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 回  雲煙縹緲天子求仙 粉黛聯翩學士承寵

憲宗皇帝自眉娘去後,終日鬱鬱不樂;心中只是想念著眉娘的秀美;任你郭皇后、鄭淑妃百般的勸慰,又令後宮嬪嬙歌舞取樂,在憲宗皇帝心中,終覺好似失去了一樣什麼似的。正想念得苦,忽內侍報說:「逍遙仙子已仙去了!」憲宗萬分悲傷,命高僧高道在宮中大做法事,超薦仙子。又有人報道:「在東海上,常常見到眉娘乘一片紫雲,往來邀游。」憲宗忙遣中使備香車寶馬,往東海迎接眉娘仙駕。那中使去了三個月工夫,空手回來說:「不見眉娘仙蹤。」那憲宗卻從此信了神仙不死之術。便有東萊節度使薦高僧田佐元,又僧人大通;憲宗召之入宮禁,早夕講道。大通又能煉石成仙,憲宗特備淨室;大通選一玉石,日夜磨煉,石窈窕如美女形。大通再加以雕鑿工夫,衣袖翩翩;憲宗望去,宛如眉娘佇立的形狀,便十分寶愛,裝以錦盒,藏在寢宮中,朝夕撫摸。

同平章事李絳,又奏稱:「青兗間有奇人玄解,能知過去未來事;童顏鶴髮,吹氣如蘭。跨一頭黃色牝馬,馬身只三尺高;不食草谷,日飲酒三數升;不用鞍勒,只以青氈一幅披背。

玄解騎著,往來街市間,與人談話,道千百年間事,歷歷在目。」憲宗召之入宮,供養在九英室中。憲宗平日自用紫茭席,色紫如茭葉,光軟香潔,冬暖夏涼。今將此席賜與玄解坐用,又賜飲龍膏酒。此酒原是鳥弋山離國所獻,色黑如漆,飲之使人神爽。憲宗每日罷朝回宮,便往來於僧道間,訪問仙法,十分地信仰。那玄解生性樸實,不知禮節。憲宗常問:「先生年歲已高,何以顏色卻不老?」玄解答道:「臣家在海上,常在海邊種靈草食之,能使人容顏不老。」玄解說著,便從衣袋中取靈草種子三包皮皮。憲宗吩咐太監去種在殿前。這靈草有三種:一名雙麟芝,二名六合葵,三名萬根籐。雙麟芝褐色,一莖分兩穗,隱約如魚鱗,頭尾俱全,結子有如瑟瑟;六合葵紅色,葉如茙葵,初生有六莖,至枝梢合成一株,共生十二葉,開二十四花,形如桃花,一朵千葉,一葉六角,結子如相思子;萬根籐,一本有萬根,枝葉都成碧色,鉤連盤屈,蔭遮一畝,其花鮮潔,形如芍葯,花瓣細如髮絲,長略五六寸,一朵之花,有蕊千根。靈草既成,玄解奏請皇上朝晚自採食之,果覺精神日健,憲宗愈禮重玄解。又有西域進美玉二方:一圓形,一方形,逕各五寸,光彩凝冷,可照見毛髮。玄解見之,奏道:「此圓形者為龍玉,方形者為虎玉。龍玉為龍所愛,生於水中,今若投之水中,必生虹蜺;虎玉為虎所愛,如以虎毛拂玉,便見紫光四射,群獸畏服。」憲宗不信,向西域使臣:「此二玉從何處得來」使臣奏道:「圓玉是從一漁人處得來,方玉是從一獵人處得來。」憲宗便命將二玉如法試之,將圓玉投入液池,便見波濤洶湧,雷雨齊作,水底隱隱有龍吟聲。又將方玉在後苑萬牲園中拂拭之,果見紫色光四射,園中野獸齊俯首帖耳,不敢動。憲宗大喜,即命以錦囊分裝二玉,藏入內府。

