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慈禧死後,社會上關於袁世凱弒君之說喧囂。有一京報說光緒死時留五百字的遺言要殺袁世凱。佐籐鐵治郎說:「奈其後謠言紛起,君臣之間勢難融洽。」為此載灃開始解決袁世凱去留問題。幾天後,慶王府告之「將對袁不利」的消息,袁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無計可施。「時大有草木皆兵之勢」。
袁世凱是個如假包換的軍人,在袁之前,中國其實沒有真正的職業軍人。幾千年來都是秀才帶兵打仗,明清的總督不單是地方政府行政首腦,還兼任軍區司令,公檢法一肩挑。
和日本打甲午戰爭,人家天皇在廣島大本營裡與參謀部策劃於密室,制訂了詳細的作戰方案。據說連被中國人打敗後,逃到西伯利亞的退路都設計好了。中國人卻只顧滿足於口水抗日,讓那些「愛國詩人」寫些慷慨激昂的對仗詩句,諷刺挖苦日本人。認真的軍事準備卻一樣沒有,結果可想而知。
袁世凱沒進過軍校,但是業餘愛好兵事。據說做政府部門文員時,人家吟詩作畫,吟風弄月,他卻一個人在那裡捯飭兵家那些個事兒。同事們笑他,他卻死不悔改。
練兵,練新式軍隊,這在袁世凱去小站前已經有幾人幹過了。
袁世凱不是第一個,卻是最成功的一個。
袁世凱是在1895年接下不大熟諳軍事的文官胡燏棻的練兵攤子,來到小站的。
小站在天津鹹水沽南約10公里。甲午戰爭之後,袁世凱奉旨在此督練「新建陸軍」。
剛幹了一年,1896年4月,監察御史胡景桂參奏袁世凱「嗜殺擅權」、「剋扣軍餉,誅戮無辜」,以及用人「論情面大小食鬼遺多寡」等多條罪狀。
袁得到被參劾的消息,感到十分懊惱:「兩旬來心神恍惚,志氣昏惰,所有夙志,竟至一冷如冰。軍事實無心詳述。」
不久兵部尚書榮祿邀其幕僚陳夔龍隨行,奉命前往查辦。親歷此事的陳夔龍在《夢蕉亭雜記》稱:
該軍僅七千人,勇丁身量一律四尺以上,整肅精壯,專練德國操。馬隊五營,各按方辨色,較之淮、練各營,壁壘一新。文忠(指榮祿)默識之。謂余曰:「君觀新軍與舊軍比較何如?」余謂:「素不知兵,何敢妄參末議,但觀表面,舊軍誠不免暮氣,新軍參用西法,生面獨開。」文忠曰:「君言是也。此人必須保全,以策後效。」榮祿回京後指令陳起草覆奏稿。陳建議擬「請下部議」。榮說:「一經部議,至輕亦應撤差,此軍甫經成立,難易生手,不如乞恩,姑從寬議,仍嚴飭認真操練,以勵將來。」
就這樣,為袁軍軍容所動的榮祿以所參各節「查明均無實據,應請勿庸置議」,將袁世凱的各控罪一筆抹掉,而且吹捧袁說:「查該道員血性耐勞,勇於任事……於將領中間為不可多得之員。」
由於榮祿的庇護,袁不僅沒有被問罪,反而受到清廷的慰勉。這對袁世凱來說是多大的恩情啊!後來譚嗣同要袁世凱殺榮祿,這是他們不瞭解榮袁之間的這段生死之交。何況,袁一直標榜自己是新派人物中的穩健派,有意和康有為保持一段距離呢!
