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嘉靖皇帝已經能夠熟練地處理朝廷事務了,他再也不會受到大臣們的要挾。同時,蔣太后從安陸府帶來的一班子弟,均已滲透到軍中,控制了軍隊。像年僅十五歲的陸炳做到了錦衣衛千戶,陳干林、黃承凡、范兵等也都做到了千戶、百戶。興王府的一班舊人如駱安做到了錦衣衛副都督。因為中低級軍官都換成了自己人,實際上他已經駕空了都督。陸松、吳飛、錢萬都做到了御林軍都督同知、都督僉事的級別上。儘管他們還遠遠算不上是朝廷大員,但嘉靖皇帝實際上控制了軍隊。控制了軍隊,他的腰桿就硬了。
在朝廷中,雖然帝黨還沒有形成,但後黨中一部分像梁儲一樣的老臣紛紛告老還鄉,也有少數像毛澄一樣病死了。新上任的一部分人,過去還沒有資格進入後黨,現在正好做個牆頭草,風吹兩邊倒,既不得罪嘉靖皇帝,也不得罪張太后。很多事情都抱著和稀泥的態度在敷衍。
蔣太后的精神越來越憔悴,她雖然有了一個太后的虛號,但皇考上仍記載著她是皇叔母,嘉靖皇帝仍然要尊張太后為母親,每天早晚都要到張太后宮向張太后請安。最讓蔣太后傷心的是後宮的人都怕跟她在一起,唯恐張太后以莫須有的罪名加以迫害。可憐這個苦命的女人,說起來自己的親生兒子是皇帝,自己在後宮卻像個乞丐一樣,連可以倒倒苦水的人都找不到一個。
一年一度的皇室祭祀活動又到了,張太后的丈夫、兒子都是崩帝,都要享受祭祀,她把後宮的很多人都調去搞後勤服務,只留下兩個宮女照顧蔣太后。兒子是人家的兒子,他必須拋下自己的父親去祭祀別人。心情苦悶的蔣太后就只好一個人在耳房裡給自己的丈夫點了兩炷香,然後要那兩個宮女出去把門關上,說自己想單獨的在這裡坐一會兒,沒有招呼不得進來。兩個宮女出去後,蔣太后就找了把椅子坐下,對著興王的靈牌憂傷地發呆。過了一會兒,她有些累了,就伏在香案上,漸漸進入了夢鄉:
蔣太后和興王坐在床上,中間放著他們熟睡的孩子。蔣太后幸福地對興王說:「王爺,我們有了女兒,我們今生真的再也分不開了。」
興王望著躺在身邊熟睡中的女兒,同樣也很幸福:「是啊,從今天起,我終於有了一個自己的完整的家,我們一家今生今世都不會分開了。」
蔣太后:「王爺飽讀詩書,博古通今,給我們的女兒取個名字吧,取一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名字!」
興王:「我早就想好了。安陸府物華天寶,地靈人傑,山青水秀,乃天下魚米之鄉。我們的女兒就叫長寧吧,長相安寧,永享太平!」
蔣太后:「太好了,我們的女兒就叫長寧,長相安寧,永享太平。」停了一會兒,蔣太后又說:「王爺,我在娘家有兩個親如姐妹的同年鄉親,一個叫娟子,一個叫杏兒。娟子已經在家裡坐堂招夫,杏兒後天也要出嫁,我想去看看她,好嗎?」
興王高興地說:「好啊,我和你一起去。我們去送她一份厚禮,讓她覺得你還沒有忘記她。」
蔣太后:「不,我們這裡的民風講究禮尚往來,如果我們送禮太重,讓她覺得還不起我們這個人情,反而會在我們之間形成一道溝壑。我們到她家喝她一杯喜酒,多放幾掛鞭炮,情到義到就行了。」
第二天,蔣太后抱著孩子,和興王兩人都穿著平民衣服到杏兒家裡來喝喜酒,可是離杏兒家已經很近了,那裡卻好像什麼動靜也沒有。興王疑惑地問:「結婚乃大事,杏兒家怎麼看不出一點喜慶氣氛?」
蔣太后:「窮人家就是這樣的。但在困境中結成的友誼最真誠。我忘不了小時候我們在一起挖野菜摘野果相互幫助的情景,也總想與人為善,幫助他人。」
興王:「你是富有的,也很高尚。」
蔣太后嫣然一笑:「好啦,王爺別誇獎我了。我先進去,王爺在後面放鞭炮,以免嚇著了我們的女兒。」
