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孔子(10)

孔子晚年喜歡鑽研《易經》,並且詳細解釋了《系》、《象》、《說卦》、《文言》等篇。他對《易經》愛不釋手,以至於韋編三絕。他說:「如果我還能多活幾年的話,那麼,對《易經》的文辭和義理就能充分掌握了。」

孔子用《詩》、《書》、《禮》、《樂》作為教材,跟隨他學習的弟子大約有三千人,其中,精通六藝的有七十二人。至於像顏濁鄒那樣的、多方面受到孔子教誨而不在七十二弟子之列的人,則非常的多。

孔子教育弟子注重抓四個方面:學問、言行、忠恕、信義。他要求弟子們嚴格執行四禁:不揣測、不武斷、不固執、不自以為是。他認為應該謹慎處理的是:齋戒、戰爭、疾病。孔子很少談及利益,如果談及,就和命運、仁德聯繫起來。孔子授課,不到弟子難得發急時,就不去啟發、開導他。如果弟子們不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孔子就不再講授新課。

聖人為人

孔子在家鄉的時候,謙恭的像個不善言談的人。但是,在宗廟祭祀和朝廷議政的時候,他的言辭卻明晰通達、滔滔不絕,但卻很謙恭、小心。上朝的時候,孔子和上大夫交談,態度和氣、中正自然;和下大夫交談,理直氣壯、和樂輕鬆。他進入國君的宮門,就保持低頭、彎腰的恭敬姿勢;快到國君跟前的時候,他小步快行,兩臂後伸,恭敬有禮。國君命令孔子接待賓客,他的表情便十分莊重認真。國君如果召見他,孔子不等車駕備好,就先出發了。

魚如果不新鮮,肉已經變了味,或者不按照規矩切割,孔子都不吃。席位不端正,孔子就不就座。在有喪事的人旁邊吃飯,孔子從來不吃飽。別人哭泣的時候,孔子從來不唱歌。如果看見身著喪服的人或者是盲人,即便那人是小孩,孔子也必定改變面容,來表示悲慼、同情。

孔子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他又說過:「道德的不修明,學業的不探求,聽到正義的事情不能前往學習,對於缺點、錯誤不能馬上改正,這些都使我憂慮。」孔子請人唱歌,如果人家唱得好,孔子就請他再唱一遍,而自己也跟著一塊唱。對於怪異、暴力、婬亂、鬼神的事情,孔子從來不談論。

子貢曾經對孔子說:「先生在文獻方面成就卓著,這我們是知道的。而您講的天道與人生命運的深奧見解,弟子們就不懂了。」顏淵也曾經感慨地說:「弟子對老師的學問越敬慕,就越是覺得它無比的崇高;鑽研越深,就越覺得它堅實深厚。先生善於循序漸進的誘導學生,用典籍文章豐富弟子的知識,用禮儀道德規範弟子的言行,弟子縱然想要停止學業都是不可能的。我已經竭盡了自己的才智,好像有所收穫,而老師的學問卻依然高不可及。達巷這個地方的黨人對我說過:『孔子是多麼的偉大啊!他博學多才卻不專一名家。』」孔子聽到這些話以後,都隨之一笑地說:「我要專於什麼呢?專於趕車?還是專於射箭?我還是專於趕車吧。」對此,弟子子牢回憶說:「老師曾經說過:『因為沒有被世主任用,所以我才有閒工夫學了許多的技藝』。」

聖人暮年

魯哀公十四年的春天,哀公在大野地方狩獵。為叔孫氏趕車的鋤商獵獲了一頭怪獸。人們認為這是不祥的兆頭。孔子看了看怪獸,對眾人說:「這是麒麟啊!」於是,哀公命人將它取走。孔子慨歎地說:「神龍不會再背著寶圖出現在黃河上,神龜也不會再背著洛書出現在洛水上了。我的生命即將完結了!」

之前,顏淵死後,孔子悲傷地說:「這是老天爺要我死啊!」等到他跟隨國君去西邊狩獵而見到了麒麟,孔子感慨地說:「我的主張到頭了!沒有人能瞭解我了!」子貢不明白,問孔子說:「您為什麼認為沒有人能瞭解您了呢?」孔子回答說:「我從不怨天尤人,下學人事,上通天理,所以,瞭解我的只有上天了!」

孔子說:「不降低自己的志向,不使自己的人格受侮辱,只有伯夷、叔齊兩個人能夠做到吧!」他又說:「柳下惠、魯少連降低了自己的志向,使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虞仲、夷逸隱居,不言世事,行為清高、純潔,對自我的廢棄合於權變。我和這些人就不同了,既沒有絕對的可以,也沒有絕對的不可以。」

《史記新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