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支紀法是誰創造的?

在中國古代的曆法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被稱為「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叫做「十二地支」。兩者按固定的順序互相配合,組成了眾所周知的「干支紀法」。據現有文獻資料可知,我國從魯隱公元年(前722年)二月己已起,連續用干支紀日,一直到清末宣統三年(1911年)止,已有2600多年的歷史,是迄今世界上最長的紀日資料。從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來看,干支紀日法在殷商時代已普遍流行,並已有類似日曆的《干支表》出現。(見《殷虛書契前編》三卷二葉四片)在東漢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按六十甲子的次序來紀年開始成為定制而施行,這種干支紀年法一直沿用到今天。此外,「干支」在我國古代還曾被用來紀月、紀時等。

干支和干支紀法是誰創造的呢?《世本》說:「容成作歷,大橈作甲子。」《尚書正義》解釋說:「二人皆黃帝之臣,蓋自黃帝以來,始用甲子紀日,每六十日而甲子一周。」對這大橈創造干支的傳說,人們多不以為信。因此,干支起源問題便成了一個謎,於是有人認為:「干支和干支紀法究竟最先出於何處?看來是很雄得出結論的。」(唐漢良《談天干地支》)

早年,梁啟超在《國文語原解》中認為「天干」「地支」這22字頗為「奇異複雜而不可思議」,所以,許慎《說文解字》對這些字義的訓釋最為牽強附會,不達本義。他在文中引用了丹徒馬氏良對「干支」的意見。馬氏良認為:「干支」22字「與歐洲通用之羅馬字母同物,腓尼西亞及希臘文,皆22母,其數與此正同」。他把「干支」與羅馬、腓尼西亞(腓尼基)和希臘文的字母等同起來看待,並從字形和讀音上指出了彼此間的聯繫。如「甲」篆文字j,與羅馬文的A和希臘文的Φ在字形上都相近,在讀音上,粵語的「甲」音也與A相似。其他如乙、丙、丁、申等字的古篆體寫法與羅馬的I、B、T、S在字形和讀音兩方面皆相類似。對於馬氏良的解釋,梁啟超表示不贊同。他認為中西自古以來的字形與讀音、方言屢經變遷,「若從兩方面盡搜羅其異形異音而校合之,安此二十二文,非即腓尼西亞之二十二母乎?」並譏馬說為「空前之新發明」。(《飲冰室合集》文集之二十)

郭沫若在1929年所著《甲骨文字研究。釋支幹》一書中,對「天干」和「地支」等有關問題,旁徵博引,詳加考釋。郭沫若認為,自漢以來,人們對干支的種種解釋,都是望文生義的臆測,從古文字和神話傳說的角度來看,「十天干」純屬於十進位記數法的自然發生,其中多半是由殷人所創製的。

這些字既無神秘的意味,也沒外來的痕跡。(見《沫若文集》第14卷)對於「十二地支」,郭老則認為起源於古巴比倫。因為巴比倫天文學把太陽週年視運動的路徑——黃道分為十二宮,而我國古代則把周天分為十二辰,並用十二地支來命名。郭老把十二辰與十二宮互相比較後,主張中國的十二辰和十二地支都是從巴比倫的黃道十二官演變而來的,其傳人中國的途徑,郭老推測也許商民族「本自西北遠來,來時即挾有由巴比倫所傳授之星歷知識,入中土後而沿用之」,或許「商室本發源於東方,其星歷知識乃由西來之商賈或牧民所輸入」。(《沫若文集》第14卷)

從我國上古的夏代帝王世系中可以看到,「十干」中的字已被人用以名號,商代湯王以下的所有帝王的名字中都用到了「十干」,因此,有人認為「在四千多年前的夏代,可能已有干支」產生了。此為干支源於中國說,但較含糊。(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第1卷)

力駁干支外來說的是鄭文光所著的《中國天文學源流》一書。鄭文光認為,各個古老民族相互獨立產生的古代天文學體系,雖有相異之處,但在研究共同的對象中也必然會有相似的地方,所以,「猜測我國的干支法來自巴比倫」是不科學的。他進一步考證認為「十天干」起源於我國古代羲和「生十日」的神話傳說,是十進位法概念在記時中的反映。他根據郭沫若的甲、乙、丙、丁為「魚身之物」;戊、己、庚、辛、壬、癸是武器的考釋意見,認為「天干」產生於漁獵時代的原始社會。至於「十二地支」,鄭文光認為它是由常羲「生月十有二」的神話傳說演變而來的,產生於殷商之前,並又演變為十二辰。十個太陽和十二個月亮的傳說,反映了人們對日月出沒的時間認識。他強調指出,十二支主要是描繪了「十二個朔望月中的新月始見時(古代稱為」胐「,即初三)其附近的星座」。按順序把十二支的甲骨文字形與新月所在天區的星象比較後,鄭文光認為,子與獵戶座等相應的兩者在形態圖案上,都有相似之處。可見十二支的產生與觀察天像有重要的聯繫。

他還指出,「十二支宜乎是夏人的創作」,因為亥是商族先祖的名字,他是個「二首六身」的怪物,當時,日益強大起來的商族已對夏族構成了威脅,所以,夏人故意把商族的先祖——亥貶之為十二支之末。

天干和地支究竟產生於何地,源於何事、何物,真是個謎!

(黃顯功)

《千古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