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炙手可熱

出門之前,好朋友愛什莉和凱蒂站在穿衣鏡前整理髮型,儘管才12歲,但相信所有閨蜜都會在這一天相約外出——去影院觀看這部期待已久的電影,哪怕僅僅只是看一眼男主角也好。

“萊昂納多太太太帥了!”愛什莉花癡地感歎。她們好不容易從位於洛杉磯奧蘭治縣的加登格羅四星影院搶到兩個16點15分場次的好位置。

“是的,”凱蒂肯定地說,“上次我們看的時候只剩下最前排,但是誰在乎呢?他就是值得我們一看再看!”

1998年2月,《洛杉磯時報》就“為什麼《泰坦尼克號》的票房如此火爆”展開了調查,這部影片在它公映8周後仍然保持著超凡表現。

影迷亞歷克斯·奧格爾曼看了這部影片5次,她向報紙承認,她每次只要在大銀幕上看到迪卡普裡奧出現就會尖叫。“我上一次看的時候,一演到他穿著燕尾服出現,我和朋友們都尖叫起來。”

在1998年初,大家都普遍認為《泰坦尼克號》是一個代價高昂的大冒險,2億美元的投資恐怕會打水漂,大家都在注視著福克斯公司和派拉蒙影業公司之間的這次投資合作。這部片長3小時14分鐘的電影,已經被描述成當代的《亂世佳人》,一些影評人稱這艘經由卡梅隆打造的驚人船隻本身才是這部影片最搶眼的明星,但是青少年影迷們卻不同意這個觀點。

“必須承認,沒有萊昂納多的話會很無聊。”一個看過本片數次的13歲女孩堅持這樣認為,她說,“老實講,我想我的朋友們沒人會在乎船是否再沉一次,萊昂納多才是我們想看的。”

“他很性感!”14歲的妮可這樣評價。她和她的朋友——15歲的克裡斯蒂娜,還有15歲的薩曼塔一起看過這部電影5次,甚至能夠準確說出接下來的鏡頭是什麼。

沒人能預料到這部電影早期的少量投放能夠引起這樣強勁的市場反饋。《衛報》著名影評人大衛·湯姆森回憶道:“當這部電影在1997年秋天向媒體展示時,它籠罩在不祥的預感當中,影片確實帶著沉重的負擔,連負責播放它的工作人員都認為自己會瀕臨失業。最後,兩家製片公司不得不聯合起來面對這個遠超預算的製作負擔。”

《洛杉磯時報》的影評人肯尼斯·圖蘭曾犀利地炮轟這部影片——不是因為令人印象深刻的沉船場景,而是其蹩腳俗套的愛情故事。“觀眾最終能看到的是什麼?!人物對話陳詞濫調,完完全全是過氣好萊塢愛情故事的複製品,”他寫道,“這是一部虛情假意而且沒有任何創造性的電影。”

《舊金山觀察報》評論員芭芭拉·舒爾伽瑟只給了《泰坦尼克號》一顆星(滿分四顆星)。“這是個糟糕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劇本,就憑兩位主演一個勁兒互喊對方名字就知道這個劇本沒有什麼更有意思的故事讓他們演。”

另一些評論人對兩位領銜主演的明星要寬容一些。《美國在線》的評論人詹姆斯·巴拉迪涅利讚揚卡梅隆選了當今最好的兩位年輕演員,接著他評價萊昂納多:“他很少表現得比以前更好,但這次顯然已經擺脫了狂妄自大的形象。相反,在這個角色裡,他可愛、充滿活力,這兩個特點對於傑克成為英雄來說至關重要。”此外,電視節目《西斯科爾和埃伯特電影評論》中的西斯科爾,稱讚萊昂納多的表演“使人著迷”。

許多媒體對卡梅隆的評論確實極為刻薄,《衛報》的大衛·湯姆森覺得有些影評人是出於同情才說好話。他說:“在業界同僚提前觀影結束後,有些人只是想簡單表示安慰,一般會說,‘嗯,其實不是很差,我想有的人會喜歡的。’”