興王說:「好,你先進去,我在後面放鞭炮。」
杏兒家裡,吃飯喝酒的賓客聽到外面的鞭炮聲,都向外面張望。有人驚叫:「啊,王爺和王妃來了。」說著便扔下碗筷,向門外跑來。大家來到外面,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參見王爺王妃!」
蔣太后抱著女兒,焦急地說:「哎,大家快起來,我和王爺是來向杏兒道喜的,你們不要這樣。」
興王:「大家免禮,快起來,起來。」
杏兒從屋裡跑了出來,淚流滿面:「王妃,真沒想到你和王爺會來到我這個貧窮的家,給我留下一生的回憶。」
娟子熱淚盈眶:「謝謝王妃還記得我們,謝謝王妃來參加杏兒妹的婚禮。」
蔣太后的眼睛也紅了:「娟子姐,杏兒妹,我一直都在想你們,我一天也沒有忘記過你們。」
賓客們簇擁著興王進屋去了,蔣太后、娟子、杏兒三人在屋外場地上找了把椅子坐下,杏兒羨慕地說:「王妃,王爺對你真好,不但同意還親自陪你到我們這樣的窮人家來做客。」
蔣太后笑了笑,幸福地說:「王爺在安陸府一個親人也沒有,我的親人就是他的親人,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我生長在窮人的家庭,親戚朋友都是窮人,他當然要認這些窮親戚朋友啦!」
娟子向蔣太后伸出雙手,要抱長寧公主:「王妃,讓我看一看我們高貴的公主。」
蔣太后很高興地將女兒交給娟子:「好,小乖乖,快叫大媽。」
娟子一面接長寧公主,一面說:「哎喲,我可不敢當啊!」
蔣太后:「什麼敢當不敢當,她有我這個媽,就有你這個大媽和杏兒阿姨。」
杏兒:「好,大媽抱了,阿姨也抱抱。」
……
原野一片春天的盎然生機。興王和蔣太后站在欄杆邊。蔣太后:「又是一年了,映山紅又要開了。小時候,我總是和夥伴們一起去採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紅,然後把它們插到瓶裡,許下一個又一個的心願,如今卻只能看別人去採了。」
興王:「愛妃若有興致,等映山紅盛開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採好了。」
蔣太后溫柔地笑了笑:「映山紅是屬於少男少女的,今生它再也不屬於我了。」
興王饒有興趣:「那時王妃對映山紅都許了什麼心願呢?」
蔣太后:「那時候我只希望有一個真心愛我的青年走進我的生活,然後我就跟他相濡以沫,相守一生。沒想到老天爺這麼厚愛我,讓我成了王妃,而且王爺是一位年輕英俊、文武雙全卻又心地善良的人。我真是太幸運太幸福了。」
興王:「安陸府是個好地方啊,山青水秀,鍾聚祥瑞。她不但送給了我一位美麗善良的王妃,還讓我在這裡施展自己的報負,圓我報國報民的志向。我一定要把安陸府治理的人心向善,路不拾遺,官吏勤政愛民,人民安居樂業。」
蔣太后:「安陸府人民真是幸運,他們遇到了一個好人,攤上了一位賢能的王爺,這是他們勤勞善良,老天爺給予的應有回報。」
興王:「不,你說錯了,這是安陸府秀麗的山水養育了一位美麗的姑娘所致。這位姑娘影響了一位孤獨、痛苦的王爺,也感動了上蒼,這裡的人民都是在托她的洪福啊!」
兩人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恐怖地喊叫:「救命啦媽媽,救命啦媽媽!」