玄解住爆中三年,便欲求去;憲宗強留之,玄解奏道:「野人出入三山,疏野性成,如今侷促於宮禁,久不見三山景色,心甚念之。」憲宗便傳命巧匠,令刻木作三山形狀,嵌以珠玉;憲宗與玄解同往觀看,憲宗笑指三山道:「若非上仙,如何能登此蓬萊仙境?」玄解笑答道:「臣觀三山猶咫尺耳!」只見他笑言未畢,即聳身向此木刻三山中跳去;那玄解的身體頓時縮小,細如小指,入珠玉殿閣中,忽已不見。憲宗命左右大聲喚之,竟不復出;憲宗十分懊傷,便稱此三山為藏真島,每日朝罷,在島前焚鳳腦香,表示崇敬追念之意。只隔十餘日,便有青州司馬奏稱:「見玄解又跨黃馬過東海去矣!」憲宗覽奏,心念玄解不能去懷,便命內給事張維則去青萊間尋訪神仙。

一日,張維則停船在東海島嶼間,時正夜深月朗,忽聞雞犬吠鳴聲,海面頓起煙霧,張維則出視,向煙霧中望去,隱約見樓台重疊。張給事乘月色信步行去,約走一、二里,便見花木台殿,金戶銀闕中,出公子數人,戴章甫冠,著紫霞衣,吟嘯自如;維則上去拜見,公子問:「汝從何來?」張維則自稱是大唐天使。公子笑道:「唐皇帝原是吾友,汝回朝時,為吾傳語唐皇。」便命一青衣,捧金龜印以授維則,即將此印置於寶盒。復對維則道:「以我致意唐皇帝。」維則攜之回舟中,回視樓台人跡,都已消滅。那金龜印長有五寸,面方一寸八分,上負黃金玉印,有篆刻八字,為「鳳芝龍木受命無疆。」維則送至京師,面呈與憲宗皇帝,皇帝大喜道:「此海上公子,當是玄解化身;朕前生當亦是仙人,但不解印上文意,」命藏以紫泥玉鎖,懸在帳門,每夜有五色光發射,光長數尺。忽見寢殿前連理樹上生靈芝二株,形狀絕似龍鳳,憲宗大悟印文上「鳳芝龍木」四字之意。

自憲宗信神仙之術,四方常進奇異之物。八年,大軫國貢重明枕,神錦衾,綠色麥,紫色米。大軫國在海東南三萬里,是在軫星之下,所以稱為大軫國。重明枕,長一尺二寸,高六寸,潔白、過於水晶;中有樓台之形,四方有道士十人,持香執簡,繞行不休,稱做行道真人。其中樓台瓦木丹青,以及真人衣服簪帔,無一不精細完美,裡外通澈,好似隔水視物;神錦衾,是用冰蠶的絲織成,方二丈,厚一寸,上有龍文鳳彩,精細非人工能成,在大軫國中,用五色石砌成一池塘,采大柘葉飼蠶在池中。初生時,細才如蚊蠛,游泳於水中,待長成,長有五六寸。池中種荷,荷葉茂盛。荷干挺直,雖大風暴雨不能吹折。葉大有三四尺,蠶經十五日後,便跳入荷葉中,吐絲成繭,形如方鬥,自成五色。大軫國人取其絲織成神錦,又稱靈泉絲。憲宗初見此神錦衾,與妃嬪觀之,不禁大笑說道:「此區區不足以被嬰兒,豈能被朕體耶?」大軫國使臣在一旁奏道:「此錦是織水繭所吐之絲而成,若噴以水,則能倍寬,遇火則縮。」便命四太監各執一衾角,力拽之,又使人在衾面上噴以水,立刻寬至二丈,五色光彩,愈覺鮮明。憲宗歎道:「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此言信不虛也!」便又令以火薰,立即縮小如舊時;綠色麥粒,粗於中國之麥子,裡外通明,顏色深綠,氣息芬芳如粳米。人食之,體量漸輕,可以乘風飛行;紫色米,則如巨籐,炊米一升,可得飯一斛,人食之鬚髮衰白的可變黑色,顏色不老,憲宗十分寶貴。在中元日祭祀玄元皇帝,煮碧麥、紫米以薦。祭畢,與宮中道人分食之。