然而,儘管報紙上一片悲觀,但觀眾確實喜歡它。《泰坦尼克號》週末首映票房表現就相當強勢,儘管不是壓倒性的勝利,依然在影壇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以2860萬美元的週末首映票房榮登美國電影排行榜前位,擊敗了最新的《007明日帝國》,但是它未能超越之前上榜的《驚聲尖叫2》,該片第一個週末票房紀錄是3300萬美元。

可隨後,《泰坦尼克號》並不像大多數新上映電影那樣形勢很快走低,接下來的一周,票房增加到3540萬美元。神奇的一幕還在上演,第三周票房達到了3330萬美元,上映一個月以後它仍然能拿到2920萬美元的周票房。這部電影的單日最高票房紀錄是在2月14日情人節,拿到了1300萬美元,超過第六周的總票房。它雄踞電影排行榜榜首15周,大大超過之前任何一部電影。在海外,票房同樣獲得巨大成功,收穫12億美元票房。1998年3月,全球首部超過10億美元票房的電影誕生了,《泰坦尼克號》總共收穫了18億美元票房,這一紀錄一直保持到卡梅隆的下一部史詩巨作《阿凡達》。

有些所謂的專家才剛剛發現這部影片的成功所帶來的“萊昂納多效應”,他本人的公關團隊卻早就意識到這部電影毫無疑問能讓他名氣大增。“我們一麻袋一麻袋裝著每天從世界各地寄來的信件,實在是多到快把我們淹沒了。”他的發言人辛迪·嘉根蒂這樣透露。

美國頂尖青少年影迷雜誌《BBandBOP》的編輯卡西·桑德斯通對萊昂納多的驚人走紅一點也不奇怪,“萊昂納多是當下最受歡迎的演員,”她說,“在《羅密歐與朱麗葉》之後,我們已經看到他帶來的巨大反響,現在又有《泰坦尼克號》,大家還沒有看夠他。”

桑德斯通聽說有些女孩為了看他把這部電影看了17次,有些寫信說她們“為了能夠得到和親愛的萊昂納多見面的機會,願意做任何事情”。她解釋說,影迷們產生了“各種有創意的想法”去努力實現和萊昂納多見面的夢想。“一個女孩寫信告訴我們,她的朋友假如不能見到他就會自殺。她們有足夠的零花錢,所以一遍又一遍地看這部電影。”

發生在奧蘭治縣加登格羅夫的四星影院內的事情就是正在全美國影院普遍發生的事。經理亞龍·以瑟爾告訴《洛杉磯時報》:“我們每週都能看見相同的面孔,特別是那些小姑娘們,她們帶著紙巾,每次看完都哭哭啼啼,不知道她們哪來的錢可以這樣一遍又一遍地看。的確,她們非常愛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

影迷們也在大量購買原聲帶,其銷量持續3周排名第一。席琳·迪翁演唱的主題曲《我心永恆》轟動全球,專輯總銷量超過200萬張。而美國上下所有廣播電台輪番播放的最受歡迎的版本還是包含電影原聲對話的《我心永恆》,最打動聽眾的原聲片段是傑克快要凍死在冰冷海水中的時候,對羅絲承諾自己永恆的愛。“答應我,你永遠不要放棄,”傑克發出最後的聲音,“答應我,羅絲。”

甚至於萊昂納多的初戀情人珍妮弗·福斯,在和她的丈夫看過《泰坦尼克號》以後,也承認很為她的初戀情人著迷。

“看到萊昂納多親吻凱特·溫絲萊特的時候,一些回憶湧上心頭,”她說,“我多希望在那個時候能和他多享受一些親吻,但是想到他曾經吻過我,我也應該心滿意足了。在我看這部電影之前,我不能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女孩子喜歡她,在我印象中,他還只是那個剛高中畢業的小萊昂納多。”

電影放映時間持續得越久,觀眾重回影院的次數就越多,有些女孩說她們去看這部影片多達40次。一位萊昂納多傳記作者道格拉斯·湯普森說:“她們一次又一次重回影院只為了看電影的上半場,在船撞到冰山之前那部分。但對於真正的影迷,看完下半場後他們覺得還沒看夠萊昂納多。”

