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頭山滿和孫文相見恨晚的那會兒,大清地面上又不太平了起來。
話說在清光緒二十三年(1897)十一月一日,山東曹州(今菏澤市)的某天主教堂遭到了土匪的搶劫,在劫掠過程中,兩名德國神父不幸遇難。
史稱山東教案。
誠然,這是一起悲劇,可說破了大天,卻也是治安事件。
但德國人並不這麼看,他們覺得是時候撈一票大的了。
11月6日,德國政府以此為借口,出兵山東,一個星期後,強佔了膠州灣(青島),雖經清廷竭力交涉,但最終還是落了個極其悲催的下場——大清賠償德國白銀22萬兩,並簽署了《膠澳租界條約》,將膠州灣租給德意志99年。
幾乎就在同時,趁著這股風氣,俄國進佔了旅順大連;法國踏入了廣州灣(今湛江),而英國則進駐了山東威海,並且要求拓展九龍和新界。
山東教案,膠州灣的被強佔以及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端,給每一個關心國家命運的大清子民都造成了很大的心靈衝擊,大家覺得自甲午戰敗以來,好像這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都能把中國當肥羊宰割,想要什麼時候吃肉了就拉上一刀,人人可以撈一票,哪裡都可能被強佔。
再不強國,就要亡國了。
而要強國,則必先變法。
於是,康有為他們又來了。
且說當年公車上書後,康先生金榜題名,得了個進士出身,然後被朝廷安排為工部主事,官居六品。
可能是這個差事不怎麼忙,因此康有為閒暇還干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光緒二十一年(1895)七月,他跟梁啟超一起辦了一份報紙,叫《萬國公報》,但因為撞名了的緣故,後又改為《中外紀聞》。這是中國史上第一份政治報刊。
之後,他們又搞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民間政治團體——強學會。
由於之前利用《中外紀聞》的宣傳,使得康有為在公車上書之後再度聲名大漲,以至於強學會成立時,北京各路政要乃至全國的官僚土豪都紛紛出錢支持,像翁同龢、袁世凱等都出過錢,甚至連李鴻章都打算出白銀兩千兩以示支持,結果康有為嫌他簽過《馬關條約》,是大漢奸,拒收。
但換一個角度來看,兩千兩白銀都無所謂有無,可見當時康先生和他的強學會人氣高到了什麼程度。
強學會後來因「私人堂會,將開處士橫議之風」為名被慈禧太后解散,於是這夥人又換了個名號,成立了保國會。
德國出兵膠州灣後,康有為奮筆上書光緒,要求朝廷改革,截止到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的正月二十九日,他就已經上了五道要求變法的折子。
光緒很心動,在收到第五奏之後便下了一道旨意,說從今允許康愛卿直接給朕上疏,無需轉奏——大清有規定,四品以下官員無權直接和皇上交流,只能請上級轉呈。
康有為很激動,覺得自己已經引起皇上的注意了,於是在受到了這個特殊待遇的當天,便上了第六封折子,內容仍是請求變法。
2月,康先生第七次上疏,這次不但上了折子,還附上了自己寫的兩本書——《日本變政考》和《俄大彼得變政記》。
前者說的是明治維新,後者說的是俄皇彼得一世變法強國。
這兩本書都是康有為道聽途說日俄兩國的變法歷史後,再結合自己的心得體會撰寫而成,說句良心話,基本是不靠譜的。
你想一想,一個從未去過日本和俄國也並不懂日語跟俄文的人,寫了兩本日本與俄國的變法書,再想把這書上的內容套用在中國身上,這能成事兒麼?
