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出來混的,要講規矩
張狂介紹完了,又輪到老鬼介紹。我心裡搓火的很,所以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反正有雲幫我記著就好。不過我還是聽見老鬼說:「這是曹野,下任專老大,吳濤以後可以和他走的近些。」聽到「老大」兩字,我就把頭轉過去了,看看曹野是哪個。其一個學生衝我點了點頭,長相算是相當平凡,在這些人裡顯不出來,但是一雙眼睛特別靈動。曹野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顯得比我穩重多了。不過我也不是不穩重,完全是被金林逼的。
我也沖曹野點了點頭,我倆這就算是認識了。
老鬼哈哈笑著說:「你們都互相認識一下,等我和張狂一走,兩邊學校就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就商量著來,能不打就不打,盡量和平解決,多喝兩頓酒就什麼都有啦」
張狂附和著說:「沒錯沒錯,我和老鬼和平共處了三年,希望你們再接再厲、繼續保持。」
原來他倆都要畢業了,在座的我們就要扛起重任。我當時覺得挺樂,兩所學校的和平,竟然是一幫最能打架的混維持的,反正這事也挺顛覆我三觀的。不過,能和平當然是好事,我舉雙手雙腳贊成,誰願意整天打架啊?受了傷還不說,關鍵是特別傷錢,兄弟們一住院都是一片,這錢還不都得當老大的掏嗎。
兩邊介紹完了以後,老鬼笑呵呵地說:「那咱們就開喝?」
「開、開」張狂特別高興,吆喝著大家把杯放到轉盤上,老鬼拿著酒瓶一個一個倒。
我趕緊說:「我受傷了,不能喝酒。」
老鬼正倒著呢,愣了一下:「啊?」
張狂也說:「對,我把這事給忘了。吳濤前幾天和人打架,胸口被人砍了一刀,那不是還纏著繃帶嗎?喝酒容易發炎嘛,還是別讓他喝了。」
屋裡一片安靜,據我馳騁酒場這麼多年,也知道這事其實挺掃興的,一桌的人都喝,唯獨一個不喝,特別令人不爽。我繼續補救:「沒事沒事,這次是真不方便,等我的傷徹底好了,一定好好請大家喝一頓,到時候大家不醉不歸。」
雲也幫著我說話:「嗯,是的,我們濤哥這次受的傷比較重,醫生再三告訴他千萬不能飲酒,否則不止是發炎,小命都有可能丟了,大家多擔待點哈,我今天陪大家喝好。」
東也說:「嗯嗯,我也陪著大家,今天我把濤哥的那份也喝了。」
他們倆人一說,場面就緩和了一些,老鬼說:「沒事,不能喝就算了,下次再好好喝。」
我趕緊說:「謝謝鬼哥體諒,下次一定好好陪你喝。」
金林突然說:「下次?你下次是什麼時候?鬼哥和狂哥早畢業了吧?今天是第一次聚,你身為縣一的下任老大,不喝酒恐怕說不過去吧?我見好多受了傷也喝酒的,從來沒見喝死過哪個的啊?你是不是找理由不想和我們說?」
這逼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事,當然我倆也確實有抹不平的仇恨。我瞪了他一眼,剛想說點什麼,旁邊的張狂就拉了拉我,用眼神示意我別說話了。我是哭笑不得,一味忍讓就是他的和平策略?他覺得有些人、有些事是讓讓就能過去的?按照我的經驗,有些人就是你越讓他,他越想騎在你脖上拉屎這麼簡單的道理,身為縣一現任老大的張狂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就不可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昨天在食堂,他多狂啊,一聲令下,嘩啦啦站起一片的人;今天在飯店,面對專學生,那份狂氣和傲氣都哪去了?怎麼就會指著我亂挺一通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沒說話,金林也沒放過我,而是繼續說道:「你說話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不想和我們喝酒?」說出這種話來,根本就是討打的節奏。
我看看張狂,他還是用眼神示意我忍讓。我決定不聽他的了,反正我是忍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老鬼說了句:「你閉嘴吧,這麼多菜,堵不住你的嘴?」
「鬼哥,他……」