從《羅密歐與朱麗葉》開始持續增長的“萊昂納多熱”成了電影公司老闆們的寶藏,很快,隨之而來的負面影響為萊昂納多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擾。

面對男友人氣的持續升溫,克裡斯汀·姜開始感到無形的壓力。他們從1995年開始交往,本來打算在《泰坦尼克號》開拍之前在馬裡布海灘邊買一棟別墅。朋友們透露,那時,克裡斯汀開始意識到她將不得不和全世界分享萊昂納多,心智成熟的她能夠預見,如果萊昂納多不能具備聖人一樣的意志力,將很難抵抗姑娘們送上門的誘惑。在媒體的持續關注下,她讓自己冷靜下來,經過深思熟慮後,她不得不強忍心痛把該說的事情說出來。

據報道,克裡斯汀約萊昂納多外出吃飯時告訴他:“你很快就要成為世界上最受歡迎的演員,女孩們會主動向你投懷送抱,你以後根本不可能完全忠於我,為了不讓彼此心碎,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回好朋友。”

萊昂納多無比傷心,直到那一刻,他才注意到當這一切闖進他的私生活時會引起怎樣的連鎖反應。他第一次感到贏了世界,輸了自己。經歷這件事以後,他再一次開始懷疑當演員是否是他最想要的。

在1997年11月18日的《泰坦尼克號》倫敦首映禮上,伴隨萊昂納多出席的是母親艾莫琳而不是克裡斯汀。凱特·溫絲萊特錯過了倫敦的首映,因為她完成新電影《北非情人》的拍攝從摩洛哥返回後,由於胃病住進了醫院。萊昂納多從忙碌的宣傳安排中抽空去倫敦西部探望了她。雖然她已經出院兩天了,但是這對凱特來說只是接下來幾周艱難生活的開始。她也將錯過12月14日的洛杉磯首映禮,因為她在倫敦參加她前男友、演員斯蒂芬·特雷德的葬禮——34歲的他因骨癌去世。

儘管洛杉磯的民眾為萊昂納多的到來大擺排場,但和11月1日在東京的全球首映禮上受到的歡迎比起來,這些根本不算什麼。當時那裡3000名粉絲尖叫著“羅密歐,羅密歐”,聲音迴盪在整個影院,250名防暴警察控制著現場擁擠的人群,萊昂納多從後門快速溜了進來,受震驚的詹姆斯·卡梅隆說這次首映是他參加過的所有聚會裡“最難以置信的一場”。

雖然和克裡斯汀·姜已經分手,但是他仍然按照計劃搬出了和他母親共住的房子。有報道稱他的新房子非常樸素,離她媽媽家不遠,當然是好萊塢的標準。《太陽報》描述這是一棟“價值200萬美元的豪宅”,有6間浴室,3間臥房,以及一間主人套房。奢華的拋光木地板、18英尺高的天花板、閃閃發亮的枝形吊燈、5個壁爐、大理石浴缸,以及蒸汽淋浴、桑拿房和健身房。另外,還有一間“放映室”,配有8英尺大的電視和電影屏幕,以及單獨的傭人房,風景視野非常好,配有可以看到太平洋的園林,包括一個觀魚池和一個洞穴。”萊昂納多的新鄰居裡有傳奇巨星伊麗莎白·泰勒。

儘管外界對他保持濃厚的興趣,公開場合中萊昂納多依然煞費苦心地強調他是多麼渴望保持本色:“對我來說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愛護我的家人和朋友們,他們對我真誠而沒有距離感,沒有外界那種追捧和誇大,跟他們在一起我能保持頭腦清醒。”

此外,和他一起去倫敦的是他的外婆海倫。他表示有興趣去參觀一些博物館,這也平息了媒體八卦他在英國徹夜狂歡的言論。他的外婆也很享受這樣的高雅生活,她告訴記者:“我就坐在查爾斯王子的後面,然後我和萊昂納多共進晚餐,這太讓人興奮了,但我知道這一切名利不會沖昏他的頭腦,他知道他永遠是我的乖孫兒,我也永遠是他的‘阿嬤’。”