可光緒卻信以為真了——這主要得歸功於康先生那神來之筆的文章手法,於是在之後的日子裡,那幾本康氏之作成了皇上每日必讀之書,而且每讀必流淚,一邊流淚一邊還說,我大清一定也要變法啊一定也要啊。
就在光緒變法之心日益堅定的時候,傳來了一個噩耗。
恭親王病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恭親王叫奕訢,道光帝第六子,外號鬼子六,清末洋務派首領。
此人從小機智聰明膽識過人,據說一度是帝位的熱門候選人,清咸豐十年(1860),英法聯軍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攻入北京城,奕訢被任命為全權欽差大臣,負責同聯軍談判,最終簽下了《北京條約》。
這次行動不光是挽救了當時南邊鬧長毛北邊來鬼子的大清王朝,而且在議和期間奕訢籠絡了文祥(戶部侍郎)、桂良(文華殿大學士)、寶鋆(總管內務府大臣)、勝保(副都統),形成了一個新的政治集團。
同時,在北京與列強和談的時候,他的翩翩風度款款而談也給眾洋人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這都為以後奕訢引領洋務運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咸豐帝駕崩後,因為繼承人同治尚且年幼,故而國家大權由小皇帝的生母慈禧太后一手掌握。
不過由於先帝咸豐也曾留下過八位顧命大臣,因此在同治繼位之初,後黨跟帝黨之間爆發了一場不可避免的鬥爭。
這個時候,奕訢毅然決然地站在了自己嫂子這一邊。
同治元年(1861)十月,經過大半年的密謀準備,後黨突然發難,一舉拿下八大臣,其中兩人被賜死,一人被斬首(肅順),其餘五人被充軍。
史稱辛酉政變。
這一年,慈禧27歲,奕訢30歲。
安內之後,便開始攘外,也就是洋務運動了。
具體的過程我們略過,簡單而言,大清洋務的操盤手是曾國藩和李鴻章等人不假,可曾國藩李鴻章他們的背後,卻是奕訢。
而奕訢的背後呢?其實是慈禧太后。
這一次慈禧跟光緒前來探望,除了送最後一程之外,還想問問這位比李鴻章級別更高的大清洋務派巨頭,在他百年之後,誰能為國分憂?
首先開口的是光緒,皇上當時想到的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翁師傅,於是便問道:「翁師傅如何?」
本來耷拉著腦袋面無活色都快要駕鶴西去的奕訢一聽這話立刻兩眼放出了如閃電般的光芒,一把拉住光緒的手:「聚九州之鐵,不能鑄此大錯!」
慈禧在後面聽了連連點頭,盟友畢竟是盟友,說的都是她想說卻不太方便說的。
可能是說翁同龢的時候太激動,耗了些許體力,因此奕訢停頓了一小會兒,然後又開了口:「皇上,我聽說最近有一個從廣東來的舉子叫康有為,一直在鼓吹變法。」
光緒並不否認。
「請皇上慎思,不可輕信小人。」
光緒默不作聲,但臉上並不好看,這也很正常,比親爹還親的翁師傅被說了不是,現在又要說他的新寵康有為,不過對方畢竟是恭親王,論輩分自己得管他叫叔,因此皇帝還是比較謙和地問了一句,那麼您看能用誰?
