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15 後浪前浪

15後浪前浪

「魔魘?」白玉堂見太后神色異常,有些不解,「什麼魔魘?」

「哦……」太后輕輕一拂袖,讓左右都退下,對白玉堂、公孫和龐煜招了招手,讓兩人進屋再談。眾人都跟著太后進屋落座,龐妃帶著香香和小四子到屏風後的裡間,也想聽一聽,似乎事關重大。

「白少俠,公孫先生,平時做夢麼?」太后剛剛坐下,忽然問了一句十分莫名的話。

白玉堂稍稍愣了一下,搖頭,「很少。」

公孫想了想,「偶爾。」

「那……有沒有試過美夢成真?」

白玉堂的淡淡地笑了一聲,「我理解的美夢成真似乎和做夢沒什麼關係。」

公孫則是望天,想當年做夢和趙普長長久久了,於是真的長長久久了……這算美夢還是噩夢?

太后點了點頭,「人大多覺得不會平白無故做夢,夢境總是帶著某種預兆在,喜夢是大吉大利,噩夢則是不祥之兆,自有人就有夢,自從有了夢,人就沒發忽略它們。」

白玉堂微微皺眉,耐著性子往下聽,不太明白太后想要表達什麼。

「事情出在四十年前。」太后道,「我是聽先皇說的,那時候他還年幼,宮中接二連三發生命案,更有丫鬟太監發瘋行兇,因此鬧的人心惶惶。」

白玉堂算了算四十年前那時候正是宮闈大亂的時候,倒是也能理解。

「後來查出了原因。」太后低聲說,「原來……是因為做怪夢。」

「夢?」龐煜聽了稀奇,「做夢把人給做瘋了麼?」

「嗯!」太后點,「有一年,開封下了一場雷暴,雷電擊中了好些房舍,後來燒成大火,死了不少人。」

公孫點頭,「各種史書都有此記載。」

「那一年,雷電還劈中了一座枯井。據說等人發現的時候,就見枯井裡只剩下一口石缸,還有被一劈為二的缸蓋子。蓋子上有畫著怪異符號咒文的封條,正當中一個大大的『魘』字。」

白玉堂頭一回聽說這麼邪乎的事情,有些不解「那裡,莫不是封印著些什麼?「

「正是!」太后神色嚴肅,「那裡封存了一種魔物,叫魔魘。」

「那罐子被劈開了,就表示夢魘逃出來了麼?」龐煜不解。

「之後就開始怪事連連,大家開始做夢,夢後就開始發瘋,越來越混亂。」太后搖了搖頭,「我只是聽說而已,先皇當年還小,據說整個開封都人心惶惶,直到一位姓古的道士出現,再一次封印了那魔魘。」

「那倒是後來將夢魔放在哪兒了?」龐煜好奇,「哎呀,這玩意兒太危險了,應該重兵把守才對麼。」

「關鍵是那道士沒告訴任何人夢魔封印後所在的位置,除了太宗」太后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而太宗死後,再也沒人知道那東西在哪兒了。」

白玉堂聽到這裡,見太后一臉的擔心,便安慰到,「可目前為止有做夢殺了自己的,還沒出現過因為做夢害死別人的情況。」

「那宮女剛才……」

「太后太緊張了。」公孫也勸慰,「莫再提起此事為好,不然……」

「哀家懂得。」太后連連點頭,「這個時候,可不得天下大亂了麼。」

太后也不是一般沒見過場面的老婦,知道這時候不能胡說鬧得人心惶惶,剛才一時失神了,很快便恢復正常。她叫來了那幾個老宮女,吩咐她們不得提起當年魔魘之事。

白玉堂和龐煜出了別院,原本白玉堂決定將人送來了便回去的,可是這下子應該沒法走了,總不能置太后和龐妃的安全於不顧。

「唉,公孫先生。」龐煜抱著胳膊一臉好奇,「魔魘是個什麼東西啊?神魔還是邪怪?」

公孫皺眉沉吟半晌,「魔魘,應該就跟古代神怪志上記載的夢魔差不多,就是長年寄宿於人的夢中,影響人心智以達到自己目的的心魔。」

「那也只是傳說而已吧。」白玉堂一貫不相信鬼神之說。

公孫點頭。

這會兒,就見小四子從別院裡出來了,手裡托著個湯盅,跟公孫說,「爹爹,胖姨姨好像有反應哦,吃不下東西。」

公孫皺眉,「嘖……龐妃這幾天受了不少驚嚇,最近似乎也精神不佳。」

龐煜歎氣,「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前陣子剛知道有喜的時候,不知道多開心,這幾天卻突然悶悶不樂了。」

