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完美」愛情

永遠有多遠?對於無心者還不如這個詞那麼遠,對於有心者才有長遠。

完美有多美?完美不過是一個騙人的借口罷了,或者說完美不過是一種完結的終結的美麗,即不再美麗。

「所謂愛情,就是你愛一個人,無論在戀愛過程中比這個人再好的人出現並且追求你,你都毫不動搖,依然愛這個人,這就叫真正的愛情。」這句話有一定道理,體現了愛的堅持與堅貞。

有人問,這個世界還會有這種人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當然會有。

就歷史而言,就有不少,如巴金就是很好的代表。作為誘惑頗多的當紅作家,他沒有變心,堅持等了蕭珊8年。我問如果讓你們跟一個人談8年戀愛才結婚,你們願意嗎。不少學生說「不願意」。「等兩年呢?」「願意。必須的。」在這個一切都講究快速的時代,在這個缺乏耐心與漫不經心的時代,愛情中的等待變得越來越短暫,很少會有等十年八年的事情了。不過學生說的必須兩年,還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對不熟悉的人,沒有兩年的認識瞭解和理解,怎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只會知人知面不知心。魯迅40多歲都能等,巴金30多歲都能等,年輕人為什麼不能等?能夠為一個人等待似乎是深愛的證明。魯迅和許廣平,巴金和蕭珊不都是夫妻的典範嗎?

只不過,所有愛情語錄都基本上忽略了兩個重點。

其一,忽略了兩情相悅。如果沒有兩情相悅的基礎,等待也只是白等,堅持也只是浪費時間。這樣還能夠堅持,只能說體現了這個人的責任感和人格力量。就如枝頭花落,花落成泥,最終是完結的終結的美麗。它滿帶著陽光、月光和星光,但就是沒有帶上愛人的眼光,所以這雖然不是愛人生命中的那個人,至少是一朵愛過的花。這樣的堅持並不等於勝利,只是等於真實,看見了真實的對方,也看見了真實的自己,看見了真實的世界。因為真實,所以完美——完結了美麗,不再美麗,硬說是美麗也只是淒美甚或是淒涼。花之所以開放,是因為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憂鬱。而這朵愛之花也可能被風或鳥等所作用,再生為美麗之花,展現另一種完美——完整的美麗,雖不完美,卻完整。

其二,忽略了命運或時間。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但是李亞鵬不懂王菲,所以曾經長久深愛的他們離婚了。因為責任,所以成全,但是文章不負責任,所以出軌了,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就連沈從文,後來又喜歡上一個,他告訴張兆和,意欲享齊人之福。張兆和跑去找林徽因,林徽因卻讓他去找摯愛她的金岳霖,事情才告一段落。如果沒有金岳霖做榜樣,沈從文和張兆和後果會如何?不得而知。其實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是至少要保持真誠,不要做騙子。

無論什麼都逃不出命運與時間的掌握,就看你的把握如何,運氣如何。其實所謂婚姻,就是找一個靠得住的人,安心地過日子;而所謂靠得住,就是不出軌,就是值得信賴,就是互相懂得、愛護、包容。

世界上沒有完美,有的是被完結的美麗或完整的美麗。

《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一位大學老師的答問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