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頌傳

劉頌,字子雅,廣陵人,是漢代廣陵厲王劉胥的後代。劉家是世代名門望族。周郡還有雷、蔣、磣、魯四姓,都排在劉姓後面。時人為此說到:「雷、蔣、磣、魯,劉為最祖。」劉頌的父親劉觀是平陽太守。劉頌年少時明辨事理,被時人稱頌。考察後推薦為孝廉、秀才,他都不就任。晉文帝徵召為相府掾,奉命到蜀地出使。當時蜀地剛平定,百姓飢餓土地荒蕪,劉頌上表請求賑貸,沒等回報便實行,為此被除名。

晉武帝繼位,授尚書三公郎,掌管法律,審理冤獄。幾次陞遷至中書侍郎。咸寧年間(275~279),詔書命劉頌與散騎郎白褒巡視安撫荊、揚兩地,因出使符合皇帝旨意,轉官黃門郎。升為議郎,任廷尉。當時尚書令史扈寅無罪下獄,詔令劉頌考核究竟,劉頌堅持無罪,扈寅才得以免禍,時人把他比為漢代的張釋之。他在職六年,號稱最詳察公平。時遇吳國平定,諸將爭功,派劉頌考核此事,劉頌定王渾是上功,王睿中功。武帝認為劉頌持法失理,貶為京兆太守,還沒就任,又改任河內太守。臨行前,上奏有利國家之事,多被採納。郡界有很多公家主辦的水碓,阻塞流水,漸成水災,劉頌上表廢除,百姓獲得方便。不久因母死去職。服喪期滿,除任淮南相。在職期間嚴肅公正,很有政績。先前修治芍陂,每年用幾萬人,當地豪強互相兼併,孤獨貧窮的人失業,劉頌讓當地人戮力同心,按功勞大小獲利,百姓稱他公平。

劉頌在郡內上疏說:

現在民間少名士,百官無高才,是什麼緣故呢?公正的評論不引進,人們不樹立好品德,行為苟合取容,所以沒有名士。下面無專門機構,又不實行考核官吏的制度,官吏不竭盡臣節,所以沒有高才。沒有高才,就有憎惡世俗的事;缺少名士,後來的入仕者就沒有標準,所以我想制定考核和採納公正的評論的制度。追求富貴而厭惡貧賤,人理如此。聖明君王完全熟悉萬物人情,知道人欲不能除去,所以使公私的利益齊一,卻使達到公私之利的途徑曲折相通,使那些想富裕的人必須先從貧困開始,想要顯貴的人必須先安於貧賤。安於貧賤就不會自負賢能,不自負賢能然後才會對廉恥嚴肅;守住貧窮的人一定會節制私慾,節制私慾然後操行保全。用這種態度處理公務,才會盡心公職。盡心公職的人是富貴之徒;因為沒有私心的人最終得到他的私利,所以說公私的利益是相同的。現在想富裕的人不經過貧困就能得到富裕,想顯貴的人不用安於貧賤就能得到顯貴,公私的道路既已乖戾而人情又不能沒有私心,私人的利益不能從公家得到,就常常背棄公家而從事邪門歪道。因此風骨氣節一天天傾頹,公理漸漸廢棄,人們求富貴,不是遵循法制獲得的。以此為政,小治和大治難以期待。然而政教頹廢由來已久,難以一朝改正。外加世風放縱奢侈、鑽營貪慾之人比肩,群士糊塗,平庸和能幹相似,不可馬上肅清,晉陞和貶黜也不可完全不同。再說政教不求盡善盡美,善在遏止過失,同樣奢侈之中,還有更奢侈的,要使那些愚昧地縱情享樂的人,失去那顯榮的富貴,瞬間處在不潔淨之地;約束自己潔淨樸素的人,受到節儉品德的回報,位列於清官之上。兩類人清濁分流,使他們各有所報。然而世俗放縱奢侈,不可馬上肅清,所以我私下想,希望先從事於疏導工作。

