險發生。
  當迪馬克進入房間的時候,他第三次驚醒了。就是不起來,比恩也可以從腳步聲的輕重,動作的情況,權威的壓迫感中知道是誰來了。在迪馬克說話之前,比恩的眼睛是睜著的;他的四肢已經做好了準備,在迪馬克說頭一句話之前,他就準備好往任何方向移動了。
  「小睡結束了,孩子們,該開工了。」
  和比恩無關。迪馬克知道比恩在午餐後小睡前做的事情了麼?他沒有表現出來。危機還不是迫在眉睫。
  當迪馬克教所有的學員如何使用他們的櫃子的鎖和他們的小型電腦的時候,比恩就坐在他的舖位上。按著櫃子旁牆壁上的識別器,就能把櫃子打開。然後打開你的小型電腦,輸入你的名字和密碼。
  比恩立刻用自己的右手設定了他的櫃子,但是沒有在小型電腦上識別。相反,他仔細看了看迪馬克——他正在忙於幫助另一個房門附近的學生——然後爬到自己上面的第三層的沒有人的舖位,然後用自己的左掌「識別」了那個櫃子。那裡也有一台小型電腦。他很快在自己的小型電腦上輸入了自己的姓名和密碼:比恩,阿契裡斯。然後他把另一台小型電腦拿出來,打開:姓名?頗克;密碼?凱羅特。
  他把第二個小型電腦放回櫃子裡面,關好了門。把自己第一個小型電腦扔到自己的舖位上,然後溜回自己的舖位。他沒有四處張望是不是有人在注意他。如果他們注意的話,他們就會說出來了;胡亂地東張西望只能引起別人的懷疑,即使人們沒有注意他做了什麼。
  當然大人知道他做了什麼。事實上,當一個孩子抱怨他的櫃子不能打開的時候,他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因為空間站的計算機知道到底有多少學生,當打開的櫃子的總數和學生數對上的時候,就不再開鎖了。但是迪馬克沒有轉身去問是什麼人打開了兩個櫃子。相反,他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最後一個學員的櫃子上,它打開了。他把它關上,然後這個櫃子就可以回應學生的掌紋了。
  他們打算讓他擁有第二個櫃子,第二台小型電腦,他會有第二個身份。無疑地他們會對他用這個身份做什麼有著特殊的興趣。他肯定會用這個身份不時做些事情,很笨拙,他覺得他們會知道他到底想要用第二個身份做什麼。也許是一些惡作劇。或者寫一些秘密的想法。會很有意思的——凱羅特修女總是想打聽他腦子裡的秘密,無疑地這些教官們也一樣。無論他寫了什麼,他們都會全當真。這樣他們就不會找到他真正的私人行動,他會用自己的小型電腦來做那些事情。或者,如果那樣很危險的話,他還可以用他附近的一個孩子的小型電腦,他們的密碼他都已經小心地注意到並記住了。迪馬克正在教訓他們要時刻注意保護他們的小型電腦,但是不可避免的有孩子會不仔細,而且小型電腦會隨便地丟在哪裡。
  一直到現在,雖然,比恩不用去做任何比他曾經做過的更冒險的事情了。但是教官還有自己的理由讓他們去做冒險的事情。唯一的麻煩就是他們不瞭解他到底是什麼樣子。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樣子的。就像出風口——如果他能想到某些能夠晚點表現出優勢的方法來的話,他一定會做。
  迪馬克繼續告訴他們如何提交家庭作業,老師的姓名列表,還有每個小型電腦裡面都有的幻想遊戲的事情。「你們不要用學習時間來玩遊戲。」他說。「但是當你的作業做完了以後,你就可以稍微玩上一會。」
  比恩立刻明白了。教官們「希望」學員們玩遊戲,他們知道,嚴格限制——但是不執行——是最好的鼓勵方式。遊戲——凱羅特修女有時就是用遊戲來分析比恩的。因此比恩總是讓它們變成同樣的遊戲:試著琢磨出凱羅特修女到底想要從我玩遊戲的方式中找到,或者找到了什麼她想知道的東西。
  這一次,雖然,比恩知道他在遊戲裡面做的任何事情都會告訴教官們一些他不希望他們知道的關於他的東西。所以他根本不會玩,除非他們強迫他。或許即使他們強迫他,他也不玩。這也是和凱羅特修女進行的同樣的對抗:這裡,他們無疑有真正的專家,比恩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去比他自己更瞭解他。
  迪馬克帶著他們參觀,給他們展示比恩已經基本都看到過的事情。其他的孩子象猴子一樣跑到了遊戲室。比恩沒有多看一眼他曾經爬過的通風口,雖然他覺得看那些大孩子們玩遊戲有一點浪費時間,但是實際上瞭解控制是如何進行的以及查證他的戰術是否可行也很重要。
