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神偷施巧手 釣叟傷神 俠女展奇功 魔娘失意

    請想這樣話,鄱陽釣叟屠龍,那能聽得入耳。

    最是霍地一轉身,認出乃是何人,不禁登時火冒三丈,一聲巨喝道:「原來是你這老偷兒,竟敢在我屠龍眼皮下搗鬼,大約是活膩了!」

    雲海真人胡羽,更接口陰惻惻的冷笑道:「哼!姓祖的,還不快把金絲釣桿送過來,否則今後鄱陽廬山一帶地面,就沒有你再混的咧!」

    敢情這小老頭,就是曾竊燕凌雲太陰神剝的,俠盜賽時遷祖武了。

    分明廬山四絕,對他早有所識,只是仍不知底細。

    但見賽時遷,依舊慢條斯理,先小眼一掃對方四人,然後微微一笑道:「我看你們還是少豎眉瞪眼發橫的好!要不然,『廬山四絕』,這塊唬人的招牌,馬上可就保不住了呢!」

    並微覷百花宮主臉色,又目視鄱陽釣叟,點點頭續道:「過去我祖武,是奉有主人『不准在外招搖』的嚴命,所以凡事忍讓,並非對誰有所畏懼。不信,稍時咱們就比劃比劃,看看誰行誰不行如何?」

    同時艙前潯陽龍女上官萍,已大是不耐,立刻高聲向賽時遷嬌呼道:「祖伯伯何必和他們多說廢話,快問問老漁夫,敢不敢同萍兒較量水功嘛?」

    至此,廬山四絕才恍悟祖武,乃是和怪書生燕凌雲同夥,而且似乎還是下人之流。

    是以為首的醉如來澄一,立時又一轉身,向燕凌雲正色道:「適才老衲們,只因一時性急趕路,擬附寶舟東下,有犯尊紀。這僅是一點小誤會,施生怎能任令貴介咄咄逼人?」

    隨又濃眉一揚道:「其實貧僧也並非怕事,只不過總覺諸位經此是客,彼此又無深仇大怨,設或破臉,似乎頗不相宜!」

    這老傢伙,口齒倒是極利。

    因此前立的上官萍,聞言不由小嘴一撇,不待主人答言,便接口冷笑道:「強搭人家船隻,行兇傷人還算是小誤會,哼!今天如不好好的教訓爾等一場,咱們將來何顏再經過這座九江城!」

    燕凌雲面色一沉答道:「這是諸位第二次相欺,小生怎好不略作周旋?」

    且眉峰微蹙,又道:「如在此間爭鬥,驚世駭俗,確不相宜。這樣好了,反正大家都是順路,咱們何妨仍到小孤山作一了斷?」

    更抬臉向賽時遷含笑道:「釣桿不妨暫且還原主,否則稍時四絕缺了一絕,那就開不成眼界了!」

    賽時遷頓時口稱:「祖武遵命!」

    立將掌中之物,拋還鄱陽釣叟。

    這時岸上已有不少好事之人,聚攏圍觀。

    雖然醉如來澄一,暗中頗有畏首畏尾之心,但在如此情形下,也就不願輸口,立時嘴裡先宣了一聲佛號,然後高答道:「燕施主既然有興,老衲們敢不奉陪?」

    此際,艙中已由女飛衛上官碧指使舟子安排停當。

    於是百花宮主,馬上向心上人嫣然一笑,相偕同入,吩咐解纜。

    廬山四絕也立在前艙就地落坐,閉目養神,以備即將來臨的一戰。

    好在九江相距小孤山,僅不過數十里之遙。

    加上順風順水,樓船雙帆滿引艘行如箭,不到兩個時辰,就抵達目的地。

    首先廬山四絕,一聲不響的相率飛身上岸,直奔年前舊地。

    繼之九宮山一行,也魚貫拾級而登。

    不過燕凌雲,重臨此間,卻觸景傷情,油然生出萬千惆悵!

    眼覷小孤山碧峰蘢翠,雄踞依然,而上年同游之人,除天都凌雲燕外。九華林英,則蒙冤含恨葬身江流,東海葛飛瓊,又於最近傷於魔手。

    是以登上岸頭,不禁一時忘了百花宮主在旁,木然俊眼凝視江心,口中微吟道:「東逝水,

    無復向西流!