「是皇皇做夢的緣故。」小四子將湯盅放下,掏出毛梳子來,抓過石頭梳毛。

「龐妃跟你說的?」公孫有些擔心……夢魔也好魔魘也罷,興風作浪不要緊,可若是迷了趙禎的心智,讓他胡亂做出些什麼決定,可是非同小可。

「嗯。」小四子還挺不開心的,「胖姨姨說,皇皇這兩天連著做夢,要不然九九兵變了,要不然大災降臨山崩地裂,要不然就有刺客偷襲皇宮大火燒盡……總之就是不詳。所以她在擔心會不會有人說她肚中的胎兒是不吉的,到時候出什麼閒言閒語。」

白玉堂倒是明白趙禎把龐妃送到這裡來的真正原因了。若只是擔心做惡夢,分房睡不就成了,送到這裡來,是為了遠離皇宮——莫非趙禎早就預料到,近期宮中會有禍亂?

「外邊的無名碑,究竟葬的是誰?」白玉堂忍不住問龐煜。

龐煜遲疑了一下,道,「吳名將軍。白玉堂微微一愣,「吳名……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我也聽過。」公孫點頭,「趙普以前也提起過,據說他除了文韜武略,還會測卦神算是不是?只可惜早死,而且還是自殺而亡。」

龐煜笑了笑,「我姐姐和吳名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吳名是砍柴人之子,在我家做下人,因為他有一把子力氣,所以我爹爹讓他給姐姐做隨從,專門保護她安全。」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還有這事兒?

「我姐從小嬌生慣養,性格十分潑辣跋扈,基本府中下人都怕她,唯獨吳名,對她言聽計從,讓她迷得神魂顛倒的。但是兩人身份差異太大,吳名為了能和姐姐名當戶對,投身軍中,十分賣力,爬得也很快。其實我爹早年也挺看好他的,覺得他必成大器,只是後來姐姐上宮裡溜了一圈就讓皇上看中了,兩人認識的時候也都不大,就情投意合兩小無猜了。後來……吳名被委以重任,派往邊關,等他回來的時候,就要給我姐姐下跪叫王妃了。」

公孫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趙禎玩兒陰的吧,把情敵調走了,自個兒抱得美人歸。

「吳名看得出來,我姐是真心喜愛皇上,於是也不強求,默默守候。幾年前皇上出巡遭襲,吳名救駕身亡,臨死只有一個要求,他的墓碑上莫寫名字,他原本無名,『吳名』這名字是姐姐小時候給他取的。將他安葬在府門外的山坡上,可以守護姐姐一世……這別院原本就是吳名的將軍府改建的。」

白玉堂暗暗挑眉——還是個癡情種,趙禎就算大度,但是男人總會有些醋意,他會主動將龐妃送到這裡來暫住,莫不是真的預計會有大的禍患,借吳名英魂保護龐妃母子?

「哎呀。」龐煜撇嘴連連擺手,「我說你們可千萬別在我姐姐面前提起吳名啊,她估計心情更不好了。」

白玉堂和公孫都點頭。

說到此處,就見小四子蹲在墓碑前邊瞧著,「是大將軍的墓,那官階和九九一樣大麼?」

龐煜樂了,蹲下戳他肉呼呼的腮幫子,「小四子,你還知道官階大小了?」

「知道!」小四子揉著臉蛋,「九九那天說,不要皇陵地宮什麼的,以後要跟爹爹一起埋在逍遙島的桂花樹下面。」

公孫趕緊摀住小四子的嘴巴,不讓他再胡說八道了。

白玉堂看了看莊園,「這裡曾經是吳名的家?」

「嗯。」龐煜點頭,「書房什麼的都還在呢,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公孫也點頭,「對啊,如果吳名精通測卦推算,那還真值得一看。」

