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在成武擊敗秦國東那都尉的戍衛部隊,得意之餘,將其西征軍更深入北方戰場,他表面的理由是西征軍必須補充足夠的糧食和兵力。
收編流亡軍,組成自助軍團
劉邦的西征軍團直接指向關中,但聲勢上遠不及巨鹿的北征軍團。
由於楚國兵員不足,劉邦奉命采「自助餐」式組軍,除了少數原直屬部隊及楚懷王配屬少許楚國正規軍外,其餘的編制,必須沿途收編陳勝及項梁潰亡後流散在各地的殘軍。所以西征軍團即使能順利組成,也是個十足的雜牌部隊。
劉邦的作戰天才遠不及項羽,但交朋友的技巧可是第一流的。
相當體面的外表,加上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舉止隨和,不修邊幅,作這種雜牌軍的領袖最吃得開,嘻嘻哈哈沒什麼壓力,大家很快便混熟了。
民間流傳著:「沛公真是難得的長者。」也因為這種形象,讓他有機會代替項羽成為西征軍的總司令。
如果說生意人以和為貴,劉邦倒相當有這方面的氣質。他言語粗俗,但卻不隨便批評人。抑惡揚善的習慣,使不少得到他接納和好處的人,到處替他講好話,人的聲望往往就是靠這樣子相互捧出來的。
就這樣,使劉邦的聲勢不是用「戰」來的,而是「和」來的。
從彭城出發後,劉邦的軍隊筆直到達碭縣,在成陽和槓裡附近,有不少原流散的反叛義軍立刻聞風而來,劉邦廣為接待,聲勢大增。
這些地區的守衛秦軍大為不安,這支屬於章邯軍團後備隊的二軍,人數雖不多,但傲氣十足。他們頗輕視這些原本的「手下敗將」,因此主動向劉邦挑戰。
目標是咸陽,怎會把這些「小卒」放在眼內,劉邦乃下令進攻,秦軍寡不敵眾,很快被擊潰。
北征軍停滯在安陽的情報,讓劉邦大為得意,心想還是自己先有「成績」,不如趁此機會擴大戰果,於是他打算對「二軍」進行討剿工作。
在這種心態作祟下,劉邦竟「雞婆」地將西征軍團往北方帶,企圖擴大戰果,收編更多的兵馬。
首先他還算幸運,在成武擊敗了秦國東郡都尉的戍衛部隊,得意之餘,劉邦將其西征軍更深入北方戰場,他表面的理由是西征軍必須補充足夠的糧食和兵力。
十二月初,項羽已斬殺宋義,率領北征軍渡河。
劉邦乘機在後面收編小型的獨立軍團,號稱剛武侯陳武的四千餘人便是在這段期間納入西征軍,接著他又和魏國遺將皇欣、武滿的軍團合作,攻擊駐守這地方的小型秦軍部隊,頗有斬獲。
就在這段期間,項羽也以突擊戰術大破巨鹿的秦國圍城軍團,並以彪炳戰績成為諸侯領袖。
消息傳來,劉邦有點心急,但天寒地凍,劉邦的雜牌軍最缺乏的是糧食,因此他決定更往北走,去攻打章邯軍團在這裡建立的糧倉昌邑。
不過,昌邑可不是好惹的,章邯親自安排的守衛部隊作戰力頗強,劉邦雖在人數上有絕對優勢,但仍佔不到任何便宜。
大盜彭越,義助劉邦
戰事雖然不利,但劉邦卻碰到一位他生涯中的重要夥伴——大盜彭越。
彭越年紀比劉邦大,是昌邑地方人民,出身漁民,由於排行老二,年輕時稱為彭仲。
但彭仲卻頗不安分,由於熟悉水性,對沼澤區頗能夠掌握,竟然在其間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故世人以彭越稱之。
秦國最強盛時,彭越便成了盜賊,可見其膽量之大。陳勝和項梁起義時,彭越已是位老山頭了。
昌邑不少青年想乘機起義,他們去找彭越商量:
「各地豪傑都叛秦獨立,彭仲老哥若想起義,我們願追隨你。」
彭越知道這些年輕人只是說說罷了,缺乏決心,乃表示:
「反叛軍才剛開始行動而已,情況未明,不必急!」
又過了一年餘,彭越毫無動作,沼澤旁的年輕人實在等不及了,乃聚集百餘人,到彭越的大本營找他:
「請當我們的領導者吧!」
少年們一再要求,彭越只好答應,並相互約定明日早上集合,離開大本營,正式成為反叛軍。彭越特別約定,既是軍隊,要嚴格執行軍隊法,慢到者斬殺。
但天亮時,卻只到了十餘人,其餘都在中午前後才慢慢報到。彭越不滿地表示:
「我老了,大家還是選健壯者為領袖吧!雖然有約定,但後到者多,總不能盡斬之,我們重行約定最後一個到的,斬殺以合乎軍法!