榮祿沒看錯人,袁的確是練兵的裡手。袁練兵有理論:「治軍之道,首重訓兵,其次練兵,訓以開其智識,固其心性;練以增其技藝,增其材力。」
一次閒談,張之洞問袁世凱練兵的秘訣,袁世凱說:「練兵事看似複雜,其實簡單,主要是練成絕對服從命令。我們一手拿著官和錢,一手拿著刀,服從就有官和錢,不從就吃刀。」
袁世凱說得輕巧,練兵沒這麼容易,君不見蔣百里後來主辦保定軍官學校,要什麼沒什麼,他這個校長在無可奈何之下,竟至在大操場檢閱台上,當眾舉槍自殺。
以上所有各點,都是在就事論事,其實軍人袁世凱自己都想不到的是,他開創了一個新時代,謂軍人理政。從袁世凱始,職業軍人成為主宰中國政治舞台台前幕後的主角。其最響亮的口號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
這等於間接否定了統治中國幾千年的儒家文官體系。費正清對此有專門論述:
當時中國社會結構的變化,在於原有的儒生—農民—手藝人—商人範圍之外,軍人有了新的社會地位;軍官學校出身的軍官,取得了過去只給儒生保留的一些特權。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前世今緣
據報道,1973年12月12日,毛澤東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宣佈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會上,毛澤東建議與會者共同演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並由他來親自領唱。可讓毛澤東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領唱的歌曲,卻最早來自於袁世凱。
據劉華清將軍回憶:這曲子最早是他們從鄂豫皖蘇區的民歌《土地革命完成了》改編而來,但該民歌的曲調來自於馮玉祥的《練兵歌》;馮玉祥五音不全,不通曲律,這《練兵歌》的曲調是照搬張作霖的《大帥練兵歌》;張作霖鬍子出身,和音樂八竿子打不著,他也是轉抄了張之洞的《大帥練兵歌》;張之洞更不是曲作者,這曲調原來是南北秋操時,從北洋袁世凱的《大帥練兵歌》學來的。
這樣毛澤東和袁世凱對上了。其實,政治思想工作不是毛澤東首創的。老袁也做。
袁世凱的政治思想工作是委託新建陸軍參謀營務處總辦徐世昌做的。這徐世昌就是後來部隊政委和美軍隨軍牧師的鼻祖,文宣工作是他的分內事兒。
徐翰林果然了得,於詩文書法繪畫外,還寫得一手好打油詩。經過袁司令的修改和首肯,中國軍隊最早的政治思想工作歌曲誕生了。
《大帥練兵歌》
朝廷欲將太平大局保,
大帥統領遵旨練新操,
第一立志要把君恩報,
第二功課要靠官長教。
第三行軍莫把民騷擾。
我等餉銀皆是民脂膏,
第四品行名譽要愛好,
第五同軍切莫相爭吵。
……
徐政委寫好歌詞,缺少曲子。沒辦法,中國文人歷來是只填詞不作曲的。人家不屑作曲也不會作曲,更沒聽說有作曲這一行。
徐天天聽兵營裡的德國教官依依呀呀地哼著小調,便多了只耳朵。聽著聽著,感覺有點兒意思,特別是那種進行曲最讓老徐提氣。
於是老徐做了中國文人中第一個棄《念奴嬌》曲牌於不顧的開山祖,選了首普魯士軍歌《德皇威廉練兵曲》的曲調來為他的《大帥練兵歌》填詞。
這下徐世昌牛大了!
