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闔閭城,大家都感覺踏實了些。從實際情況看,越國人也就是搶掠了外城,燒了姑蘇台,搶走了夫差的大船,其餘的,倒說不上太大的損失。最大的損失是人,太子死了。
夫差有些氣悶,召集大臣們來商討對策。
「狗日的勾踐,原來一直在忽悠我們,我們去討伐他們怎樣?」夫差問大家。
大夫們中,有支持的,有反對的。
「大王,我們連年災害,百姓們連飯都快沒得吃了。我看,我們還是先整好自己再說吧。」伯嚭提出反對意見,他懷疑吳軍已經不是越軍的對手。
「唉,」夫差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說,「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啊。我們也欺負越國十多年了,也差不多了。再說,現在我們已經是盟主了,何必再跟他們計較呢?和平吧。」
夫差心裡也明白,如果真的跟越國開戰,吳國是消耗不起的。
於是,出乎越國的意料,吳國人沒有來報復,竟然派人來講和。
「也好,我們現在也沒有把握戰勝他們,那就和平吧。」范蠡建議。
於是,吳越兩國簽署了互不侵犯協議。
和平了,和平來得很意外。
【楚昭王】
吳越之間的仇恨似乎在一夜之間敉平了。
可是,仇恨在另一個地方發酵、膨脹。
哪裡?楚國。
這段仇恨,與吳國有關,與伍子胥有關。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值得去思索的,譬如太子建。
太子建很冤枉嗎?如果我們對比太子建和他的弟弟們,就會發現,太子建沒有當上楚王或許是這個國家的幸運。太子建貪婪而不顧後果,忘恩負義而不擇手段,結果被鄭國人殺死。
太子建有四個弟弟,按照排行,分別是子西、子期、子珍和子閭。楚平王薨之後,囊瓦曾經準備廢掉太子子珍,讓子西繼位,被子西嚴詞拒絕,結果才是太子子珍繼位,也就是楚昭王。後來吳軍侵入楚國,子西和子期全力輔佐楚昭王,楚國得以復國。(見第一八七章)
到吳王夫差六年(前489年),吳國討伐陳國。作為陳國的保護國,楚國由楚昭王親自率軍前往救援。抵達前線之後,那一天,天上有兩塊鳥狀雲彩,在太陽的兩側飄過。楚昭王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聽說周王太史很靈,於是派人去問。周太史確實很有學問,告訴楚國人:「這是楚王的凶兆,不過,我有辦法把這個災難轉移到楚國的令尹和司馬身上。」令尹是誰?子西;司馬是誰?子期。
「不行,他們是我的哥哥,怎麼能害他們?」楚昭王拒絕了。
之後,楚國人占卜,占卜的結果是黃河河神作祟,應該去祭祀黃河。
「怎麼可能?我們楚國只有長江和漢水,我怎麼可能得罪黃河河神?」楚昭王又拒絕了。
對此,孔子讚不絕口:「楚昭王通大道矣。」
不過,通大道的楚昭王還是死在陳國前線。
臨死,楚昭王請來三個兄弟交代後事。
「我的兒子太小了,擔當不了楚王的重任。子西哥哥,你來當楚王吧。」楚昭王要把寶座傳給哥哥。
子西拒絕了。
「子期哥哥,那麼你當楚王吧。」
子期也拒絕了。
「子閭,兩個哥哥都不當,你當吧。」
子閭也拒絕了。
楚昭王再次提出要求,到第五次的時候,子閭答應了。
當天,楚昭王薨了。
現在,該子閭當楚王了。
「兩位哥哥,當初之所以答應大王,是因為不這樣他就死不瞑目。現在他安心而去了,我們就共同扶立太子吧。」子閭不肯當楚王。
兄弟三人於是隱瞞了楚昭王的死訊,悄悄撤軍。回到楚國,立了楚昭王的太子熊章為楚王,就是楚惠王。
看看這四兄弟,再看看太子建,確實不可同日而語。