    勁節孤芳天見嫉,

    招魂何處夢悠悠,

    脈脈使人愁!」

    自然駱紅珠,也是冰雲聰明,明知個郎指名此處,邀約廬山四絕前來了斷過節,那只不過是一種借口。

    其實,無疑乃是存心要到這所和紅綾女定情之地,憑弔一番。

    因而亦黯然傷神,默默俏立在後相待。

    半晌才柔聲道:「弟弟這份心,葛姊姊在天之靈,一定有知,別苦壞了身子,咱們上山吧!」

    並緊緊倚在個郎身側,流露出無限情深。

    燕凌雲見狀,也登時反腕相攜,一聲長歎道:「姊姊說的是!」

    隨即雙雙併肩前進。

    本來在他們心想,此刻九宮劍父女,定已與廬山四絕交手。

    但不想一走上峰頭,卻見九宮劍諸人,仍在一旁閒立。

    反是另有一位,不知何來的白衣長劍美秀少女,正戟指廬山四絕喝罵。

    尤其那位姑娘,抬眼一見燕駱二人。立刻現出滿臉喜容?遠遠就出聲急急嬌呼道:「燕哥哥,小弟,不!小妹林英在此,我尋得你們好苦啊!」

    這真是一件怪事!明明九華倩女林英,上年是投水自盡,怎的又正此間現身?

    是故燕凌雲,不禁聞言大吃一驚!心想:「莫非此女一靈不昧,因適才自己懷念,前來顯魂?要不就是作夢了?」

    同時也愕然止步,只顧張目打量,連答話都忘了。

    大約對方乃是因見他詫異之狀,立又噗嗤一笑道:「燕哥哥!小妹為家師所救,沒死呀!

    你儘管呆看什麼嘛!」

    且立又妙目威稜稜一掃廬山四絕,嬌喝道:「上年咱們經此,你這幾個老不死竟敢攔路發橫,今天又撞犯姑娘,可就不能輕饒了呢!」

    這時燕凌雲,已恍悟不是夢境,趕忙先簡告百花宮主雙方相識經過。

    然後相偕走到小姑廟前,高喚道:「林賢妹暫請稍歇,這段過節還是由愚兄來和他們了斷好了!」

    並身形微縱,便縱入場中。

    但那知林英,卻不肯如言退回,僅回眸款款一笑道:「咱們誰出手還不是一樣,小妹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麼本事,敢稱四絕。」

    今天廬山四絕,真是晦氣透頂,到處都碰上有嫌怨之人。

    不過他們,仍自持藝業,放眼場中,除對燕凌雲頗有忌憚外,根本就沒把九宮山老少和九華倩女林英,看在眼中。

    只覷對方列中,頭一個白髮魔娘解五姑,就立被激怒,登時趨步出場,手橫鐵拐,目射寒光,逼視九華倩女叱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竟敢在老身面前撒野,我就看看你有多大氣候再說?」

    接著更一沉臉又道:「本門四人,因為各有一宗獨到的藝業,故人稱四絕。我不妨明告爾等,澄一大師擅長『隔山打牛神拳』,雲海道長掌中兵刃可以『千絲入木』,屠莊主能『一葦渡江』。老身雖忝居末位,也力足開山,難道微名是幸得的不成?」

    且頓時鐵拐陡起,向身側一座兩尺見方的青石砸下,立見火星四濺,石屑紛飛,被劈為兩半。

    這種力道果是驚人,端的力足開山之言,並非虛語。

    也惟其如此。

    所以這位老魔娘,馬上又怪眼斜睨九華倩女冷笑道:「丫頭!你能嗎?」

    不清說,他們必然是早有成算,希望能仗各人數十年苦練的精純內功取勝了。

    如就常理而論,廬山四絕這種戰法,確不愧高明。

    燕凌雲也在一旁為林英耽心,惟恐無法下台。

    因為如照此女上午在漢陽鸚鵡洲所表現,功力實不及此。

    可是不想她自己,卻見狀毫不動容,反淡淡的向白髮魔娘一撇小嘴道:「就憑這點本事,也叫一絕麼?姑娘今天讓你這老乞婆開開眼好啦!」

    她不僅嘴裡半點都不饒人,神情如昔。

    最是微一作勢,連兵刃全不用,便疾出玉掌,也向青石劈下。

    照說這是絕不可能之事,空手那能和鐵杖相比哩!

