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一線管果園

褚時健對現代化農業的探索,讓他的褚橙莊園展現出一種濃厚的現代化農業氣息。山的兩側,盤山修建出了兩條水泥通道,全長大概在120多里。為了方便人們尋找進出口,在路的兩旁還安裝了路線標識牌。這兩條道路一出一進,即使在收穫的季節,也不會因為進出汽車太過頻繁而產生交通擁堵現象,整個莊園的路況井然有序。

在道路的兩側是按照等高線全面使用機械化開挖的林地,平均每畝地種植148株果樹。為了確保果樹的營養充足,果樹的株距和行距被控制在2米和3米——太密了影響生長,太稀了浪費土地。如果按照一戶農戶有2人來計算,根據片區管理戶數,莊園裡相應配套了農戶住房和沼氣、廁所、豬圈,先後投入68萬元資金,最終修建了130套農戶住房,總面積達4200平方米,另外還建成了「三配套」的沼氣池138個。

褚時健要求果農盡可能地使用沼氣,因為成本很低,也相對更環保一些。此外,果農在管理果園的時候,會在地埂上種植紅薯等作物,同時飼養豬雞,將生產的農家肥和沼液沼渣倒入果園裡,目的是為了增加果園的肥源。在使用了褚時健自己調製的肥料之後,山裡的土壤結構發生了變化,也讓冰糖橙的甜酸比例達到了18︰1,這個酸甜比在其他橙子上很難見到。

在褚時健的果園裡,農業絕不是那種靠天吃飯、一窩哄的傳統產業,無論是生產生活,園區中的一切設置包括果樹的生長,都是根據嚴格和精確的數據計算來支撐的,這就是褚時健一直在倡導的「用技術贏得市場」。這種一貫作風,讓褚時健所規劃的每一個步驟都井井有條。有人認為褚時健這樣做事太認真了,褚時健的解釋是:「做事情的規律,認真就做得好,要下工夫,要認真。」

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褚時健在管理果園的時候還是會親力親為,他就像一個精神領袖,牢牢地掌控著這片山林龐大的運轉體系中的每一個環節。就拿購買樹苗來說,前期的考察褚時健親自去看,在買回來之後,褚時健還要緊盯著員工下苗、搬苗,移栽進土裡,從早上到晚間20點。有些工人覺得不太適應,就抱怨說,不管做什麼事都得在褚時健的眼皮下進行。

其實,褚時健不是懷疑員工會偷工減料,而是放心不下,他對果園的關注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每一個過程都想參與進來,而正是這種認真負責,讓褚橙從種植到銷售都處於良性運轉的過程中。

褚時健為自己的冰糖橙種植制定了很多細緻的工序。有時候為了提高橙子的品質,必須要摘掉一部分果實,有時候因為樹長大了,由於生長的空間有限,樹和樹之間會爭奪陽光和養料,所以必須砍掉三分之一……以上這些措施,都能夠提高橙子的品質,卻會減少橙子的產量。這樣一來,一些農戶就會覺得十分可惜,但是卻無法違抗褚時健的命令,因為他們的工作屬性就是執行和服從。

每年的3月,是果樹保花和灌溉的重要階段。果樹的產量多少,主要和它所接收的陽光照射息息相關,而剪梢的作用就是增加果樹的受光度。對此,褚時健有著自己的「剪梢心經」:剪開了,光照足了,果樹就會穩產。很少修剪,大小年就嚴重,有的高棵矮棵的,平均下來產量就不行。

陽光是確保果樹能否健康生長的首要必備因素,所以,褚時健總是想方設法地改進剪梢方法。如果在3月去褚時健的橙園參觀,你就會看到一些年初剛剪過樹梢的橘子樹,樹梢並不整齊,有高有低,錯落相間。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褚時健去了外地進行考察,發現每個地方的修剪輕重都不一樣,原因是每個地方的日照情況也不一樣,所以沒辦法直接照搬照抄經驗。

為了找出最適合哀牢山的剪法,褚時健和技術員經過討論,讓每個人根據自己的想法,修剪4~5棵樹,而褚時健本人也會想出一種剪梢方案讓技術員幫助修剪。最後,通過定期來查看這些試驗地裡不同剪法的果樹開花和掛果的情況,根據年底的產量和綜合評估,其中表現最好的就會讓果農學習。

從玉溪到嘎灑,沿途的風景可以說是千變萬化。小塊的梯田,零散的芭蕉樹,遍佈路旁的枯黃雜草,還有一大片形似刀叉的甘蔗林,以及像被火烘烤過的山地。

為了讓樹木盡可能多地獲取營養,褚時健的果園裡,最高的樹木也只有一米四左右,所以站在遠處幾乎會看不到。對新加入的農戶,褚時健總會叮囑各種生產的細節:把地弄得平整點,趕緊種黃豆,用做綠肥;在果苗根部覆蓋著枯葉,以保持水分,但同時也要小心下面藏著的看不見的白蟻……褚時健就是以一種技術員的姿態奔走在園區中,讓他的橙園處處體現出一種現代化農戶聯合大生產的新氣象。

的確,十幾年的積累和摸索,已經讓褚時健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冰糖橙技術專家。一位從事了20年果園專業的技術員說,他的經驗和知識根本比不上褚時健。

曾經有一位昆明的經銷商,邀請褚時健去他的水果超市瞭解市場,特意將店裡的一種每斤只賣1塊錢的廣西橙子給褚時健吃,然後對他說,這個廣西橙子價格比褚橙便宜好幾倍,而且非常甜,所以要進褚橙的話應該拿點回扣才合理。褚時健當時沒有正面答覆,而是側面告訴經銷商,橙子不是越甜越好,要讓酸度和甜度保持在一定的比例才行,而褚橙正是水分充足、皮質鬆軟,單用手就能剝開。這些才是它區別於其他水果的賣點。

褚橙的保質期一般都不是很長,這是因為沒有採用單果包裝的體制,之所以沒有採用這種方式,是因為褚橙好賣。換做是其他果子,基本上必須要採用單果包裝,不然一個果子壞掉了之後會產生大量的黴菌,從而影響到其他果子的保鮮度。至於為什麼會腐爛,除了時間上的影響之外,主要是果農在採摘的時候會用機械、指甲碰到或者擠壓到橙子,從而讓橙子「患病」。

由於褚橙的大賣,導致很多地方供不應求,所以褚橙的採摘期一般是在40天左右,最長也不過50天,一旦過了這個期限還宣傳著是褚橙的,那一定是冒牌的。為了防止假貨的出現,褚時健購買了一個價值達20多萬元的打碼器,在橙子的包裝上進行噴碼。可沒想到的是,由於褚橙的大賣,很快在市場上就出現了仿造者。後來在湖南等地就發現了不少人弄來了褚橙的包裝箱,然後裝了當地產的橙子販賣,大賺了一筆錢。

那麼,這些包裝箱子是怎麼流入市場的呢?情況是這樣的,有人在盤溪一帶專門做這個生意,負責回收褚橙的包裝箱,回收價格在5塊錢到10塊錢左右,然後再賣給其他的果農。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褚橙打假非常困難,因為包裝本身是真的,而裡面的橙子一般人很難鑒別是不是真的。

冒牌「褚橙」的出現,也是褚時健無能為力的,因為包裝是真的,橙子的味道對於沒吃過的人來說也難以鑒別。他目前能做到的,就是盡量規範經銷商的行為,盡可能地避免假冒褚橙的情況發生。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假褚橙的出現,也恰恰反映了真褚橙的炙手可熱。

《褚時健:每一處都是人生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