他沒想到,這首與軍區司令袁世凱合作完成的歌曲,不但成了革命和「反革命」軍歌的藍本,還成了我們激情燃燒的歲月裡最讓人記住的兩首歌曲曲調之一。(另外一首是《國際歌》)
而且在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的開幕式上,袁世凱、徐世昌帶入中國的這首普魯士風格的曲調,被東道主美國的吹鼓手們演奏成為中國體育代表團進場的行進曲!更不可思議的是,當中華台北隊入場時,伴奏的樂曲卻還是這首歌的曲調。
袁捲入了後慈禧時代的權力鬥爭
1908年11月14日,光緒帝載湉因病在北京瀛台涵元殿逝世,享年38歲。
僅僅一天之後,慈禧太后也因病去世。
與此同時,以袁世凱為首的篡國奪權集團加快了他們反清陰謀活動的步伐。
霹靂一身震天響,1909年1月2日,英明的攝政王載灃一舉粉碎了袁氏反國集團。
從隨後朝廷發佈的詔書中得知,袁世凱背著清朝中央政府和美帝國主義密謀什麼「互派大使」的勾當。
為了體現朝廷的「給出路」政策,清廷根據「其現患足疾,步履維艱,難勝職任」,將袁世凱永遠開缺回籍。袁世凱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首都北京,溜回了他的河南老家。
似曾相識的歷史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從古到今,不管用什麼話語,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
伴隨一個大人物的消失,一定會有一次劇烈的變動,我們稱之為能量釋放。就如同地震是地下能量長期積累的瞬間釋放一樣。
這兩個月來朝廷很弔詭。
要麼不死,一死就是成雙成對。成雙就成雙,雙雙死去的卻是一對政治上的死對頭。更加蹊蹺的是兩人的死,中間只隔了20小時。(光緒前一天傍晚,慈禧後一天午後1點。)
最不敢相信的是慈禧臨死前還從「死對頭」的親弟弟家中又找了個「接班人」。難道慈禧老糊塗了,不知道弟弟會為哥哥報仇,不知道親弟弟會調查她「毒死」哥哥的事兒?除非「謀殺」一說子虛烏有,否則就是慈禧老糊塗了,殺了人家的哥哥還讓人家弟弟當道。
為什麼慈禧找載灃當這個攝政王?載灃的弟弟載濤另有一說:
慈禧太后執掌政權數十年,所見過的各種人才那麼多,難道說載灃不堪大任,她不明白嗎?我想決不是。她之所以屬意載灃,是因為她觀察皇族近支之人,只有載灃好駕馭,肯聽話……慈禧太后到了自知不起的時候,光緒帝雖先死去,她仍然貪立幼君,以免翻她從前的舊案。「謀殺」一說在當時就很喧囂,以至於引起大洋彼岸《紐約時報》的摻和。1908年11月17日,慈禧死後2天,該報發表評論:沒有證據顯示是謀殺。
懷疑皇帝和太后死於謀殺的謠言四起,儘管如此,至今沒有充分的證據顯示他們是非正常死亡的。皇帝已經被病痛折磨了很長時間,在他的後半生一直處於身體虛弱的狀態。慈禧太后多年以來肩負著治理國家的重任,在最近的幾個月中她的健康每況愈下。11月3日太后的生日慶典過後,她的肺充血引起了高燒。
負責診治皇帝和太后的醫生們表示,這兩個人的身體都遭到了極端天氣的侵害,儘管如此他們仍然認為用現代的醫藥進行治療會取得一定的效果。
慈禧太后在死前頒布詔書追封自己為「偉大的皇太后」,並且指定光緒的皇后葉赫那拉氏成為新太后,由溥儀繼承光緒的皇位。
關於有人謀殺光緒帝,康有為最起勁,在東南亞的檳榔嶼,他會見記者,說「證明前皇帝的死與袁世凱有關」。
《紐約時報》檳榔嶼,1月8日——今天在一次訪談中,1898年變法失敗後被從北京驅逐的著名中國改革家康有為宣佈袁世凱已經被結束了高等職位。原因是他在前皇帝的死亡中起了關鍵的作用,並且袁世凱可能會因為與此事有關聯而被審判。
全世界都鬧得沸沸揚揚,載灃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指控」。如果這些「指控」針對的是王世凱或李世凱,這只是每天發生在中國大地上的成千個「指控」之一,本來中國人就不團結,有了利益糾葛更是如此。攝政王載灃會一笑了之。
可是這是袁世凱,一個手上掌握著呼風喚雨能力的人啊!