「李鴻章。」
由於甲午戰敗的緣故,李鴻章被解除了北洋大臣和直隸總督的職務,給了個閒差等於是讓他去養老。但平心而論,儘管甲午他的確有責任,可真要論誰能扛起此時已然瀕臨危亡的大清,那顯然是非他莫屬。
但光緒並不樂意,因為康有為不喜歡李鴻章。
不過在恭親王面前他並未表現出來,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朕知道了。
當日,愛新覺羅‧奕訢去世,享年65歲。
兩天後,康有為以御史楊深秀的名義上了一道折子,請求明定國是,說俗了就是要求變法。
6月6日,時任禮部右侍郎徐致靖上《請明定國是疏》,請求光緒帝正式開始維新變法。
順便一說,這玩意兒是康有為代擬的。
於是光緒終於下定了決心。
6月11日,在得到慈禧太后點頭首肯的基礎下,光緒帝頒布了《明定國是詔》,這意味著大清帝國正式開始了自己的維新變法。
6月16日,光緒召見了維新領袖康有為。
這是一次歷史性的會見——不光代表了年輕的皇上立志改革,也因為在這次會見之後,以康梁為首的維新派,徹底地被廟堂貴胄們給恨上了。
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因為康有為是光輝偉大正確的維新派,而朝中大臣絕大多數都是黑暗卑鄙錯誤的守舊惡勢力,新舊水火不容,因此康先生才遭了他們的恨。
這是一種錯覺。
事實上康有為被大伙恨上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哥們兒嘴太賤。
話說康有為在入殿之前,碰到了新上任的直隸總督榮祿,也怪榮祿多事兒,明明打個招呼就算完了,可他偏偏還要多問一句:「康先生大才,這是來補天救地了哈。請問您有何妙招?」
康有為直接回了句:「非變法不能救大清也。」
榮祿說這不是廢話麼,我也知道當務之急要搞改革了,可問題是這幾百年下來的規矩,豈是說改就改得了的?
「呵呵。」康有為哂笑道,「殺幾個一二品的大官,這法自然就變了。」
消息一經傳出,所有的一二品大員都怒了。
孫子誒,你想殺誰?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康有為的變法是一場沒有權貴基礎的行動。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還有一個比權貴級別更高的人非常支持他,那就是皇帝光緒。
光緒這個人,從本質上來講實際上大致跟朝鮮的那位國王高宗沒甚區別,聰明倒是挺聰明的一個孩子,也有十足的理想抱負,可關鍵是沒經驗,太好騙,整天想著讓大清嗖地一下變成超級大國,然後又恰逢看到了康有為的那兩本扯淡之書,頓感欣喜萬分,認為按照書上做的話就能強國。於是一下子就被誆了進去。
正所謂一入康門深似海,從此智商是路人。
在跟榮祿做了簡短交流之後,康先生便走進了金鑾大殿,見到了光緒皇帝。
一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愛卿平身式的寒暄過後,兩人進入了正題。
康有為的第一句正經話是:「皇上,大清就要亡國了!」
說的時候擲地有聲,青筋暴滿額頭。
光緒被著實嚇了一跳。
但冷靜想一下,好像似乎也差不多,於是便回答說,這主要是因為大臣們不給力,所以國家才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然後康有為點頭附議,稱皇上乃是千古聖君,論個人修為絕對在隔壁明治天皇之上,就是被那些守舊之人所累,以至於大清才弄得有明君卻不能強國,實在是太可惜了。
不過康先生口中的那位「守舊之人」,卻並非光緒所說的那些不給力的大臣,而是慈禧太后。
維新派一直都認為慈禧太后才是他們眼前最大的障礙。
而光緒也這麼認為——這是當然的,因為老太太的存在,使得當年27歲快要奔三的他儘管名義上算是真龍天子,但實際上就是一介傀儡木偶,一切軍國大事,全都是太后說了算,然後再以他的名義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所以雙方就此初步達成了一個默認的合作共識。