回想當年楚平王廢太子建,恐怕並不就是費無極從中挑撥這麼簡單。蒼蠅不叮沒有縫的雞蛋,大致就是說太子建這樣的人。
【白公勝】
楚惠王二年,子西突然想起哥哥太子建還有個兒子在吳國,也不知道混得怎麼樣了。一打聽,混得一般。
子西和沈尹戌的兒子葉公沈諸梁關係很好,於是跟沈諸梁商量:「我想把公孫勝從吳國召回來,你覺得怎麼樣?」
「我聽說公孫勝這個人奸詐而且喜歡惹禍,只怕他回來會引發動亂啊。」沈諸梁反對,公孫勝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些。
「我倒聽說他這人說話算數,而且非常勇敢。把他安置在吳楚邊界,不是可以保衛國家?」子西的看法又不一樣。
「令尹,周仁之為信,率義之為勇(《左傳》)。切近仁愛才是信,合乎道理才是勇。說了什麼都要去做,不擇手段不顧後果,這不是信,也不是勇。公孫勝就是這樣的人,他還四處招募亡命之徒,一定是在圖謀不軌。把他召回來,您一定會後悔的。」沈諸梁說。
看來,對一個人的性格,從不同的角度去看,結論是不同的。
「不,再怎麼說,他也是我侄子。」
最終,子西沒有聽從勸告,派人悄悄去吳國接公孫勝。
公孫勝過得怎麼樣?
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
自從奶奶來了之後,祖孫二人也算是相依為命。不過,與伍子胥的關係變得非常冷。為什麼與伍子胥變得疏遠?說起來,原因不少。
當初吳國討伐楚國,公孫勝就曾經私下找到伍子胥,請求讓自己回去做楚王,被伍子胥以吳王不同意推脫了,實際上公孫勝知道,伍子胥要滅掉楚國或者摧毀楚國,根本不考慮公孫勝的問題。後來吳軍拿下郢都,伍子胥鞭屍楚平王,公孫勝非常不滿,畢竟那是他的親爺爺。
公孫勝有一點跟伍子胥非常像,那就是把仇恨記得很深,他始終記得當年怎樣逃出鄭國,當然,不是伍子胥一路上照顧他保護他那一段,那是恩,他不在乎。他記得的是父親太子建被鄭國人所殺的那一段,這個殺父之仇他一直記在心間,發誓要報。
所以,當吳軍拿下楚國之後,公孫勝派人去向伍子胥請求討伐鄭國,為太子建報仇。可是,伍子胥拒絕了,這讓公孫勝傷心透頂,也絕望透頂。
「伍子胥,不靠你,你看我能不能報仇。」公孫勝發誓,從那之後,再沒有去找過伍子胥。
而伍子胥也感覺到公孫勝的不滿,於是,基本上不再往來。
兩年前,奶奶死了,公孫勝更加感到孤獨無助。於是,公孫勝開始在吳國招納亡命之徒,準備報仇,他要刺殺鄭國國君。
就在這個時候,楚國來人了。
「太好了,我回去。」公孫勝毫不猶豫,他早就不想在吳國待了,他恨這個國家。
「那,要不要先跟伍子胥道個別?」使者問。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不用理他,走。」公孫勝用很不屑的語氣說,連使者都有些驚訝。
就這樣,公孫勝悄悄回到了楚國。
後來公孫勝偷偷回楚國的事情被伍子胥知道了,伍子胥大罵公孫勝的良心被狗吃了。而夫差知道之後,對伍子胥再添不滿。
公孫勝回到楚國,子西非常高興,對這個侄子也很照顧,把巢地作他的封邑,級別為公,稱為白公。從現在開始,公孫勝就成了白公勝。
「叔,我有一個要求。」白公勝只高興了一下,就開始提要求。
「你說。」
「鄭國人殺了我爹,我要為我爹報仇,請求討伐鄭國。」白公勝的腦子裡只有報仇,對別的不感興趣。
「這,你也看到了,國家現在百廢待興,還沒有走上正軌,等等吧。放心,你爹也是我哥哥,哥哥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子西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