    但事實竟偏偏生出奇跡。

    倏見她粉臂一起一落,白袖微閃,彷彿那塊巨石,如同一堆麵團,立刻應手而分。

    如此情形,直看得廬山四絕,目瞪口呆!

    連燕凌雲也大出料外,不曾想到半年之隔,其功力長進一至如斯。

    九宮山上官二女,因覷是友非敵,馬上同聲喝采!

    九華倩女林英,亦登時側臉向燕凌雲嫣然一笑。

    然後更正眼都不再瞧對手解五姑,又妙目一掃醉如來澄一,嬌喝道:「該你這老禿驢的啦!」

    此際,驢山這位老和尚,已心頭十分沉重。

    聞言濃眉微揚,緩緩答道:「阿彌陀佛!女檀樾這種南海門中絕學『斬龍手』,老衲好生佩服!」

    並立又強作笑容,搖搖頭續道:「貧僧說不得,也只好獻醜,敬請姑娘指教!」

    他如今口氣,竟是異常謙虛起來了。

    隨即抬眼四顧,停注在兩丈外一株碗口粗細的柳樹之上,凝神蓄氣。

    剎時,忽然臂出如風,呼的一拳,遙空搗去。

    說也不信,立見那株垂柳,宛如陡被一種無比的重力所擊,應手倒地。

    顯然,這是他的「隔山打牛」神功奏效了。

    同時林英,更不待對方開口,又一陣冷笑道:「看姑娘的啦!」

    且隨聲羅袖向外一拂,頓起一股熾熱如焚的狂飆。

    但聽卡嚓一聲,和適才澄一老和尚所擊並列的一株柳樹,竟連根被勁氣捲起,威力好不驚人!

    至此,廬山四絕,不由個個嗒然若喪!

    也恍悟今日所遇謂男女,不論老少,悉有超人的身手。

    加上這兩場相較,高下已毋庸明說。

    有道是:「光棍不吃眼前虧。」

    因此雲海老道。不待對方再指名叫陣,便一聲乾笑道:「女檀樾一身絕學,確是武林少有,貧道們甘拜下風,前此冒犯之處,尚請多多海涵是幸!」

    這種話,他已無異是代表同伴四人,低頭服輸認栽。

    如照江湖上常規:「殺人不過頭點地」,縱有過節,也該就此收科了。

    可是九華倩女林英,卻不!

    她連折二敵,好像仍然意猶未足,聞言竟然粉臉一寒答道:「哼!沒那麼便宜事,今天你們這幾個老廢物,一個都休想整的回去。」

    並立又換上一副笑臉,回首向燕凌雲嬌問道:「燕哥哥!你說對他們該是如何懲治才好嘛?」

    她這樣口氣,彷彿對方性命在掌握之中。

    試想廬山四絕,素極自負,此可忍,孰不可忍!

    不料正當他們,暗中一橫心,互遞眼色,即將乘隙發難之際

    卻又忽聞小姑廟中,有一蒼老口音相喚道:「徒兒暫時別難為人家,快約你燕哥哥和他們同來,

    為師的有話要問。」

    尤其語聲雖然不高,但場中諸人,竟個個耳鼓被震得嗡嗡作響。

    分明發話的人,更是一位功力奇高的能手了。

    是以廬山四絕,頓時暗地氣餒,不敢有所舉動。

    林英,也馬上一面高答:「英見遵命!」

    一面妙目微掃廬山四絕道:「家師相招,快隨我前去!」

    更趕忙柳腰一擰,向燕凌雲噗嗤一笑道:「別發愕了!咱們到廟裡再敘,告訴你,小妹和家師此來,主要的,就是找你嘛!」

    且忽然憶起好友還有同伴,又立刻回身向百花宮主招手嬌呼道:「那位姊姊快來,家師奉請哩!」

    接著並側面悄問燕凌雲道:「咦!怎的燕哥哥今日偕行的,不是上年那位葛姑娘啥?」

    這時百花宮主,已應聲盈盈而來,聞言不待心上人聞言,便接口代答道:「葛姊姊已於日前橫遭不幸!小妹駱紅珠,曾聞雲弟道及林女俠芳名,私衷渴慕巳久,今日相見,幸何如之!」