接著,康有為又表示,不管那個「守舊之人」怎麼樣,就算是為了國家前途著想,也確實是到了必須變法維新的時候了。
這番話仍是說在了光緒的心坎裡。
當天會見結束後,光緒封了康有為總理事務衙門章京行走,雖仍是六品官,但較之原先的工部主事,章京的實權更大,甚至可以說是大很多。
《明定國是詔》也頒了,康有為也見了,接下來,就該真刀真槍地幹活了。
大清的變法維新從四個方面入手:教育,經濟,政治,軍事。
用康先生的話來講,這四方面的改革都是山寨,哦不,效仿日本明治維新的,比如教育方面,大清先是學洋人辦了個近代大學——京師大學堂,然後又把封建糟粕的八股科舉給廢了;經濟方面,也是力求殖產興業,搞了鐵路礦務總局,農工商局,督辦實業,謀求發展,並且還引進西方先進生產技術,加快成長步伐;政治方面,維新黨頒布了創辦報館,言論自由以及允許士子民眾上書的政策;最後的軍事改革,則主要體現在廢除原有傳統的刀槍劍戟,改用西洋軍制方面。
說句良心話,從頒布的這些政策來看,你要講它是仿製了明治維新,那絕對是在糟踐明治維新,這些個玩意兒充其量也就跟當年朝鮮金玉均那夥人搞的新政屬一個級別。
實際上康有為對此也並不滿意,因為他想搞的根本就不是上述這些皮毛改革,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徹底維新——制定憲法,開國會,君民合治,改年號,甚至是斷髮易服,遷都上海。
這顯然是做夢。
雖說康有為有向光緒提過他的那些近乎天方夜譚的改革設想,而光緒也確實非常心動,但最終設想仍只是設想,想過,也就當是做過了。
因為光緒的背後,有慈禧。
儘管在大清宣佈變法之後,老佛爺就很淡定地從宮中搬出去了頤和園並聲稱要養老,可實際上朝中的大事小事,老太太仍是無所不知。
不僅如此,在變法後的第五天(6月15日),慈禧太后要求光緒連下三道聖旨:第一,免去翁同龢的一切職務,趕回原籍強行退休;第二,從今往後,凡封的二品以上官員,在受封之後必須先去皇太后處謝恩;第三,任榮祿為直隸總督,負責京師及周圍的戍衛防務。
翁同龢在光緒和維新黨眼中算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現在把他踹回老家,那等於是在拆梁換柱了;二品官員去太后那裡謝恩,就是說慈禧並不打算讓光緒任意用人;至於那位榮祿,據說是老佛爺年輕時候的初戀,是真是假我們不知道,但至少能夠確定的是,他是老太太的心腹,用他當直隸總督,那便是把中央戍衛部隊的兵權給抓在了手裡,萬一真要動起手來,那麼太后那邊的勝算會大了很多。
很多人都說慈禧太后直接插手變法維新的原因是她和她的同夥們因循守舊,見不得新事物,這實在是很冤枉的,老太太要真是個守舊之人,也就不會有當年的洋務運動了。事實上所謂的維新變法,其實說穿了就是一場政治博弈——光緒跟康有為想打著人氣非常高的改革大旗,來清理慈禧一派的老人,而老太太他們肯定不願意就此被趕走,於是雙方自然而然便劍拔弩張了起來。
你要說康有為搞改革的目的之一是為了強國,這我信,但要說這哥們兒是一心無私只為強國,那簡直是在胡說八道,十分心志,他康先生能把其中的兩分放在強國上,就已經算不錯了。
就在維新派跟太后派兩撥人明裡暗裡往死裡較勁的時候,一個攪局的人出現了。
9月11日,日本前首相伊籐博文抵達了天津,開始了他的中國之旅。
伊籐大人來大清的主要目的,是跟康有為搞的這場維新有關。
那麼,大清變法維新,跟日本又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本來沒什麼關係,你變你的,我過我的,井水犯不著河水。只不過在甲午戰爭之後,日本國內亞細亞主義風氣大變,從一開始的「聯華攘夷」,非常微妙地變成了「攜華攘夷」,通俗來講,就是原本把大清當哥們兒共進退,現在想自己當大哥帶著大清闖江湖。
這麼做,在日本人看來有兩個好處:第一,目前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西方列強在亞洲勢力日益擴大步步緊逼,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團體,恐怕很難對付洋鬼子,而眼下亞洲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日本和大清了,所以為亞洲著想,兩國最好聯手;第二,日本可以把明治維新的成功經驗帶給大清,與此同時,撈點便宜。