並令監示官準備押殺刑場。
青年人都以為在開玩笑:
「何必如此呢!以後不遲到就是了嘛!」
但彭越仍堅持軍中無戲言,下令斬殺最後一名到者,並設祭壇,讓大家發誓,不再違背軍中法令。
青年們大驚失色,對彭越的手法深為敬畏,低頭不敢仰視,彭越才正式表示:
「大家已有決心,起義軍才算正式組成。」
接著他便率領這支百餘人軍隊,到處徵糧招募兵員,不少小城鎮響應,沒多久便集結有千餘人,在昌邑附近頗具知名度。
彭越這種作風和劉邦可以說一拍即合,雙方相處愉快,劉邦對這種「山頭老大」一向較為傾心,彭越對劉邦的外表和帶人手腕也頗表驚異。
但昌邑城的戰事仍不順利。兩個人雖想盡辦法,但對防禦堅強的昌邑守軍似乎影響不大。
「我必須立刻往西進攻,以完成任務,不能在這兒浪費太多時間。幸好有彭老哥在,就麻煩您了!」
幸好,彭越提供了不少糧秣,讓劉邦得以順利西進,而彭越仍率其軍圍在昌邑城附近打游擊。
高陽奇男子,狂生酈食其
這次劉邦行動極快,他火速向開封推進,目標顯然仍是穀倉滎陽。
路途中,經過小鎮高陽,又碰上一個大大影響其日後功業建立的貴人——狂生酈食其。
酈食其是高陽城人,好讀書,但家貧落魄,在裡中為監門。他卻自命不凡,從不把高官富人放人眼中,行為放蕩而無禮,城鎮人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有以「狂生」稱呼之。
這時候,酈食其已六十餘歲了,身高八尺,顯得老當益壯,外表上和他只好讀書講道理、不學武藝、不操農事的個性,一點也不搭配。
劉邦麾下的騎士,也有高陽人,和酈食其頗熟識。酈食其特別找他商量:
「我在高陽城守門,見過不少通過這裡的將領,但大多好講氣派又度量狹小,好苛禮,自認了不起,絕對聽不下去有眼光的遠大建議。但是我聽說沛公不修邊幅,容易和人親近,又有眼光,氣度大,這種人才值得我為他效勞,請幫我引見吧!」
同鄉人表示:「這可能很難哦!沛公一向不喜歡儒生,有不少戴儒冠而來求見的賓客,沛公經常惡作劇地請他解下儒冠,然後大聲表示,這種冠用來小便最合適,使這些讀人覺得深受侮辱,不歡而退。平常和人說話時,只要講到儒者,他也都不屑地破口大罵,這種個性,可能很難接受您這種老儒生遊說吧!」
酈食其仍自信滿滿地表示:
「無妨,你只要跟沛公表示:『我們裡中有位讀書人酈生,年紀六十餘,身高八尺多,人家都以狂生稱呼,只有他自己不這樣認為,並自命不凡地表示自己只是機會未到罷了!』」
同鄉的騎士便照這種方法向劉邦報告,劉邦果然頗感興趣,到達高陽傳捨後,便派人去召見酈食其。
劉邦由於旅途疲累,正叫兩位女子幫他洗腳按摩,反正酈食其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劉邦便坐在床邊,準備接見他。
酈食其進門後,見到這種情形,便只站立著打招呼,而不作一般儒生的拜見禮節。
劉邦反覺得有趣,直瞪著他看。
酈食其大聲問道:
「足下是打算幫助秦國攻打諸侯,還是想率領諸侯擊滅秦國呢?」
這個問題真沒常識,劉邦聽了哭笑不得,破口大罵:
「真是腐朽不堪的豎儒,這算什麼問題!?天下百姓長久苦於秦國暴政,所以諸侯相集結攻滅秦國,怎麼說我會去助秦國攻擊諸侯呢?」
酈食其大聲吼道:
「要集結眾人力量,必須靠義理以攻擊無道的秦國,站在這種立場的領袖,怎可以這種倨傲無禮的姿態接見長者呢?」
劉邦覺得有道理,立刻停止洗腳,起身,穿上正式衣服;並派人延請酈食其上客座,自己當面向酈食其致歉。
酈食其便和劉邦談起六國合從抗秦的故事,其中有不少頗具啟示意味,劉邦聽了非常高興,便擺起酒宴,準備和酈食其長談。
商談中,劉邦問起攻秦的策略。酈食其表示:
「足下的軍隊幾乎都是收並各地的雜牌軍,這種士兵只重溫飽,不講理想,如果兵員不足,糧食不夠,便無法發揮戰鬥力,以這樣的陣容強行攻入關中,無疑是探虎口的不智行為呢!」
劉邦很誠懇表示:
「那怎麼辦呢?」
「掌握陳留吧!」
「陳留?」
「陳留是天下的要衝,交通方便,四通八達,而且城中有不少糧食。我和陳留的縣令頗為熟識,如果足下相信我,派我為特使,我將勸服他追隨足下,如果不聽,足下可立刻率軍攻之,我願為內應。」
劉邦立刻拜酈食其為特使先行說服,劉邦則親率大軍隨後顯示威脅力,果然輕易地取得了陳留,使劉邦的軍團有一個較穩當合適的大本營。
這次事件,酈食其立了大功,而且劉邦也發現酈食其之策劃能力和辯才無礙,是他原本陣營中所最缺乏的,於是進封他為廣野君。
酈食其更推薦其弟酈商,酈商這時已集聚有四千餘人的小軍團在這附近活動。劉邦接納他,並封之為將軍,將陳留的部分軍團劃歸其指揮,負責陳留的守衛。
酈食其則留在劉邦營中幫忙規劃,並作為聯繫諸侯的使者,以遊說各諸侯配合劉邦的軍事行動。
安排好陳留的防務及後勤事宜後,劉邦以時間已不多,不敢停留太久,便率軍團繼續西進。
張良歸隊,劉邦如虎添翼
三月,劉邦率軍攻打開封,以防務堅固,久戰未下,乃捨棄開封,再往西進軍。
秦將楊熊率軍前來抵擋,雙方會戰於白馬,楊熊不敵,往西撤退,劉邦火速追擊,再會戰於曲遇東側,終於大破楊熊軍,楊熊直接退入滎陽。不久,秦中央政府以楊熊有辱皇命,派使者捕斬之,並以副將代其職。但經過這些戰役,穎川一帶的秦軍防務削弱不少。
四月,進入初夏季節,劉邦在兵力和補給上頗有收穫,因此決心急速向西推進。但鑒於滎陽、敖倉一帶防務頗為穩固,劉邦乃將軍隊帶向稍南方的穎川一帶,並佔領穎川郡治翟陽。
到此為止,劉邦的西進軍事行動仍顯得漫無章法。雖然有酈食其的協助,但到底僅限於外交上,至於軍事的整體規劃,劉邦一直缺乏真正的幹才。
但劉邦還是夠幸運的,就在這緊要關頭,張良歸隊了。
穎川附近正是以前韓國的大本營。
離開項梁和劉邦後,張良一直以重建韓國為職志,於是在這裡打游擊。
由於情報資訊活潑,和從《太公陰符》中領悟出的策劃道理,讓他發揮不少以寡擊眾的成績;但大致來講,張良在韓地的經略並不算成功。能想、能講的不一定做得到,張良對自己執行上放不開、又常過分焦慮的情緒,非常不滿,但要完全掌握自己似乎並不容易。
「沛公在帶兵上,的確有他的一套。」
不過,張良也很快看出,劉邦在進軍關中這樣龐大的軍事行動上缺乏規劃。
「為什麼不集中全力,向關中挺進呢?那裡摸摸,這裡跑跑,雖說是為了糧秣,也不用如此浪費時間啊!如果讓項羽搶先進入關中,才真是不值得呢!若真是那樣,日後沛公將只能成為項羽麾下一個小集團而已。」
這個時候,正好有另外一旅趙國軍團,由一位叫作司馬卬的將軍率領,也前來攻打穎川地區,並打算在此渡過黃河北岸攻打關中。
