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的《君臣》暫停更新了,讀者催更無數,揚言再不更新便組隊前來捅萬象書局的窗戶,魏青山很頭疼:「我說袋子,就算比賽你退出了,萬象至尊的寶座你不要了,至少作品你還是繼續更新嘛。」
唐黛卻沒了寫書的心情,她除卻在浮雲小築處理廣告的事兒,便是和寒鋒去釣魚。論釣魚,寒鋒絕對是個中好手,他牽著唐黛把附近的河、池都釣遍了。經常是唐黛握著魚桿,他在一旁看書,順便念來讓她聽聽。
某次看一本《腦殘遊記》時,提到長白山,唐黛很興奮:「大滎也有長白山嗎?是『千年積雪為年松,直上人間第一峰』的那個?」
寒鋒示意她握好魚桿:「有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指的那座。在大滎東北延邊一帶,山頂有白色浮石,加之終年積雪,就稱之為長白山。有一傳說,看過此山的愛侶,能攜手白頭。」
唐黛的目光便露了些嚮往:「這山在我們那個時代也有的,是很著名的風景區呢。以前總有武俠小說提到它,我還以為是作者瞎編的,長大了才知道是真的有。」
「可惜現在已經有些晚了,等我們到那裡,起碼需要三個月,太冷了你受不了。」他替她擄好被風拂亂的長髮:「等明年五月,我帶你去看看。」
「真的?」唐黛笑咧了嘴:「上面是不是真的有雪蓮,吃了能功力大漲的?」
寒鋒對此蚩之以鼻:「我還白日飛昇呢!!」
「喂,是你小說裡面寫的好不好!!」
「這你也信?我瞎掰的。=V=」
……= =!
光陰苒茬,轉眼秋獵便近在眼前了。
裕王天還未亮便派了馬車過來接唐黛和何馨,童蘋兒留下看家。溫管家素來周到,指揮著丫頭將該備的都給她們備上,去不過半月,車上光酸梅干、果圃、肉乾、蜜餞等零嘴兒就裝了幾大包,路途顛簸,又恐她們暈馬車,早早地去回春堂買了止吐的藥丸子也給她們帶上。
馬車本是兩輛,現今卻是外帶的物什佔了一輛,何馨便只好和唐黛擠一擠了。唐黛還發牢騷:「得了得了,知道的道是我們狩獵,不知道的以為我們逃難呢!」>_<
這輛馬車的車伕是個精壯的漢子,料想是壽王府的人,唐黛和何馨都不認得。他也無甚話,待物什收羅妥當,便指揮了後面的車伕跟上,隨後一甩鞭子,兩匹紅褐色的壯馬便奔了出去。
唐黛穿越過來這麼久,頭趟出遠門,心裡也是開心的,時不時還撩了簾幕看外邊。十月金秋,陽光也還算柔和,外面從長安城大街的車水馬龍、樓閣林立、行人熙攘,漸漸地便現出些田園風光來。
水田里稻穀已經收割了,留下長短不一的谷樁,有水少一些的田里種了油菜,此時正值花季,遠遠望去,一片金黃耀眼,漫漫接天。有耕牛被拴在地邊,悠閒地啃著漸黃的野草,時不時伸長脖子「哞」地長叫一聲。
沉鬱的植物香氣傳來,唐黛有些神思不屬,她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並沒有穿越,我生於何處?我長於何處?我至親何處?一切的一切,如若這浮生一場大夢。
農田山野的道路其實不甚平坦,但是因著帝君出行,事先都做過平整工作,所以行車其間,唐黛並未覺得十分顛簸。
途中經過的農家小院想必也做了些修整,每戶的簷閣都是同一種顏色,牆都有新粉過。唐黛嘖嘖稱奇:「何馨,你看看,這像不像二十一世紀在國道旁邊搞的面子工程?」
何馨喝著帶出來的果子酒,聞言哧笑:「你就多嘴吧,小心捉你去砍頭。」