1998年1月,這部影片已經將它在影院的成功轉換成了獎項,拿到了第一個振奮人心的大獎——金球獎,一般來說,它是奧斯卡獎的風向標。《泰坦尼克號》共榮獲金球獎4個獎項:最佳編劇(劇情類)、最佳導演、最佳原創音樂和最佳歌曲。儘管萊昂納多入圍最佳男主角提名,但他最終輸給了《養蜂人家》的主演皮特·方達。另外,凱特·溫絲萊特和格羅裡亞·斯圖爾特都入圍提名。雖然與金球獎最佳男主角失之交臂,但是他拿到了百視達娛樂獎最受歡迎男演員,而且在MTV電影獎中,除了獲得最佳男演員,還和凱特·溫絲萊特一起獲得最佳銀幕情侶和最佳親吻獎,但是他的表演是否能夠獲得奧斯卡的肯定仍需拭目以待。

影片在國際上大獲成功,促使一些媒體對先前的評價作出調整。在英國,廣受歡迎的《帝國》雜誌正在糾結自己應該採取什麼樣的立場。最初,它給了這部電影五顆星,然後下調到兩顆星,在影片大獲成功後受到公眾反對,又恢復為最初的五顆星評分。

然而,電影製作人羅伯特·奧特曼沒有這麼寬容:“《泰坦尼克號》是最糟糕的作品,我這一生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差的。”

詹姆斯·卡梅隆期盼在奧斯卡上獲得像金球獎一樣的成功,因此抽出時間來回擊那些最初批評這部電影的評論家。他針對《洛杉磯時報》評論員圖蘭特別嚴厲地說:“他一年又一年被自己的憤怒煎熬著,他已經越來越遠離最初簡單看電影的樂趣,諷刺的是,那可能是最初吸引他從事這份工作的原因。”

卡梅隆同樣在證明著這部電影的巨大成功。“《泰坦尼克號》並不是那種靠天花亂墜的廣告宣傳來吸引人的電影,並不是那種大家看完後在街上吐口水,感覺失望和被騙的電影。”他說,“他們花費生命中一個又一個3小時14分鐘,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體驗,帶著親友一起去分享他們的情感。父母帶著孩子們,成年人帶著他們的父母,從8歲到80歲的人們被這部電影緊緊聯繫起來,世界各地的人們走進黑暗的房間一起大哭以宣洩情感,喚醒人性。”

隨著奧斯卡金像獎提名名單公佈,《泰坦尼克號》共獲得了14個獎項提名,這是自約瑟夫·L·曼凱維奇的《彗星美人》以來獲得提名最多的影片。凱特·溫絲萊特的表演被公認應獲最佳女主角,還有一個最佳女配角提名給格羅裡亞·斯圖爾特,但最終沒有任何提名或獎項給萊昂納多。殘酷的奧斯卡最終沒有肯定他的表演,這激怒了數以百萬計的影迷,提名結果在洛杉磯公佈後激起幾百通電話和近200封郵件的聲討。

這種追星的狂熱程度沒有先例。派拉蒙影業公司的負責人雪莉·蘭欣試圖通過早期的弗蘭克·西納特拉的受迷戀程度來類比萊昂納多的情況,但是她補充道:“這種狂熱不只是因為萊昂納多的外表,還因為他的才華。”

儘管當時萊昂納多的受歡迎程度已經可以與曾經享受過同樣待遇的約翰·韋恩、梅爾·吉布森、湯姆·克魯斯、克拉克·蓋博、詹姆斯·斯圖爾特、亨利·方達、加裡·格蘭特以及保羅·紐曼相比,但追星族們很快指出,萊昂納多遠遠不是一個粗糙的動作英雄可以相比的,他的形象更像是情感細膩的詩意英雄,他是富有勇氣的俊美流浪者。他剛柔並濟的氣質使人聯想到年輕的大衛·鮑伊,這種令人瘋狂的魅力吸引著14歲的少女走進電影院。