天下特別大,各種事情特別多,國君又只有一個,跟天上的太陽一樣,所以不是靠耳聞所能周覽的。因此聖王的教化,是執掌精要而已,把各種事務委託手下而不用瑣事束縛自己。分掌職務已定,不必參預其事,並非怕忙碌到太陽偏西的辛勞,也不牽涉到安樂的考慮。的確是因為政體應該如此,事物的趨勢致使這樣。為什麼?創造謀劃的開始,而對昏暗是非,區別能與不能,是很難詳察的。已經施行,根據成功失敗,區別功勞罪過,是很容易識別的。容易識別在於考察結果,難以詳察在於創業開始,所以人君常常居於易識就安定,人臣不處在難察的開始就混亂。現在陛下每每精於事情的開始而略於考察結果,所以眾官吏考慮事情懷有成敗憂懼的份量小,而粉飾文采來躲避眼下的譴責份量重,這就是政治不好的原因。而今人君能經常居於易識,掌握大權駕御臣下,然後臣屬的功績罪過顯現在成敗得失的事實中,無法逃脫誅罰或獎賞。所以罪責不能隱藏,功勞不能謊報。功勞不能謊報,有才能的人就勸勉;罪責不能隱瞞,乖戾簡慢之人就一天天肅敬,這就是治國的大要。我私下認為陛下的想法,旨在盡善,擔心政事有差錯,所以精心考慮事情的開端,以求沒有過失,又因為百官中勝任的人少,所以不把事務委託臣下,寧可自己辛勞到太陽偏西。以我愚鈍的想法,認為現在想要盡善,就應考察結果。為什麼呢?因為精慮開始難以考核。另外百官多不勝任,也應該交辦事務,使能臣得以成就功業,無能之人得以顯露失敗。失敗顯露可以廢除,功業成就可以繼任,這樣以後賢能的人常常在位做好事情,昏昧愚劣之人就不能白拿俸祿傷害政事。像這樣堅持下去,那麼勝任的人逐漸增多,稍稍經過幾年,就連下層官吏也普遍得到能士了。這種考核才能實績,是政治的重要事務。現在國君不交辦事務期待成功,卻跟臣下共同謀劃事情開始,那麼功績罪責就難以分辨。下臣不主事,在職不久,所以能幹與否不能區別。憑什麼驗證呢?現在的官吏絕對不會都有才能,也絕對不會都是辦事拖沓無能之人。可是現在想推舉一名忠賢,卻不知獎賞誰;找一個敗壞職守之人,卻不知懲罰誰。至於被罷免屏退的,是自己犯法罷了,並非因為他們無能。陞官晉級的人只是憑累積的資歷以及民間的讚譽而已,並非他們有功勞實績,如果說不是這樣,那麼當今的朝政不符合聖君旨意,這就是驗證。陛下用現今的辦法執政將近三十年,可是功績沒有日新月異,其過失在哪裡?古人曾說過:「琴瑟不協調,嚴重的就要改弦更張。」我所說的,實在是政體的常規,不過古今不同時宜,所遇的時事不同。陛下您即使不能全部坐享其成,對臣下全部交辦事務,至如現在應奏明聖上的事,免除不急之事,使重要的事務能精簡大約三分之二。

古時候六卿分守職責,太宰為六卿之首。秦漢以來,九卿官職,丞相總管。現在由尚書專斷裁決,其他卿士相助促成,對古制來說是重複設職,按事理而言不是必須,可是現在不能省並。可以把眾事交付宮外官署,讓他們專斷,尚書是總管,跟丞相的職責一樣,只有主法度,創典制,斷死生,除名籍,定流放,議罷免等大事,以及連年的財賦收支之事,台省才上奏處理。其餘事情外官都可以專斷,年終由台閣考校功績罷了。這是九卿開創事業的開始,決斷行事,尚書主宰,以賞罰為準繩,那形勢一定超過考核官吏成績,掌管人們的錯誤過失。眼下親自掌管的人動不動受到上面的成制的約束,上面所犯過失,不能再怪罪下級,年終事績不建立,不知該責罰誰。監察的官吏按法律推舉的罪責,刑獄官查證完全屬實,法官根據陳辭堅守條文。大體雖然相同,可等到使用時,監察官跟那執法刑獄官的實踐應小有差異。刑獄官重事實,法官重法律條文,監察官卻要舉大事略小事,為什麼呢?那細小的過失缺點,謬誤之處,這是人們常情中所一定有的,如果都用法律糾正,那麼朝廷內外,沒有十全十美之人,這就是人們所說本想治理卻反而混亂的情況。