兩人笑鬧了一陣,到近巳時,馬車便追上了狩獵的車隊,未看見儀仗,只見得長長的護衛隊。遠遠有侍衛喝問:「什麼人?」
馬伕也不言語,手持一物亮了亮,他在前面,唐黛看不見是何物,料想應該是王府的腰牌之類。侍衛依然很是嚴格地檢查了馬車,因著是壽王府的車駕,言行間也倒還客氣,檢查完畢,向唐黛她們道了聲:「得罪了。」
便手一揮,放了她們進去。
車駕一路行入壽王府的車隊,也不表明她們身份,就默默地排在最末一輛,惹前邊壽王府的姬妾頻頻顧望。車隊實在太長,唐黛伸長了脖子連王上的儀仗都沒瞧見。
何馨還惦記著太平天國的事兒,她低聲問唐黛:「袋子,你說他們真的會來麼?」
這個唐黛就算不準了:「反正小心一點就是了。」
馬車繼續前行,及至午時,車隊裡一陣嘈雜,唐黛掀開馬車窗簾,便看到裕王爺騎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直奔過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獵裝,長髮以黃寶石的抹額束了,背後背了箭筒,一手還挽了弓,竟褪了平日裡的風流寫意,頗有些粗獷英武。
以至於唐黛竟然沒認出他來,還是前面車裡的姬妾嬌聲喚:「爺。」
他便停在車前,含笑與車裡人說著什麼,秋陽柔綿,車內素手執羅帕替他拭了額際的汗水,他朗笑著從馬後的布袋裡拎了一物出來,竟然是只白色的兔子:「拿著。」
車裡人驚喜,聲音便大了些:「呀,真可愛,謝謝爺。」
他笑著伸手進車裡,許是拍了拍車內佳人的臉,又策馬一路向後,到唐黛車前,唐黛一直掀著車簾,見著他來也沒縮回頭去。
「喏!」他含笑,變戲法似地又從布袋裡扯出來一隻兔子遞進車裡,何馨伸手接過來,唐黛不滿意:「好醜啊,為什麼是褐色還帶麻點的?」
裕王拍她的頭:「大膽!」
唐黛很識相地噤了聲,免得惹怒了他,又要蹲牆角喊:「不能嫌棄王爺送的東西,王爺送的就是最好的。」= =
許是心情不錯,他也沒跟她一般計較:「本王最喜歡這種毛色的野兔,」他伸手進車窗,摸了摸那只肥肥醜醜的、灰麻灰麻的野兔:「雖然很醜,但是這種偽裝色在野外最難被敵人發現。」他唇邊露了一絲笑意,拇指拂過唐黛的唇瓣,目光似帶著磁石般的吸引力:「像你們一樣。」
他朗笑著策馬離開,何馨用桌上的果酒幫丑兔洗了腿上的傷口,找了塊羅帕幫它包紮起來,對裕王的說法,她將信將疑:「長成這樣最安全?是不是真的啊?」
唐黛不屑一顧:「屁,他只射到這兩隻兔子,好看的一隻送了自己的妃子,不好看的別人不要,就拿來誆騙我們!!」
……= =!
然而這只很醜的野兔還很不老實,那只白色的兔子在沐宛詞那個溫柔的人兒手上還嚇得渾身發抖,它在唐黛和何馨兩個人手上居然還亂蹬亂撓,把唐黛和何馨手上、胳膊上都撓了幾道血痕,甚至還打算伸嘴咬唐黛!=口=
唐黛直到這一天才確信,原來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一說是確有科學依據的!!
它拒絕被撫摸,唐黛偏生也是個倔貨——你越不讓,我偏要摸!她把灰兔壓馬車座上,使勁摁了,順毛逆毛摸了個兔毛滿天飛。
最後兔子趴著不動了,摸摸還有心跳,也有呼吸,唐黛認為它一定是累了,睡了。還是何馨實在看不出去,道出了它的心聲:「靠,它是被你氣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