  他們在健身房作了一陣子練習,在那裡比恩立刻開始進行鍛煉,針對他需要鍛煉的肌肉——單臂俯臥撐和引體向上最重要,雖然他們要給他找個凳子讓他站在上面他才能夠到最低的橫桿。沒有問題。很快他就可以跳起來夠到了。借助於他們提供的食物,他可以很快強壯起來。
  看起來他們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嚴格地堅決地包裝食物。從健身房出來,他們洗了個淋浴,然後就是晚餐時間了。比恩還不是太餓,他們在他的盤子上堆的食物,足夠餵飽他在鹿特丹全家的孩子。比恩立刻轉向幾個正在嗚嗚地抱怨著食物太少的孩子那裡,沒有徵求他們的許可就把他那裡多餘的食物刮到了他們的盤子裡面。當他們中的一個人想要對他說什麼的時候,比恩只是把手指豎在嘴唇上。他們咧嘴笑了笑作為回答。比恩最終還是得到了比他想要得到的更多的食物,但是當他歸還他的盤子的時候,上面已經被刮得乾乾淨淨的。營養學家會很高興。不過不知道守衛是否會把比恩把食物掉到地板上這件事情報告上去。
  自由活動時間到了。比恩回到遊戲室,希望今晚能夠實際見到著名的安德·維京。如果他在那裡的話,他無疑會成為一群仰慕者的焦點。但是在人群的中心,他看到的不過是聲望平平,極端自私,自以為是的領導者,那些需要帶著他的團體到處走動來維持這種領導錯覺的孩子。他們中不可能有安德·維京。而且比恩也不想問。
  於是,他用幾場遊戲來試試手。雖然每次當他失手一次,其他的孩子就會把他趕下去。這是一個有趣的社會法則。學生們知道那是個最小的,穿綠制服的新兵佔了他的機會——但是一輪結束了,規則的保護也結束了。他們用粗暴地超出需要的動作推開他,意思很明白——你不能再玩這個遊戲,而讓我們乾等著。就向鹿特丹慈善廚房門口的取食的隊伍一樣——除了沒有其他的東西做賭注。
  那很有趣,原來不需要飢餓就能夠讓孩子們成為街道上的欺凌弱小者。欺凌弱小的行為一直存在於孩子們中間,不管賭注是什麼,他們都要表現出來,好像他們需要表現一樣。如果賭注是食物的話,失敗的孩子會死亡;如果賭注是遊戲的話,那麼欺凌弱小者不必猶豫,直接告訴他這個信息就可以了。做我想做的事情,為了這些事情付出代價。
  這些孩子都很聰明而且受過教育,顯然在人性上沒有顯著的區別。比恩原以為他們會有區別的。
  這些小區別並沒有讓比恩覺得這些孩子和街上的欺凌弱小者有什麼不同。他不訴苦,只是遵從他們的要求,注意究竟什麼人是欺凌弱小者。他根本沒有處罰他們或者躲避他們的興趣。他只是記住誰被他們選出來欺凌弱小,當他進入一個地方,這樣的信息是重要的。
  為一些事情鬧情緒是沒有用的。因為鬧情緒無助於生存。要注意的是學習所有東西,分析情況,選擇行動路線,然後是大膽的行動。知道、思考、選擇、行動,整個過程裡沒有「感覺」的位置。不是比恩沒有感覺。他不過是拒絕想到它們、談論它們、讓它們影響自己的決定。特別是當作出重要的決定的時候。
  「他比安德還要小。」
  又一次、再一次。比恩都聽煩了。
  「不要讓我在聽見你們討論那個小笨蛋,你這傢伙。」
  比恩一下子振作起來了。安德有一個敵人。比恩擔心他會被排斥,因為他被他們和一個排在榜首而既讓他們的羨慕又讓他們「憤怒」的人做比較。誰說的?比恩飄近到聲音飄過來的方位。同樣的聲音又出現了。他知道了:那個被別人稱為安德的男孩是一個小笨蛋。
  他的制服上有一個某種蜥蜴的側面圖案。他的袖子上還有一個三角形。他旁邊的別的男孩都沒有三角形。所有的重心在他身上。是一組人的統帥麼?
  比恩需要更多的信息。他用力拉站在他旁邊的男孩的袖子。
  「什麼事,」那個男孩感覺受到了騷擾。
  「那邊的那個男孩是誰啊?」比恩問。「有蜥蜴的那個團體的領導者。」
  「那是火蜥蜴,小東西。火蜥蜴『戰隊』,而且他是『指揮官』。」
  團體叫做戰隊。指揮官的階級是三角形。「他叫什麼名字?」
  「波讓·馬利德。就是他的屁眼都比你大。」那個男孩聳著肩離開比恩。
  這樣看,波讓·馬利德有足夠的膽量來宣稱他恨安德·維京,一個不是波讓戰隊的成員可以「輕視」他,對一個陌生人這麼說一點也不用擔心。知道這些很好。到現在為止,安德唯一的敵人是個卑鄙小人。
  但是——象波讓這麼卑鄙的人,是個指揮官。這說明不能受到所有人尊重的孩子也能夠成為一個指揮官。那麼他們在戰鬥學校中作為生活組成部分的戰鬥遊戲中,下達指令的判斷標準是什麼呢?
  簡單說,就是我要如何做才能被指定為指揮官呢?