朱東安教授的這段話很準:
對滿洲貴族來說,更為糟糕的是,鹹同時期湘淮軍雖稱盛一時,但湘淮軍外尚有八旗、綠營、練軍等武裝力量。
就湘淮軍而言,亦有曾、左、李、劉等諸多派系,相互牽制。而到了北洋軍時代,八旗、綠營、湘淮軍、練軍都已退出歷史舞台,新式陸軍一統天下。
只是新軍的編練,雖然遍地開花,風行一時,清政府也打算在全國建立三十六鎮新式陸軍,但直到武昌起義爆發也沒有完成這個編練計劃。其初步成軍的部隊雖有二十幾鎮,但真正練成者僅直隸六鎮七萬人左右,湖北一鎮一協一萬八千人上下。其他各省皆未練成。
且北洋軍全部德國裝備,由德國軍官訓練,精銳冠絕一時,非他省新軍所可比。
此時,李鴻章、劉坤一早已去世,張之洞也已年老體衰,致使軍界、政壇都一時成為袁世凱一枝獨秀的局面。
這樣,那拉氏往日對付湘淮將帥的那些法術,也無所施其伎了。
瞧,慈禧太后到了晚年也拿袁世凱沒轍。這已經成了一個人數只佔整個國家總人數1%左右的滿清統治集團的一塊心病。《載灃罷袁》這齣戲很中國:
光緒在被囚禁期間,每天在紙上畫大頭長身的各式鬼形,寫上「袁世凱」三字,然後撕成碎片。
又經常畫一烏龜,龜背寫有「袁世凱」三個字,然後貼在牆上用小竹弓射擊,射爛之後還不解氣,還要再取下來剪碎,「令片片作蝴蝶飛」。
更玄乎的是,還有人說光緒臨死一言不發,唯用手在空中寫了「斬袁」兩字。
光緒在臨終之前一天,囑托親弟弟載灃一定要誅殺袁世凱,為自己報仇雪恨。
嗚呼,中國的歷史往往和說書、演義、武俠小說糾纏在一起。也難怪,由於訴說對像大多是引車賣漿者流,非用點兒猛料不能震住「看官」。
所以,看歷史,必須要用常識判斷史實。更何況,浩淼史料前,咱也不能指著老祖宗的那支筆。
都說載灃懦弱,其實他在開缺袁世凱的事兒上做得還是很到位的。26歲的小伙子,一上來就幹得這麼漂亮,著實難得。
載灃先將袁世凱定性為「擅自與美國談互派大使事宜」的外交錯誤。要知道,外交無小事,事事是大事。從外交上下手,可大可小,載灃便有了主動權。另外,朝廷同仁認為外交是老袁的強項,先殺殺他的威風,給他一個下馬威,也算給14級,五品以上的幹部開一個吹風會,讓大家重新站隊。
然後交張之洞等軍機大臣廷議,民主集中制,這可是咱們中國老祖宗的集體智慧啊,行之有年了。
接著根據清廷的慣例進行處理,體現載灃沒有公報私仇,是「按律辦事」。
處理時對袁世凱本人「給出路」,並且派員去北洋,充分肯定絕大多數北洋同志是好的,中央充分肯定前段時期的辛勤工作。對馮國璋要求調離領導崗位的請調報告,中央不予考慮,並給予記一等功一次的嘉獎。
事發後,外國媒體紛紛發表評論。這是第二天《紐約時報》相關報道的標題:
給袁世凱的詔書據信出自滿族當權者的陰謀,懼怕革命性的暴亂,放逐袁世凱的理由是「腿患風濕」——其職位由那桐接替。《紐約時報》一個月內發了十多條袁世凱被開缺的消息和評論。實際上,事發當天就登了長長的文章:《中國一代梟雄,現代軍隊組織者》。
大清國人有點兒風吹草動,外國人就抽風。
袁世凱這次真給嚇著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時的袁世凱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這回,袁世凱不僅下野開缺回籍,還被奉步軍統領衙門之命前來護衛實則監視的袁得亮一步不離地跟上了。但袁得亮此人生性愚蠢,又不通文墨,而且貪財好利。
袁世凱對他周密照顧,與他拉上了宗族關係,大量奉送金銀財物投其所好,「將其拉攏下水」。
袁得亮不僅把每月向步軍統領的報告交給袁世凱的幕僚捉筆,還把肅親王派密探到河南的消息也如實相告。
