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四宮建一才慌慌張張地出現。陽光下,他的眼鏡片折射出光芒。他樹這邊瞅了瞅,就「喂」地一聲舉手打招呼。
「久違,久違!」
奈留美一邊還禮,一邊想他又發福了。四宮滾圓的肩膀更加膨脹了,夾克衫顯得瘦小。
「抱歉,沒有按時趕到!」
四宮爽朗地賠禮後,在奈留美對面的座位上落座。他頭也不回地對著女招待說了一聲:「咖啡!」
「又過了一年!怎麼搞的,警察那邊仍然沒有進展?」
「嗯,沒有進展!」
「是啊,真的不可靠!」四宮眉頭緊鎖,再三地搖搖頭,「又去了祖谷?昨天可是下了一天的大雨。」
「嗯、去了,這可是最後一次了!」
對飛內奈留美來說,這確實是最後一次「安魂之旅」。十二年間,她每年都來德島拜祭姐姐的亡靈。在第七個週年忌日之前,都是陪同雙親一起來,從那以後,就是奈留美獨自一人前往。母親說:「罷了吧,總是說一些後悔話,刊也回不來了!」可奈留美聽了心裡挺不舒服。她想兇手沒有抓到,姐姐的靈魂就得不到安息。況且,家屬定期地去訪問,警察多少會引起重視。
「呵,最後一次嗎?這樣也好!」
四宮眼望著天花板,嘟囔道:「十二年,似乎很長,但也很短……」他看起來額頭有點背頂,頭髮花白。
「多承四宮先生幫助!」奈留美低頭致謝。
因採訪姐姐刊被殺事件,最初接觸的德島新報記者就是四宮。當時他年輕好勝,嫉惡如仇,毫不猶豫地幫助他人的不幸。在相識的過程中,逐漸瞭解了他是一個對工作十分熱心的人。四宮像對待親人一樣照顧遇害者的家屬。事件發生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別的電視台或報社的同行們失去了興趣,連看都不看一眼的時候,只有四宮經常打電話或寫信,通報搜查情況。每到週年忌日,家屬憑弔事故現場時,他都盡量按照日程當嚮導,如實在脫不開身,就像現在這樣,安排時間在德島市內見面。
「唉!哈哈哈,談不上幫忙……」四宮難為情地晃動著肥大的身軀笑著。
「不過,日子過得真快呀!那個時候奈留美小姐還是一個中學生呢,瘦小單薄,但眼睛大大的。」
「四宮先生一直英俊瀟灑。」
「哈哈哈,你那樣說我可受不了,我已到了不惑之年了。」
「哦,你有四十歲嗎?」
「嗯,奈留美小姐有二十六七了吧?」
「二十六了,已過了值得驕傲的年齡。」
「二十六了?正當年!還未結婚?」
「還是這句老話?每年都要問的。」
「我這是替你擔心,妙齡小姐獨自旅行,容易遭到壞人襲擊。」
「那倒沒有關係,全不是我的對手。啊,這麼說想起來了,昨天和今天,一個奇怪的男人老是跟著我,連名片都給了我,真令人討厭!」
奈留美從手袋裡掏出了名片。
「本想馬上扔掉的,後來給忘了。」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在辯解,奈留美慌忙喝了一口冷咖啡。
「嗯,《旅行與歷史》的名片,《旅行與歷史》是一家相當有名的雜誌。但從這種名片來看,我覺得也許是社外的簽約記者,他長得啥樣?」
「年齡大約三十歲,看起來並不像壞蛋,因為他老是跟著,所以令人討厭!起初在祖谷的籐橋見了一面,後又在大步危小步危的路邊餐廳相遇,昨天又住宿在同一個飯店——池田飯店。況且好像等著我從池田警署出來,驅車趕上我,給了我這張名片。談起了姐姐的第十三個忌日,也許這不是偶然,從一開始就有目的。好像要打聽案情什麼的,我與他素不相識就沒有理睬他。他威脅說,如果那樣事件就不會解決。」
奈留美回憶當日的情景,聳了聳肩,腦海裡浮現走出池山警署時所遇到的素不相識的名叫淺見的男人。
「嗯,那傢伙真奇怪呀!」四宮歪著頭左思右想,「可是,受到威脅,應先向警察報案!」
