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種東西真是可憐。想擺脫一種煩惱,就得尋求另一種煩惱,只有在過渡時期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這話雖不是科諾克(1)的女患者說的,但總之意思不差。
三太郎在煩惱的追趕下逃到了東京,可那兒仍有新的煩惱在等待他。首先是山彥上學的煩惱。在別人的介紹下,三太郎決定把孩子送進大久保一所寄宿制小學。他放下孩子和被褥,回到先前讓孩子寄住的朋友家裡。
「太太,很順利地送進去了,多謝。」
「啊,不過真夠可憐的。孩子沒有哭嗎?」
「我要走的時候似乎哭了會兒鼻子,但有許多朋友,他正在那兒玩呢。」正說著這些,山彥卻被放在車上和行李一塊兒拉了回來。學監附的信只說「此孩童恕難留下」,並未說明理由。三太郎也是為人父者,又氣又擔心,立刻去詢問。可總之便是因為三太郎不是有錢人。他無言以對。
「抱歉。我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畢竟您的確稱不上有錢人。但我已經說過了,讓他給找處好地方。」作介紹的女人立刻把三太郎領到了另一家。那家有個比山彥還小的孩子,男主人似乎是個隨和的年輕人。太太像教會幹事,總是面帶微笑、處事得體。
「您或許從關屋太太那兒聽說了吧,我雖不是有錢人,但剛才說的那些每月都會帶來。」三太郎如此說道,關屋太太也認真地對那家太太解釋了一下。最後終於把山彥送進了學校,三太郎不禁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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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科諾克,法國戲劇家朱爾·羅曼(Jules Romains)的劇作《科諾克或醫學的勝利》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