接著,又有吳明國進貢常燃鼎、鸞蜂蜜二種。吳明國,離東海數萬里,須經過挹婁、沃沮等國才到。吳明國中土地,宜種五穀,出產珍珠、白玉最多。國中人民,最講禮樂仁義,沒有做盜賊的人。人壽可活至二百歲,國中人都解神仙法術,常常見有坐雲車、騎白鶴的仙子,在天空中來往。吳明國王望見西方空中有黃氣如蓋,知道中國有聖人出世,便特遣使臣來進貢。所謂常燃鼎,可容三斗,鼎光潤如玉,顏色純紫,在鼎中煮食物,不用柴炭而能自熟。食物香潔,與平常釜中所煮的食物不同,久食此鼎中所煮之食物,可令人返老還童,疾病不生;所謂鸞蜂蜜,因吳明國所產之蜂,其鳴聲如鸞鳳,身有五色,大者重約十餘斤,築巢在高山巖谷之中。最大的窠巢,佔地有二三畝大,每年產蜜甚多。但每次取蜜,每一巢中,只能取二三合;如採取餅多,便有風雷的變異,倘誤被蜂螫,便生瘡毒。

只須採石上菖蒲根塗之,便能痊癒。蜂蜜作綠色,貯之白玉碗中,裡外明澈,有如碧琉璃一般。久食之,可令人長壽,顏色如童子,白髮便長成黑色。如有聾啞殘疾的,食此蜜都能痊癒。

憲宗得此二物,也十分愛惜,常將蜂蜜賜於后妃,又常與諸親貴大臣,用常燃鼎煮食;君臣之間,甚是和樂。

但憲宗皇帝因迷信神仙之術,常在空室中靜坐,摒去妃嬪,又欲絕食,修成仙體,戒食稻米,終日把藥餌瓜果充食,漸漸弄得身體瘦弱。郭皇后和鄭淑妃再三勸諫,又親自調弄食物進獻,憲宗皆拒絕不食。后妃二人退至私室,憂愁萬分。郭皇后說:「萬歲如此迷惑左道,必致妨礙聖體。為今之計,須以聲色改易萬歲心意。」鄭淑妃亦深以皇后之言為是,但環過六宮粉黛,卻無一人有絕世容顏能怡情悅性的。郭皇后便私用財帛,令中官至四方去訪求有奇才絕色的女子;那中官至貝州清揚地方,訪得宋氏有姊妹五人,均有奇才絕色,俱在閨中,尚未字人。

宋氏父名庭芬,富於才華;膝下有女五人,不獨容顏長得個個美麗,且又聰明絕倫。庭芬家居無事,授五女以經藝,又教以詩賦,年未及笄,皆能文章又富於詞藻。長女名若莘,次名若昭,三女名若倫,四女名若憲,五女名若荀。若莘、若昭二女之文,尤淡麗,性亦貞靜閑雅,不喜紛華之飾,遠近聞其名,遣媒求聘者,甚眾。若莘姊妹五人,相約不嫁,願以學藝揚名顯親。若莘在家,教誨四妹,有如嚴師,又著《女論語》十篇,其文氣都模仿《論語》體裁,以韋逞母宣文君宋氏代孔子,以曹大家等代顏閔。其間問答辭意,全是講究婦道。若昭又從而註解之,一時鄉黨傳誦,賢德之名四起,那中官亦聞名而至,與宋庭芬相見,多贈以金帛。宋庭芬說:「我女都立志不嫁,我不能以富貴屈之。」中官該采若莘姊妹所著書進獻,庭芬便將若昭所寫本,交與中官攜至宮中,郭皇后問宋氏姊妹姿容,中官對稱姊妹五人,均艷絕人寰,而若昭尤美。