  直到這時,比恩才意識到,他還有那樣一個目標。在戰鬥學校中,在他所在的新兵連裡,他有著最高的分數——但是他是年紀最小個頭也最小的,被他的教官有意識地同別人隔離開來,讓他成為別人憤恨的一個目標。不知何故,從所有這些事情,比恩已經明白了,這裡不會和鹿特丹一樣。
  他不準備僅僅遊走在邊緣來滿足自己的生存需要,他要融入其中,那才是真正重要的。越快越好,他要讓自己成為戰隊指揮官中的一員。
  阿契裡斯確立了統治,是因為他殘忍、好殺。體格較小並且沒有強大的盟友的聰明人,會是最有智慧的人。但是這裡,欺凌弱小的人只是推擠別人,說話粗魯而已。大人牢牢地控制了這裡,所以殘忍的事情不會盛行,至少在被委派和指揮的時候不會。那麼說智慧是有勝出的機會的。比恩不必始終生活在愚人的控制下。
  那就是比恩想要的麼?——那為什麼不試著干呢,把它看作一個重要目標,一個開始沒有發現的重要目標——然後他要瞭解教官們是如何做相關的決定的。只基於課堂表現麼?比恩非常懷疑。國際艦隊裡面一定有比管理這所學校的人更聰明的。事實上他們讓每部小型電腦裡面都安裝了幻想遊戲,這可能就是他們用來詳細瞭解他們的個性特徵的手段了。個性特點,但是最後,比恩還是懷疑,性格不會比智力更重要的。在比恩的生存策略中——知道,思考,選擇,行動——智力只和頭三個有關係,唯一決定性的因素則是第二個。教官們知道這些。
  也許我「應該」玩那個遊戲,比恩想。
  接著他想:現在還不行。讓我看看如果不玩那個遊戲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同時他得到了另一個結論,他當時甚至不知道就是那個決定使他被人關注。他要與波讓·馬利德交談。
  波讓正在玩一個電腦遊戲,他是那種認為任何他料想不到的事情都是對他尊嚴的侮辱的那種人。這意味著比恩做他想做事情的時候,他不能像圍在馬利德旁邊的那些人一樣依靠奉承來接近馬利德,那些人在他在遊戲中出了愚蠢的錯誤時還在不停的奉承他。
  相反,比恩靠近到足以看到波讓的電腦人物死掉——又死了。「馬利德先生,能打攪您一下麼?」西班牙語很容易地順口而出——他曾經聽過帕伯·的諾奇斯對鹿特丹來敲他公寓門的同胞這樣說過,和瓦倫西亞的家人通電話時也是這樣說的。使用波讓的母語得到了預期效果。他沒有忽視比恩。他轉身盯著他。
  「你想知道什麼?小傢伙?」巴西俚語在戰鬥學校中也很通用,顯然,波讓覺得宣稱他的純淨西班牙血統是不必要的。
  比恩看著他的眼睛,即使他差不多有比恩的兩個高,然後說,「人們總是說我令他們想到安德·維京,你是在這裡唯一看上去不尊重他的人。我想知道實際情況是什麼樣子。」
  其他孩子陷入沉默,這個的情況讓比恩知道他的判斷是對的——向波讓詢問安德·維京的事情是很危險的。很危險,那就是比恩為什麼要非常小心地提出請求的原因了。
  「很對,我一點也不崇拜這個不順從的叛逆傢伙,但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的事情呢?」
  「因為你不會對我說謊,」比恩說,雖然他實際上早想到波讓肯定會編織謊言,讓自己看上去像個英雄,那無疑是個他在安德手裡蒙羞的故事。「如果人們總拿我和那個傢伙比較,我就必須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我不想因為我做的錯事而被開除。當然,你什麼也不欠我,但是當你和我一樣小的時候,總會有人告訴你一些該知道的事情好讓你能夠活下去。」比恩不是很瞭解這裡用的俚語,但是他用他知道的。
  一個別的孩子插話進來,好像比恩正在他寫的手稿開頭亂劃。「迷路了麼,新兵,波讓·馬利德不會再變成奶娃娃了。」
  比恩轉向他,很嚴厲地說「我不能問教官,他們不會告訴我事實的。如果波讓不告訴我,誰能告訴我?『你』麼?你都不知道零是怎麼寫的。」
  這是純粹的薩格納特的口吻,饒舌,但是很管用。每個人都開始嘲笑那個試圖把他趕走的孩子,波讓也加入了嘲笑的行列,他把手搭在比恩的肩膀上。「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想要知道什麼事情總是直來直去的。」波讓對剛才對比恩說話孩子說,「也許我的遊戲你可以玩得更好,但是這是你唯一一次能夠玩那個等級的機會了。」
  比恩不能相信一個指揮官會那樣漫無目的地攻擊自己的下屬。但是那個男孩把憤怒嚥了下去,咧嘴笑了笑,點點頭說,「沒錯,波讓,」然後轉向遊戲,好像是接受了一個命令。那是一個真正的溜須者。