於是伊籐博文就來中國了——在來之前,他和明治天皇密談了很久,雖然不知道談了些啥,但用膝蓋也能明白,肯定和這次大清之行脫不了干係。
在抵達天津之後,伊籐博文受到了大清各界的熱烈歡迎,新上任的直隸總督榮祿於12日親自設宴接待,除去天津官僚名流之外,榮總督麾下的幾員幹將如袁世凱、聶士成等人也均出席作陪。
因為伊籐博文在這個時候來訪必然與維新變法有關,這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所以在席間,很多人都非常熱情地請求伊籐前首相能將日本的先進經驗帶給大清,讓大清早日成為和日本一樣的強國,對此,伊籐博文頻頻點頭應諾,說在下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然而就在這一團高興的當兒,卻突然發生了意外的情況。
榮祿離席了。
沒有任何徵兆,榮總督忽然就站起了身子,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現場,同時臉上很不好看。
作為東道主,作為守舊派首領慈禧太后的心腹,榮祿在大夥一致對變法維新無限看好的氣氛下做出這樣的行為,這讓伊籐博文心中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9月14日,伊籐一行來到了北京。他們首先來到了總理事務衙門,跟負責人慶親王奕劻見了一面。
因為有了之前榮祿的經驗,所以伊籐博文也就不再一味給新政唱好了,而是自動進入了八面玲瓏的模式,在跟奕劻會談時,他表示,這個變法維新麼,說是說維新,其實主要行政還是要重用老成之人,那些少壯派,不是不用,而是不重用,讓他們先輔佐老人,打打下手,等成熟了再說。
奕劻是後黨,聽了這話自是喜上眉梢點頭連連,誇讚伊籐大人不愧是東洋名相,真材實料。
但其實私下裡,伊籐博文是這麼評價這場變法維新的:「說實在的,如果大清皇帝見我並問我關於變法之事,不論從道義上還是實際角度出發,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這又有什麼用呢?我說了,他能做嗎?就算去做,又能做到什麼程度?你看著總理衙門的官僚們,有幾個真心想要變法的?而且最近皇帝又突然提拔了那麼多新人,如此操之過急,又難免離散了老人們的心啊。」
所謂「突然提拔了那麼多的新人」,指的是在9月1日,時任禮部主事王照想要奏請光緒皇帝出國去日本走一趟,親自實地考察一番,再回來搞改革。但是被禮部尚書懷塔布認為是天方夜譚,不肯轉呈,於是雙方吵了起來,王照一度還準備彈劾懷塔布阻撓新政——這在變法期間算是很大的罪名,不亞於叛國投敵了,於是懷尚書在不得已之下,只能代為轉呈。
9月4日,日理萬機的光緒皇帝知道了此事,便立刻賞了王照三品頂戴,並著為四品京堂候補,以示鼓勵。
同時,以懷塔布為首的五六名高官,也被以阻撓新政為名撤了職。
接著,就在王照陞官的第二天,光緒召見了維新派核心人物譚嗣同,然後任命譚嗣同以及同為核心的林旭、楊銳、劉光第為軍機京章行走。
軍機京章行走簡稱軍機行走,雖比不得登堂入閣的軍機大臣,但卻也有足夠的實權,民間俗稱小軍機或小宰相。
一邊是罷黜舊人,一邊是提拔新人,雷厲風行手段如火,這讓伊籐博文感到了些許不安,再加上之前榮祿的態度,更讓他覺得,大清的維新變法,其實蠻岌岌可危的。
從慶親王奕劻的總理衙門出來後,當天下午,伊籐博文又來到了賢良寺,拜訪了他的老朋友、老對手、老冤家——李鴻章。
伊籐見李中堂主要為了兩件事,首先是台灣交割問題,雖然三年前就已經簽訂的《馬關條約》中已把台灣割給了日本,但因為各種交接工作的緣故,使得當日當時的明治政府仍沒有把寶島拿到手,於是伊籐前首相便代表了天皇,向李前中堂催促,問你們啥時候能把台灣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