「也談不上什麼威脅,語氣還是平和的。說什麼怎麼可以不洗刷姐姐的冤屈呢?對方似乎是出於好意。我這樣冷冰冰地對待他,也許惹他生氣了。」
「呵,袒護他了?」
「可不能這樣說。但是,總覺得他要幹什麼!」
「哈哈哈,奈留美小姐,或許你在意那傢伙了?」
「是啦!所到之處四次相遇,換了誰都會在意的。」
「不,說什麼都行啊……再見一次怎麼樣?」
「你真會開玩笑!」
奈留美靠在椅背上身子向後仰,四宮的話彷彿一根針狠狠地扎進了她的胸膛。
「玩笑歸玩笑,如果以後碰到糾纏,隨時告訴我,好及時處理!」
四宮把姓名、住址記在記事簿上,然後返還了名片。
2
「可是,」四宮躊躇片刻,死了心似地說道:「我一直放心不下,也許以後見不著了,有一件事想問你!」
「嗨,說什麼以後見不著面了,沒有的事,今後過來與祭掃沒有關係,純粹到德島來玩。你剛才想問的事,是什麼事?」
「是對象的事。」
「唉,還沒有,還沒有合適的……」
「不,我不是問你,是你姐小刊的對象山本真吾,你是否知道他從那之後處了對象沒有?」
「啊,姐姐的……」奈留美歪著腦袋思索著,「不清楚,也許和誰結婚了吧,從那以後大約有兩年時常在我家裡見到,不知不覺就失去了聯繫,賀年卡也不寄了。」
「是嗎?這傢伙……」四宮憤憤不平。
奈留美笑道:「這也沒有辦法。因為山本那時大概二十五六歲,正是結婚的大好年齡,而且照我看,他也是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有了對象。」
「可是,一想起他那時哭得死去活來,總覺得有點虛情假意。」
「唉,四宮先生,你倒挺傷感的。」
「是啊,我可是一個挺重感情的男人。」
「還是不要那樣認真的好,和姐姐一起被害的那位男人,不是也有戀人嗎?那位戀人現在怎樣了?」
「啊,你說的是市來小百合!」
「是是,是小百合,一個漂亮的名字!」
「她現在還是單身!」
「是嗎?不打算結婚了?」
「事實上,都十三個忌日了,從事件發生後,曾暗中進行過調查,對女性來說,發生戀人被殺那樣的事,對她以後的生活妨礙不小。」
「如此的不公平,這是性別歧視,男人沒有問題可以馬上結婚,那麼為什麼女人就不行呢?」
「喂喂,朝我發火也沒用,如你方纔所言,我是想引出那樣一位男人。」
「或許四宮先生是那樣,但社會是複雜的,德島縣也不例外,德島難道不是男尊女卑?」
「不會。現在我在家裡成了『氣管炎』!」
四宮一臉認真的樣子,奈留美笑了。
「社會上有人對棟方先生為什麼和你姐姐死在一起,抱有興趣,只要案件的謎團沒有一天解開,不管到什麼時候那種無中生有的傳聞就不會消除,這也許就是市來小百合小姐不能結婚的緣由。」
棟方崇與奈留美的姐姐飛內刊結識是通過棟方的戀人市來小百合介紹的,市來小百合與刊在一所大學讀書,比刊高幾屆,除此之外,別無關係。刊從大學畢業之後,與山本結婚的前夕,外出作最後一次單獨旅行,在德島市碰見棟方崇。本來約好小百合三人一起從德島驅車前往祖谷溪旅行。這件事小百合與她的家人事後提供了證詞。鼓動這次旅行的正是小百合自己。
可是,到了出發的那一天,小百合突然闌尾炎發作,立即住院動了手術。小百合拜託棟方把刊帶到祖谷溪去。結果她撿回了一條命。
所以說,人們認為「事件」是偶然發生的。假如疑犯沒有別的企圖的話……
案發後一個月,警方發表看法說,愛鬧事的地痞流氓,特別是飆車族作案的嫌疑比較大,也就是說在行駛過程中,半開玩笑的無預謀的挑釁逐步升級,結果突然發生了大概連犯人都意想不到的悲劇。
不過,這種看法從案發當初就有了。因為置兩位被害人於死地的動機、背景、怨仇關係等等,怎麼調查都找不到。