所以善於為政的人抓住百要,而使法網寬鬆,抓住百要則所搜羅的廣博,法網寬鬆則小事必定疏漏,所搜羅的廣博為政就不苛刻,這是為政的關鍵。可是自從近世以來,為監察官的,大體是大綱不張,而小錯必舉。小錯不足以傷害朝政,列舉小錯則小事更加混亂;大綱不張,就會豪強橫行肆虐,豪強橫行肆虐,那麼百姓就失去職業了,這是使所急之務錯亂顛倒的原因。現在應該讓有司恢復常規之政,使天下能長於教化。做到這樣並不難,國君不以瑣碎的案牘為善,一定要求得冒犯強權、薦舉罪過的奏章,論處完全公正,那麼傷害國政的奸佞自然被擒了。那些罪大惡極冒犯朝政禍亂萬民百姓的罪人,大都出自富強之人,豪富之人勢力足以使人懼怕,財貨足以滿足慾望,因此當地官長顧忌勢力而擱筆不奏。下面官吏放縱了奸佞,又害怕所主管者責備沒有舉報,就用細密的法網來搜羅細小的罪過。致使彈劾的奏章相連,貌似盡心公職,其實歪曲法律、依法不明的現象就已經在其中了。不但對政體沒有好處,公正的議論也因此而倍受傷害。古人曾說過:「君子的過失,如同日蝕。」又說:「錯了能夠改正。」又說:「不犯兩次一樣的錯誤。」以上幾句,都是說賢人君子不能沒有錯誤的話。只要不達到傷害政治的程度,就都是朝政所應疏漏的;如果所犯罪行很重,然後才用國法治罪,這是舉罪行深淺為例來說明。

所以君子能成全美德使政事完善,不善之人一定遭受殺戮警告眾人,這是治理國政誅戮赦免的標準。為什麼呢?所謂賢人君子,如果不能沒有過錯,小毛病不可以廢棄其身,卻總是繩之以法,就有愧於聖明的時代。為什麼呢?雖然有所觸犯,但所犯輕重很不同,而在士人君子心中雖受到的責罰不同可是名稱卻沒有區別,所以不法之徒能夠引用這些名稱自行倣傚,迷惑眾聽,由於名稱混亂,要憑借人力使它正直,所以公正的議論倍受傷害。大凡列舉過失彈劾邪惡,是將要肅清諷刺議論,整飭當世的正統思想,現在列舉小餅失,公正的議論更加頹喪。因此聖人深深瞭解世情通達政體,所以他們說:「不因一次小餅錯掩蓋大德。」又說:「赦免小餅失,舉薦賢才。」又說:「不要求一個人十全十美。」所以皇冠的前面懸著玉串,皇冠兩旁用綿制物擋住耳朵,意思是審斷善惡一定要取突出的,然後才能既簡明又不疏漏,大罪必遭誅戮,法制禁令容易保全。為什麼呢?傷害法制在於犯大錯,如果謹慎小心地搜集細小餅失,無異於把兕牛豹子放在大路上,卻禁止老鼠在牆角縫隙偷竊。古人有言:「夫鉞之刑不用,而刀鋸卻日漸用舊,不能為政。」這是說大事緩慢小事苛急。現時政治的失誤,稍稍有這種情況,陛下應反其道去探求,就能達到所追求的目標。