評論家歐文·格雷伯曼認為萊昂納多在泰坦尼克號裡的表現被“低估”了,因為他所演的傑克是這樣一個風趣幽默、自我犧牲的浪漫情人,每個人都想當然地認為迪卡普裡奧只是一個本色出演的英俊小伙。聯美電影公司董事長林賽·多蘭認為如果要找一個“萊昂納多熱”的先例,最貼切的應該非甲殼蟲樂隊莫屬。“人們常常因為他的外貌而忽略他的才華。”她告訴《紐約時報》,“看看甲殼蟲樂隊,那是音樂的力量創造了情感,綜合起來成就了多麼惹人喜愛的一群小伙子。沒有什麼會改變這些看法。”

在奧斯卡頒獎禮之前,萊昂納多已經成功定位了自己的發展方向,他拒絕了老套的美式動作電影的邀請,比如《壯志凌雲》和《致命武器》,這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次進步。

雖然《泰坦尼克號》收到了許多大獎的提名,但迪卡普裡奧並不準備出席。在這個消息傳出的前一天,卡梅隆收到了他留下的一條信息:“這真不是我想要的,兄弟。”卡梅隆有時稱他為“被寵壞的小屁孩”,就是因為他那高傲自大的姿態。

萊昂納多為自己辯護說:“這不是高傲自大,我的理由是,我搞不懂既然我沒有被提名為什麼還要去奧斯卡走紅毯——就是這麼簡單,而去奧斯卡走秀僅僅只是為了露臉——你知道的,這不是我的風格。”

當時某雜誌的封面赫然寫著“萊昂納多的獎盃呢?”,但奧斯卡之夜,這個演員不顧這些是非而選擇去紐約格林尼治村的壽司餐廳享用晚餐。他當晚錯過了《泰坦尼克號》包攬11項奧斯卡大獎並大獲全勝,包括大家夢寐以求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這部電影追平了《賓虛》所獲得的獎項,和後來2004年奧斯卡上的《指環王:王者歸來》旗鼓相當。

把最佳導演獎收入囊中的卡梅隆對他的“殺手級演員陣容”表示感謝,並特別提到了凱特·溫絲萊特和格羅裡亞·斯圖爾特,她們倆雖被提名但沒獲獎。當提及萊昂納多時,他把雙手舉在空中彷彿在說:“管他在哪。”他感謝過所有演員後說:“你們每天都給我最精彩的東西,現在我把這份榮耀分享給大家。”接著他感謝坐在觀眾席中見證這個輝煌時刻的父母,最後以一個幽默的聲明來結束他的演講,他說自己是“世界之王”——以致敬傑克在船頭做出的標誌性動作。

儘管奧斯卡繼續冷落萊昂納多,但他和凱特·溫絲萊特被美國電影民意調查投票評選為電影史上“最浪漫的情侶”,傑克抱著羅絲飛翔在空中,配合著優美的電影音樂,這一幕被評選為電影史上最浪漫的場景之一。之前入選的影片有《亂世佳人》(克拉克·蓋博告訴費雯麗他根本不在乎)、《西雅圖不眠夜》(梅格·瑞恩和湯姆·漢克斯最終在帝國大廈碰面)、《卡薩布蘭卡》(亨弗萊·鮑嘉對英格麗·褒曼說再見),以及《人鬼情未了》(帕特裡克·斯威茲帶著黛米·摩爾手一起做泥塑的場景)。

萊昂納多也許可以拒絕這些讚美,但是有一件事是他不能迴避的,那就是他從此已經根深蒂固地存在於人們的腦海中,並且成為歷史上最具標誌性的電影人物之一。而且,23歲的他無疑是好萊塢最具人氣的年輕偶像,《人物》雜誌評選他為“最迷人的25人之一”。為了提高銷量,他的面孔被印在許多家雜誌的封面上。

當《泰坦尼克號》的收入超過《星球大戰》和《侏羅紀公園》成為有史以來最賣座的電影時,公眾對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的關注度仍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

“除了公認他特別迷人以外,這也和大家對他的保護欲有關。”《青少年》雜誌的執行主編艾米·鮑爾斯解釋說,“女孩子們覺得她們能挽救他,她們感覺自己能奪走羅密歐手中的毒藥,他為這些女孩們提供了遙不可及的幻想和無盡的牽掛。”

