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鐵保連忙去倒杯溫熱的參茶來給小主子喝,好半天後,金日才緩過一口氣來,喘咳幾下,無力的睜眼。

  「我老婆呢?」

  「被福晉逼著離開大阿哥您的床邊去吃餛飩了。」

  鐵保依然戰戰兢兢地端詳著小主子,唯恐小主子的臉色繼續發青,再下去就會變綠,然後變黑,那時可就不妙了。

  「被逼?幹嘛,那餛飩給誰下毒了?」

  見小主子還能耍嘴皮子,鐵保這才放心了一點。

  「打從大阿哥您昏倒那日開始,半個多月來,少夫人一直守在您的床邊寸步不離,不是伺候您,就是握著您的手掉眼淚,眼看少夫人一天天蒼白,福晉覺得不好,趁今日冬至,便親自下廚煮餛飩要少夫人一塊兒去吃,但少夫人堅持不願意離開您的床邊……」

  「是麼?」金日很誇張的拿眼左右張望。「我可沒瞅見翠袖在哪兒,躲床底下不成?快,把她叫出來,我想瞧瞧她!」

  鐵保失笑。「是福晉威脅少夫人,說若是她堅持不肯去跟大家一塊兒吃餛飩的話,王爺會生氣,又那麼恰好王爺哼了一聲,頓時嚇得少夫人半句話不敢多說,慌忙跟著福晉去了。」

  「額娘……」金日哭笑不得,又咳了好幾下。「真詭詐!」

  「大阿哥,」鐵保看著金日。「您精神還好吧?」

  「好又怎地?不好又怎地?」金日沒好氣地反問。

  「奴才該去通知福晉說您清醒了吧?」

  「去通知少夫人,福晉就不必了!」金日喃喃道。

  鐵保又失笑。「是,奴才去通知少夫人,可您千萬別亂動呀!」

  「等我能動的時候,你再來跟我說這話。」金日咕噥,喘咳著,疲憊的闔上眼,就這麼幾句話,他已經累得可以再睡上三天三夜了。

  片刻後,就在他將睡未睡之際,他聽到門外有說話聲,卻怎麼也睜不開眼來。

  「額娘,您不進去?」

  「不,他最想見的人是你,你先進去吧,我們待會兒再進去看他。」

  未幾,他感覺有人坐到床邊來,軟軟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貼放在他胸前。

  「夫君?夫君?」

  有人在呼喚他,低柔的輕喃中透著迫切的期盼,他卻依然睜不開眼,於是,他握住放在他胸前的柔荑,眼睛打不開,那就張嘴說話吧!

  「躺下來。」

  「咦?」

  「陪我睡,好久沒讓你嘗嘗我的「騷」勁兒了呢!」

  「……」

  雖然沒真的又睡上三天三夜,金日這一覺可也睡到了翌日幾乎同一個時辰才醒過來,喝過藥和魚湯之後,總算又多長了些精神,鐵保很識相的自動退場,和何倫泰一起守在房門外,免得待會兒被某人拿掃把轟出去。

  待閒雜人等一離開,金日便要翠袖坐近他點,仔細審視她片刻後:心疼的撫挲她憔悴的臉兒。

  「瞧你,這般勞累,那些該死的藏人究竟是如何折磨你了?」

  怎麼也沒想到,才兩句話而已,原本還溫馴地任由他撫摸的翠袖,突然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嚎啕大哭起來,金日一呆,頓時倉皇失措地慌了手腳。

  「咦咦咦?你……你這是怎麼了?該死,那些藏人究竟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餓肚子?鞭打你?還是……」不知道他想到什麼,話猛然頓住,怒氣沖沖的掀開被子要下床。「可惡,我要去分了他們的屍!」

  翠袖慌忙按住他。「不用你去,他們已經被分屍了!」雖然不是左右兩半,但上下兩截的「效果」更驚人,他應該會滿意。

  「呃?」

  「而且他們也沒有對我怎樣,是……」翠袖哽咽著拉回被子幫他蓋好。

  「是什麼?」

  「你。」

  「我?」金日一時茫然,繼而啊的一聲,「你等了倍兒久是嗎?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已是沒日沒夜沒死活地趕路了,可是……唔!」他的嘴被摀住了。

  她搖搖頭,抽噎著。「可不可以……請你答應我……」

  拉開她的手,他點頭。「你說,我什麼都答應!」只要她不掉淚,什麼都行!

  
《只要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