劉邦居然主動和司馬卬合作,攻擊洛陽東邊地區,並和前來迎戰的秦軍會戰於洛陽城的平野,劉邦等不能取勝,乃往南撤退到輾轅關上。
張良實在無法忍受劉邦這種毫無目標的戰略,便將游擊隊交付韓王和韓國將領們,只身前往劉邦營地。
劉邦見到張良,真是高興極了,尤其是張良對全盤戰略提出的的觀點,更讓他茅塞頓開。
劉邦想:乾脆把全盤規劃全委託給張良,自己只要依照他的計劃行動便可以了。
對劉邦的信任以及過分熱情的表現,外表冷靜的張良,內心一定非常感動,他暗下決心要一輩子為劉邦的知遇奉獻心力。
雖然劉邦的出身不高,但他現在的地位已和項羽平行,成為叛軍集團的兩大領袖之一。因此這樣毫不擺架子地承認自己的無能,的確讓身為智囊的張良感觸良多。
張良勸告劉邦,不必在穎川逗留了,將這件工作交給司馬卬即可。劉邦的主力部隊宜急速西向,攻打主要目標關中。
寬宏戰術,秦軍喪失戰志
張良建議劉邦先行南進,因為南方的諸小城守備較弱,容易攻陷,可以增加自己的聲勢。
劉邦和司馬卬很明顯打算強攻函谷關,張良卻不贊成這種硬碰硬的策略,他不想和擋在函谷關前的章邯軍團敵對。
「那是項羽的工作,沒必要跟他搶!」
「迴避函谷關,改道攻打武關吧!」
這條途徑,均屬原韓國境內,張良對此比較熟悉。
二世皇帝三年夏六月,劉邦的主力部隊南下,和南陽守將齮的部隊戰於犨東,結果劉邦軍獲勝,秦將退入宛城,準備堅守。
劉邦想起在開封時浪費了不少時間,因此這次他也準備放棄宛城,急速西行。
「不可以,這樣太危險了。」
在後方幕僚營區的張良,聞訊立刻趕來阻止。
「沛公,我們雖急著入關,但目前擋在前面的秦軍尚很多,並且是據險而守,如果這樣輕易的跳過宛城,萬一前面發生苦戰,宛城的秦軍傾巢而出,從後面截斷我們的後勤路線,甚而夾擊我們,而前面又有強大的秦軍,這將使我們陷入空前的危機中。」
劉邦於是下令全軍暫時駐營,等到晚上再命令全軍偃旗幟,暗暗地偷偷回到宛城旁邊佈局。到了破曉時刻,劉邦軍隊已將宛城團團圍住了。
由於宛城原屬韓國領域,城中有很多人皆與張良相熟識,所以當南陽郡守決定死戰時,大多人皆不表贊同。
郡太守舍人陳恢便勸告郡守不要急著求死,應先謀求以談判來解決此危機。
陳恢透過張良介紹,晉見劉邦表示:
「我聽說足下和楚懷王曾有約定,先入咸陽者為關中王,如今足下卻盡全力來攻打宛城,宛都的城牆連綿數十里,要完全攻陷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其吏民自以為投降必遭到重大傷害,那麼他們一定不管怎麼樣都會堅守城池,足下勢必非硬攻不可,這樣子兵士的死傷必很多,雙方將是兩敗俱傷。如果想跳過宛城不管,宛城的守軍必會隨足下之後追擊,不但會使足下咸陽之約因而耽誤,後面又有追兵的危險,這對足下是非常不利的。
「因此我站在足下的立場作規劃,不如設法讓宛城的太守投降,再將他封為侯,使他能站到已具優勢的楚軍陣營上,那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反而能替足下留守住宛城,保持後援路線的暢通。
「更重要的,足下還可以將宛城吏民併入您的征西軍團中,讓這條路線上的秦國守將有前例可循,每個人都爭相開門迎接您,西征之路不是暢通無阻了嗎?」