龐煜就去拿了鑰匙,帶白玉堂他們參觀宅邸,順便進書房看看。

……

此時皇宮之中更加熱鬧,朝會時間很短。近期事情頗多,也算經歷了一場小磨難,眾臣齊心協力共度難關,特別是負責此次西行的趙普、包拯和龐太師,趙禎都給予了封賞。

另外趙禎還做了兩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一,冊封趙琮為少齊將軍,供職於趙家軍,具體職務趙普安排。

趙禎一封賞完,包拯和龐吉差點樂噴了,八王爺興高采烈的,趙琮有些傻眼,趙普則是無語。他無奈地看了趙禎一眼,趙禎忍笑一臉正經……可這擺明了是把難題交給了他,從今以後趙琮仕途坦蕩不坦蕩,做事開心不開心,得不得到重用或者有沒有受到排擠,就跟趙禎無關了,一切推給趙普。

另一件事,讓太師和包拯幫忙暫代兵部尚書一職,為期一年,這一年裡,他再物色合適人選。

誰都知道,開封府要案纏身,外加包大人還身兼宰相以及龍圖閣大學士一職,根本無暇分心管兵部的事情,相對的,龐太師就很閒,也就是說這兵部侍郎實則是給了龐太師,帶上包拯是為了避嫌的。明白人都清楚,龐妃有孕,無論生男生女已經是皇室的第二條血脈……這對本就人丁凋零的趙家皇朝可是貢獻頗大,趙禎這是在變著法兒,獎勵龐太師一下。雖然趙普手握大權,兵部尚書一職權利不大,但卻是實權的一個職位。龐太師的這一次陞遷也算是對趙琮得著軍權的一點點抗衡,是趙禎玩了一把平衡之術。

龐太師自然是喜上眉梢,跟趙禎道了謝後,回頭撒麼包拯。

包拯捋了捋鬍須,對他微微一挑眉,示意——恭喜。

龐太師臉上笑意更甚。

同時,耶律齊等人進攻面聖,送來謝禮無數,客套了幾句後,天色也晚了,趙禎下令——御花園大宴群臣。

展昭站在人堆裡發呆,宮廷之中倒也不算歌舞昇平,只是朝中官僚甚多,他跟包大人和趙普站在一起,就見眼前一茬一茬過人。

趙普這次也得了封賞,貌似那一長串名號裡頭又加了幾個,反正除了赭影沒人記得住那一大串。

此時全場最受矚目的就是兩個人,趙普,以及趙琮。

趙普軍權在握,且皇上並沒有要奪他權的樣子……而且叔侄倆可謂感情深厚彼此信任,因此大臣們都趕著上來拍馬屁。更何況身邊還有包拯和龐煜兩大要臣,一時間,來問候的人排起了隊。

展昭實在悶得慌,到桌邊和簫良並排坐了。

小良子雖然年紀小,卻是很有些大人的樣子,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前邊的趙普,像是生怕有什麼人要偷襲他師父似的。