    林英也立忙尷尬的,客套一番。

    隨即在前引導,大家魚貫入廟。

    但見其中,神案前蒲團上,向外端坐一位,長眉鳳目,面色豐潤,身穿火紅衣裝的中年道姑。

    首先燕凌雲和百花宮主不待林英相介,便趨前以晚輩身份通名為禮。

    中年道姑,更二目不停的上下打量二人,含笑點頭。

    即至眼見廬山四絕到來,卻又頓時面色一沉,緩緩亮聲道:「老身南海季赤霞,昔年人稱縹緲仙姑便是。」

    並立又鳳眉微揚,二目寒光如電,掃視對方四人道:「本門禁條,江湖無人不曉,爾等為何明知故犯,一再對老身愛徒無禮!」

    這時廬山四絕,一聽「季赤霞」三字,不禁個個滿面變色,驚得渾身冷汗交流!

    原來縹緲仙姑,便是南海八怪中的第三位。不但功力高不可測,而且乃是一個出名的女煞星。過去江湖上,悉皆以「女羅剎」、「女屠戶」稱之,其凶殘可知。

    別看她駐顏有術,貌似中年人。

    其實真正歲數,最少也有七八十以上呢!

    尤其廬山四絕,全都是老江湖,早有耳聞。

    試想一聽是她,焉能不懼!何況人家口氣又如此嚴厲。

    更深知自己四人,縱然橫心一死相拚,也絕不是敵手。

    是以醉如來澄一,慌不迭合掌躬身為禮,誠惶誠恐的答道:「小僧有眼不識泰山,敬盼您老人家告抬貴手,多多寬宥則個?」

    其餘三人,亦馬上隨同告罪。

    一時他們氣焰毫無,人人宛如待宰的羔羊,其狀可憐亦復可笑。

    此際,反是燕凌雲,頗有不忍,心想:「據聞廬山四人,雖然性極狂傲,橫行鄉里。但還不完全是黑道上人,也無大惡,又何必相逼太甚!」

    於是迅即含笑插言道:「季老前輩息怒,他們四人,雖有不合,如今既已知罪,敬請賜予饒恕是幸!」

    九華倩女林英,亦頓時向乃師嬌笑道:「既然我燕哥哥代求,恩師!咱們就算了吧!」

    因此縹緲仙姑,立刻和顏看了愛徒和燕凌雲一眼,點點頭,然後又向廬山四絕,冷冷的發話道:

    「今天看在燕少俠面上,老身破例不為已甚,只是卻有一個條件,爾等能承諾麼?」

    自然在現在情形下,廬山四人,只求免禍,已是無有不遵。

    但覷澄一老和尚,聞言立即恭敬的高答道:「請老前輩示下,小僧們定當勉力而為!」

    縹緲仙姑,亦神色略霽,微作沉吟道:「其實條件並無難處,只要爾等從此對廬山五老峰下那條飛瀑,嚴加看守,方圓半里以內,非持有本門信符之人,不准擅入就是!」

    醉如來澄一,連忙肅容接口道:「小僧們遵命!」

    縹緲仙姑,又點點頭,取出一片薄如蟬翼的樹葉遞過道:「此後彼處,一切是非悉由本門承擔,這就是信物,爾等去吧!」

    她這種措施,不由聽得燕凌雲心頭一動,暗忖:「廬山五老峰飛瀑之下,正是獨行大哥所告的大荒真人天璇仙府所在,也是自己要追查逍遙游三字秘密,必去之地。如被南海門中封禁,將來豈不又多一層糾葛?」

