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寫家及其他

以前我所創作的小說,大都是寫軍人的。這和我的職業及生活經歷不無關係。我作品中的軍人,我首先寫的是「人」,然後才是「軍」。軍人因其職業的不同,與其他行當才有了區分。作為個體或者置身群體中的人和其他人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於是,就有了我作品中的那些軍人。

和平時期的軍營,身處和平時期的軍人,日子復日子,故事自然不好講出更新的東西。我發現講好這種平淡的故事,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於是就有了這兩篇非軍人小說(當然還有一些其他非軍人小說)。我這麼說不是以後不再寫軍人了,而是沉澱一段時間,為了把軍人小說寫得更好一些。

我一直生活在一種很平凡又很現實的生活中,這就契合了我作品中的人和事,他們一律平凡、現實。因此,我寫起這樣的小說來很隨意,也很輕鬆。我不願意、也不能夠把作品中的故事寫得轟轟烈烈,或大喜大悲。這大約也是我的作品不能「火」起來的原因之一。

我很羨慕很多寫家,只發了幾篇作品,便出手不凡,非同凡響。寫家因此熱鬧起來,紅火起來,被評論家們看好,並被分封為各種主義抑或流派。

每一個寫家,最後能寫到什麼份兒上,我想從他們的處女作便可定位了。每個寫家都有自己的「核」,這「核」包容了寫家的才氣、生活、悟性、觀念和信仰……

寫家「核」的能量有多大,無疑關係到作品的品位。然而這「核」又不是一朝一夕在寫家心中能長熟的。成熟的過程便是每位寫家的積澱過程。積澱過程的長短,影響著寫家道行的深淺。

我覺得寫小說和練氣功差不多,需要的一個是「氣」,另一個是「靜」。「氣」是氣功之源,「靜」是「場」,寫小說沒有「氣」不行,沒有「氣」的小說,便沒了小說的命脈,有的寫家把這稱為感覺。「靜」則體現寫家的道行了,心靜止水,水浮不躁,這才是寫家的最佳境界。大境界。

得「氣」容易,得「靜」難。一個「靜」是使多少寫家不能承受之輕的。得到真正的「靜」,也算寫家修成正果了。

然這「靜」有多深多重,不是兩句話能說清楚的,道行有多深,這「靜」就有多深。我雖這麼說,只算是摸到了「氣」和「靜」的門兒,也許這一生也悟不透、悟不深,成不了正果,但我會把這當成終極目標,永遠悟下去。

《你要光榮還是夢想(我的人生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