就這樣,白公勝到了巢地,這裡是楚吳邊境,白公勝率領著楚軍防禦吳軍。
看來,朋友變敵人和敵人變朋友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不過,在白公勝的心裡,想著的始終是向鄭國人報仇。
沒多久,白公勝又去找子西,要求討伐鄭國。
這一次,子西答應了,但是說要看時機。
實際上,這個時機是很難等到的,鄭國可不像蔡國那麼簡單,以楚國現在的實力,打鄭國沒有什麼勝算。何況,只要楚國打鄭國,吳國就幾乎可以肯定會救鄭國。
又過了一段時間,恰好是晉國內亂,鄭國支持中行家和范家,等到中行家和范家戰敗,晉國討伐鄭國,鄭國只得向楚國求救。
救,還是不救?當然要救。理由很簡單,首先,如果晉國滅了鄭國,對楚國非常不利;其次,如果楚國不救,鄭國會向吳國求救,吳國出兵,楚國當然不願意見到;第三,從國際道義出發,也應該救。
子西率領楚軍救鄭國,晉國撤軍了,於是,楚國和鄭國順勢結盟。
從國家利益來說,子西的做法完全正確。
【誰是仇人?】
可是,白公勝不這麼想,他在想什麼?
「狗日的子西,他在忽悠我,楚國沒有一個好東西。」這是白公勝的想法,他認為子西騙他回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利用他對抗吳國。
「鄭人在此,仇不遠矣。原來鄭國人就在我身邊,仇人就在眼前。」白公勝認定子西就是鄭國人一夥的,所以,他就是仇人。不僅子西,子期也是鄭國人一夥的,也是仇人。
既然確定了子西和子期就是仇人,而且就在眼前,那報仇的第一個目標重新鎖定:子西和子期。
白公勝開始準備,除了從吳國帶來的一幫亡命之徒以外,又繼續招納勇士。按照白公勝的計劃,只需要找夠五百名亡命之徒,就能動手了。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白公勝有一個得力助手,這人叫石乞,是從吳國帶來的勇士,招人的任務主要由他在負責。
「很難,這年頭,誰不怕死?不過呢,市場上有一個殺豬的叫熊宜僚,這人厲害,如果他肯來,頂得上五百人了。」石乞推薦了一個人,基本上,這人屬於專諸級別的。
白公勝一聽,石乞對這人這麼推崇,一定是個能人。
於是,白公勝和石乞就來到了市場,找到了熊宜僚。隨便一交談,白公勝就發現這個人確實厲害,氣質不俗,心理素質非常好,而且還很聰明。
「怎麼樣,跟我干,事成之後,楚國的司馬就由你來干了。」利誘。
「不幹,我覺得殺豬就挺好。」拒絕利誘。
「不幹?那我先殺了你。」威脅。
白公勝的寶劍就放在了熊宜僚的脖子上,冷冷地散發出寒氣。
熊宜僚沒有看那把劍,也沒有說話,只是用眼斜視著白公勝。
拒絕威脅。
白公勝有點傻眼。
「主公,算了,放過他吧。他不貪圖利祿,不怕威脅,也就不會出賣我們去獲得好處,我們走吧。」石乞建議。
借坡下驢,白公勝走了,不過,他真的很喜歡這個人。
這一天,白公勝正在磨劍,子平來了,他路過這裡。
「勝哥,磨劍幹什麼?準備對付吳國人?」子平問。子平是誰?子期的兒子。
「我這人一向以直率聞名,如果不告訴你,那就徒有虛名了,所以告訴你吧,我要殺你父親。」白公勝毫不掩飾地說,一點不像開玩笑。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說實話,別人就越認為你在說假話;你越是說假話,別人就越相信你。所以,為什麼有的時候騙子不用高明的騙術就能成功,那是因為他說了被騙的人想聽的話。換言之,受騙的多半都屬於自己騙自己。
「勝哥,說笑吧。」子平笑了,他當然不相信,世上哪有這樣傻的人?