一旁紫影給他剝栗子往嘴裡塞,「小良子,不要那麼嚴肅麼!笑一個!」

簫良嚼著栗子立馬對紫影笑一個,回過頭繼續認真監視趙普,搞得紫影和展昭哭笑不得。

不遠處,趙琮身邊也不少人,大多是估算著趙琮可能要得勢了,所以上來套近乎的。掌燈的時候,眾臣還在聊,展昭和簫良忽然一起托著下巴長歎一聲。

展昭此時想的是——真沒勁啊,玉堂不知道在幹嗎。

簫良想的則是——好沒意思,要不是要看著師父他才不來,槿兒現在不知道在幹嗎呢。

就在兩人悶得都快扛不住的時候,鐘聲響了三下,皇上駕到了。

趙禎一身便服出現在了眾人眼前,示意群臣不必多利,今日盡興便好,隨後便有歌舞絲竹,好酒好宴。

展昭見上好的梨花酒和肥肥美美的秋螃蟹送到眼前,心情才好了一點。

眾臣忙著喝酒他忙著吃螃蟹,覺得味道還是不錯的,但是和陷空島的螃蟹比起來那可是差的太遠了。展昭戳著螃蟹蓋子力撬,別看白玉堂笨手笨腳不會做飯,剝螃蟹還挺能的。

簫良在一旁看著展昭跟一隻螃蟹較勁,忍不住戳戳他,「展大哥,從後邊剝比較快」

展昭眨眨眼,掉轉了個方向一掰¬——果然!

簫良遞過帕子,展昭吃東西的時候和小四子一樣,小孩子腔調,吃一會兒玩一會兒。他正覺得好玩,展昭抹了他一臉蟹黃,「你才是小孩子!」

簫良訕訕拿了帕子擦臉。

「喂。」

這時候,一旁紫影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展昭,示意他看前邊。

展昭抬頭,就見對面異族那一堆人裡,那位巴彥將軍正端著酒杯,和耶律齊說著什麼,而在巴彥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子。這人看著有些像是混血,一半像遼人一半像漢人,樣貌十分的出眾,身材瘦高顯得很精悍。

「那是誰?」展昭有些納悶。

「巴彥的徒弟,西域第一勇士,龍格。

「龍格?」展昭覺得這名字似乎是有些耳熟。

「這小子了不得,他十幾歲那會兒跟巴彥一起打過仗,巴彥差點讓王爺活捉時,幸虧他將人救走了。他和小良子一樣,是隻狼崽。」紫影撇撇嘴,「當年王爺看他是個人才,沒殺他。」

「是人才也是外族的啊。」龐吉搖搖頭,「嘖嘖,王爺還是太仁慈了。」

「沒,是王爺算計著讓他長大點變強點這樣比較好玩。」紫影一個勁晃悠腦袋,「而且王爺比他大一輩呢,讓王爺以大欺小怎麼行。」

「他們在說什麼?」展昭知道紫影精通唇語,知道他必定是看懂了什麼,才叫自己。

「巴彥那小子使壞,說要試試趙琮是個什麼料,讓龍格提出跟他較量較量。」紫影小聲告訴展昭,「趙琮那小子的功夫根本打不過龍格的。」

展昭瞧了瞧那年輕人,問,「他很厲害?」

「嗯……怎麼說呢。」紫影撇撇嘴,「如果說小良子是狼崽兒,但是在王爺身邊長大的,有人性,據我所知龍格可不一樣,那是只地地道道吃肉的狼,厲害不厲害是其次,關鍵是夠狠!」

展昭皺眉。

果然,酒過三巡之際,巴彥說找人比武助興。

趙禎很放鬆,心說,你比唄,趙普和展昭都在呢,你愛怎麼比怎麼比。於是點頭說好,問誰出陣。

巴彥站起來,「皇帝,我們打不過趙普,而且現在你我較好,也不用再跟趙普打了。」

趙普托著下巴,心說你這蠻子說話還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啊。

群臣也覺得巴彥說話直接。

「我有個接班人。」巴彥一拍龍格,「聽說九王爺也有個接班人,不如讓他們兩個比試比試,看看誰厲害!」

趙禎愣了愣,「九叔的接班人?」

巴彥一挑眉,「皇帝,我們一路都聽說,是小侯爺,叫趙琮……那日皇上遇到襲擊,他救了你,現在奉為大將軍,想必十分的厲害!」

趙禎哭笑不得,心說趙琮只要喊一聲「護駕」就可以了,幫著打走刺客的是枯悠道,「遠到是客,讓著他點。」

趙普話一出口,眾人都傻眼了……簫良是趙普的徒弟眾人都知道,反正這小孩兒總跟小四子在一塊兒養在趙普和公孫家裡,估計算是當兒子了。可怎麼看都只是個比小四子大幾歲的小孩兒。

展昭點頭,這才是純正的奶娃子。

簫良將外裳脫了,走進當間,看龍格,「你比拳腳還是兵刃?」

龍格愣在原地,看了簫良半晌,問,「你幾歲?」

簫良一挑眉,「你管我幾歲,反正斷奶了。」

展昭扶額,以前那個根正苗紅的小良子啊,瞬間和趙普一個德性了!