郭皇后又慮萬歲無情於女色,鄭淑妃思得一計,即將《女論語》薰以蘭麝,乘憲宗不留心時候,便悄悄地拿去陳列在寢宮御案上。憲宗在夜靜更深時候,閉目靜修;忽覺奇香觸鼻,從案頭度來,憲宗不覺心中一動,急近案尋覓,忽見一錦盒黃標,寫著《女論語》三字。憲宗便隨手打開盒子來翻讀過幾頁,心中不覺起敬。次日即傳中官訊問,中官即奏稱為昭義節度使李抱真所獻。憲宗又詳問宋氏家世,中官把宋氏姊妹五人的才色,詳細奏說了一番。憲宗大喜,立命中官繼詔至清陽,宣宋氏五女入宮。誰知那宋若莘姊妹,卻很有志氣,說皇帝如不以禮聘,我姊妹決不入宮,如屈我姊妹在妃嬪之列,雖死亦不入宮!中官無法,只得拿此話轉奏皇上。憲宗此時欲見宋氏姊妹的心很切,便令昭義節度使李抱真,用厚幣繼著皇帝的聖旨,到宋家去聘請若莘姊妹五人,進宮教讀后妃。又拜若莘父宋庭芬為金華令。

昭莘姊妹五人進宮,憲宗命宮中后妃嬪嬙,俱以師禮事之。

又辟延秋宮,為講室,令后妃嬪嬙都從若莘姊妹誦讀《女論語》。

一時六宮嬪嬡,及諸王公主駙馬,俱拜若莘、若昭為師,女弟子百餘人,宮中成為女學堂。憲宗常至學堂中游幸,只見粉黛雲髻,濟濟一室,各擁一卷,嬌聲吟誦著。憲宗看著,甚是歡樂。看若莘時,卻長得容光端麗,儀態萬方;若昭卻又是美麗在骨,顧盼動人;若倫嫵媚天成;若憲則嬌艷照人;若荀則嬌憨裊娜,令人神往。憲宗見她姊妹五人,俱生成麗質,便常召在左右,談笑為歡。偶問經史大義,試以詩賦,都能奏答稱善。

此中惟宋若莘最擅文才,憲宗便令掌管後宮記注簿籍,兼批答奏牘,文詞麗潔,中外傳誦。若昭則姊妹中為最美,又善於辭令,憲宗常召在內宮,縱談經史,又與她敲詩唱和甚樂,日久情意甚洽。憲宗便將若昭臨幸了,又臨幸了若莘,寵愛甚深。

憲宗欲將她姊妹二人,冊立為貴妃,若昭再三辭謝說:「進宮之初,原立意不作妃嬪,今因萬歲情意不可推卻,致成兒女之好,但妃嬪的封號,抵死不敢承受。」憲宗無法,便下詔稱若昭為學士,稱若莘為先生;若昭情意深長,憲宗在若昭宮中臨幸的次數最多,若莘卻耽於翰墨,倒也不計較及此。只是若昭自得皇帝寵幸以後,那若倫、若憲、若荀姊妹三人,也常在內宮中行走,與憲宗皇帝起坐不避,談笑無忌。憲宗也愛她姊妹可憐,日子久了,她姊妹五人,都承受了皇帝的恩寵,卻都不願受妃嬪的封號。除若昭稱學土以外,姊妹四人,都稱先生,此四先生一學士,在內宮中權勢甚大。