    故而眼見廬山四絕,轉身擬即告退。

    立時一面高呼:「四位且慢!」

    一面正色向縹緲仙姑道:「廬山五老峰下,乃十方遊人所經,老前輩怎能擅自封禁?」

    隨又俊眉一揚道:「再說不久晚輩便要有事該地,今日特申明在先,縱有貴派之禁,小生也不在此限。」

    他理直氣壯,昂然加以反對,亦無異是直斥對方之非。

    如照一向縹緲仙姑癖性,郎此已大犯禁忌,絕不相饒。

    可是不想她現時,卻顯得十分好性格,聞言竟毫無慍色。

    且一面向廬山四絕揮手命去,一面含笑答道:「難道你這娃兒,還不打算拜在本門?」

    當然這種話,也在燕凌雲意料之中。

    是以馬上接口答道:「晚輩賦性駑鈍,不足以當垂愛,天下有的是英才,貴派何患無徒!」

    在他是年來於江湖所聞,對南海八怪,並無好感,所以斷然拒絕。

    因此縹緲仙姑,不禁面色微變,彷彿是強忍怒火又道:「祝靈姑是你青梅竹馬之交,英兒曾為你投水自盡。如今她們二人,悉在本門,難道你還有什麼不如意之事麼?」

    九華倩女林英,亦幽怨的接口道:「燕哥哥!本門絕學無邊,小妹經恩師半年傳授,藝業已較前判若兩人,適才為你親眼所見,良機不再啊!」

    隨又低眉微歎道:「靈姑姊整日以淚洗面,對你望眼欲穿,燕哥哥!你可千萬不能負情負義呢!」

    她們師徒二人,都是異口同聲勸說。

    尤其是林英,更以祝靈姑情義相動。

    一時聽得燕凌雲,百感俱來,默然無語。

    不過他,究竟是明理之人,心有操持。

    半晌,忽地一抬臉,毅然向林英道:「賢妹既得免於難,立身有地,愚兄已可無憾!靈姑姊,乃是羅敷有夫之人,燕凌雲於情於理,絕不能再作非份之想!」

    並微作停頓,搖搖頭又道:「士各有志,不能相強,也許將來訪得貴派確屬德藝雙絕,愚兄自行前往求請收錄亦未可知,目前恕難從命!」

    他依舊是不為所動,拒絕到底。

    最是這種話,聽在縹緲仙姑耳中,登時氣得臉色一沉,輕喝道:「怪不得你這小子,不遵老身在貴池江中百日之約,原來是認為本門,不足以為汝師啊!好,我就試試你有多大氣候?」

    且霍地起身,掌隨聲出,指尖激射出五道赤色勁氣,熱浪四溢,疾如閃電,交織看直向燕凌雲當頭罩下。

    雙方距離既近,又是猝然出手,不論是威力,或者是招式,悉是武林少有,端的使人難以招架。

    虧得燕凌雲,近來幾次出生入死,已經驗大增。

    因此見狀,仍然毫不驚恐,也迅即右腕一翻,推出一蓬六陽真氣相抗。

    並亮聲冷笑道:「哼!難道這就可以奈何了小生?這得就範?」

    本來縹緲仙姑初意,只不過是心欲以本門「三陽離火神功」,加以威嚇,且含有炫耀絕學之意。

    絕沒有想到,對方一個尚無師承之人,竟然反顏相抗,更功力神奇,火候老到,較之自己毫不遜色。

    是以立時難以下台,老羞-怒,一面右掌增強力道,心想:「難怪這小子眼高於頂,果真還有一些鬼門道呢!」

    一面陡然一揚左臂,又發出五道赤巍巍光華,斷喝道:「再接老身這個!」

    在她以為如此一來,對方定難支持,必將服低求饒了。

    可是卻不料,燕凌雲也應聲左掌一揮,猝然三陰勁氣如潮湧出,接得個勢均力敵。

    一時二人雙掌遙遙相對,四目直視。

    其間赤焰繚繞,寒輝砭骨,生生不息,此進彼退,彼退此進。

    並耳聞密如貫珠的爆聲,晶星四濺,宛如正月裡花炮一般,蔚為奇觀,互不上下。

    只看得一旁九華倩女林英,又驚又喜,不知如何是好?

    縹緲仙姑也詫異無以名狀!

    更是百花宮主駱紅珠,眼見不忿,立時反腕掣出太陰神劍,碧光飛灑,向女屠戶季赤霞嬌喝道:「老前輩這等以大欺小,如再不收手,晚輩可也要放肆了呢!」——

《逍遙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