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鳳景南接到明湛信就開始琢磨西藏宮廷政變,如同明湛所言,若是能將藏王救出,雲南王府是大受益人。
當然,明湛來此信意思也很明白。
你既然要做大受益人,那麼,大風險也得由你承擔。
范城到達西藏時,鳳景南派了朱子政與范城一道出使西藏。因為朱子政是與藏王談判過雲藏邊貿,且朱子政嘴皮子俐落,既有經驗又有實力,是很好使臣人選。
由此也可看出,鳳景南確是心力幫助明湛。不然,范城一個芝麻粒大小官兒,哪裡值得朱子政出面兒來做級助手呢。
鳳景南又親自寫了一封信給西藏活佛與西藏王,信中直言,他與藏王為友邦君主,兄弟一般,若是藏王身體不適,歡迎藏王來雲南就醫。同時,與藏活佛討論了一下,關於繼續增加邊貿物品交易種類事情。接著,就派雲貴神醫柳蟠為使臣,接著出使西藏。
柳蟠帶著鳳景南信到了拉薩,同時給范城等人解了難。
因為,這個時候,范城朱子政也已現,藏王處境似乎已經非常不妥當了。
藏王一直昏迷,所以現大小事宜由藏王弟弟仁明親王主政。
范城與朱子政皆非等閒之輩,當他們到達藏王宮三天都沒能見到藏王,二人便知可能西藏有變。他們絕對是軟硬兼施,仁明親王才將藏王生病實情與兩位使臣說明。
范城先表示了對藏王身體關切,溫聲道,「若是青鸞公主殿下得天藏王身體不預,尚不知要如何掛念呢。我朝陛下與公主殿下感情深厚,定會感同深受,關心藏王身體危安。」
仁明親王帶了幾分傷感道,「王兄忽然倒地不起,諸位王侄年紀尚小,活佛委託小王暫且代王兄攝政。唉,如今小王亦非常牽掛青鸞侄女,她貴國皇宮還好嗎?」
「我朝陛下視公主殿下為無價之寶。」范城道,「如今藏王病重,我等使臣聽聞貴國活佛,佛法高深,德高望重。來時,我朝陛下已吩咐我等小臣親向活佛問安,不知親王殿下可否代為安排?」
仁明親王心中並不情願,臉上依然笑道,「小王榮幸。」
范城與朱子政看法兒是一致,藏王病倒,不論與這位仁明親王殿下有無相關,但是那位與韃靼人聯姻紫鳶公主是仁明親王女兒。而且,藏王病重,仁明親王是直接受益人。
這個時候,寧可錯疑,不可錯信。
當務之急,他們需要見一見西藏另一位王者,西藏活佛殿下。
活佛態度就加撲朔迷離了。
「遠方使者,你們君王將面臨驚天大難,使者焉何還遠方停留盤桓呢?」活佛某些方面其實與神棍是非常相似,他們都非常擅長說些似是而非話。而這些話,往往會讓你產生無限聯想。
而且,活佛亦生慈眉善目,反正就範城感觀來看,活佛相貌絕對比以前皇宮裡那三個騙吃騙喝煉丹道人要具高深莫測,慈悲寬厚之佛相。
面對佛道之流,以往范城還有些心理上仰視敬畏,但是,極巧是,范城前往西藏前,帝都轟轟烈烈揭穿江湖騙術活動已經展開了。宮裡蒙蔽君王三個道士,被君王無情砍掉了腦袋。
這個時候,范城對於佛道,心裡就多了幾分坦然。再者,他知道西藏活佛藏土德高望重,但是范城認為,佛祖神仙什麼,都各有名地盤兒,估計這位藏族活佛還管不到天朝事兒。
面對活佛問話,范城淡淡微笑,「大師傅,我朝陛下乃九五之尊,人王地主,身有百靈相護,命格尊貴,天下罕見,既便有難,憑我皇之英明,亦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再者,大師傅既知過去未來,應該也能看到我皇陛下君臨四海之英姿,恩加九重之威望。」范城從容自若,不慌不忙道。
活佛只笑不語,溫潤眼睛落朱子政臉上,略一點頭,「朱大人,第二次見了。」
朱子政行了禮,「大師傅,我們奉命出使藏地,來向大師傅問安。」