權宜之制不可作為常道,政治乖謬不可保持安定,這是說進攻防守的方法不同,百姓雖然愚鈍,希望不會憑空產生,必定因時事而發。有原因而發出的期待不可改變;事情變化與以前不同,則時勢不可違背。聖明君主通曉政體,適應趨勢之快,不等下車,所以行為能合乎事情的時機,廣泛得到人情。先前魏武帝曹操分割天下,使人們差役和居住去處各在一方;既是事情形勢所需,又是有意而為,權且假借一時,以奔赴所追求之事,不是正典。可是遲疑徘徊至今,積年累月而不改,百姓雖然身受其困,卻不生私怨,的確因為三方割據沒有全部平定,知道時勢不可以謀求安定的緣故。因此甘心服役如同回家,面對危險如同平安。等到平定吳國之時,天下嚮往安寧,而東南兩方的六個州郡的軍隊,將士和武官,戍守長江之外,有的負責京城水上運輸,父親在南兒子在北,家室分離,都不安定。又不服水土,運輸的差役辛勞困病,並且有死亡的禍患,其勢不能持久。這應該廣為安置,以符合眾人的願望。魏氏錯誤的差役,也應改從舊制。這兩件事各盡情理,那麼百姓感懷天子恩德,謳歌生逢盛時一定是現在的十倍。自從董卓作亂直到如今,將近百餘年,四海辛勞疲病,百姓困苦到極點了。天下歸為一統,從今日開始,萬民思念安寧,不是幻想。不過古今時宜有異,所遇不同,的確也不能希望遵循昔日的舊法,任他們放馬養牛;但是讓受各種雜役的人不出封國,軍卒在他鄉里執事,實在是可行的。即使不能全部這樣做,只要全部合理,就可安定三分之二,官吏的差役可以在千里之內。只要像這樣,天下所蒙恩的人就已經不怨恨了。

政務頭緒多,不完全合理的世事,很難用此疏遍舉,提綱挈領,大要有三條。大凡政治要寧靜,寧靜在於止息差役,止息差役在於無為而治。倉庫要充實,充實在於對農民有利,對農民有利在於官府平衡糧價。為政要講究信用,講究信用在於選拔賢能,選拔賢能在於為官日久,為官日久不難,連任同一級別,除非才幹合宜,一般不轉任他職以完成最終的考核,其事就好了。官府平價售糧已有成制,不完備的可以補充周全,五穀就積聚了。無為不是別的,去掉辛勤的勞作,抑制貌似有益而實際有害的功利。如此而已,則天下就安定了。這三條已經實行,即使不能敦厚教化,也可以安定國家而有餘了。君王的利益,在於讓天地自然的財物生長,農業就是這樣。國家所樹立的都是為了這一方面,就的確會有功德利益。如果妨礙農業,都務求止息,這只是貌似增益實則有害之類。然而現在國家自有必須做的事,不能停止,或者用功很少而成就很大。眼下去做,雖然稍有廢棄,可此計最終要獲大利益。勸農之官有十倍百倍的好處,或有妨害,開始好似不急,最終成為大患,應該加倍用功,以防止他加劇。如果黃河汴水將合,沈萊之役果真有利,那些勞役就不能停息。諸如此類,也是不得已的。然而事情要考慮緩急,權衡輕重,除非近期像這一類事,可以此為標準,才可以興起勞役,其餘的事都要力求靜息。然而能夠善於計算輕重,權審時宜,知道可興可廢,是很難明瞭的,除非智力特出,才能高遠之人;否則,不能擔當此任。開創美好的基業,功勳在於把基業傳給子孫,讓後代賴此安定。基業安定,即使昏庸也是聖明,即使愚鈍還算聰智。成就世代功業的人,其實是善於教化,旨在安國。至於修飾官署,各類勞役常常傷於過分奢侈,不必擔心功役不興,這些都是將來不待陛下而自己能幹的事。至於承蒙前代緒業,需要依靠聖君的,實在是留傳好的風尚維繫人心,威烈匡扶幼弱,如今辛勤勞作的事不是後代必須之事,卻傷害了後代所依仗之事。權衡這兩樣,哪是當務之急,陛下稍加考慮仔細選擇安定基業的辦法,那麼治國大理就完善了。