  馬利德把他帶到牆邊,那恰巧就是幾小時前比恩曾經爬過的通風口的前面。比恩只瞥了它一眼。
  「讓我來告訴你安德的事好了。他總是打敗別的孩子。不是勝利——如果他不把別人打倒在地他就不會高興。他沒規矩。你給他一個簡明的命令,他裝出服從的樣子來,但是如果他看到能夠讓別的覺得他更好的方法,他就會違反命令,就是這樣,我只能說這些,我可憐他所在戰隊的任何士兵。」
  「他曾經在火蜥蜴麼?」
  波讓的臉紅了。「他穿過我們的制服,他的名字曾在我的花名冊裡,但是他『從來不是』火蜥蜴的成員。我剛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個麻煩。他的臉上驕傲的神態,好像他以為整個戰鬥學校就是讓他來顯示自己的地方。我不要這樣的傢伙。他一表現出那種意圖我就把他轉走了,我拒絕他和我們一起練習,我知道他會學到我們的整個戰鬥方式,然後把它帶到其他的戰隊,在第一時間用從我們那裡學到的東西打擊我們。我不是笨蛋!」
  在比恩的經驗裡,那個句子除了強調了自己的缺點以外什麼用也沒有。
  「他不服從命令。」
  「比那還嚴重。他像嬰兒一樣向教官哭訴我不讓他接受訓練,即使他們已經『知道』我正在要把他換出去,但是他嗚嗚地哭,他們就讓他在自由活動時間自己到戰鬥室練習。開始他只和他原來新兵連的孩子一起練習,然後是和一些其他戰隊的孩子,他們走進戰鬥室的時候,就好像他是他們的指揮官,他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他排擠了我們。教官們總是給小馬屁精他們想要的東西,因此當我們指揮官們『要求』教官來制止我們的士兵和他一起訓練時,他們只是說,『自由活動時間是自由的,』但是所有這些都是遊戲的一部分,明白麼?所有的事情,他們讓他騙,每個噁心的士兵,鬼祟的小雜種都到安德的自由訓練中去了,每個戰隊系統都受到了損傷,明白麼?你可以去策劃一個你從來沒有想過的遊戲計劃,但是你不知道你的計劃被你說出來的時候,會不會讓與你對立的戰隊的士兵聽到,明白麼?
  明白麼?比恩都想吼回他去,你知道麼?但是你不能在波讓面前表現出急躁來。另外,這些都很迷人。比恩正在勾勒戰鬥學校中的戰鬥遊戲是如何進行的美麗圖景。它不止給了教官一個瞭解孩子們如何處理指令的機會,還告訴他們學員們是如何對付象波讓那樣的不合格的指揮官的。顯然,他把安德當作他的戰隊裡的害蟲,但是安德拒絕這樣做。這個安德·維京利用教官處理每件事情,利用他們得到了一間訓練室。他沒有要求他們去制止波讓對他的傷害,他向他們要求別的方法來訓練自己。很聰明的法子。教官們肯定喜歡這個主意,波讓就不能做到這些。或者他可以?
  「你是怎麼做的?」
  「我們正要做的是,我已經受夠了。如果教官們不打算阻止的話,別人會做,啊哈?」波讓露出個壞壞地笑容,「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呆在安德·維京訓練室的外面。」
  「他一直是榜首麼?」
  「榜首是個屁,」波讓說,「他的致命傷是忠誠。沒有那個指揮官想要他做隊員的。」
  「謝謝,」比恩說,「現在唯一讓人討厭的就是人們總說我像他。」
  「只是因為你很小。他們讓他太小就成為戰隊隊員了。不讓他們那麼對待你,你就一切OK了,明白麼?」
  「我知道了,」比恩說。他給了波讓一個最大的笑容。
  波讓也對他微笑,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會做的很好。當你足夠大的時候,如果我還沒有畢業的話,你可能會成為火蜥蜴的一員的。」
  如果某天他們讓你成為一個戰隊的指揮者,那只是因為這樣能夠讓其他的學員學到如何更好地接受一個高地位白癡的命令。「不用『很久』我就會成為一個士兵的,」比恩說。
  「努力幹吧,」波讓說,「那很有用」他又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帶著燦爛的笑容走開了。他很驕傲能夠幫助一個小孩子。很高興他關於安德·維京的扭曲說法被人相信,顯然,安德·維京要比剛才波讓說的那些屁話還要聰明。
  看來有一個針對那些在休息時間和安德·維京一起訓練的孩子的暴力行動。那很清楚。比恩現在要決定的是如何處理這個信息。把這個警告告訴安德?警告教官麼?什麼也不說?哪裡有人管呢?