袁是個要面子的人,遇到此等不風光的事兒,和眾人玩起了「躲貓貓」。誰想到,在去天津避難時,還是給英國人「海魯君」撞到了:
頭等車內僅三數人,我找了一處近暖氣的地方坐定。
這時上來一人,穿的很樸素,毛髮有點兒鬢白。他的隨從甚多,坐處與我相對。
我見其僕人給他放下一束新聞類報紙,他立刻拿起來翻閱,兩點二十五分,車過豐台,他閱報已有四十分鐘左右,還端坐不動。
這時有僕人又置些酒類於茶几上,車上的僕人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
我用英語詢車上的檢票人,知道這是清國軍機大臣袁世凱。
四點三十分,車到老龍頭,袁下車,即乘一華麗馬車往西行去了。(編自佐籐鐵治郎的《袁世凱》)
根據相關資料,我們回放整個事件的過程:
1908年底,慈禧死前問之於軍機大臣立儲之事。別人一言不發,袁說:「國家多事之秋,宜立長君以主社。但事關重大,應候慶王回京,再行決議。」
光緒、慈禧死後,社會上關於袁世凱弒君之說喧囂。有一京報說光緒死時留五百字的遺言要殺袁世凱。佐籐鐵治郎說:「奈其後謠言紛起,君臣之間勢難融洽。」
為此載灃開始解決袁世凱去留問題。
幾天後,慶王府告之「將對袁不利」的消息,袁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無計可施。「時大有草木皆兵之勢」。
1909年1月2日,袁世凱往內廷,走到殿廷的時候,早被買通的當值太監將他攔住,偷偷地對他說:「袁大軍機可不必入內,今日攝政王怒形於色,聽說嚴懲諭旨即下,恐怕對袁大軍機不利,宜早籌自全之策。諭旨如何嚴峻,則非我輩所能得知。」
袁世凱驚慌失措地回了家,然後在張懷芝的保護下前往天津。
袁到天津,先至德國飯店,飯後至袁世凱親信、直隸總督楊士驤衙門,住署後花園。楊士驤帶來了北京的消息,說「罪只及開缺,無性命之虞」。袁世凱聽後長舒了一口氣。
其眷屬於是日晚車亦到天津,住德國飯店。
第二天早車,袁世凱復回北京,其眷屬乘午車亦回京。「聞其來天津,一則與楊士驤有密商事件,一則支取銀行存款,匯往河南。至其眷屬來津,實因惶恐所至。」
同一天,袁世凱終於見到了那道上諭:「軍機大臣外務部尚書袁世凱,夙承先朝屢加擢用,朕御極後復予懋賞。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馳驅,不意袁世凱現患足疾,步履維艱,難勝職任。袁世凱著即開缺,回籍養痾,以示體恤。欽此。」
後,楊士驤和自己家的所有人打招呼,切不可說袁住署內。哪知道他的僕人還是告訴了外人。
袁回家後,袁世凱幕僚張一鏖已經逃避。袁家僕人見張逃,亦皆惶惶。後有問張何故逃避。張謂:袁宅內藏有快槍數百支,如果被緝出,其禍還了得?我等每月只得若干金,都是我們以心血與文字換來,無什麼交情可言,怎麼能與他共禍?問其知袁宅中藏此利器幹什麼用?張曰:我怎麼知道他的心思!
三天後的清晨,風蕭蕭,京城寒,袁世凱即攜眷屬回籍。
送行者寥寥無幾,只有楊度和學部侍郎嚴修等數人送至車站而已。袁說:「二君厚愛我,良感,顧流言方興,或且被禍,盍去休。」嚴說:「聚久別速,豈忍無言!」楊答「別當有說,禍不足懼」。
這一次真的把我們的袁大將軍嚇著了,一夜間將軍老了。回到河南後,暫居河南汲縣馬市街。後來成為袁之親信的王錫彤,第一次去拜訪他,看到「袁公方五十一歲,鬚髮盡白,儼然六七十歲人」。
自此攝政王完勝,袁世凱盡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