「愛信不信,反正我告訴你了。」白公勝又說,懶得搭理他。
搭訕了幾句,子平很沒趣地走了。
回到郢都,子平把這事情告訴了子西。
「哈哈哈哈,他就像個蛋,在我的羽翼下孵化成長,等我老死了,楚國的令尹、司馬還不隨他挑?」子西覺得很好笑,一點也不懷疑。
後來白公勝聽說了子西的話,咬牙切齒地對石乞說:「兄弟,我要是讓這老東西善終的話,我就不是我娘養的。」
【恩將仇報】
轉眼,伍子胥被殺;轉眼,黃池會;轉眼,到了吳王夫差十七年(前479年)。
夏天的時候,楚國和吳國的邊防部隊發生了衝突,結果白公勝率領的楚軍取得了勝利。
機會來了。
白公勝派人向楚惠王提出請求,請求把繳獲的吳軍裝備獻給楚惠王。楚惠王很高興,於是同意了。
白公勝率領三百搬運工,帶著繳獲的吳軍的裝備,來到了郢都,然後上朝廷進獻吳軍裝備。對於這件事情,從楚惠王到子西和子期都很重視,畢竟這麼多年來沒有在吳國人身上佔過便宜了,確實值得慶賀。再說了,這是白公勝的功勞,大家都為他高興。所以,那一天,子西、子期都到場了,要給白公勝捧場。
可是,白公勝的三百搬運工來到朝廷,迅速換上了吳軍的裝備,變成了三百精兵。
變化突然,沒有人有準備。
白公勝輕而易舉佔領了朝廷,楚惠王被劫持為人質,子西、子期被殺。
子西臨被殺,仰天長歎:「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怎麼弄了這麼個白眼狼回來啊。」
白公勝不是白眼狼,而是中山狼,子西就是現實版的東郭先生。
子西死的時候用衣服掩住臉,表示死後沒臉見人;子期是個武將,奮起抵抗,終因寡不敵眾,英勇犧牲。
殺了子西、子期,下一步怎麼辦?白公勝沒想好。
白公勝的座右銘是:摸著石頭過河。
「主公,殺了楚王,燒了倉庫,然後你自己當楚王。」石乞的方案比較簡單,屬於土匪風格。
「不行,殺了楚王,會激起公憤;燒了倉庫,怎麼防守啊?」白公勝反對,想了想,想起一個辦法來。
白公勝率領著手下那點人馬,出其不意闖到了子閭家裡,把子閭給抓來了。
「你當楚王。」白公勝下令,連商量都免了。
「我不當。」子閭不幹。
「不當,不當就殺你。」
「殺我也不當。」
白公勝一刀把小叔叔又給砍了,就這麼簡單。
砍了三個叔叔,可是問題還沒解決。
白公勝命令把楚惠王給關進後宮的倉庫,石乞親自看守大門。
自古以來,倉庫看似安全,實際上最不安全,因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盡辦法要進入倉庫。宮裡的太監們早就挖了一個地道,平時進去偷點東西方便。此時楚惠王被關在裡面,太監們挺高興,一個叫做公陽的小太監下半夜悄悄順著地道鑽了進去,楚惠王還小,公陽把他背了出來,悄悄地送到楚昭王夫人那裡,藏了起來。
第二天給楚惠王送飯的時候,才發現人丟了,白公勝非常惱火,下令立即搜查,哪裡去搜?宮裡藏人的地方太多了,白公勝的手下又不熟,再加上人手不多,多數人要守宮門。所以,找了一天,杳無蹤影。
這下麻煩大了,人質沒了。
「那什麼,現在除了被殺的這幾個,誰的官最大?」白公勝問。一打聽,令尹和司馬都死了,現在是左尹管修的官最大。
管修是誰?說起來,是管仲的後人,因為齊國內亂,來到了楚國避難,被楚昭王封在了陰地,所以是陰姓的得姓始祖,因為人品能力都不錯,被子西提拔為左尹。
