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本草經》作者為何人?

在卷帙浩繁的中國古代醫藥學文獻中,《神農本草經》是我國現存最早的藥物學專著。此書又簡稱為《本經》或《本草經》,全書分為三卷(亦有分為四卷的),共收集各類藥物365種,其中植物藥252種,動物藥67種,礦物藥46種。書中根據藥物性能的異同,分為上、中、下三品,「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主養命以應天」,一般說來,都是補養類藥物,大多毒性小或無毒:「中藥一百二十種為臣,主養性以應人」,都是些補養而兼有攻治疾病作用的藥物,其中有的有毒,有的無毒:「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應地」,大多是除寒熱、破積聚的藥物,其中有毒的居多。

這部在中國醫藥學發展史上劃時代的專著,關於它的成書年代以及作者問題,自古以來有著種種不同的說法。

查一下有關史料,我們可以知道此書在《漢書。藝文志》中沒有著錄,只是在梁代阮孝緒的《七錄》和《隋書。經籍志》中才開始記載,但均沒有寫作年代和作者姓名,因此歷代學者對此作了許多研究和推斷:一、神農氏說。東漢鄭玄在《〈周禮〉鄭注》中認為此書是神農氏時代的作品,由神農氏所作。二、黃帝說。晉代皇甫謐在《帝王世紀》中曰:「黃帝使歧伯嘗味本草,定《本草經》,造醫方以療眾疾」。認為成於黃帝時代,由黃帝所作。但據考古研究認為:神農、黃帝時代尚無文字。因此以上兩說不能憑信。三、漢代說。梁代陶弘景根據書中所載藥物產地,首先提出了此書為漢人所撰的觀點。他在《本草經集注。序》中說:「今之所存,有此四卷,是其本經,所出郡縣,乃後漢時制,疑仲景、元化(即華佗)等所記。」又說:「本草時月,皆在建寅歲首,則從漢太初後所記也。」陶氏認為書中所記藥物產地,多為東漢時所設,據此推斷此書成於東漢,而作者可能是當時名醫張仲景或華佗。他還依據採藥時月以建寅為歲首的特點,認為此書不早於西漢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四、東漢至宋齊之間說。近人梁啟超在《古書真偽及其年代》中說:「此書在東漢三國間,蓋已有之;至宋齊間則已成立規模矣……著者之年代則不出東漢末訖宋齊之間。」又說:「……是今本《本草》與華佗、吳普有密切的關係,或即以《吳普本草》為基礎,亦有其可能性也。」認為《神農本草經》成於東漢至宋齊之間,作者可能是華佗及其弟子吳普。

當今學術界對於上述問題的爭論也未超出前面四說的範圍。有的學者認為:《神農本草經》一書,並非出於一時一人之手筆,大約是秦漢以來許多醫藥學家不斷加以搜集,直到東漢時期才最後加工整理成書的。持這一觀點的有甄志亞主編的《中國醫學史》(全國中醫學院教材)。也有學者認為:《神農本草經》不是成書於漢代,更非成書於漢代之前,而是梁代陶弘景才使之最後成書的。陳景河在《〈神農本草經〉成書時間新議》(載《黑龍江中醫藥》1984年第4期)一文中就這樣認為。其根據是:一、此書書名首由陶氏確立。《神農本草經》不見於《漢書》,而始見於《七錄》,這是因為直到陶氏手中,書名才最後確立,「以朱書神農,墨書別錄,進上梁武帝」。

(李時珍語)所以《七錄》中乃得而見之。二、此書內容亦由陶氏而得以固定。在陶氏之前,此書的內容,屢遭前代醫家「更復損益」,而增減不定(即未定型)。陶氏為了避免類似之事的再度發生,選定了別有含義的「三百六十五」這個數字,來固定此書的內容。還有學者認為,《神農本草經》成書於東漢時期,而作者是華佗及其弟子。如何愛華在《華佗與〈神農本草經〉》(載《福建中醫藥》1984年第1期)一文中就持這一觀點。其理由有四:其一,離此書著作年代不遠的陶弘景,除了提供「疑仲景、元化等所記」的線索之外,還曾指出:《本草經》的發展和編輯,「魏晉以來,吳普、李當之等,更復損益……,且所主治,互有多少,醫家不能備見」。這說明在華佗之後,陶氏之前,對藥物學有所研究、有所發展的人,恰恰是華佗的弟子。

陶氏之語,是針對《神農本草經》問世之後的狀況而發的,對探討此書的著者,不失為一個有力的佐證;其二,從清代孫星衍、孫馮翼二人在《名醫別錄》、《大觀本草》、《太平御覽》等書中輯佚整理的今本《神農本草經》來看,其中有吳普注文189條,《吳普本草》內容12條,李當之辨藥性寒溫44條;其三,針對此書中存在著不少吳普、李當之論藥的資料這一狀況,前人(如粱啟超等)就曾認為此書的作者可能是華佗及其弟子;其四,華佗、吳普等人洞曉養生之術,具有方士色彩,而《神農本草經》一書的特點,又恰恰帶有濃厚的方士氣息,這也可以說明華佗與此書的密切關係。

由此可見,學術界對《神農本草經》的成書年代和作者問題的見解頗不一致。解決這一歷史懸案確實需要進一步的探討和研究。

(馮兆平)

《千古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