祖谷溪那條路線向來譽為四國中部地區的觀光「麥加」,旅行車來往穿梭,其中不乏飆車族。司機間的糾紛與事故也屢見不鮮,故意把別人的車子夾在中間,做出一些驚險的、令人不快的動作,戲弄別人,這種事情屢次報告給警方。
警方依據這個結論,全力以赴地調查縣內外的飆車族團伙。正由於此,從那以後不久,飆車族的猖獗行為得到了遏制。可是,案情並沒有什麼進展。搜查本部逐漸縮小,現在管轄的池田警署安排少量的人員,不過是進行名存實亡的繼續偵查。這樣的話,甭說弄清事件的真相,就連澄清人們對棟方與刊的關係所抱有的疑惑,似乎都不可能了。
「小百合小姐也是受害者!」
奈留美彷彿現在才感覺到。與市來小百合除有書信來往外,事件之後只見過二、三次面。當時已經到了像現在奈留美那樣的年齡,現在該是三十五、六了吧。
「與小百合見一次面好不好?」
「嗨,當真?」四宮驚奇地說,「好,見見面!」
市來小百合的家在藍住町。藍住町靠近吉野河人海口,與上游的脅町齊名,自古是藍的生產與貿易的繁盛之地。據說市來家族在藍住町是富商,僅次於現在被認定為文化遺產的「奧村家」,雖說當時那種盛極一時的蹤跡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但依然擁有大片的土地,作為地區紳士的名望沒有改變。
與姐姐刊一起死去的棟方崇是一家本部在阿南市的建設公司的職員。他家當時在那賀川上游流域擁有大片的山林,經營木材業,在當地素有「山林王」之稱。棟方與小百合的姻緣,不僅是他們倆志同道合,據說兩家也是親上加親。惟有這突如其來的悲劇,一時成為當地議論紛紛的話題,流傳著無中生有的謠傳。
那些事情,奈留美只是從四宮嘴裡聽說,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了。
可是,當奈留美想要見一見市來小百合時,那塵封的記憶又鮮活起來。因藍染而發財的「富商」的後裔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她很感興趣。如果錯過了「十三年祭」這個特殊的日子,也許,不會有第二次相見的機會了。
「那麼,今晚就聯繫,如果她認為行的話,我也一起去!」
四宮那樣說著,邀請奈留美,「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奈留美謝絕了,說:「我一個人想到街上溜躂溜躂!」其實這是一個借口,她不得不顧慮四宮夫人。姐姐的事件已經造成了影響,所以她對男女關係的事情變得十分神經質,奈留美時常變得不愉快。
3
臨近黃昏,社會部的編輯給四宮來電話:「有一位客人想打聽過去的事件,我把電話轉過來!」
「什麼過去的事件?」
「就是一對男女在祖谷溪連人帶一起墜崖的事件!」
「喔,是那起事件啊?」
剛才還與奈留美一直談論這個話題呢,四宮大吃一驚。
「關於那起事件,你是知道得最詳細的人,總之讓他去你那兒,拜託了!」
社會部的編輯說過之後掛上了電話。不久,那位客人趕來了。「四宮先生在嗎?」他抬起臉詢問靠他近的人。一位仿似同行的男子朝這邊張望。身高略微超過四宮,長著一張相當英俊的臉,瀟灑得令人嫉妒。
「百忙之中,突然打擾,真對不起!我叫淺見。」邊說邊遞上名片。「淺見光彥」的名字飛入眼簾,四宮再次大吃一驚。但是,這張名片上沒有印上《旅行與歷史》的字樣,不出所料,是一位社外工作人員,大概是具體問題具體對待,而區別使用名片吧。
「啊,什麼事?」
四宮假裝不知,比較著看看名片和對方的臉。
「事實上我正在採訪十二年前在祖谷溪發生的殺人事件。聽說當時擔任事件報道的是四宮先生。」
「是的,可是現在我已換了部門到這裡,那以後怎麼樣了不太清楚。」