世上的私下議論,把陛下跟漢文帝相比。我以為聖德的好壞,將在以後,不在當今。為什麼呢?陛下如龍飛鳳翔,應天命即位,已有創基業的功勳了,掃滅強大的吳國,出征南海,又有業績。憑借天子的顯貴,卻親自奉行平民布衣所難之事,孝順節儉的美德,冠蓋百王,也已具備了。履行應做的事不論鉅細,動則成為法度,又具備了。如果使自身朝政美好,建立牢固的藩屏,使晉代天長地久,後世瞻仰遺跡,考核功績,實可以跟商湯周武媲美,哪裡只是漢文帝呢!我的這些話,不是我褒揚君上飾美的虛辭,事實確實如此。如果賴以資助天下安定的辦法不盡合適,那麼恐怕好史官記載歷史功勳,也不能褒揚弘美,很是可惜。然而不能讓執掌朝政的大臣參與謀劃,陛下經過較長的時間,最終定會有所成就。希望陛下稍稍留意我的話。

元康初年(291),劉頌隨淮南王司馬允入朝。時值誅殺楊駿,劉頌在殿內屯聚衛兵。當晚,詔書讓劉頌任三公尚書。又因上疏議論律令,為時論所稱美。過了很長時間,轉任吏部尚書,建立九班之制,要讓百官居位望陞遷,考核能否,以明賞罰。時值賈充、郭彰專斷朝廷,入仕者都想快點晉陞,劉頌的方法最終未實施。

及至趙王司馬倫殘害張華時,劉頌哭得很傷心。後來聽說張華的兒子得以逃脫,高興地說:「茂先呀,你還有後代呀!」司馬倫的同黨張林聽說此事大怒,怕劉頌主持公道而不能傷害。孫秀等人推崇司馬倫的功勞,應加九賜,群僚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劉頌卻說:「過去漢代賜給魏代,魏代賜給晉朝,都只用於一時,不可以通行。現在宗廟太平無事,雖然寵後被罷退,權臣被誅戮,但漢代周勃誅滅諸呂,推崇孝文帝,霍光廢除昌邑王劉賀,推崇孝宣皇帝,都沒有受九賜之例。違背舊典而習於權變,並非先王之制。九錫之議,請不要實行。」張林忿恨不已,以為劉頌是張華的同黨,準備殘害他。孫秀說:「誅殺了張華、裴危頁已經傷害我們的聲望,不能再殺劉頌。」張林這才罷休。於是任劉頌為光祿大夫、門施行馬。不久病死,天子派使者弔唁,賜二十萬錢,一套朝服,謚號叫貞。中書侍郎劉沈提議,劉頌當時是少輩,應該贈號開府。孫秀一向憎恨他,所以沒同意。劉頌沒有兒子,收養其弟劉和的兒子劉雍也早死,便以劉雍弟弟劉翊的兒子劉焉為嫡出長孫,繼承封爵。永康元年(300),詔書認為劉頌誅滅賈謐督理眾事有功,追封為梁鄒縣侯,食邑一千五百戶。

當初,劉頌把女兒嫁給臨淮的陳矯,陳矯本是劉姓的兒子,與劉頌是近親,出外寄養姑姑家,改姓陳。中正劉友譏諷他,劉頌說:「舜的後代姚姓、虞姓、陳姓、田姓本是同一支系,可是世代都有婚姻關係,禮法並不禁止。現在與此同理,結婚完全可以。」劉友想條疏上陳,被陳騫制止。所以沒被彈劾。劉頌問明法掾陳默、蔡畿:「同鄉里誰最委屈?」兩人都說:「劉友委屈。」劉頌改變臉色呵斥他們。蔡畿說:「劉友以私議冒犯你是很不對的,可是鄉里公論說他委屈。」後來劉友徵召為公府掾、尚書郎、黃沙御史。

《晉書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