許多評論家終於開始承認迪卡普裡奧在《泰坦尼克號》裡的角色獲得了驚人的成功。《好萊塢報道》的國際新聞負責人約翰·伯曼說:“迪卡普裡奧已經準備好躍居好萊塢生力軍的上層,他僅僅靠名氣就可以得到片約。”

然而,接下來對萊昂納多的人氣測試似乎來得太快。這部在他拍完《泰坦尼克號》後就簽約,準備於1998年上映的《鐵面人》,由於卡梅隆的干預而推遲拍攝。《鐵面人》與他以往拍過的電影屬於同一類型,他並沒有從此只接拍大製作電影。《鐵面人》由蘭德爾·華萊士擔任編劇、製片和導演,並聯合憑借《勇敢的心》獲得奧斯卡獎的梅爾·吉布森一起拍攝。這絕不是低成本電影,耗資3000萬美元,由萊昂納多和實力演員約翰·馬爾科維奇、加布裡埃爾·伯恩、傑裡米·愛恩斯和傑拉爾·德帕迪約聯袂主演。

影片中,萊昂納多挑戰兩個不同人格的角色,殘酷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四和他的孿生兄弟菲利普。劇本原型出自大仲馬的達達尼昂“浪漫三部曲”,故事以經典火槍手阿多斯、波爾托斯、阿拉米斯和達達尼昂為中心,與1939年版本有很多相似之處。萊昂納多需要同時精確地演驕奢荒淫的國王路易十四以及他的兄弟菲利普——他被關押在監獄裡,靠帶著一個鐵面具來掩飾自己的身份。因不滿保皇黨,火槍手們策劃釋放菲利普來替代路易十四,於是三個火槍手最終把菲利普營救出來,但菲利普必須說服每個人相信他就是國王。然而,儘管他被自己的兄弟關押折磨,但他無法接受採取陰險的手段篡位。最終火槍手達達尼昂的計劃破產了。

對於萊昂納多來說,雖然可以同時飾演兩個具有挑戰性的角色,但這部電影沒有好的上映檔期確實比較遺憾。在這部影片裡,他不再是讓觀眾淚流滿面的感人愛情電影主角,他的角色在惡棍和英雄之間靈活轉換,這確實是一個快速告訴電影觀眾他其實是演技派的機會。“對我來說,飾演兩個不同性格的傢伙真的是一次很棒的表演經歷。”

儘管拍攝地在巴黎,他依然沒能逃脫“萊昂納多熱”的影響。他的好朋友托比·馬圭爾、約拿·約翰遜和伊森·撒普利陪他一起來到了巴黎。電影拍攝間歇,他們一起去盧浮宮參觀萊昂納多·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時,被一群瘋狂尖叫的影迷圍攻,一些十幾歲的女孩發現他們下榻在香榭麗捨大道附近,就在那裡徹夜守著,只為了一睹偶像的風采。

撇開狂熱影迷的影響,一進入拍攝狀態,萊昂納多就把心思和精力都集中在和搭檔對戲上。蘭德爾·華萊士回憶說:“從第一天拍攝開始就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萊昂納多的表演和角色融為一體。他是一個貴族,絕對是。”

迪卡普裡奧在影壇的影響力給這部在1998年3月上映的電影增加了賣點,由於他的參演,這部影片被認為是首部挑戰自12月起一直穩居票房榜首的《泰坦尼克號》的電影。大家翹首期待這部影片能夠成為撞向那部所向披靡的電影的“冰山”。

華萊士說:“我猜想萊昂納多的粉絲們會拖著朋友去看這兩部電影,別忘了,我和他簽下《鐵面人》時,他還在拍攝《泰坦尼克號》,那可是一部公認的好萊塢電影史上最偉大的災難電影。”

事實上,《鐵面人》的到來確實對《泰坦尼克號》造成不小的衝擊,公映的首週末票房達到了1730萬美元,只比《泰坦尼克號》少30萬美元,但還不足以將它趕下神壇。不過,對迪卡普裡奧來說,兩部電影總計3500萬美元的票房進一步奠定了他“票房王者”的地位。