巴彥等人暗自搖頭——果然!這一張嘴就跟趙普十足像。

龍格一張臉漲的通紅,「你個小孩子也敢上來比武?我學武功的時間至少是你的兩倍!換人!」

簫良慢悠悠捲袖子,「我師父可不止比你師父強兩倍,他教我一天你跟你師父一年都學不到,少廢話,囉哩囉嗦。」

耶律齊淡淡歎了口氣,「不愧是趙普的徒弟。」

軍中眾多不瞭解簫良的武將,也覺得有趣,這不是活脫脫一個小趙普麼!

趙普十分欣賞地點頭,「嗯,小良子開始領會我的精髓!」

展昭回頭,一眾影衛圍在一起深刻反省——好好的一個小孩兒,哪裡出了問題!平時明明很乖巧,上了戰場立刻流氓化。

龍格臉上變色,目露凶光看著簫良,「小子,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說完,他赤手對簫良一抱拳,簫良也一抱拳,陳班班一聲「比武開始。」兩人就打到了一處。

展昭托著下巴細看,龍格的確是武功高強,而且天賦異稟力氣很大,掌帶勁風招招致命。

簫良最開始,只是在讓他,左躲右閃跟只狸貓似的。眾人瞧得眼花繚亂,有幾個老臣都看得暈了,拿了藥油直抹太陽穴。龍格打得火氣很大,這小孩兒怎麼回事,跟個鬼影似的纏住又抓不到,有力氣沒地方使。

展昭微微挑眉——小良子從白玉堂那兒學來的如影隨形。雖然還顯稚嫩,不過勝在他體型比龍格小,因此龍格抓不住他。

趙普篤定地喝茶,一旁龐太師有些擔心,「王爺,小良子畢竟還小,會不會有事……」

趙普一擺手,無所謂來了一句,「都懂得打情罵俏,不小了。」

「咳咳……」包拯一口茶水嗆住,展昭搖頭,幸好公孫不在。

龍格抓了簫良半天,最後跺腳,「你究竟想不想打?!」

此時,簫良已經將他的武功套路和出手習慣都摸清了,見他也著急了,嘴角一挑——這是他跟展昭學的打架方式,先挑釁,摸透你的功夫,卻讓你摸不透,然後給你個厲害的瞧瞧。

「這不是來了麼。」簫良說完改守為攻。說起來,簫良近戰喜歡用白玉堂和展昭的武功套路,因為他倆打起架來十分瀟灑,打著好看。展昭是滿天亂飛,招式不致命但精妙無比,三招一用,龍格被簫良唬住了,心中動搖……這個小孩為什麼功夫這麼好?!

趙普暗暗點頭,簫良不止功夫好,腦子還好使。對敵就是要這樣,要先掌握對方的弱點,攻其不備,動搖他的軍心!

簫良見他動搖,立刻改成了白玉堂的功夫。白玉堂和展昭略有不同,展昭性格溫和,貓性十足,打架的時候還卯著勁逗你玩兒,很少動真格的。白玉堂極懶,幾招致命,招招都是嚇死人。簫良也就學了個三四分,不過用來嚇唬已經懷疑自己能力的龍格足夠了。

龍格腳下就有些亂,心說這人是什麼功夫套路,為什麼變化那麼大?

趙普接著點頭,步步緊逼,趁勝追擊,有腦子!