「你們來意,我俱已清楚了。」活佛溫聲道,「這是王生命中坎坷,是命運對王考驗,只有王自己才可化解。」
朱子政不急不徐道,「此乃藏地之內政,並非小臣可以參與。小臣此來,只是有一事不解,想請教大師傅。」
活佛微頜。
「大師傅,我朝皇帝陛下與藏地青鸞公主乃姻親之美。自公主殿下嫁予陛下,雲貴與藏邊貿易越繁榮,我們給藏地居民帶來了加方便豐富生活用品。當然,我們天朝人也非常喜歡藏地東西。」朱子政道,「天朝與藏地友誼和平已經開啟,我朝陛下本著親近友愛之心,視青鸞公主為心愛寶物。只是不知藏地焉何要韃靼與我朝開啟戰端時,要送紫鳶公主與韃靼人聯姻呢?」
「聽聞,你們仁宗皇帝時,亦曾譴昭和公主下嫁韃靼可汗。」能做活佛人,其智慧絕不能令人小覷,活佛微笑,「而那個時候,韃靼人屢犯藏地邊界。藏人派使臣去仁宗皇帝那裡,並沒有得到理想答案,但是,我們與雲貴一直保持著非常和平交往。」
一句話,把朱子政與范城倆人都堵了嘴。
活佛溫聲道,「我想,對於天朝,藏地是獨立存,我們並不是天朝附屬。我們與天朝接壤,當然,也與韃靼人接壤,我們與天朝聯姻,是為了和平。那麼,我們與韃靼人聯姻,自然也是意此處。我們藏人,非常嚮往和平。你們皇帝對我們藏人或許有些誤會,但是,請使臣代以對你們皇帝傳達我們藏人真誠之意。」
范城依然保持著風度與微笑,「大師傅,您或許誤會了。我朝陛下並非對藏地與韃靼聯姻有什麼意見,讓我朝皇帝不解是,聽說,紫鳶公主嫁到韃靼,尚有千餘名藏兵跟隨。您也知道,韃靼人擅輕啟事端,近來,因韃靼人無禮叩邊,其中韃靼三王子為我朝將士俘虜。我朝陛下乃不世出之聖君,如今雲藏邊貿一事先就是由我朝陛下一手主持,方有如今城繁榮。這也只是我朝陛下萬千智慧中不起眼一點兒。如今韃靼無禮先,他日,我朝陛下必當殺入韃靼,韃靼人終將會為自己無禮粗魯付出代價。」
「但是,令我朝陛下不解是,貴國為何會派軍隊予紫鳶公主呢?我朝與韃靼勢必會有一戰,紫鳶公主若是命身邊兒藏族勇士參戰,戰場之上,若有磕碰,這又該如何解釋呢?」范城笑問,「算是藏人直接參戰嗎?」
「使臣莫要誤會,藏人並未有此意。」活佛糾正范城,「紫鳶公主帶去是和平,而不是戰爭。」
「大師傅,我們談話並不能阻止刀槍殺戮。我們雲貴與西藏世代交好,皇帝陛下是鎮南王殿下親子,這些大師傅都是知道。」范城是個擅於觀察人,他自然能覺活佛回答鄭重。當下,范城就知道自己抓住了這位藏人活佛要害。范城開始展開自己臆想中描述,道,「韃靼人殺了我們天朝人,我朝陛□為萬民之主,必當為萬民報此血仇。藏王自然也是藏民主人,大師傅亦保佑著這片美麗天地,我們天朝早晚要對韃靼開戰,這次,陛下派譴小臣而來,是真心想保護我們天朝與藏人之間友誼與和平,所以,請求大師傅能將紫鳶公主身邊兒藏兵召回藏地。不然,他日我天朝鐵騎直取韃靼,刀槍無眼,若是誤傷,怕會有損我天朝與藏人之間感情。」
活佛並未直接答應范城。
范城微笑,「使臣認為,紫鳶公主已經可以足夠代表著藏人和平,就像青鸞公主嫁與我朝陛下時一樣,青鸞公主並未有一刀一槍相帶,那是因為青鸞公主說,他相信我朝陛下是天底下強大男人,足以保護自己女人。如今紫鳶公主下嫁韃靼,卻是刀槍軍隊一樣不差,莫非仁明親王殿下擔心韃靼人還不能保護紫鳶公主不成!抑或,是對韃靼人並不信任,故此,要親派軍隊與愛女護駕!若是如此,且聽使臣說一句實話吧。這樣驚心動魄聯姻,不要也罷!」
「大師傅也知道,青鸞公主不僅帶去了藏人友誼,同樣帶來了我天朝豐富物產,藏人生活加富饒豐美。與韃靼聯姻,紫鳶公主給藏人帶來了什麼呢?能與我天朝相提並論嗎?」
范城直言相問。
范城問題雖然並不好回答,但是,若他以為就此能難往活佛,這也就是對活佛輕視了。