  自由活動時間結束了。每個人都各自回到他們的宿舍去專心學一些個人的東西去了,遊戲室空了。換句話說,這是休閒時間。對於比恩所在的新兵連裡的大部分孩子來說,沒有什麼要學習的東西——他們還沒有開始上課呢。所以今晚,學習就是意味著在小型電腦上玩那個幻想遊戲,靠互相嘲弄來確立自己的地位。每個人都拿出了小型電腦,有暗示說他們可以給家裡寫信。一些小孩這樣做了。但是,無疑地,他們以為比恩也會那樣做。
  但是他沒有。他用頗克的名字登錄了他的第一台小型電腦,就像他想的一樣,用哪一台電腦根本沒有關係,姓名和密碼決定一切。他不會從櫃子裡面取出他第二台小型電腦。使用頗克的身份,他寫了個日記進去。這到是讓人意想不到——「日記」也是小型電腦的記錄事項之一。
  他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一個小可憐?「在遊戲室裡面,每個人都把我推開,僅僅是因為我小麼?這不公平!」一個小不點?「我好想凱羅特修女,好想好想,我真的想回到在鹿特丹我自己的房間裡面。」野心勃勃的麼?「我要在每件事上取得最好的成績,他們會看到的。」
  最後,他決定在某些方面加一些讓人敏感的東西。
  如果阿契裡斯處在這種情況的話,他會怎麼做呢?當然,他一點也不矮小,但是他的瘸腿也一樣是缺陷。阿契裡斯總知道該如何等待,什麼也不讓他們看到。我也必須那樣。等待,看到底會發生什麼。開始,不會有人想成為我的朋友的。但是過一陣子,他們會習慣,我們在班級之外再分出類來。最初會接近我的是一些比較弱的人,但是那不是問題。開頭,你的團伙該建立在忠誠上,阿契裡斯就是這麼做的,建立忠貞,並且訓練他們服從你。你做能夠做的,無論是在哪裡。
  讓「那些」東西困擾他們好了。讓他們以為他正在試圖把他知道的街頭的生活方式搬到戰鬥學校來好了。他們會相信的。平時的主要活動時間,他會有機會盡量瞭解戰鬥學校的運做方式的,然後制定一個適合當前情況的策略。
  在熄燈前迪馬克進來了。「你的小型電腦在熄燈後仍可以使用,」他說,「但是,如果你在你應該睡覺的時候使用的話,我們會知道,我們將知道你在幹什麼。那很重要,否則你們會進入小豬榜的。」
  決大多數的孩子開始關閉他們的小型電腦;只有兩個人挑釁地把它們放在外面。比恩一點也不關心。他還要考慮其他事情。有足夠的時間玩小型電腦,就在明天,或者後天。
  他躺在幾乎漆黑的環境中——顯然這裡還有微弱的光線,這樣孩子們就可以在不至絆倒的情況下找到廁所——他在聽周圍的聲音,瞭解都是什麼。一點耳語,一點噓聲。男孩和女孩的呼吸是相似的,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入睡了。有的孩子發出輕微的鼾聲。在人們發出的聲音之外,還有空氣系統發出的風聲,遠出傳來的滴答聲,空間站在陽光中旋轉推進的聲音,甚至夜間工作的大人的聲音。
  這個地方如此的昂貴。巨大,裡面工作著數以千計的人員,孩子,教官,工作人員,等等。當然和艦隊的戰艦一樣貴。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訓練孩子們。大人可能會讓孩子們沉迷於一個遊戲,但是那不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既然凱羅特修女說的那許多關於人們的想法的話基本正確,那麼這些針對孩子的訓練計劃肯定是為了戰鬥而不是僅僅要貫徹那些古怪的令人發瘋的教育理論。如果不能得到他們預期的嚴肅結論,I.F.是不會讓他們保持在這個檔次上的。所以這些在黑暗中呼吸著,打著鼾,耳語著的孩子,他們的確是在意的。
  他們期待給我下結論。那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裡吃東西,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像是赴宴一樣。他們其實想從我們中培養出指揮官來。既然戰鬥學校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了,他們也許有些成果來證明他們的工作情況——已經畢業的、有著良好服務記錄的孩子。我要在心裡記住這些。無論這裡的系統是怎麼運轉的。
  一種不同的聲音。不是均勻的呼吸聲。一抽一抽的呼吸。偶爾喘一口氣。那是……啜泣。
  哭了。一些孩子在睡覺的時候自己哭起來了。
  在窩裡面,比恩曾經聽過孩子在睡著或者快睡著的時候哭泣。他們哭是因為他們飢餓、傷痛、疾病或者寒冷。但是這些孩子在這裡哭什麼呢?