憲宗皇帝每日與五位美人周旋著,心中十分得意,早把那班修道之士,丟在腦後。便是憲宗自己,也從不打坐修道了。

終日縱情酒色,荒棄朝事。從來色慾最大,這位憲宗皇帝,自從開了這色字的戒以後,在宋氏姊妹五人以外,便常常挑選後宮美女臨幸,一時寵愛的妃嬪甚多,共有二十餘人。有立為貴嬪的,有立為昭容的,個個都出落得美麗輕盈;在數年之中,各宮眷共生皇子二十人,公主三十二人。內中最得寵的宮眷,除宋氏姊妹五人以外,有紀美人和郭貴妃。紀美人生子最長,名寧,當時丞相李絳,奏請立儲,憲宗便立寧為皇太子。

郭貴妃原是郭子儀的孫女,她的父親名曖,母親便是昇平公主,與憲宗皇帝原是中表兄妹,以母家豪貴入宮,便立為貴妃。郭貴妃生一子一女,子名恆,後亦立為太子,女稱岐陽公主;公主生性,十分賢淑,憲宗甚是溺愛,歷命各宰相揀選朝中各公卿子弟,如有才貌清秀的,便招為駙馬。只因憲宗鍾愛公主甚深,選婿也甚是詳慎,雖有宰相薦舉了十餘個官家子弟,送進宮去,由憲宗召見,但都不能合適。足足選了一年,最後選到太子司議郎杜悰。果然才貌清秀,憲宗十分合意,又送入內宮,令郭貴妃與岐陽公主傳見。那岐陽公主見了杜悰這副秀美的面貌,不禁盈盈一笑;又見杜悰彬彬有禮,郭貴妃也大喜。

便把岐陽公主下嫁與杜悰為妻。

這杜悰的祖父,便是杜佑;因祖父有功勳於國家,便世襲太子司議郎官職。到成婚的一日,憲宗皇帝親御麟德殿,送公主下嫁。由西朝堂出發,再由憲宗御延喜門,送公主登輿,大賜賓從金錢,在昌化裡建立府第,鑿龍首池為恩沼。杜氏原是世代貴族,今又尚公主,遇此大典,自然竭力鋪張,服用十分豪華。但公主生性謙抑,並不自恃尊貴,下嫁至杜家,毫無驕傲的舉動。孝奉舅姑,敬事尊長。杜家老少長幼不下數百人,公主一一以禮接待。成婚才數日,便和杜悰說道:「皇上所賜奴僕,恐未肯從命,倘有忤逆,轉難駕馭,不如奏請納還宮中,另買貧家子女,較為易制。」杜悰依了公主的話,從此閨房靜好,不聞喧噪。第二年,杜悰升任殿中少監,駙馬都尉,又外放為澧州刺史。公主隨駙馬赴任所,只帶僕從十餘人,奴婢皆令乘驢,不准食肉。沿路州縣供張,概不領受。杜悰自持亦十分廉潔,不敢有驕侈之色。數日後,杜悰母抱病,公主晝夜侍奉,親嘗湯藥;杜母終至不起,公主泣哭盡哀。總計公主在杜家二十餘年,無一事不循法度:府中上下,人人稱揚。這原是郭貴妃平日能以禮教養兒女的好處。

郭貴妃生了這一位賢德的公主,又生了一位遂王恆,長得品貌端正,性情溫厚。當時原已立有太子名寧的,是宮中紀美人所生的,長子初封鄧王,元和四年,由李絳奏請,立為皇太子。但憲宗皇帝甚是寵愛遂王,遂王是第三皇子,又是郭貴妃所生;郭貴妃是郭子儀的孫女,又是昇平公主所生。在一班妃嬪中,再也沒有比她高貴的了。便是憲宗皇帝,也另眼相看,因此頗招妃嬪們的妒忌,大家在憲宗皇帝跟前,說了許多郭貴妃的不是,說她仗著母家的勢力,在宮中攬權植黨。恰巧皇太子寧又死了,憲宗便立遂王恆為太子。從來說的母以子貴,宮中一班妃嬪,見郭貴妃的兒子立為太子,深怕皇帝冊立郭貴妃為皇后,大家便齊心去傾軋郭貴妃。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唐代宮闈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