四宮一邊掏出「編輯局編輯委員」的名片,一邊說道。這是一個相當有趣的對手,但也是一個必須提防的對手。
「就當時的情況也行!」
「是嗎?……那樣的話請到那邊去吧!」
正好有空,四宮就將淺見帶進資料室。十二年前的新聞報道已經製成縮微膠卷,四宮抽出當時三個月的縮微版交給了淺見。
「有關那次事件的報道,大體上都收集進去,也就是說,沒有那以後搜查的進展情況。你查查看,需要的部分可以在那裡拷貝,完了請喊我一聲。」
「謝謝您的好意!」
淺見為這意想不到的優待而過意不去。剛要道謝,可四宮卻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他如果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是不會主動到這裡服務的。
四宮一返回編輯郭,就給奈留美住的客房掛電話。他想如把淺見光彥的到來告訴她,她一定會驚奇不已吧。可是奈留美不在客房裡,時間剛好五點半,她說要上街逛逛,說不定出去吃晚飯了。
之後正好過了三十分鐘,淺見來到四宮的編輯部。
「謝謝!讓您久等了!」
淺見看了看時鐘,感到過意不去。他大概已經注意到過了下班時間。
「什麼?我們的工作剛剛開始!」
四宮趾高氣揚地說。那倒不是謊言,將近一半的編輯會議是在「鱒魚屋」的二樓或「雪梨酒」的櫃檯旁召開的。直要到晚上七點,才是用晚餐的時間。
「出去吧!」
四宮約了淺見去了「海彥」。這是一家常去的壽司店。這裡可以簽單。
通常圍坐在櫃檯邊用餐,但這次問店家要了座位,先點了簡單的酒菜,用啤酒與表示不怎麼能喝的淺見乾杯。
「今晚住在哪裡?」
「公園飯店!」
「噢……」四宮再次大吃一驚,居然與奈留美同住一個飯店。看樣子並不像跟蹤而至的,大概是偶然吧!公園飯店的等級以及房費從最好的到最差的都有,可能他住比較便宜一些的,奈留美住最好的房間,四宮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著淺見。如果生意人住的話,也許選最廉價的房間。
「採訪事件多嗎?」
「不,我本來以旅行報道為主,現在時常採訪政界、財界的頭頭腦腦,寫一些捧場文章。」他無憂無慮,露出滿嘴的白牙笑著。看樣子三十歲出頭,像個沒有被世俗風氣污染的大男孩。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壞蛋。
「那這次是採訪殺人事件?」
「採訪旅行途中,無意中碰到祖谷溪事件,而且還遇到了奇妙的事情……」
「奇妙的事情?」
「真是一言難盡。在我這次旅行的所到之處,總是碰到一個女子。那女子就是那次事件被殺女子的妹妹。在池田町,我們偶然同住一個飯店,似乎我們之間有點誤會,她總覺得我在跟蹤她。她看起來有點怪!」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淺見滿臉通紅地苦笑著。的確不像有什麼惡意。在這兒又碰到一起同住一家飯店。還真有這麼巧的事啊!四宮的警惕性漸漸放鬆了。
「被害女子的妹妹,是飛內奈留美小姐嗎?」
「啊,是叫奈留美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四宮先生認識嗎?」
「啊,認識!是個大美人啦!」
「是的,可是個挺歷害的女了!給她打招呼想與她聊聊,但她總是冷冰冰的。」淺見眉頭緊鎖。
「哈哈哈,淺見君,你好像生氣了吧!」
「不,也不是。在採訪現場,我習慣了被人家粗魯地對待。況且對方是個女性,可以原諒。」
「你是個女權主義者!」
「比你說的更可怕!因為我平時在母親面前就拘謹不安。」