蔣太后驚訝地順聲望去,見七歲的女兒長寧公主一邊狂奔,一邊恐怖地大叫著。在她的後面,一隻像兔子般大的怪物正呲牙咧嘴緊緊地追趕著她。蔣太后大駭,發瘋地奔向長寧公主:「長寧,我的孩子呀!你別怕,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母女倆跑到一起,蔣太后一把抱起長寧公主,緊緊摟在懷裡。那隻怪物站在不遠處,望著她們,不甘心地呲牙咧嘴。
長寧公主被蔣太后抱在身上,哭道:「媽媽,他們把我的房子平了,我沒地方住了。」
蔣大後疼愛地拍著長寧公主的肩膀:「傻孩子,誰敢平我們的興王府呀!沒誰敢平的。」話音未落,蔣太后又聽到有人在痛苦地喊著自己:「愛妃,救救我,快救救我!」蔣太后回頭一看,見興王被兩個厲鬼押著,滿身血跡,大驚失色:「王爺,你怎麼啦?」
一個厲鬼說:「窮討飯的,我們帶他下油鍋去。」
蔣太后跑到興王面前,大哭:「王爺,你怎麼啦?王爺,你怎麼啦?」
興王奄奄一息的樣子:「錢、錢、錢。我已經幾年沒有收到一分錢了,他們讓我滾刀山,下火海,把我丟進油鍋!愛妃,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另一個厲鬼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你就下去吧。」說著,將興王高高舉起,向油鍋扔去。
蔣太后大恐:「王爺!王爺!」忽然又聽到長寧公主恐怖地大喊:「媽媽救救我,媽媽救我!」蔣太后回頭,見那隻怪物緊緊追趕著長寧公主,向一邊跑去,遂又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長寧,我的孩子,長寧,我的孩子呀!」
嘉靖皇帝在宗廟祭祀活動結束後便來看自己的生母,他走進耳房,見蔣太后身體伏在香案上,雙手亂動,嘴裡恐怖地叫著,大驚。急忙上前搖動蔣太后:「母親,母親,你怎麼啦?」蔣太后被嘉靖皇帝搖醒,倏地站起,驚恐四顧,神經了一樣。嘉靖皇帝痛心極了,命令太監:「把那兩個賤婢立即杖死,朕要她們看看不好好服侍太后的下場是什麼!」
兩個宮女跪倒在地,大聲喊冤:「皇上,奴婢冤枉啊!是太后不讓我們進來的呀!」
蔣太后仍然癡癡呆呆的,她扭頭望著嘉靖皇帝,夢囈般地說:「大家都躲著我,你也要派人監視我?難道我想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單獨呆一會兒,這也有罪嗎?」
嘉靖皇帝大慟,急忙跪倒,說:「是兒子沒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兒子有罪。」急令太監放掉宮女:「快,快放了她們。」
從此以後,蔣太后一病不起,時昏時醒,經常胡言亂語,中了邪一樣。嘉靖皇帝從蔣太后反反覆覆的胡話中,終於理出了一個頭緒:長寧公主七歲早殤,按照當地的風俗,未成年的孩子不能厚葬,當時就挖了一個小坑將她草草地埋了。現在她的墳因當地的農民耕種弄平了,她幼小的靈魂沒了歸宿,只好四處遊蕩,被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欺負凌辱。一般人家,逢年過節都有人給自己的親人上墳,而興王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安陸府,成為孤墳野鬼,幾年裡沒有一個人去給他燒一炷香,化一張紙錢,因而他也在地下受著非人的折磨。蔣太后要回去,回到興王府去陪伴自己的丈夫和女兒。