  另一個細小的啜泣加入進來。
  他們在想家啊,比恩明白了。他們以前從沒離開過爸爸媽媽,現在,他們開始想家了。比恩不想家。他從來沒有覺得思念過任何人。你就是呆在你在的地方,你不需要考慮你曾經在那裡或者你希望你在哪裡,「這裡」就是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這裡」就是你要努力去生存的地方,躺在床上哭泣跟本沒有意義。
  那不是什麼麻煩。他們的軟弱只會讓我排得更靠前。在我努力成為一個指揮官的道路上,又少了一個對手。
  那麼安德·維京對於這些事情是什麼樣的看法呢?比恩仔細地回想了每一件他知道的關於安德的的事情。小孩子的想像力總是很豐富。他沒有公開和波讓對抗,但是也沒有忍耐他的愚蠢決定。這實在讓比恩很著迷,因為在街上,他知道的唯一的規則就是:千萬不要出頭冒尖,除非你想讓人把你的喉嚨割斷。如果你團伙的頭頭是個笨蛋,你不要告訴他這一點,你不要表現出他很笨,你要做的僅僅是照顧好自己,讓他就這麼被隱瞞下去。這就是那裡的兒童生存之道。
  但是他已經做過了,比恩冒過很大的風險。用那種方法被頗克的團伙接納。但是那是為了吃上東西。那沒有必死的危險。但是為什麼安德要冒那樣的危險呢?實際上他在戰鬥遊戲中沒有任何真正的阻礙。
  也許安德知道什麼比恩不知道的東西。總有什麼原因,遊戲本身比它們看上去的更重要。
  或者安德就是那些就是那些不能失敗的孩子。也許那些分到戰隊裡的孩子就是單純地分到戰隊裡面,讓他命令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他以為那些都是他的人。那就是波讓想的事情。但是波讓是個傻瓜。
  這又一次提醒了比恩他還有不明白的事情。安德不是為自己訓練別人。他沒有獨自訓練。他的自由活動時間的訓練為每個孩子敞開。新兵也一樣,不是只有那些能夠為他做事情的孩子。他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是正派的就這麼做嗎?這可能嗎?
  頗克把自己給了阿契裡斯是為了救比恩的命嗎?
  不,比恩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什麼而死。
  但是有這種可能。而且,他從心裡相信。她的行為很粗暴,那就是他常常輕視她的原因,但是她的心腸很軟。而且——就是那種心軟才救了他的命。他也盡自己所能了,他不能自己學街道上通常情況由著她去。當我對她說話的時候,她認真地聽,她冒上生命的危險去試圖改變現狀,好讓她的成員能夠過上好一點的生活。她在她的餐桌上給了我一席之地,最後,她用自己的生命把我和危險隔來。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這個大秘密到底是什麼?安德知道麼?他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比恩自己不能理解呢?他已經盡力了,但是仍然不能理解頗克。他也不能理解凱羅特修女。不能夠理解她對他的擁抱,和那些流下的眼淚。他們不明白,無論他們怎麼做,他還是一個孤僻的人,對他好能提高他們自己的生活質量麼?
  如果安德·維京也有這個弱點,我就和他一點也不一樣了。我不會為別人犧牲自己。開始時,我拒絕躺在床上為頗克的死而哭泣,她漂在水面上,喉嚨被割開。我也不為她唏噓。因為隔壁的凱羅特修女還沒有入睡。
  他擦擦他的眼睛,轉動了一下。決定放鬆身體去睡覺了。不一會,他就在那微弱的光線中入眠了,很淺,很容易驚醒,但是睡著了。在天亮以前他的枕頭早就干了。
  他做夢了,人類總是會做夢——回憶和想像在潛意識深處被任意地組合起來,合在一起成為一個連貫的故事。比恩很少關心他的夢境,他甚至不記得他做過夢。但是今天早上他被一個清晰的影像喚醒。
  螞蟻,從街上的裂縫裡面湧出來。小小的黑螞蟻。大一點的紅螞蟻,它們正在打仗,它們正在破壞。它們都在飛快地跑。沒有一隻能夠看到他們的上面一隻人類的鞋正準備向下踩,抹殺掉他們所有生命。
  當鞋抬起來的時候,下面被捻碎的已經不是螞蟻了。而是孩子的屍體,是鹿特丹街道上的流浪兒的屍體。所有阿契裡斯家的孩子。比恩自己——他認出了他自己的面孔。他在向上升離開了自己被壓扁的身軀,在死死亡來臨前對這個世界投下最後的好奇的一瞥。
  他的上方朦朧地顯現出那只殺死他的鞋自。它穿在蟲族的腳上,那個蟲人大笑不停。
  當比恩醒來的時候,他還記得那個大笑的蟲人,他也記得那些被壓扁的孩子的屍體,他自己的身體也被那只鞋捻得和一塊膠皮一樣了。那意思很明白:如果孩子們在戰爭中玩耍,蟲子們會來捻碎我們。我們不能停留在私人爭鬥的水平上,我們應該關心那些更有危險性的敵人。
  可惜的是比恩想了一會後否決了他先前對自己夢境解釋。他提醒自己,夢境毫無意義。而且如果它們有什麼含義的話,它一定是在展示某些我能感覺到、害怕或者什麼深藏的事實。即使蟲族正在來,即使他們可能把我們象螞蟻一樣捻碎,但是那對我有什麼意義?我現在要注意的是要我、比恩活著,讓自己提高,得到在對蟲族的戰爭中有作用的地位上,現在我怎麼做也不能讓他們停止。
  這就是比恩從他的夢裡學到的:不要成為一個盲目忙碌的螞蟻。
  要當鞋。
  凱羅特修女在網上的搜索已經得到了最終結果。這裡有大量關於人類遺傳學的研究資料,但是她需要尋找的。