金林還沒說完,老鬼突然站起來,「啪」的甩了金林一個耳光
金林捂著臉頰,震驚地看著老鬼;眾人也一動不動,驚訝地看著這個場面
「你他媽的,老還沒畢業呢,你就不把老放在眼裡了?老和你說過幾次了?老本來看著這麼多人,想給你留點面,你他媽不給我面?再一再二不再三,這一巴掌就是給你哥教訓你要是再挑吳濤的理,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說完,老鬼又瞪著曹野:「管好你的手下」
「是。」曹野點了點頭,沖金林說:「向鬼哥道歉」
「鬼哥,對不起。」金林低著頭,特別難堪的樣。
我的心裡微微一動。讓我動的不是金林,也不是老鬼,而是曹野。
老鬼先前說了金林兩次,金林都沒有太大反應,依舊我行我素挑我的理,而曹野只是淡淡的一句,金林就立馬向老鬼道歉,表現的特別乖巧。意思很明顯了,金林買曹野的帳,不買老鬼的帳。其實這也相當正常,說明金林一開始就是跟曹野的,和老鬼並沒有太大關係,就像雲和東一樣,他倆肯定聽我的,而不是聽張狂的。
「吳濤,陪我上個廁所。」就在這時,張狂突然說話。
我站起來,陪著張狂出去。來到廁所,張狂解開褲撒尿,我就站在門口
「不尿?」
「尿過了。」
「哦。」
張狂尿完,出來洗了洗手,我就站在他的身後。
「心裡不爽吧?」
「啊?」
「剛才讓你忍,你肯定不爽吧。」
「……嗯。」好像也沒什麼必須隱瞞的。
「金林是有主的人。」張狂說:「他惹了你,你和他主人說,而不是直接打他。一來,你倆身份不對等,你打他只會降低了你的身份;二來,你打了他,等於是打了他主人的臉,有理也等於沒理,他的主人只會遷怒於你。你等他主人出手教訓主人不管你再動手,這樣才符合規矩。」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番道道。
張狂洗完手,拽了手紙擦著,說道:「出來混,要講規矩的。」
我點點頭,張狂說的很有道理,原來他不是軟,而是講究方法,我確實還有不足。
我跟著他走出廁所。
「哦對了。」
張狂突然轉過頭,我差點撞到他身上。
「有一種情況下不用講規矩。」張狂說:「牛逼到能夠壓過所有人,規矩就是你說了算的。」
我點點頭,衝他笑了。
回到包間,氣氛已經好了一些,好像是老鬼講了一個笑話,大家紛紛笑得前仰後合,東笑得特別誇張,拍著桌哈哈大笑,說了一句:「哎媽呀老鬼你太搞笑了。」
就這一句話,屋裡又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東。
東慌了:「你們看我於啥,我臉上有痦嗎?還是又說錯話啦?」接著又看向我。
他知道自己的缺點,所以也特別怕給我惹事。
張狂說:「老鬼是你叫的嗎?叫鬼哥」
東說:「那不行,我只叫兩個人是哥,一個是我大哥,一個是我濤哥。
這倒是真的,東也有一些執著的特點,不肯輕易叫哥就是他的特點之一,他得特別服這人才會叫哥。
張狂說:「你咋那麼事兒呢,讓你叫你就叫唄,你能吃虧是咋地?」
東看著張狂,堅決搖了搖頭。
老鬼笑呵呵地說:「沒事沒事,不叫就不叫吧,反正我也快滾蛋啦」
話雖這麼說,可語氣裡有些諷刺的味道,張狂又看向了我。我心裡一驚,剛還在廁所討論主人和規矩的問題,現在就輪到我來貫徹這個規矩了東是我的人,我得出面說話
我清了清嗓,說道:「鬼哥,可能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兄弟就是一根筋,認準的事怎麼也不會變。他絕對不是不尊重你,他只是堅持這些東西而已。鬼哥,我本來不能喝酒的,但是因為這個事,我敬您一個,表示一下歉意,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這個一根筋的兄弟計較。」說完,我就端起一杯酒。
一端起來,我的心就涼啦,這飯店沒有小杯,全是能裝三兩的大杯。一口灌進三兩,對我來說也不是事,可就怕胸口的傷口受不了啊。不過話都說到這了,怎麼也不能往後縮啊。我眼睛一閉,仰起脖一飲而盡,火辣辣的液體迅速燒過脖,直達腹腔。
「好」老鬼叫了一聲,跟著端起一個杯,「兄弟豪爽,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來往。」也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