嘉靖皇帝理出了這個頭緒,猶如萬箭穿心。母子連心,他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卻不能滿足母親的心願。他怎麼能讓母親一個人到安陸府去生活呢?為了安慰母親,使她生活的快樂一點,嘉靖皇帝便安排駱安、陸松,甚至陳干林、黃承凡等一班興王府舊人或安陸府子弟輪流來看望蔣太后,陪她說興王府的舊事,跟她一起回憶安陸府的風俗人情,並按照興王府的樣式,在後宮修了一個花園。然而,嘉靖皇帝的所有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蔣太后的病情沒有一點起色。
嘉靖皇帝終於明白,心病還要心藥醫。要想從根本上讓生母的病好起來,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皇考,恢復自己的身世,並將生父的陵墓遷到京城來。但重新皇考要有正當的理由,並且最好由大臣們上個奏折,編個理由,自己才好辦事。於是他讓駱安在外面放風,委婉地流露出這種意思。誰知朝中大臣要麼就是後黨,要麼就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大家一個個裝聾作啞,沒有一個人在理解嘉靖皇帝,更沒人來帶頭上這個奏章。面對一天天憔悴的生母,嘉靖經常以淚洗面。
就在嘉靖皇帝為蔣太后憂鬱成疾而頭疼的時候,皇宮發生了一場意外的火災,這場大火把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燒得殘缺不全,滿目瘡夷,也把大臣們燒得人心惶惶,張太后忐忑不安。她將楊廷和召到太后宮,問: 「楊愛卿,失火的原因查清了沒有?」
楊廷和:「啟奏太后,是天雷擊中了皇宮所致。」
張太后:「天雷擊中皇宮,導致一場大火,楊愛卿對此有何看法?」
楊廷和:「微臣以為,這是上蒼在示警,只怕朝廷要有大事發生。」 張太后憂慮地問:「愛卿以為朝廷將會發生什麼大事?」
楊廷和:「微臣不得而知。」
張太后思忖良久:「興獻皇太后那兒沒有什麼事吧?」
楊廷和:「聽說興獻皇太后久病不愈,具體情況,微臣不知。」
張太后想了想,說:「既然是上蒼示警,那就等著事情發生吧。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要跟朝廷作對。」
張太后為這場天外來的大火憂心忡忡,蔣太后的病情由此更加重了: 「天雷擊中皇宮,天雷要打死我呀!」
嘉靖皇帝憂心如焚:「母親,此乃自然災害,不必擔憂。」
蔣太后:「不,這是人神共憤,是你父王在發怒。兒子當了皇帝,老子成了孤墳野鬼,沒人上墳掃墓,母親也成了叔母,天怨人怒啊!」
嘉靖皇帝泣淚如血:「母親,兒子不孝,請母親責罰。」
蔣太后氣息奄奄:「起來吧,此事也由不得你。你父王發怒,是衝著我來的呀!我要回興王府,我要回興王府呀!」
嘉靖皇帝撲倒在床上,抓著蔣太后的一隻手:「母親,兒臣枉為人君,對親生父母都難以盡孝。這真是天道不公,朱家的列祖列宗對兒臣不公啊!」
卻說應天府觀政進士張璁是個極會投機鑽營的人,他從京城的朋友那裡聽到了這個消息,立即來找應天府刑部主事桂萼商量,欲兩人聯名上道奏章。桂萼說:「嚴嵩乃老謀深算之人,又是嘉靖皇帝的近臣,不如拉他一起,三人一起聯名更好。」兩人計議一定,便來找嚴嵩商量。
嚴嵩深知這是一個馬蜂窩,弄不好就會玩掉自己的腦袋。他不想去捅這個馬蜂,卻又不好明說,就敷衍道:「這樣的大事,哪能道聽途說。我不幹這種糊塗事。」
張璁說:「這絕對不是道聽途說,請嚴大人相信張某之言。」
嚴嵩說:「嚴某乃應天府官吏,只司本職。這一點請張大人見諒。」