  因此她坐在那裡,開始在她的小型電腦上的一場討厭的遊戲裡面亂畫,她在思考下一步該幹什麼,還有就是她為什麼那麼在意要找出比恩的身世。當從I.F.傳來的經過安全加密的信息到達的時候,她就在做這些。由於信息從到達開始即使,一分鐘後就會自動消除,所以她立刻打開了信件,然後輸入她的第一和第二密碼。
  {來自:mailto:[email protected]
  [email protected]
  到:mailto:[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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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復:阿契裡斯
  請報告所有關於「阿契裡斯」這個主題的已知信息。}
  和往常一樣,這是個絕密信息,雖然沒有必要把它加密,但是實際上還是加密了。這個信息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是麼?那為什麼不用孩子的名字呢?「請報告比恩知道的『阿契裡斯』的情況。」
  看來比恩不知道什麼原因給了他們阿契裡斯這個名字,看來現在他們還不想直接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因此他肯定在什麼東西裡面寫到了這個名字。給她的信麼?她因為這一點小小的希望而發抖,然後她開始嘲笑自己的想法。她清楚地知道戰鬥學校中孩子寫來的信幾乎沒有被發出過,另外,實際上比恩真給她寫信的可能很渺茫。但是他們不知何故有了那個名字,而且希望從她那裡知道它的含義是什麼。麻煩的是,她不想在不知道那對比恩到底會造成什麼影響的情況下給他們那些信息。
  因此她也準備了同樣模糊地答覆。
  {只能用安全會議來進行答覆。}
  當然那這會激怒格拉夫,但那不過是一種姿態。格拉夫就是用這樣的姿態取得比他的軍銜更高的權利的,他需要有人提醒他所有的自覺服從最終是建立在接受命令的人自由選擇的基礎上的。當然,最終她會服從。她只是想要確認比恩不會因為這個信息而受到損害。如果他們瞭解到他已經如此接近既是加害者又是謀殺的受害人這樣一種情況,他們也許會把他從計劃裡面剔除的。即使她確信談論那些事情沒有關係,她也可以得到一些相對的東西。
  建立秘密會議花了一個小時,當格拉夫的面孔出現在她的電腦屏幕上的時候,他看上去並不高興。「你今天在玩什麼花樣,凱羅特修女?」
  「你在發福,格拉夫上校,那樣不利健康。」
  「阿契裡斯,」他說。
  「一個壞了一隻腳踝的男子,」她說「殺掉了赫克托耳並且拉著他的屍體在特洛伊城的城門外轉。還有一個被俘的叫做布裡塞伊斯的少女。」
  「你知道那不是我要問的。」
  「我知道的更多。我知道你是從比恩寫的什麼東西裡面知道這個名字的,因為這個名字讀音不是UH-KILL-EEZ,他拼做AH-SHEEL。法國發音。」
  「某個那裡人。」
  「荷蘭人的母語,雖然和艦隊通用語有相似之處,但是沒有什麼值得好奇的。」
  「凱羅特修女,我不會為您如此浪費昂貴的會議費用而感謝您的。」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除非我知道你為什麼需要它。」
  格拉夫做了幾次深呼吸。她想,也許他的母親教過他生氣前要數到十,也許他曾經在教會學校中跟修女學過要發火前先咬一下舌頭。
  「我們正在試圖瞭解比恩寫的一些東西。」
  「讓我看看他寫了什麼,我就盡力幫助你。」
  「他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凱羅特修女。」格拉夫說。
  「那你幹嗎找我打聽他?他屬於你的職責範圍,不是麼?這就說明我可以回去工作了,不是麼?」
  格拉夫歎了口氣,用手給某些顯示器顯示範圍外的人做了些手勢。一會,比恩的日記代替格拉夫的面孔進入了她的視線。她讀了,然後露出了一點微笑。
  「有趣麼?」格拉夫問。
  「他正在試圖把你引入歧途,上校。」
  「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你們要閱讀它。他正在誤導你們。」
  「你『真的』確定是這樣麼?」
  「即使阿契裡斯可能是他的榜樣,也不會是個好榜樣的。阿契裡斯曾經出賣過比恩很尊重的人。」
  「別那麼曖昧,凱羅特修女。」
  「我不是曖昧。我正在準確地告訴你我想讓你知道的事情。就像比恩只告訴你他想讓你們聽到的事情一樣。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你們該意識到這些文字只是他寫來給你們看的,它們只對你們有意義。而這些文字的存在就是為了欺騙你們。」
  「為什麼?因為他原來從來不記日記麼?」
  「因為他的記憶力非常好,」凱羅特修女說,「他從來不會,從來不會把他的真實想法用可以被閱讀的方式記錄下來。他自己記著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你沒有辦法找到任何他寫的文件,至少能被人讀懂的東西他不會寫。」
  「如果他有另外一個身份,那麼情況會有區別麼?那個他以為我們不知道的身份?」