《好萊塢報道》的約翰·伯曼指出,儘管《鐵面人》沒有拿到票房排行榜冠軍,也無礙於萊昂納多穩坐票房“頭把交椅”。“媒體對他還有更高的期望值。”伯曼說,他曾預計萊昂納多能實現3倍或4倍於他在《泰坦尼克號》首週末創下的250萬美元票房,這是大家對他的期望。

好萊塢觀察者們正在觀望他究竟是又一個“馬龍·白蘭度”,還是僅僅只是曇花一現。“我認為他是真材實料的,”電影歷史學家和作家斯蒂芬·斯皮尼斯說,他曾經寫過一本關於《泰坦尼克號》的研究文獻,“當看到他在《不一樣的天空》裡的表演時,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不相信那只是表演。在《泰坦尼克號》裡,他很傑出,即使有一兩個對他演技的質疑,也都被他推翻了。”

“當你看他在《不一樣的天空》和《籃球日記》中的表演時,你就知道他不僅僅是一個敏銳的生活觀察者,他確實真正傾注著他對電影的熱愛。”蘭德爾·華萊士說,“他是一個罕見的天賦異稟的演員,而且是一個充滿智慧的演員,這個組合很奇妙。而且他也足夠聰明,不至於讓他的才智壓倒他的天性。不管他決定做什麼,我想他都能做得很好,我非常看好他。”

“早年他就證明自己是一個好演員,”《青少年》雜誌的艾米·鮑爾斯說,“他一直在散發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很難相信,僅僅幾個月前,一些評論家還認為萊昂納多扮演一個窮困潦倒的藝術家太過年輕——這位藝術家曾在巴黎街頭過著流浪的生活,為妓女畫肖像,用他自己的智慧求生。還有評論說他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孩子氣的演員。諸如此類,艾米·鮑爾斯甚至形容他像一個“13歲的女同性戀”。

在《泰坦尼克號》獲得了10億美元票房的大豐收時,一些行業分析師表示,其中一半的票房可能是萊昂納多創造的。不久後,他的個人公關團隊開始擔憂這種狂熱會失控,擔心他會過度曝光。1998年,他以絕對優勢當選為英國《極樂》雜誌(針對12~18歲少女)年度最受歡迎男明星,編輯克裡·帕內爾證實:“1萬份讀者投票,他獲得了70%的選票,他完全是大獲全勝。去年他才排名第28,所以這一切都是突然之間發生的,從來沒有一個明星人氣上升得這麼快。”

不管他是否喜歡這些頭銜,他似乎生活在一座“萊昂納多星球”上。3月20日在倫敦《鐵面人》首映式上,8000名影迷衝進了萊斯特廣場,演員們被要求遠離窗口,原因是連他們的影子都會引起外面影迷們的騷動,而這還是在萊昂納多露臉之前。在電影放映時,一張拚命揮舞的海報上寫著“萊昂納多,性感的上帝”,足見粉絲有多麼狂熱,很多人只看到戴著面具的萊昂納多出現在銀幕上就開始尖叫。

在日本,女學生組建了“萊昂納多落淚黨”,她們一邊看萊昂納多的視頻一邊哭。出於對粉絲狂熱圍攻的擔憂,5月的時候他選擇不出席戛納電影節。隨著追星潮的暴漲,《首映》雜誌將他評選為100個好萊塢最有影響力明星中的第25名。排名緊隨其後的是傑弗裡·卡森伯格,他和斯蒂芬·斯皮爾伯格一起經營夢工廠電影製片公司。

斯皮爾伯格甚至感歎道:“任何一個父親都願意帶馬特·達蒙回家,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寶貝女兒,我知道我也會這麼做。但是我的女兒會更樂意我帶萊昂納多回家,她已經深深被他吸引了。”

對於萊昂納多本人來說,“萊昂納多熱”確實也有它的好處,現在他急速躥升的人氣為他以前拍過的電影帶來了福利。百仕達娛樂報道在《泰坦尼克號》美國上映3周後,《馬文的房間》、《籃球日記》和《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影片租借率上漲了61%,同時被認為是他的第一部失敗作品的《心之全蝕》也受到了熱烈歡迎,因為裡面有萊昂納多的正面全裸鏡頭。