白公勝又搞了一次突然襲擊,把管修給抓來了。
「你,現在開始是令尹了,給我召集軍隊,準備討伐鄭國。」白公勝不管別的了,要召集軍隊討伐鄭國,報殺父之仇。
「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管修不買他的賬。
「你不聽我的?我殺了你。」
「殺了我也不聽。」
白公勝又殺了管修。
白公勝就在朝廷裡折騰,也折騰不出個名堂來。
楚國的公卿們逃的逃,看熱鬧的看熱鬧,竟然沒有人來討伐白公勝,這三百多號人就佔領了朝廷一個多月。
終於,有人率軍殺到了。誰?沈諸梁。
沈諸梁正在蔡國,聽說白公勝佔了朝廷,他並沒有行動。等到聽說白公勝殺了管修,這才決定動手,因為他知道管修的人品好比當年的伯郤宛,殺管修是要引發公憤的。
沈諸梁在方城山外召集了人馬,然後殺奔郢都。
來到郢都北門的時候,有人對他說:「你為什麼不戴上頭盔呢?你要是被叛軍一箭射死了,豈不是要讓大家絕望?」
沈諸梁一想,有道理,於是戴上了頭盔。
剛戴好,又來一個人,對他說:「你為什麼要戴著頭盔呢?百姓看見你,心裡就踏實了,可是你用頭盔把臉遮起來,好像很怕死的樣子,不是讓老百姓失望嗎?」
沈諸梁又一想,這話也有道理,於是把頭盔又摘了下來。
進了郢都,遇上了箴尹固,也帶著人馬去朝廷,一問,竟然是去支援白公勝。
「喂,沒有子西和子期,楚國早就完蛋了。如今白公勝造反,你不去平叛,還去幫他,你不想活了?你全家都不想活了?」沈諸梁質問他。
箴尹固一聽,有道理啊。
「那,那我跟你。」箴尹固變主意了。
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
沈諸梁和箴尹固都能聽人勸,跟白公勝形成鮮明對照。
兩路人馬殺到,總兵力超過三千,而白公勝還是那幾個死黨。戰鬥時間不長,白公勝的人馬就抵擋不住了,於是逃到一座山上,沈諸梁率兵團團包圍。
「爹啊,我給你報仇了。」白公勝對天長嘯,覺得殺了子西和子期就算是給爹報了仇,隨後,找了一棵歪脖樹,上吊自殺了。
白公勝死後,石乞把他的屍體藏了起來。
沈諸梁的隊伍很快攻上山頭,石乞被活捉。
「快說,白公勝的屍體藏到哪裡了?不說的話,把你煮來吃了。」沈諸梁審問石乞。
石乞笑了,能跟白公勝干的人,當然不是尋常人。
「嘿嘿,造反這活兒,成功了就是卿,不成功就是死,這是當然的結局,招不招有什麼區別?燒開水吧。」石乞眼睛都沒眨一下,想得夠明白,骨頭夠硬。
這個道理沈諸梁也懂,所以沒有再威脅他,直接燒了開水把他給煮了。
平定了叛亂,沈諸梁找到楚惠王。
「葉公,你當令尹吧。」楚惠王雖然小,也知道自己能重新當上王是靠人家沈諸梁。
「不當。」沈諸梁拒絕,讓子西的兒子子國擔任令尹。
「那,當司馬?」
「不當。」沈諸梁又找到子期的兒子子寬擔任司馬。
之後,沈諸梁回到封地葉,當他的葉公去了。
葉公好龍的故事說的是沈諸梁,似乎葉公是個廢物;其實恰恰相反,葉公絕對是個人物。
此次白公勝叛亂,只不過三百號人,而且沒有內部策應和外部支援,就能夠輕易殺死令尹和司馬,並且佔據朝廷一個多月,而首都沒有人出來討伐。由此可見,楚國已經是一盤徹頭徹尾的散沙。
大國衰落啊,衰落得不成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