  「但是你要『知道』,他會『知道』你會知道這一點,因此另一個身份也只是為了迷惑你們,而且已經起作用了。」
  「我忘了,你覺得這個小孩子比上帝還聰明。」
  「你不接受我的建議我也不會擔心的。你越瞭解他,你就越明白我是正確的。你甚至不能相信那些測驗的結果。」
  「怎麼樣才能讓你給我們提供幫助呢?」格拉夫問。
  「告訴我事實,這些事情會對比恩造成什麼影響。」
  「他讓他的主教官憂慮。他在午餐後回宿舍的路上失蹤了二十一分鐘——我們有人作證曾與他在他不該出現的甲板上交談。那還不能解釋剩下那失蹤十七分鐘。他不使用他的小型電腦——」
  「你已經陷入和他的假日記一樣的他設置的怪圈了。你不知道麼?」
  「這裡有一個診斷—治療遊戲給所有的孩子玩——他甚至根本不屑一顧。」
  「他知道那個遊戲是心理測驗性質的,知道他知道那個遊戲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他不會去動它。」
  「是你教他對一切採取警惕和防備甚至是敵意的姿態的麼?」
  「不,這是我從他那裡知道的。」
  「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以這個日記為基礎,看上去他計劃在這裡建立他的團伙,就像在街道上一樣。我們知道關於這個阿契裡斯的情況,這樣我們就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了。」
  「他沒有這個打算,」凱羅特修女說。
  「你說的這麼肯定,但是不給我一個基本的理由來讓我相信這個結論。」
  「你讓『我』給你理由,是麼?」
  「那些還不充分,凱羅特修女。你覺得那個男孩是嫌疑犯。」
  「他永遠不會傚法阿契裡斯。他從來不會在你們能夠找到的地方寫下他真實的計劃。他不會建立他的組織。他加入他們,利用他們然後離開他們,甚至都不回頭看一眼。」
  「這麼說調查這個阿契裡斯不能給我們任何有關比恩的未來的行為的線索嘍?」
  「比恩自誇他自己從來不記仇。他認為仇恨根本沒有作用。但是在一些情況下,我相信他明確地寫了阿契裡斯這個名字是因為你們會閱讀他寫的東西,然後會想知道更多關於阿契裡斯的情況,如果你追查他的話,你會發現阿契裡斯曾經做的一件非常惡劣的事情。」
  「對比恩麼?」
  「對他的一個朋友。」
  「這麼說他『能』有友誼?」
  「那個女孩在街上救了他的命。」
  「那『她』的名字是什麼?」
  「頗克。但是不必費心找她了。她已經死了。」
  格拉夫想了一會。「那就是阿契裡斯做的壞事麼?」
  「比恩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一點,雖然我覺得那作為在法庭中得到有罪判決的證據還頗有不足。我是說,那些事情也許是無意識的。我不認為比恩會有意識地模仿阿契裡斯的行為或者任何其他人的行為。單就那件事而言,他希望你們為他調查阿契裡斯。」
  「你還是有所保留。但是我除了相信你的判斷別無選擇,不是麼?」
  「我可以向你承諾,調查阿契裡斯是條死路。」
  「你有理由能夠說明為什麼這條路會毫無光明呢?」
  「我希望你們的計劃成功,格拉夫上校,比我對比恩成功的希望還要強烈。即使我關心那個孩子,我仍很清楚該以何為重。我現在的確是在告訴你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幫助我。」
  「I.F.的資料不能做交易,凱羅特修女。它只能在那些需要他們的人之間傳閱。」
  「我告訴你我需要什麼,你來決定是不是可以讓我知道。」
  「就這樣麼?」
  「我需要知道所有過去十年內有關非法改變人類基因組的信息,包括頂尖機密的。」
  格拉夫向四周看了看。「你要離開這裡進入一個新領域也未免太快了啊,不是麼?還是回到老問題好了。這次是要討論比恩的事情。」
  「他一定來自什麼地方。」
  「你是說他的想法來自什麼地方麼?」
  「我是說所有的情況。我有感覺,你最後還是要依賴這個男孩,把我們所有人的生命賭在他身上,我覺得你需要知道他的基因到底能達到什麼情況。現在瞭解他正在想什麼實在是浪費時間,但是我猜你總能找出來的。」
  「你把他送到這裡,然後和我們說這樣的話。你難道不知道僅僅有你的保證並不能使他成為我們最優的選擇麼?」
  「你現在可以這樣說,因為你才結識他一天,」凱羅特修女說,「他會爬到你頭上的。」
  「他很好,甚至更好,他最好不會被空氣系統給吸走。」
  「天,你著急了,格拉夫上校。」
  「對不起,修女,」他回答。
  「給我一個足夠的權限,我會自己搜索的。」
  「不,」他說,「但是我會發送摘要給你的。」
  她知道他們只會給她那些他們認為她該知道的信息。但是當他們要想用無用的信息搪塞她的話,她也有辦法解決。就像在I.F.到達前她就找到了阿契裡斯一樣。讓他離開街道,進入一所學校。使用其他的名字。因為如果I.F.發現他的話,他們會用所有可能的方法測試他——或者找到她對他進行過的測試的結果。如果他們測試了他,就他們會治療他的腳,然後把他帶到戰鬥學校去。但是她已經向比恩許諾過他不會再面對阿契裡斯了。
《安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