5月,英國《每日電訊報》報道稱,負責《泰坦尼克號》海外市場發行的二十世紀福克斯公司傳媒大亨魯伯特·默多克特意尋找機會約見迪卡普裡奧。報道稱:“電影公司老闆親自約見演員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傳言稱,默多克認為奧斯卡不應該忽視迪卡普裡奧在《泰坦尼克號》裡的辛勤付出。另外,默多克向萊昂納多保證,不管他的下一部電影是什麼,福克斯都會作為投資方參與。”

瘋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粉絲的過分行為還是上演了,萊昂納多在歐洲拍戲時,一個14歲的女孩不顧一切抱住了他的小腿乞求萊昂納多和她交往。就連有聲望的雜誌都失去了立場,連《時代》雜誌都做了一個奇怪的專題,關注萊昂納多的購物習慣。“他們列出我的購物清單,就像這樣:查克牛排、除臭劑、花椰菜……”迪卡普裡奧回憶說,“這些文章把我寫成一個極不成熟的朋克少年。”

幾乎被新聞報道淹沒的萊昂納多仍然堅持做一個腳踏實地的人。1998年,他和母親為“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計算機中心”捐贈了3.5萬美元。這個中心是洛杉磯公共圖書館的分支機構,位於他幼年居住的地方,於1994年北嶺地震後重建,1999年再次開放。

毋庸置疑,他是好萊塢最炙手可熱的當紅明星。經紀人裡克·永恩宣稱說手頭有15個劇本在等著萊昂納多,最低的片酬都達到1500萬美元,他在福布斯全球最富有藝人排行榜上排名第34。這些消息總是在不停地傳出,萊昂納多本人已經開始厭煩談論“泰坦尼克號”現象了。“就我自己而言,沒有什麼成功或者失敗,”他說,“人家說我是世界上賺錢最快的人,但是我討厭看那些數值和業績,有多少和有多快跟我無關,這很無聊。我很自豪我也演過好多小成本電影,也許很多人沒有看過,但是在我眼裡它們有著同樣的份量。”

他開始計劃暫時淡出公眾視野,脫離電影行業一段時間。影迷們被告知他將息影一年,因為5年時間裡拍11部電影著實讓他筋疲力盡,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萊昂納多剛拍完《泰坦尼克號》後就飛到法國拍《鐵面人》,他透露說,密集的檔期讓他“情感枯竭”。“我無法抗拒拍電影,能和這麼好的演員團隊一起工作,我一點都不後悔,但這是一個非常累人的過程,我需要喘口氣。”他接著補充道:“我準備休息一年,我一直繃緊弦工作,特別累,我想放慢速度,去做一些之前因為工作而做不了的事情。”

“我想去野外看看獅子,看看大象或是斑馬。奇怪的是,我渴望已久的好萊塢現在好像是一種冷冰冰的現實存在,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所有的報道都一再地說到我的性感,我實在看不出我哪裡性感,或許之後的某一天,我會突然醒悟,明白性感是個什麼東西。”

對於追求明星身份而必須做出的犧牲,他感歎道:“我沒有機會去過自己的生活。16歲起我就開始拍電影,拍完一部拍另一部,我必須把我所有的興趣放在一邊,我需要找回一些東西,回到生活中去。做這個工作有很多的優點,但是有些卻不大好,所以當自己還是默默無名的時候,要好好珍惜。”

“我很享受去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如果只有非洲的荒野才能這樣,那麼就去非洲吧。”

當他準備回到電影拍攝工作中時,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不打算再成為另一個愛情片的主演了。“羅密歐死了,傑克也死了,也許他們給了我一些啟發。到目前為止,我覺得我已經演夠那些同樣的角色了。另外,我也不會去演超級英雄。”

“在這個時刻,我寧願去看野生羚羊,而不是對著另一個電影攝制組。”

1998年,卡梅隆一直試圖對外宣稱自己是電影之王,但毋庸置疑的是,萊昂納多才是那位世界的“無冕之王”。而這份榮譽,他究竟能保持多久呢?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在世界的中心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