四宮心想,他是一位女權主義者,而且還有戀母情結吧!——想到這,四宮心裡稍微輕鬆一些。
4
向飯館的女招待要了燒酒之後,四宮開始進入核心話題。
「可是,你為什麼如此關心這起事件?」
「首先,我對事件如此淒慘頗感興趣,被害女子用口紅在車頂棚上寫下『他殺』兩個字。僅此一點,就激起我要弄清此案的慾望。」
「哦?……」四宮不高興起來,「那麼說你是憑興趣來寫報道的了?」
「不,不寫報道。」淺見回答得很乾脆。
「哦?不寫報道?」
「噯,剛才我就說過了,我不是事件記者。」
「既然不寫報道,那你為什麼採訪呢?」
「也不是什麼採訪,僅僅是想調查看看!」
「調查看看?」
「是的,調查一番,可能的話,想弄清事件的真相。」
「噢,也就是打算了結事件了?」
四宮簡直驚呆了,盯著淺見的面孔看著,怎麼看對方都像一個嘴上沒有長毛,且性情溫和的大男孩。
「是那樣呀!你受誰的委託?」
「啊?不!誰也沒有委託。」相反,臉上卻流露出為什麼要那樣問的表情。
「既然沒有接受委託,也不是寫報道,那究竟為什麼要調查這起事件呢?」
「那……」淺見將困惑的目光移向空中,「你問為什麼還真難回答。這種感覺彷彿問你為什麼要爬山似的。因為那是發生了事件……這樣的回答會惹您惱怒嗎?」
「啊,我不會生氣。真的是要調查那起舊案?」
「因為想要弄清真相,必須了結事件。」
「可是解決案件談何容易,這可是警方花了十二年時間至今沒有任何線索的棘手案件呢。憑你一個外行人去調查…還是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不,沒有。」
「呀哈哈哈,你說得多輕巧,沒有線索,況且突然接觸事件,你憑什麼弄清真相?」
四宮越聽越糊塗了。為這樣不明事理的人浪費寶貴的時間,況且還要自己買單——一想到這就氣不打一處來。
「失禮了!」淺見一臉真誠地說道,「四宮先生是否明白警方至今沒有破案的理由?」
「唉?不,不知道!連警方都不明白吧?」
對這出其不意的詢問,四宮困惑了。
「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那麼說淺見君有什麼疑問嗎?」
「我有一些疑問。我剛剛看過縮微版,也淡不上有什麼大不了的發現。」
「哦?疑問……是怎麼回事?」
「起決定作用的是警方當初把那起事件定性為飆車族團伙偶然製造的事件。我看了當時的報道,事件發生後不久,報紙上就寫道:『警方認為是飆車族所為,正在進行搜查。』那個節骨眼上,很快地得出結論,我想這不是能看到的不讓看,應該看到的不去看嗎?」
「噢,是嗎?不,寫那報道的就是我,當時雖然年輕,但也想拚命工作。我認為警方在『偷工減料』,儘管如此,結果還是得出那種結論,無論怎麼調查,都沒有發現被殺的兩個人有什麼怨仇。我想不能說警方或新聞媒體沒有看到應該看到的東西。」
四宮有點忍無呵忍,所以說話的口氣也嚴厲起來。淺見似乎覺察到了,面部露出了懊惱的表情,好像說:「這下可糟了!」
「我認為新聞媒體沒有責任,但警方的搜查有預言在先,那就糟了。如果把飆車族排除在外加以考慮,一定會產生別的搜查方式。那是因為碰巧有飆車族這個眼前的目標,所以就將力量投入到那邊去了。」
「如今無論說什麼都不管用了。可是,當時除了飆車族以外什麼疑點也沒有暴露出來?」
「也許吧!我對那起事件感到疑惑的決定性因素,實際上是說現在——也只有現在這個時候才會產生出來。」
四宮不知不覺地與淺見促膝而談起來。
「是第十堰問題!」
「啊?第十堰……」
話鋒突然一轉,四宮目瞪口果。淺見感到不好意思,苦笑著心想:「採訪也許能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