張璁和桂萼見嚴嵩把話已經說到了絕處,只得悻悻而歸,說:「沒了張屠夫,還吃長毛肉了,呸!」為了防備有人搶了頭功,兩人回到住處,連夜寫好了奏章,第二天就派人送往京城。
這天早上,嘉靖皇帝坐在龍椅上,無精打采地問眾臣:「各位愛卿,有本早奏,無本散朝。有沒有奏本的。」
司禮監一個官出班奏本,說:「啟奏皇上,應天府觀政進士張璁和應天府刑部主事桂萼有本上奏。」
嘉靖皇帝懶洋洋地:「什麼事,說吧。」
司禮監官員念奏章:「臣聞民間對朝廷多有微辭,稱朝中有人欺君罔上,擅寫皇考,陷皇上於不應天意,不順民心,不合孝道之境地,污言穢語不一而言。臣因此冒死上表,竊以為,皇上應撥亂反正,重新皇考,尊孝宗皇帝為皇伯,孝皇太后為皇伯母,興獻帝為皇父,興獻太后為皇太后、聖母,這樣才是人倫之道,人子大義。否則天下孝道難舉,民心難服。」
嘉靖皇帝猛地站起:「哦?呈上來!」太監接奏折遞給嘉靖皇帝,嘉靖皇帝接過奏章,仔細觀看,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氣。
楊廷和緊盯著嘉靖皇帝,上前奏道:「皇上,張璁、桂萼上這樣的奏折,實在是妖言惑眾,居心叵測,不將他們治罪,難以服眾。」
毛澄病死後禮部尚書是汪俊,汪俊聽了楊廷和的話,立即出班附和: 「楊大人之言甚是,張璁、桂萼這樣蠱惑皇上,實在罪在不赦。」
嘉靖皇帝將奏折放到案上,不悅地看著楊、汪二人:「他們二人的奏折也代表了一方的民意,此事涉及到朝廷的皇威國體,凡朝廷命官皆有責任過問,向朕進言,他們如何是妖言惑眾,蠱惑於朕?」
汪俊道:「皇上,朝中大事自有楊大人等輔國重臣料理,後宮大事由孝皇太后總攬。張璁、桂萼何等樣人,既非言官也非禮官,更不知道皇室的規矩禮制。他們不司本職,僭越上奏這等事情,實在可惡之極。」
嘉靖皇帝:「此事朕自有分寸,以後再議。哪位愛卿還有本奏?既無本奏,散朝。」說完起身,迫不及待的要到後宮去向他的生母報告這天大的喜訊。他匆匆來到後宮,喜氣洋洋地對蔣太后說:「母親,今天有應天府張璁、桂萼聯名寫來奏折,要兒臣重新皇考,尊孝宗皇帝為皇伯,孝皇太后為皇伯母,興獻帝為皇父,興獻太后為皇太后、聖母。這是天大的喜訊呀!」
蔣太后驚喜地:「好啊!眾大臣怎麼說?」
嘉靖皇帝說:「這事兒臣還未交廷議。不過母親,兒臣身為一國之君,絕不能再讓他人擺佈。孝皇太后兒臣可以置之不理,但大臣們若再不體諒兒臣的心情,繼續跟兒臣作對,那就不怪兒臣對他們無情了。」
蔣太后:「廷議會有阻力,這應該可以想像。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好好保護張璁、桂萼二人。孝皇太后啊我的皇嫂,你可以籠絡朝臣,卻鞭長莫及外臣,你以為天下人都像你一樣鐵石心腸啊,也還有善良的人哪!」說完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朝中多是正德皇帝的舊臣,他們都向著孝皇太后,你身邊要是有幾個能夠體諒你的大臣,我們母子何至於活得這樣苦啊。唉!」說完,潸然淚下。
蔣太后喜氣洋洋,孝皇張太后卻惱羞成怒:「張璁、桂萼這兩個畜牲,竟然大逆不道,公開跟哀家叫板。」
楊廷和勸道:「太后息怒,此等無知小輩,太后犯不著跟他們生氣,有傷鳳體。」
張太后怒氣沖沖:「這不是小事!興獻皇太后久有此意,只是皇上迫於哀家和諸位愛卿的壓力才不敢妄提此事。這次張璁、桂萼兩人聯名來捅這個馬蜂窩,朝廷必然又是一場動盪。你立即派人到應天府,讓府尹找個罪名,把這兩個賊子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