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旅是在一九三二年冬,奉命開赴熱河,在喇嘛洞子一帶佈防,構築工事,準備對日作戰。在這裡防守期間,和日軍時有接觸。
一九三三年二月初,因防守左翼萬福麟的二十九旅被日軍突破,部隊退到都山縣。二月底,又退到長城義院口一帶防守。十六旅旅部駐在抬頭營。防守部隊在喇嘛洞子迎頭痛擊敢於西犯的日軍,敵人死傷慘重。我部繳獲許多戰利品,其中有敵部隊的各種旗幟、戰刀、機槍、通信器材,以及日軍的護身符“武運長久”、“護心佛”等。我軍傷亡不大,受到張學良嘉獎。
十六旅奉命撤退到青山口。六四七團團長田朝鳳擔任後衛,卻先率部倉惶撤退,造成混亂。田朝鳳被撤職、追究責任,營長趙雷畏罪帶隊投敵。逃過去不久,約一兩日,趙雷即派一個繆流的老友來見繆流,告狀說情,怪田朝鳳不好,他自己是怕遭陷害迫不得已而出走。當夜繆流、鄧玉琢兩人找我在繆流的辦公室說,趙雷派人來,是繆流的老友,人是可靠的,能帶我去看趙雷部隊情況。因為我曾兼任該旅軍官訓練教導隊隊長,對全旅連排幹部都熟悉,繆流派我去勸說爭取拉回部隊。繆流要我次日早即隨來人去瞭解趙雷部隊情況,看情形做點工作,不要冒險,並察看敵方佈防情況。當時三人即一起擬好電報,報告張學良,說派我去瞭解趙雷叛部和敵方佈防情況。
次日早繆流即找來人和我見面,當時說好要來人帶我到趙雷部隊瞭解情況。隨後即出發,通過何柱國在山海關附近的石河防線,在山海關車站附近一個法國人開的飯店吃午飯,即出長城。約行十餘里,在一個小山村頭,見到趙雷騎一匹白馬來。見面後,趙雷先說對不起旅長,怕被陷害才投敵。我回答說,此事已查清,並已作處理,旅長很關心你們,要我來看看你們。說完後,趙雷隨即帶我,到村裡一家院內。在那裡,早有三個穿便衣青布棉袍操冀東口音的人等著我,進屋後經過介紹,說是什麼綏中司令部來的,一個可能是副司令或參謀長,其餘二人可能是參謀。先由趙雷講他的部隊,已擴編為一個總隊,三個大隊(營),以及擴編增餉的情況。我說,我來是要看部隊的,最好能到部隊去。他們支吾說距離太遠,來往費時太久。以後那三個人也都是介紹趙雷部隊情況,如兵餉幾等各多少,官長薪餉多少,總的經費多少。其中那個副司令或是參謀長說得多些。我聽他們講來講去,無非是擴編、增餉等空話,而且三人說的也有出入。我就一再提出要到趙雷部隊去,他們則一再支吾。後來趙雷和帶我來的那個人先後都躲了。看樣子是有意不讓我到趙雷部隊去,怕我和連排長們見面,就問了問綏中偽軍情況,他們三個人也講得不大清楚,只說正在建立部隊,還沒有開到前線來。在趙雷駐地及沿路,既沒看到偽軍,更沒有日本軍隊駐防。
前後談話約一個小時,即吃晚飯。休息一夜,第二天早晨即趕回抬頭營十六旅旅部。晚上到旅部,我先見繆流,告他未見到趙雷的部隊,來人沒有實現諾言。在敵陣地沒看到任何部隊,也沒有設防,很空虛。
熱河失守後,張學良十分焦慮。一九三三年三月上旬曾電召我連夜趕往北平。
我當夜即騎馬趕到北戴河。次日早上火車,下午晚飯時到北平,住花園飯店,當即打電話給張學良侍衛長譚海,請他報告張學良,約定時間去見。
我在旅館休息等信。當夜在中南海萬字廊見到張學良。張學良向我詢問前線戰況。他說:“你看我們的力量怎樣,能不能打?”我說,我部據守長城各口,在喇嘛洞子就打了勝仗,喜峰口失而復得,士氣高昂。眼下日軍後方陣地空虛,沒有設防,我們完全可以打!張學良聽後當即表示,不惜一切收復熱河,並命我立即趕回前線,轉告何柱國、繆流、孫德荃三位旅長:“準備反攻!東北軍全部拼上,也要打到底!”並說,他要去見蔣介石請命……充分表現出張學良愛國赤誠,他說就下命令反攻,他的態度堅決。我當時很高興,以為這次可能打出關去。同時,張學良委任我回去接任六四七團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