劉邦最喜歡這種不必太辛苦、卻可能更有效的策略,因此非常同意陳恢的看法。
他晉封南陽太守(齒奇)為殷侯,讓他可以成為楚國陣營的大將,不但保守了生命、地位和權勢,並且繼續留守宛城,不用調動職位。使者陳恢也以促合有功,賞封千戶之邑。
這樣好的條件,自然讓一路上的秦國守將均無心再和劉邦敵對。當大軍到達丹水時,秦國的高武侯鰓、襄侯王陵也主動投降,王陵日後更成為劉邦陣營的嫡系大將領之一。緊接著,胡陽城、析城、酈城均不戰而降,劉邦也下令部屬不得掠劫秦國城池,因此西征軍團非常得到秦國軍民的歡迎。
「這麼容易便可以攻陷關中嗎?」
連劉邦都對自己的運氣之好,及策略運用的高效率有點不敢相信。
其實,秦軍的迅速崩潰,除了招降策略運用之正確外,最主要是因為咸陽城的秦王室內部已產生了劇變。
【陳文德說評】
老子《道德經·第六十八章》:「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興,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之極。」
真正好的將帥,是不用去表現其武勇的,真正善於作戰者,必冷靜去分析其客觀情境,不輕易激動感情。善於克敵制勝的將領,不隨便去與人爭勝,善於驅使他人的,是懂得謙卑居人之下的人。所以懂得「不爭之德」,懂得「用人之力」,才能體察大自然的道理,也是自古以來最基本的道理。
在老子《道德經》中,很少提到戰爭,老子思想中基本上是反戰的、無戰的,所以這一章所談的題材,在《道德經》中是很難得一見的。
但這一章所談的戰爭,還是反戰和無戰的,將帥不用表現其武勇,也不用表現其智慧,他只要很自然地作一位領袖即可。
一位領袖最重要的特質是讓人來跟隨,要有部屬,才有領袖,沒有人跟隨,就算是個皇帝,也只是眾叛親離的獨夫而已,不再是位真正有實力的領袖。
因此,善戰者是不戰不慍,《孫子兵法》中便有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因慍而致戰。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兵之善戰者。
仁者無敵,在於他之不與人爭;劍聖無刀,在於他之不用刀;有洞察力的人,知道哪些地方是不用去爭的,如何才能集中努力於必要目標上,不用耗費太多的力量。這便是這次西征作戰中,張良對劉邦所作的最重要貢獻。
善為人下者,不一定都要真正去為別人的下屬。上文的善用人者早已界定能夠為人下者才是領袖,是最懂得指揮別人的人。也就是說領袖不在於強迫別人去執行其意志,而是讓別人為了自己而努力,卻又能協助完成領袖想要他去做的工作。
領導者通常都很能幹,所以部屬都很無能,反而累死了自己,並不能發揮群策群力之功能。
如果領導者能適切表現出他的「無能」,或許能夠讓部屬去發揮他們的能力,反而更能達成領導者的功能。
從這個觀點來看劉邦身為元帥的「處女秀」——西征關中裡的表現,的確有很多老子筆下「軍事領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