最後,簫良見火候差不多了,於是施展趙普的掌法,準備將他制服。趙普的功夫適合沙場征戰,跟他打仗時候性格有關係,咄咄逼人氣勢洶洶。龍格哪裡招架得住,往後一退眼看就要輸了,身後巴彥突然抽刀扔給了他,「拳法不分上下,比一比兵刃。」

見此情形,群臣皆不滿。

龐煜撇嘴,「那小子要不要臉啊,拳法那叫不分上下?我不會功夫都覺得小良子比他厲害得多!」

包拯連連點頭,「就是!」

龍格得了劍後就連砍反擊,簫良及時避讓,只是這裡地方比較窄,新亭侯一旦耍起來容易傷著別人。而且新亭侯這刀比較瘋,萬一打開心了,傷著哪個臣子可完了。

他赤手空拳對龍格的劍,有些吃虧,就聽後頭展昭突然說,「小良子,接兵刃。」

展昭抬手將巨闕甩了出去。

簫良一接劍,回手擋開殺到近前的刀。

寶貝就是寶貝,巨闕一接到手上光滑四射就聽到「卡嚓」一聲,龍格的兵刃被削掉了一截。他一個愣神後退了一步,就見有個什麼東西連著巨闕一起從一眼前飛了過去,好像……是個螃蟹。

簫良也一愣神,就聽到「哎呀」一嗓子。

眾人再看,只見巴彥將軍被一個螃蟹正面擊中,摔了個四仰八叉。

身邊耶律齊一臉無奈地回頭,看了看展昭。

展昭伸手拿了塊帕子擦手,「哎呀,失手失手,一著急螃蟹和巨闕一塊兒飛出去了。」

巴彥扒開螃蟹坐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名震江湖的展昭,也沒法子生氣,反正也打不過他,氣能怎樣?他估計展昭是因為剛才自己幫著龍格,所以不滿。

展昭對簫良道,「小良子,繼續繼續。」

簫良微微一笑,心中靈機一動……展昭剛才除了給他報仇教訓巴彥之外,還有提醒他的意思。

簫良其實是不怎麼會用劍的,因為他跟趙普和白玉堂學的都是刀。刀是單面刃,劍是雙面刃,區別很大。每次簫良一用劍就使不好,主要是正面對敵兩邊開工特麻煩。

那次他練劍練得惱怒,小四子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斜著跟人打,不就單面了麼?於是簫良將從展昭那兒學來的劍法側著身子用了,跟橫著打似的。

剛練完了和展昭一打嚇展昭一跳——小良子把他一套帥帥的劍法使得跟螃蟹似的,不過威力驚人。

於是這套劍法被小四子命名為螃蟹劍法,這套劍法無敵於開封,因為誰一看見先就笑趴下了。

簫良知道展昭提醒自己,用螃蟹劍解決他,於是出招。

這回可樂壞不少人,因為動作實在很滑稽,龍格彆扭得都不知道該怎麼還招了,又不敢碰展昭的巨闕,那劍太快,兵刃越削越短。

最後簫良給他留了一節刀把兒,跳出圈外一收劍,「還是勢均力敵吧,師父說了,遠來是客,我兵器也佔便宜些。」

龍格傻愣愣站在那裡,簫良剛才再加一招就能將自己揣個四腳朝天,到時候自己必定大大出醜,可他沒有。他暗暗皺眉,這小孩兒才這點年紀竟有如此氣度,真不愧名師出高徒。龍格雖然是莽漢,但他也敬佩英雄,對簫良一拱手,「你贏了。」

「啪啪。」

趙禎放下酒杯拍手,「甚好甚好,英雄出少年,兩位都十分出色。」

簫良回到趙普身邊坐了,龍格也有些沮喪地回到了巴彥身邊,「師父……」

巴彥輕輕一擺手,示意無妨,邊又看趙普,「恭喜九王爺,名師出高徒,以後戰場廝殺有傳人了。」

趙普輕揚了揚眉,給簫良夾了一個雞腿,伸手摸頭,「小孩子麼,打打殺殺的是其次,開心比較重要。」

簫良笑瞇瞇啃雞腿。

展昭托著下巴用一根筷子撥弄著剩下的一個螃蟹,看的卻是對面的趙琮……很難形容現在的趙琮是怎樣一種表情。

展昭忽然想到白玉堂時常說的一句話,「人適合幹什麼是天生的,不要強求。」

《詭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